《绝情十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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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十三郎-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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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此人正是那位威震江湖,义薄云天,大酒棚棚主“九环刀”,又号“铁汉”的梁大豪。

梁铁汉哈哈豪笑一声道:“十兄弟请别客气。”

语声一顿,环目转望向梁挹芬,梁挹芬不待梁铁汉开口,立即盈盈一福,道:“侄女儿拜见豪叔叔。”

梁铁汉脸色一凝,轻哼一声道:“姑娘请少礼,我不敢当。”

梁挹芬黛眉微微一皱,道:“豪叔叔生侄女儿的气了?”

梁铁汉又轻哼了一声,道:“丫头,你还把我这个叔叔放在眼里么?”

梁挹芬玉首微垂,道:“豪叔,您老人家这话侄女儿可吃罪不起,侄女儿怎敢不把您老人家放在眼里!”

“好。”梁铁汉环目一凝,道:“那么我问你,你来开封几天了?”

梁挹芬答道:“三天了。”

梁铁汉道:“你知道我住的地方么?”

梁挹芬点着头道:“侄女儿知道。”

梁铁汉又轻哼了一声道:“那么我再问你,你既然到了开封,也知道我住的地方,为什么不到我那里去见我?”

“这个……”梁挹芬微一犹豫,道:“侄女儿此来之时,娘曾有严谕嘱咐。”

梁铁汉环目一睁道:“是你娘不准你到我那里去么?”

梁挹芬玉首微摇道:“不是,娘只严谕侄女此来事情未办好之前,不许去见您老人家。”

梁铁汉威态稍敛地道:“那是为什么?”

梁挹芬道:“娘的意思是您老人家那里人品过杂,怕泄漏了侄女此来任务的消息,增加麻烦。”

梁铁汉环目眨了眨,问道:“你此来任务便是那只大龟么?”

梁拒芬点点玉首答道:“是的。”

十三郎心中突然一动,接口问道:“姑娘,这只‘藏宝龟图’究竟是藏些什么宝藏?姑娘能告诉我么?”

梁挹芬娇靥倏然一凝,玉手一伸,冷冷地道:“相公请把匕首还给我!”

她没有答理十三郎的问话,反而神色冰冷地伸手向十三郎要回匕首,这对十三郎实在是个极大的难堪,是个极大的“钉”子。

十三郎两道浓眉微挑了挑,旋忽一翻腕,递过了匕首,神色冷漠地道:“再见!”

话落,转身潇洒地举步。

梁铁汉见状一怔,连忙说道:“十兄弟请留步。”

十三郎头也不回地道:“梁大哥,你们叔侄多谈谈吧,有话我们回头再谈好了。”

说话间,脚下已若行云流水般地出去五丈以外。

梁铁汉望着十三郎远去的背影,不禁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他真是个倔强、高傲、冷漠、绝情集于一身,令人无法理解的怪人!”

梁挹芬娇靥上充满了一片幽怨的神色,默默地低垂着玉首。

俄而,她芳心里突然升起了一抹希望,抬起玉首,美目发亮地望着梁铁汉问道:“豪叔,您老人家和他的交情很好?”

梁铁汉微一摇头,道:“我也是今天下午才和他认识的。”

梁挹芬美目中的亮光消失了,有点失望地道:“这么说,豪叔也不知道他的出身来历师承了?”

梁铁汉道:“豪叔和你一样,除了知道姓十名叫三郎以外,其他也毫无所知。”

话声微顿了顿,接着便把“黑飞燕”赵玉倩慧眼识英杰,要聘请十三郎为乃弟教读西席,十三郎一再推拒不答应,和住宿在艳艳姑娘处的经过告诉了梁挹芬。

梁挹芬对于这番经过听的十分凝神,很是仔细,听完之后,她黛眉深蹙地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照此说来,那位艳艳姑娘对他倒有可能比较了解些了!”

梁铁汉摇头说道:“我已经盘问过艳艳,艳艳也和你我一样,也只知道他名叫十三郎,连他从不离手的那只蛟皮长袋是些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梁挹芬美目眨动地道:“艳艳姑娘她不会说谎瞒骗您老人家吧?”

梁铁汉道:“我想不会,我一向以诚义待人,艳艳她绝不会说谎瞒骗我,再说她也不敢!”

梁挹芬心念电闪地道:“豪叔,以侄女儿揣想,那么艳艳姑娘若说连十三郎蛟皮长袋里装的是些什么东西都不知,这似乎有点不可能。”

梁铁汉环目一凝,道:“为什么不可能?”

梁挹芬微一犹豫道:“豪叔不是说他已在艳艳姑娘那里住了三天了么?”

这话一说,梁铁汉明白了,也笑了。

梁挹芬娇靥不禁一红,含羞地嗔道:“豪叔,您笑什么,侄女儿这话难道还有什么不对么?”

梁铁汉笑容一敛,道:“据艳艳姑娘说,十三郎他虽然在她那里已经住了三天,可是他每夜都住在客厅里,从未踏进艳艳的房内一步。”

“哦……”梁挹芬美目异采飞闪地道:“这么说,他根本不是那种满身恶习的江湖浪子了?”

梁铁汉忽地哈哈一声豪笑道:“丫头,他真要是那种浪子恶徒,今晚你早就遭殃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会遭什么殃,梁挹芬她聪慧绝世,当然听得懂也当然明白,十三郎真要是那种人的话,以十三郎适才对付“追魂公子”罗天宏和夺取她手上的匕首的那等武功身手,今晚恐怕谁也救不了她,她一定非遭殃不可!

因此,梁铁汉话声一落,她不禁又羞红了双颊,缓缓地垂下了玉首,默然不语。

梁铁汉话题倏地一改,正容问道:“丫头,那只大龟究竟关系着什么藏宝?”

梁挹芬略一犹豫道:“听娘说,那是一批价值连城的珠宝和一部武学奇书,谁要得到了那批藏宝,不但立可富致敌国,而且可以练成盖世奇学神功,席卷天下,雄霸武林!”

梁铁汉“哦”了一声,随即环眼一睁,道:“这么说,你娘是要雄霸武林了!”

梁挹芬摇摇玉首道:“我娘并没有那么说,只说我们必须得到那批藏宝,免得落入歹徒的手里,为害武林!”

梁铁汉道:“你娘真是这么说的么?”

梁挹芬正容说道:“我娘确是这样说的,侄女儿决未说谎。”

梁铁汉默然沉思了片刻,话题倏又一改,问道:“丫头,对于十三郎,你打算怎么办?”

梁挹芬神色默然地摇了摇玉首,道:“他恁地绝情,侄女儿还能怎么办,只好自怨命薄了!”

梁铁汉浓眉微皱道:“难道你打算就这样算了不成?”

“是的。”梁挹芬点点头道:“他对侄女儿既然丝毫无动于衷,不要侄女儿,不算了又能怎样?难道还能阴魂不散地缠着他,硬赖着给他不成?”

梁铁汉环目一凝,道:“丫头,你不会再做傻事,用你手里的那柄匕首轻生吧?”

“不会的。”梁挹芬玉首轻摇,语音平静地缓缓说道:“侄女儿已经想开了,侄女儿既然喜欢他爱他,便应该为他设想,不该做那等傻事,令他心有‘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愧疚不安终身,害他落个绝情无义的骂名!”语声一顿又起,接道:“因为爱并不是绝对的占有,是牺牲,是奉献,也是圣洁的!”

她说时不仅语音,脸色神情都显得出奇的平静,而且美目中那种幽凄、哀怨、黯然的神色消逝了,代之的是一片圣洁的光辉,晶亮照人!

梁铁汉看得不禁双眉高轩,双目异采飞闪地肃容点头说道:“贤侄女这份心胸,这等见解,确实不愧是咱们梁氏门中的女丈夫,愧煞须眉的盖世红粉!”语锋一顿,环眼倏又深注地道:“可是,贤侄女,你为他设想,这是你的美德,你对他的深情,然而你自己呢?对于你自己的一生,你也为你自己设想了么?”

梁挹芬淡淡地点头道:“侄女儿早已经想好了,返回天香谷复命之后,便即青灯古佛,修积来生。”

梁铁汉心头微微一震,道:“丫头,你要出家当尼姑去么?”

梁挹芬道:“侄女儿此生也只有这条路好走了。”

梁铁汉眉头暗皱了皱道:“你娘她会答应你这样做么?”

梁挹芬语音坚决地道:“我娘自然不会答应,不过,她老人家不答应也拦不住我的!”

梁铁汉双眉深蹙地道:“丫头,你应该明白,你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梁挹芬点点头道:“侄女儿明白,侄女儿虽出家为尼,但是仍然会孝敬她老人家的。”

梁铁汉默然稍顷,道:“贤侄女,你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么?”

梁挹芬道:“侄女儿想过了,我娘她老人家一定会很伤心,很悲痛,但是我会好好地安慰她老人家的。”

梁铁汉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这种‘后果’,而是另外的可怕的‘后果’!”

梁挹芬神情愕然一怔,问道:“豪叔以为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梁铁汉脸色神情倏地一肃,道:“我问你,你了解你娘的性情么?”

梁挹芬轻轻点头道:“娘的脾性,侄女儿当然十分清楚。”

梁铁汉道:“如此你说说看,你娘是怎样性情的人。”

梁挹芬眨了眨美目,道:“她老人家是位个性倔强、刚烈、好胜心极强之人。”

梁铁汉点了点头,道:“你娘很爱你么?”

梁挹芬道:“我娘十分地爱我,在表面上对我与谷中弟子属众似乎没有什么两样,事实上,她老人家爱我,比她老人家的性命还重要!”

“那就是了。”梁铁汉道:“你娘爱你既胜过她自己的性命,你受了委屈要出家做尼姑,她岂会不追根究源地查问真相,你想想看,她于明白真相后,在伤心悲痛下,她会怎么做,她会不为爱女出这口气么?”

梁挹芬芳心不由暗暗一震,道:“豪叔的意思可是说我娘她老人家在悲痛之下,会找他的麻烦,与他为难么?”

梁铁汉脸色凝重地道:“贤侄女聪明绝世,你应该想到以你娘的性情为人,岂止是找他的麻烦,与他为难,只怕……”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以他那一身高绝惊人的所学功力与他那冷漠狂傲的个性,必将激怒你娘,激起你娘的倔强、好胜之心,定必出动天香谷精锐高手与他为敌,甚至于要毁掉他,其结果必然引起武林轩然大波,不可收拾的后果!”

这番话,只听得梁挹芬芳心不禁大为震颤,虽然,这只是梁铁汉的推测之言,但是梁挹芬她芳心明白,她娘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她娘爱她,以她娘的脾性,为了她,确有可能不顾一切地这么做的。

她只是一时没有考虑细想这后果问题,如今经梁铁汉这么一说,她芳心大为震颤之下,不禁黛眉双蹙默然地垂下了玉首。

梁铁汉环眼微转了转,语音温和地问道:“芬儿,你愿意听叔叔的话么?”

梁挹芬玉首微抬,道:“侄女儿理应静听您老人家的训诲。”

梁铁汉微微一笑道:“贤侄女既然愿意听叔叔的话,那就不准再有那‘青灯古佛,修积来生’,或者其他任何一点消极的意念,回谷之后,也不准向你娘提说他的事情,你答应么?”

梁挹芬默然沉思了刹那,点头道:“侄女儿遵命。”

“好。”梁铁汉点头一笑道:“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一定想办法遂你的心愿。”语声一顿,又道:“现在你仍然戴上面纱,回谷复命去吧!”

梁挹芬檀口动了动,像似要说什么,但却又忍了下去。温顺听话地收起手里的匕首,抬手戴上面纱,朝梁铁汉盈盈一福,道:“侄女儿遵命,也谢谢叔叔。”语声一顿,目光缓缓瞥视了地上两名侍女的尸身一眼,又道:“豪叔,她二人的尸首就麻烦豪叔派人买两具棺木,将她们殓葬了吧。”

梁铁汉点头道:“贤侄女放心好了,叔叔会派人殓葬她们的。”

梁挹芬点了点玉首:“谢谢叔叔。”

话落,又是盈盈一福,一拧娇躯,长身飞掠而去。

她身法快捷,白衣飘飘,恍若海鸥掠波,接连几个起落,便已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不见踪影。

梁铁汉目视梁挹芬的背影消失不见,不由长长地吁了口气,缓缓转身迈了步。

那“夜游鬼吏”殷千成虽被“追魂公子”罗天宏制住穴道,身不能动,口却能言,一见梁铁汉转身迈步即将离去,他 忍不住了。

因此,梁铁汉这里刚一迈步,殷千成连忙开口喊道:“梁大侠!”

梁铁汉虽然明知他是穴道被制不能动弹,却故作不知不识地愕然一怔,停步凝目问道:“请恕梁某眼拙,阁下是……”

“夜游鬼吏”殷千成道:“老朽殷千成,乃幽冥鬼府属下。”

梁铁汉一抱拳道:“哦,原来是‘夜游鬼吏’殷兄,梁某失敬了。”语声一顿即起,目光深沉地问道:“殷兄喊住梁某有何见教?”

“夜游鬼吏”殷千成脸色有点尴尬地道:“老朽想请梁大侠帮个忙,梁大侠肯不肯?”

梁铁汉道:“殷兄要梁某帮什么忙?梁某能帮得上吗?”

“夜游鬼吏”道:“梁大侠不但能帮得上,而且只是举手之劳!”

梁铁汉轻声一“哦”,道:“如此,殷兄但请吩咐好了。”

“夜游鬼吏”目光眨动地道:“梁大侠是答应帮忙了?”

梁铁汉微一点头道:“只要梁某真能帮得上忙,力所能及,梁某自当答应。”

“夜游鬼吏”嘿嘿一笑,道:“谢谢梁大侠。”

梁铁汉道:“不敢当,殷兄请勿客气。”

“夜游鬼吏”干咳了一声,说道:“请梁大侠帮忙解开老朽被制的穴道。”

梁铁汉故作讶异地一惊:“殷兄何处穴道被制了?是谁下的手?以殷兄的功力,怎会……”

“夜游鬼吏”脸上微微一红,道:“是罗家小儿,也是老朽一时大意轻敌,中了他的暗算。”

梁铁汉道:“哦!原来如此,我说呢,以殷兄一身上乘武学功力,怎会轻易被人制住穴道呢!”语声微微一顿,注目问道:“殷兄被制的是何处穴道,知道解法么?”

“夜游鬼吏”嘿嘿干笑了笑道:“请梁大侠以三成掌力在老朽背后‘灵台’穴上拍上一掌,被制穴道就能解开了。”

梁铁汉点了点头,道:“这没有问题,不过,殷兄必须答应梁某一个不小的要求。”

“夜游鬼吏”双目微转了转,倏然凝注地问道:“梁大侠可是要老朽不去追截令侄女?”

梁铁汉点头道:“殷兄高明,梁某正是这个要求。”语声一顿即起,注目问道:“殷兄答应么?”

“夜游鬼吏”眨眨眼睛道:“老朽如是不答应,梁大侠便不替老朽拍解穴道么?”

梁铁汉点头道:“不,梁某仍当替殷兄解开穴道,只是时间必须等到天亮以后。”

“夜游鬼吏”道:“梁大侠认为等到天亮以后,便不虞老朽去追截她么?”

梁铁汉道:“不错,现在离天亮还有三个更次,那时她已远在百里之外,殷兄是追不上她了。”

“夜游鬼吏”微一沉思,道:“如此,梁大侠只管放心好了,老朽答应梁大侠天亮以前,决不去追她就是。”

梁铁汉抱拳道:“梁某谢谢殷兄的千金一诺。”

“夜游鬼吏”嘿嘿一声干笑道:“梁大侠无须客气,这是应该的,也是一项公平交易!”

梁铁汉没有再说话,抬手出掌,功聚三成,往“灵台”穴上一拍,“夜游鬼吏”身躯微微一震,被制穴道立解,体内真气顿然畅通,张口吐出一口瘀痰,着实吸了口气,朝梁铁汉抱掌一拱,道:“多谢梁大侠。”

梁铁汉淡然一笑,道:“借用殷兄之言,‘这是一项公平的交易’,殷兄又何必客套言谢。”

“夜游鬼吏”嘿嘿一笑,梁铁汉却接道:“现下时仅夜半,梁某恭请殷兄移驾梁某那大酒棚内略歇,让梁某略尽地主之谊,如何。”

“夜游鬼吏”摇头道:“不必了,盛情心领。”

梁铁汉凝目道:“殷兄不肯赏光,是嫌弃么?”

“夜游鬼吏”道:“梁大侠言重了,老朽怎敢……”心念倏然一动,抬眼问道:“梁大侠可是怕老朽不守诺言,夤夜出城追截令侄女?”

梁铁汉微微一笑道:“以殷兄身为幽冥鬼府八大鬼吏的身份,梁某相信殷兄决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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