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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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缔- 第5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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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他助兴!”

    张俭心中嗤笑,怎么还上演了一出项庄舞剑的典故来?眼下自己可不是沛公!

    随着杨怀玉和苏轼的加入,这场饮宴才真正的活分起来,杨怀玉的剑舞惨不忍睹,满满的杀伐果断之风,一点也没有舞者的优雅,张俭知晓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但他并不在意,只是在心中念叨着你能奈我何?

    而他最心惊的却是苏轼的才学,这弱冠之龄的年轻人端是满腹经纶,句句锦绣,字字珠玑,和自己交谈之中引经据典端是了得!

    彭七还指着他说是未来的帝婿,能在这个场合说出来便已然是赵祯认下了这门婚事,张俭微微差异,如此才学的后生他赵祯怎么舍得毁了他的前途?

    与苏轼谈论的越多越能感受到他的魅力,文人之间的交流往往靠的一种认同感,张俭与苏轼之间的谈话多以史实为主,虽然论点不同,但心中的看法却是相差无几,这便有一种知己的感觉。

    一老一小年岁相差很大,但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流,苏轼也从其中受益匪浅,只不过他接受赵祯的言传身教颇多,思维方式已经不同于传统文人。

    这还要多亏他父亲苏洵的传统文人教育,以及可以入资善堂作为太子皇子伴读的身份,可以说苏轼的才学之中包涵了华夏传统文人的思维方式以及赵祯那种跳出棋盘的思维方式。

    所以他和张俭之间的谈话既没有超出传统文人的范畴,又纳入了许多新颖的地方。

    一老一小聊得火热,甚至让张检快要忘记南下的重任,而另一边杨怀玉累成死狗和彭七两人坐在一旁幽怨的望着苏轼,感情他一个人便足够了,哪需要咱们两人在这里碍事!

    彭七悄悄的指了指苏轼小声对杨怀玉道“你还别说,能在张俭面前把话说的这么好,咱们是没有这本事的!”

    杨怀玉翻了个白眼“若是咱们读了他那么多的书,有个大学士的老子和皇帝的丈人,也不会差到哪去……”

    彭七嘿嘿一笑“这倒也是,官家的才学可是极为厉害的,俺彭七跟随在官家身边多年,就是这东西学不来,只不过学了一些小聪明罢了!”

    在杨怀玉面前彭七根本就没有必要拿架子,他知道杨怀玉的打算,也颇为中意他,便希望把他拉扯出将门,但很快热烈的交流气氛便急转直下。

    ……………………

    “你这是胡说!辽朝为何就要被大宋灭国?如何从一开始就失败了?如何就是天道了!”

    张俭的声音徒然提高了很多,很难想像一个老头能发出如此怒喝,把彭七和杨怀玉吓了一跳,望向苏轼的眼神有些奇怪,他说了什么让张俭如此恼羞成怒?

    “并非是后学胡说,而是事实!”

    “你倒是说说为何!”

    “因为你辽朝是草原上起家的游牧民族,且如今已然失去燕云,连中京道也没了,若是不想被我大宋灭族亡种,还请速降!”

    “你!你…………小儿狂妄!”

    张俭被苏轼的话气的浑身发抖,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他道“你倒是说出个由头来,否则便是信口雌黄辱我大辽!”

    杨怀玉郁闷的提起剑准备再来一段剑舞打断两人的争执,但彭七伸手拉住了他微微摇头“瞧瞧,这才是青年才俊,他娘的一个小小文官敢和辽朝丞相对着呛声,俺在当年可没有这个胆气嘞!就冲这个也配得上公主殿下!”

    杨怀玉再次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难道自己就不是青年才俊了?

    “纵观史书,左丞相可见得一个草原上建立起的王朝持续百年?即便是五胡乱华,中原陆沉,我汉家衣冠南渡可最后我汉家王朝再次崛起,而所谓的匈奴、鲜卑、羯、羌、氐等族今又在何处?除了我汉家王朝外,其余尔尔不过水中花井中月矣!”

    不待张俭反驳,苏轼再次开口,声音更加笃定,气势更加逼人。

    “别说是那些山中蛮族,便是相对他们而强大的多的草原民族也不过是我汉家王朝的磨刀石,这些民族久居草原,生性彪悍不假,可他们对抗天灾的能力极低。

    一旦遇灾便要向我汉家王朝索取,强盛了便窥伺我等土地,不重生产!这样的民族天生便有着无法避免的缺陷。心性上的缺失,国力上的衰弱!中原汉室强而其弱,中原衰落而其强盛,可这样的强盛不过是因为中原内耗虚弱所至!若是中原一统,尔等不过泛泛之辈尔!

    君不见匈奴自秦始嚣张不过百年,汉灭之!君不见突厥自草原崛起来势汹汹,然唐灭之!鲜卑,柔然又在何处?唯我华夏汉室煌煌中兴,虽王朝更替不曾中道而衰!这便是天道!即便是你堂堂辽朝左丞相依旧我华夏之民也!草原民族何在?契丹人何在?!”

    张俭早已被苏轼的话震惊,而边上的彭七和杨怀玉血脉喷张,身体激动的微微颤抖,好一句唯我华夏!这是汉家百姓从上至下埋藏在内心最深处却永远不可磨灭的声音,华夏才是真真的强者,才是真正的霸主!才是气吞苍宇,旷古烁今震撼天地的万世之主!

    。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信仰崩塌无异与身死!() 
苏轼的话怼的张俭无言以对,煌煌之言如同洪钟大吕震撼人心,一句“唯我华夏”有着一种无上的骄傲,这种骄傲历经了千百年的岁月磨砺和沉淀,是华夏百姓心中最大的执念。

    他们可以指着任何不是汉人的种族大声说他们是蛮夷,并且蛮夷还不能还口,这就是曾经的骄傲,也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华夏汉民!

    张俭忽然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自己到底是辽人还是汉人?到底是蛮夷还是华夏血脉?自己该忠于谁?契丹是否是正统?

    在苏轼的话中张俭感觉到了力量和自信,这是在以前宋辽对比的时候从来没有的东西,而一旁原本抱着无所谓态度的杨怀玉和彭七两人却露出了一种强大的自信,自信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杀气。

    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本该矛盾的东西最终却相互和谐的统一起来,让张俭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和可怖!

    宋人就从没有如此自信过,仿佛有什么东西点燃他们的自信,让原本温和的宋人如同爆裂的火药弹一般危险,军帐四周的传来粗重的喘息声,显然苏轼的话已经传出了帐外,亲兵们听见了,士卒们听见了,整个大宋中军都听见了!

    “唯我华夏!”

    一声低语响起,这是一个人的低语,一个士卒的低语,一个简单的低语却有着堪比巨星陨落般震撼的力量,虽然声音渺小却快如闪电般在军中传播。

    “唯我华夏!”

    低语再次出现,这一次却是充满了力量,这是俩个人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整齐但却坚定,让人觉得这是一种共识。

    “唯我华夏!”“唯我华夏!”………………

    低语之声逐渐变多,逐渐变得密集,逐渐变得洪亮,也不知是谁放开了声音在军中大吼“唯我华夏!”

    此后一阵死寂之后便如世间最炙热的火焰燃烧了起来,百千人,千万人,整个中军开始回荡一股震碎苍宇的声音,如风卷残云,如天幕炸裂,如斩破日月星辰的力量。

    “唯我华夏!唯我华夏!唯我华夏!唯我华夏!唯我华夏!”

    简单而有力的四个字在宋军的中军营地回响,在德安洲的州城之中回响,汉家百姓相随,驻足而啸,声音如浪气势如虹,州城震颤,屋脊尘下!

    这四个字仿佛把汉人的心连了起来,而相比之下,四周的契丹人露出的惊恐的眼神,原本在他们印象中懦弱胆小的汉民居然个个显露狰狞,脸色涨红,血脉喷张的大吼。

    张俭缓缓站起,不知该说什么,他的心已经乱了,他说坚持的东西在苏轼的一句“唯我华夏!”之下显得那么的可笑。

    中原王朝的自信是如此的可怕,张俭已久把自己当作是辽朝人,因为他自己的血脉没法选择,但他却能选择自己的国家,虽然是华夏血脉,但他却不是宋人,乃是辽朝子民,辽朝之臣!

    “即便如你所说,唯有华夏,又如何?千百年来你所谓的草原民族可否断绝过?可否消失过?匈奴没了有鲜卑,鲜卑没了有柔然,柔然消失了有突厥,草原上的民族杀不完,也不会消失。

    他们会在四周徘徊,永不消失!正如你所说华夏汉室王朝交替不曾断绝,草原上的民族也是同样。你们…………杀不完!”

    苏轼露出悲哀的眼神望着张俭“后学代我大宋皇帝问您一句话,左丞相,您又是何物?您在契丹的历史中是什么人?您在辽朝是什么人?是左丞相?还是契丹人统治的工具?”

    张俭的脸色一僵,这句话直指本心,他张俭是什么人?是汉人?不是,是契丹人?不是,那是什么?是活在契丹朝堂上的汉人?好像是也不是。

    自己到底是什么人?正如苏轼所说,华夏的历史是汉人的,自己在华夏的历史中会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辽朝没了,若是辽朝亡国灭种了,那自己又是什么人?

    突然一下张俭迷茫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大宋皇帝的问题,更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的问题,当年他赵祯在高阳正店之中问过同样的问题,张俭信心满满的回答过“尊孔圣之道,习华夏礼仪,穿华夏衣裳,说华夏文字,辽朝不是夷狄,而是入了华夏。”

    现在同样的问题,张俭已经没有信心再回答,因为他发现只有强盛的契丹,或是强盛的狄夷才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可一个强大如此的契丹依只敢说自己入华夏,而不是超越华夏或是取而代之…………这便说明了问题。

    世界上最悲痛的事情不是亲人离世,亦不是爱人远去,更不是身死沙场,而是如张俭这般信仰的崩塌,作为一个文人他一项把自己的忠君爱国当作是信仰的全部,可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错了,所有的辽人都错了,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结果?

    原来大辽不过是在挣扎罢了,张俭之前便看出大宋的强大,也看到了辽朝的势弱,但他却没有把这些联系在一起,现在他明白了,如苏轼所说,中原汉室强则夷狄弱,反之亦然,眼下正是因为宋的强大才让大辽开始衰落的。

    苏轼成功的反客为主,把他之前所说的话变成了一种先决条件,让张俭不自觉的便开始信任他的话,把他的话当作了事实,这虽然是一种技巧,但也是一件事实,否则以张俭的智慧如何看不穿?

    忽然间,张俭只觉得这个世界都是虚妄的,仿佛一切都定好了规则,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那既然如此自己的出现又有什么意义?

    胸口发闷,头晕目眩,整个大地都在震颤,天空在发出轰鸣,张俭瞬间跌坐在地,只觉得地上很温暖,厚厚的地毯覆盖在他的身上,驱逐了初春的严寒,也让他原本劳累的心放松下来。

    另一边的彭七和杨怀玉两人吓的变成了兔子,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看着在地上吐血的张俭并大喊医官。辽人的陪同一直在场,他们见证了一切,眼前的年轻人好生厉害,居然只以三言两语便让左丞相吐血倒地?!

    苏轼被眼前一幕吓到了,他没想到官家的当初的话那么管用…………官家说“对付张俭那般的文臣,就当摧毁其信仰,信仰消失了,他这个人也就完了!”

    。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送瘟神() 
苏轼有些担心的望着眼前的彭七,他对于彭七的信了你远远超过杨怀玉,是实在是因为彭七是赵祯身边的老人,对苏轼的照顾也相对多一点,尤其适合因为他灵儿公主未来夫婿的身份,更是让彭七不由得亲近些。

    “慌个甚?不过是他张俭自己心性有缺,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因为你说了实话,他自己受不住了,便要怪罪你?这是哪般的道理嘞!反正俺不认为你说错了话!”

    苏轼微微皱眉“此事终究是我说的话,尊老敬老乃是我辈的品性…………万一他因我之言而死,我岂不成了杀人凶手?”

    杨怀玉在一边看不下去了,不满的说道“你还要怎样?以口舌要了辽朝左丞相的性命,这军功可敌我等征伐中京道了!别的不说,史书上也会留下一笔,夸你苏子瞻舌战辽相公!”

    彭七也反应了过来,望着苏轼的表情更加和蔼“俺中军还缺一个参军事…………你若是无意背嵬军可来俺的中军!”

    杨怀玉对彭七的作法非常不耻但又无可奈何“彭帅,咱能不能别这般不要脸皮?他苏轼乃是我背嵬军的行军司马,背嵬军少了他不行,你若要去了,我又当如何?”

    “你便再从军中选一位行军司马便是!”

    “休想!”

    瞧着两人顶牛,苏轼无奈的苦笑道“二位还是看看该如何处理眼下之事,他张俭可是就在军中,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有随他前来的辽兵侍者医官之类的,总要南下面圣才是。”

    彭七点了点头“那就尽快打发他们上路,只要不是死在咱们军中管他作甚?!”

    “彭帅此言有理!”

    杨怀玉点了点头道“尽快打发他们上路,只要不是死在咱们军中,便是无人加害他,反正是他张俭自己心性有缺吐血倒地的,又不是我等动手,岂能沾包赖上我等?”

    于是彭七以最快的速度发放通关文牒,并派出精锐送他们上路,这时候还是一切从速,尽量少沾因果的好。

    因为张俭是心疾,急火攻心而吐血,其实身体上并没有什么大碍,反倒是苏轼的一番话让他心中的桎梏打开,躺在宋军之中的这段时间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意义。

    管他那么多作甚?自己无论是汉人还是契丹人,只要是作为臣子就当忠于帝王,文臣的天职便是忠君,这是孔圣之道,何错之有?

    反倒是自己病在了宋人的军中,让彭七不好刁难,也能早一些上路南下了,果不其然,宋人不仅派来了士兵护送他们南下,还送来了军中最好的马车,也总算是让张俭熬出了头………也算是歪打正着的意外收获。

    他哪里知道在彭七等人的眼中他张俭就是个瘟神。

    待张俭的马车出了行辕,苏轼准备躬身相送的时候,张俭却从马车中下来,望着彭七苏轼杨怀玉三人,执手道“多谢彭帅款待,老夫南下去也!”

    说完不待三人反应便急急的上了马车向南而去,留下三人呆立许久,彭七望着一路烟尘喃喃道“他娘的不会是一出苦肉计吧?!”

    杨怀玉微微摇头“不像,常人能自己吐血?当日我瞧了,他确实面色苍白无血,军中医官也说他脉象虚弱。”

    苏轼却苦笑道“官家的话果然没错,姜还是老的辣,没想到他居然能看透我的伎俩,若是看透了也说明他心中打破桎梏,再难以言语相激。”

    “这么说他是故意的?”

    杨怀玉的话让彭七翻了个大大白眼“你倒是故意吐口血让俺瞧瞧?他这是……破而后立,对吧苏大才子?”

    苏轼微微点头“算是这个意思吧!只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辽朝命不久矣!他张俭也是知晓的,但身为给人臣,无论什么血脉,就当为国为君忠心效命,此乃孔圣之道的要义,无有对错之分!”

    彭七拍了拍脑袋走了“俺还要向官家再去一封奏疏,苏轼你过来帮俺执笔!杨家的小子快回背嵬军,谁让你在俺的军中停留这么久的?”

    “我是杨怀玉!”

    “哦,那就杨怀玉快滚回你的背嵬军去!”

    苏轼笑道“杨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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