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公元1659年永历帝南狩缅甸名为天子实为囚犯放眼铁壁关外汉家江山已无完壁朱慈煊大明王朝的最后一位太子在被一位后世人魂穿后死境之中他掀起了一场波澜壮阔的复国大业吾心不死吾命长存暹罗是我演武场鹦哥地是我的粮仓琉球是我的弹药库东瀛是我的母港婆罗洲是我的橡胶园泥勃是我的船厂大小吕宋是我的抛锚地苏门答腊和爪哇是我的酿糖坊而我是太平洋皇帝誓以一力捍帝国延良才拓疆土凡日月光华拂照之地大明永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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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从来没有救世主()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要到哪里去?
就在两个月前陈宁还苦苦纠结这三个问题,他到底是那个端坐写字台的小白领,还是大明太子朱慈煊,两者的差异天翻地覆,以至于他常常产生幻觉,有时候他觉得面前恍恍惚惚,仿佛还在十八层的商务楼上,当他的高级码农,偶尔能听见隔座美女的嬉笑声,或者窗外传来的刺耳刹车声,但真实情况却是。。。一望无际的热带雨林,然后,成群结队的亚洲野象穿行其中。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穿越后遗症?
为此,陈宁时常陷入不可言明的失神状态,周围人都暗地里说太子疯了,好在他魔怔的时间不算长,一个星期后,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南明永历朝太子朱慈煊,或者更确切说是汉人统治史的最后一位太子。
如今的大明王朝只剩了一点点残山剩水,有限的国土仅限于yn边陲,除了晋王李定国固守下的几个不起眼的关隘,还有就是流亡缅甸的永历朝廷,虽然在这个袖珍朝廷里,也有“皇帝”,有“内阁”,有“司礼监”,甚至还是“锦衣卫”,但已是名存实亡,一年后,吴三桂大兵压境,缅王主动献出末帝朱由榔,后者被吴三桂用弓弦活活勒死在昆明城下,到此,国祚294年的大明朝正式宣告寿终正寝。
朱慈煊这个大明储君,一辈子没有转正的机会,说白了就是待宰的羔羊。
坑啊!
明白情况后,朱慈煊不止一次仰天大叫,贼老天啊,你把我穿过来,这是要我慢性死亡啊,史上第一号倒霉蛋恐怕非我莫属了吧。。。周围人自然听不懂朱慈煊的奇怪言论,遂再一次背地里嘀咕,太子的疯魔病又犯了。。。
内有心怀不轨的缅甸国王,外有吴三桂的十万大军,己方兵马只有区区的三四万,这怎么看都是一个不可能翻盘的死境啊,如此悬殊的实力对比,怎能不让朱慈煊大感操蛋?
恰和他此时此刻面对的真实状况一模一样。
。。。他被悬在了山腰上。
身后还跟着一队随行的人马,包括一名贴身太监,一位侍卫首领,五十名卫队亲兵,连带着朱慈煊一共五十三个人被困在了这莽莽大山里。
这个时候马比人更累,走了好几天,崎岖的山路仍旧一眼望不到头,这山路不光长,而且窄,最窄处不到两米,全都在悬崖峭壁边上,当真是飞鸟不可逾越,人和马只能收着脚步走路,而在这一脚之外,便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悬崖。
“真是望山跑死马!”
人和马都走累了,朱慈煊索性一屁股坐在山壁上,此山地处缅甸北部,属于热带气候,繁复精美的大明衣冠反倒成了累赘,侍卫们这个时候也顾得其他了,见太子停下不走,他们一个个席地而坐,敞开上衣,任由那热气从衣服升腾而去,算是偷得一时闲愉。
若是体面些,这些亲兵侍卫可以叫做“锦衣卫大汉将军”。
“殿下!殿下!”
正当这时,山间响起了层层叠叠的回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位身着锦衣卫装束的探路亲兵,沿着山路疾驰而来,到了近处,还没等他说话,便被一位壮年汉子当头喝斥了一顿。
“你大声嚎嚎些什么!也不瞧瞧咱们什么处境!”
壮年汉子名叫周凛,乃是朱慈煊的侍卫首领,之前朱慈煊三令五申,到缅北千万不要高声呼喊,若是被那些巡逻的缅兵发现了,拉到暗处,随便杀了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来人立马噤声,低着头悄悄地摸到朱慈煊身旁,小声汇报道:“殿下,前面没路了,这条路往前就断了,再走下去咱们绕不过铁壁关。”
铁壁关地处中缅交界,乃是缅甸进入中国的要冲,时过境迁,此时的缅王已经不在奉明朝大皇帝为天朝上主了,而是和满洲人讨教还价的筹码,既然是筹码,便要死死地握在手心里,缅王下令一旦发现有明帝随员外逃,格杀勿论,同时对现有的明朝臣子大肆杀伐,最严重的一回,史称咒水之难!
如果无法绕过缅人占领的铁壁关,就找不到李大帅,从而也就无法避免咒水之难的厄运,这也是朱慈煊千方百计逃出来的原因。
换言之,他们这些人背负挽救明朝于飘摇中的重任。
听到探子的消息,其他人面容呆滞,木愣愣的看着朱慈煊。
当希望变成了渺茫,当渺茫变成了绝望,是个人都会有这样的表情。
大明真的到了末路么。。。
朱慈煊没有说话,他清楚自己是这些人的主心骨,决不能流露出半点泄气,虽然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但极力保持着镇定,“孤知道了,叫将士们原地休整。”
侍卫们喘着气,一个个瘫倒在了路边,太监王有德跑了过来,用袖子扫了一块儿干净地方,伺候朱慈煊坐下。
他们这一行人在大山里转了五六天,早就人困马乏,此刻更是像无头苍蝇一般,完全不知前方去路,更别说绕过缅军的层层围堵,找到大将李定国的部队了,放眼望去,山脚下几乎全是热带雨林,毒瘴弥漫,野兽众多,几百年后,拥有现代化装备的中国远征军,不也被眼前这残忍的“绿野”所吞噬了么?
朱慈煊这次逃出,源于心中一个酝酿已久的计划,只要能找到晋王李定国,垂死的大明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眼下。。。
朱慈煊是普通人,同样有着普通人的恐惧,远眺这一望无际的茂密丛林,他的愁眉始终不展,心中更是一片拔凉。
哎。。。
眼前的景象。。确定不是穿越到了ccav10的探索频道?
“小爷,吃口饼吧。”正当这时,王有德凑了过来,把袋子里的馍馍掰成两半。
天气炎热,外加处境危急,朱慈煊根本没有食欲。
“王伴伴,孤不饿,你把饼子和诸将们分了吧。”
“小爷,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王有德是崇祯五年的老太监,从小服侍永历一家,几乎看着朱慈煊长大,见他没几天就体态消瘦,心中大为不忍。
朱慈煊再次摇了摇头,把脑袋扭向了一边。
见状,王有德只好把馍馍放回了袋子里,眼下的食物也不多了,能留一点是留一点。他清楚太子心情不好,也不在接着进劝,而是突兀地掏出一个十字架,捧在手心,嘴里念念有词的叨叨。
“我仁慈万能的主儿啊。。。”
这一幕,倒吸引了不少奇异目光。
朱慈煊见怪不怪,一路上,他这个王大伴(注1),不知向天祷告了多少次。
永历帝南逃时,为了获得澳门葡萄牙人的军力支持,曾率全家加入了天主教,宫女太监接受洗礼也有大半,永历生母王太后甚至还派人送信给罗马教皇,请求援兵,当然,这封信最后无疾而终,跟着船只,散轶在茫茫大洋当中。
“。。。您发发无量神通吧,救救大明吧。。。”
絮絮叨叨的声音越传越远。。。
“王伴伴,这世界上,从来没有救世主,谁拥有征服别人的力量,谁才是神,知道吗?”朱慈煊转过身来,忍不住说了一句。
王有德愣住了,这一紧张,下文忽然忘了。。。
朱慈煊这话听着牛逼哄哄,其实,前半句是从马老爷子那里顺来的,而后半句则嫁接自己职场半年的心得,弱肉强食,赢者通吃,败者即蝼蚁,这一点,无论前生后世,总不会改变。
倘若历史一定由胜利者书写,那朱慈煊可不希望自己在满洲人的《明史》上,落得个“哀愍太子”的谥号。
王有德哪知道朱慈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还以为太子对他笃信洋教大感不满,手中的十字架也不知道该搁哪了,其实他倒不是多虔诚的天主教徒,主要那些佛郎机人忽悠,说每天对着这玩意儿祷告,能获得天主的恩赐,现在想想,屁嘞,流落到这鸟不拉屎的地界儿,还有个毛的“恩赐”,还有比这更差的“恩赐”吗?不过,好歹是一块铜疙瘩,揣着就揣着吧,于是王有德干笑着收了起来。
“王伴伴,孤有些饿了,取饼来。”
王有德一听,喜出望外,赶紧把袋子里的馍馍取出来,恭恭敬敬递到朱慈煊身前,道:“咱们路还远,小爷,您多吃一点儿。”
拿着干硬的馍馍,朱慈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之所以要食物吃,纯粹是被自己那一番大白道理唬住了,想想也是,生存才是根本,活下去才有未来,而未来。。说不定自己还能翻身,想想吴三桂、尚可喜这样的“明奸”都活的好好,自己可不能先倒下。
“活下去,大明也要活下去。”
朱慈煊大口撕咬着干巴巴的馍馍,狼吞虎咽中,猛然感到一阵口渴。
“王伴伴,取水来。”朱慈煊擦了擦嘴角的饼屑,对王有德伸了伸手。
王伴伴却面色戚然地说道:“小爷,这是咱们最后的水了。”
朱昊君盯着软瘪瘪的水囊,先是一愣,随即心头泛起了阵阵苦滋味。
奶奶的,又碰上了一件惨事,主儿啊,救救俺们吧。。。
注1:大伴:明朝宫廷皇帝的贴身太监一般称伴伴或大伴,如冯保被万历称为冯大伴,魏忠贤被天启称为魏伴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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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永不复今日之苦()
水囊举在半空中,朱慈煊的喉头已经发痒发疼,里面的水委实不多了,差不多三五口便要见底。
这点水虽然少,此刻却不啻于灵丹妙药,若是饮上几口,回春不敢说,便是再走上几里路怕也心甘情愿,谁叫。。谁叫嗓子实在胀的要冒烟了。
将士们瘫坐于地,见太子拿起水囊,视线不由自主地聚了过来,脖子微微伸着,干裂的舌苔上早已沟壑密布。他们轻轻地蠕动着上下唇,缓慢生出些津水来,用这种聊胜于无的办法,抵御那几近令人发疯的口渴。
水虽少,却贵比千金。
朱慈煊悬在半空中的手蓦然停住了。
“拿下去,一人一口,孤与将士们同患难!”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痴痴地闻声望去,只见太子已把水囊取了下来,手臂直直的向外伸着,面带坚决地示意所有人,囊里的水,他决不打算独享。
一人一口。。。
乍时,所有人,耳边如幻听般的出现了这四个字。
“小爷,这。。。”
王有德深以为难的看着朱慈煊,既犹豫又难堪,这点水,别说一人一口了,一个人都不够,再说,太子千金之躯,岂能和一帮粗野武夫同饮一壶?在忠君奉主的大时代下,这些锦衣卫亲兵更不敢去抢本就稀少的水源,这个道理,谁心里都明白,即便打断他们的腿,怕也不敢有人上前。
“周凛,你先来!”
朱慈煊知道多说无益,遂命令离他最近的侍卫首领上前来。
闻声,周凛眉头大皱,身子颤而未动,即便渴得要命,脚也始终迈不出半寸,不得已,朱慈煊又重复了一遍:“拿下去,一人一口!”
“殿下,万万不可!”
“扑通”一声,这位年近三十的带刀汉子,竟然直接跪倒在地,随即,身后哗啦啦地响起了一片下跪声潮,所有人都伏倒在地,异口同声地劝道。
“殿下万金之躯,应以大明社稷为重,切不可行如此轻率之举!吾等虽死,亦为明鬼!”个个面色悲壮,言语之内,俨然把眼前这位锦衣少年郎当成了大明朝最后的希望。
这回彻底轮到朱慈煊说不出来话了。
无言,轻叹。
即使到了如此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些背井离乡乃至一字不识的兵卒,仍然把他这个挤不出“一兵一粮”的太子放在心头,望着众多力劝的面孔,朱慈煊只得苦笑一声,过去他还腹谤古人为什么都这么死要面子,但此刻,一抹暖流却自肺腑深处由然而发。
自建奴入关起,凡二十年,甘心做两姓家奴者不计其数,临阵投敌者何止万数,一败再败,一溃再溃,直至沦丧了整个中土,汉光暗淡,夷风大盛,而今日目睹此景,朱慈煊心中滋味万千,那一抹冲上心头的暖流,顿时化作了腾腾烈火。
谁说大明无忠胆之士?
“你们啊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要让孤当一回‘****’啊,孤偏不应你们,好,你们不喝,孤也不喝。”
朱慈煊说罢,猛地把水囊翻了过来,里面的水顺口而出,沿着山崖,流之一空。
太子竟然把水倒掉了!
众人陡然大惊,几个反应快的想去扑那水囊,却终不可得,眼睁睁看着水顺崖而下,在半空中散作细雾水花。
炎热至酷的天气,肆意撕咬的蚊蝇,一路上的艰辛跋涉,到了今日,再没有一个人叫苦,周遭一片寂静,所有人得脸都木愣愣,话也说不出来了。
“殿下,殿下,这是为何?这是为何。。。。。”没几时,有人开始放声大哭,宛如到了世界末日一般,整个人浑浑噩噩。
朱慈煊却站了起来。
“周凛,王猛,邢康,沈提奇,谢宝三。。。你们护卫孤北上,共一十三天,中间走了多少路,吃了多少苦,孤都记得清清楚楚。”朱慈煊的脚步缓慢移动,在他身旁两侧仍旧跪倒了一片,没有一人敢贸然抬头,个个张耳听着,朱慈煊用并不洪亮的声音,点着卫队里每一个人的名字,末了,他脚步突然一顿,大明太子指天说道:“若今日的困境得解,孤发誓,永不让诸位复今日之苦!”
声如雷下,掷地有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浑身跟着微微颤抖,不知为何,眼前这位锦衣少年郎虽年少,却给人一种超脱岁月的成熟,半天后,人群爆发了震天响的呼声。
“吾等愿效忠殿下,誓死追随!山河可易,此心不变!”
“好样的,都是我中华好男儿!”朱慈煊攥着拳头,轻轻捶了捶自己胸口,那里,不经意的滚烫起来。
眼前这一幕让王有德楞在当场,都说太子一入缅就犯了魔怔病,现在看哪有半点影子,他细心服侍十几年,都没见过太子有今日的气魄。
两个月来,朱慈煊抱怨过,萎靡过,颓废过,但这一刻,他的精神猛然振起。
活下去,大明也要活下去!
“传孤的命令,即刻下山,孤晓得附近有一处水源,就在不远处。”
大明太子一吩咐,所有人自然立即动身,附近有没有水源,朱慈煊压根就不清楚,但危难关头,他要借古人智,学一学那贼曹操,来出山寨版的“望梅止渴”。
。。。。。
山下是标标准准的热带雨林,到处笼着一层淡淡的青色迷雾,经久不开,头顶上连半片天也看不见,空气更是闷热潮湿的很,放眼望去,绿野茫茫,尽是些横生而出的藤条青蔓,这鬼地方蛮荒的很,哪有半点文明踪迹可循,几十年都不一定有人烟出没,相反,毒蝎子毒蜥蜴却随处可见。
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