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迷剑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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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迷剑飘香-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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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铭目睹爱妾这般委屈的神态,疼在心里,当着群侠,又不便温慰,越发将宋磊恨入骨髓,手指宋磊温语问珍娘道:“珍娘,这个人你认识吧?刚才在楼上是……”

  话没说完,珍娘微一仰颈,眉目把宋磊一扫,又低下头去接口道:“认识他。”

  这三个字,低如蚊哼,此时厅内鸦雀无声,所以仍然听得清楚。

  陈铭眼睛怒瞪着宋磊,又问道:“珍娘,刚才是……”

  珍娘又瞥了宋磊一眼,这一眼,使坦然峙立于一旁的宋磊,心头像突被万钧万物挤压般,紧作一堆!

  珍娘那眼神中,含涵着令人难以理解的际象,是屈辱、是丑咎、是哀怨,并且还有些许愤慨。

  宋磊百思不解,珍娘为什么会用这种眼光看他,不过他已觉得有了变故,所以由不得剑眉皱了起来。

  珍娘在瞥望他这一眼后,蓦地抬起头来,眉目变了,变作面对世仇冤家般的狰狞,紧咬贝齿,全身颤抖,手指宋磊,激动使她话声无法连接,道:“是……是他……他是……是……是恶贼。”

  话出口,她一双柔荑捂在脸上,突然放声痛哭起来,接着一转身,谁都不顾地奔上楼去,哭声越发的响亮!

  她那“恶贼”二字,谁都知道就是相等于“淫贼”!

  群侠呆了,一时间竟都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宋磊这时脸色白成了“瓦上寒霜”,张着口,瞪着眼,头顶如遭五雷暴轰般,嗡嗡地直响,双足像根生地上,挪动不得,可是身躯却由急骤的颤栗,而变作东晃西摇的摆动!

  “你纳命吧!”一声断喝,起自陈铭口中!

  接着黑影飞扑,于是“嘭”地一声,宋磊先生被陈铭以反击的“太极散手”震飞到丈外,摔撞墙上!

  血箭从宋磊口中喷出,恰正射到二次扑上欲置宋磊于死地的陈铭一头,陈铭双目被迷,但他那一对铁掌,已实生生又印在了宋磊的胸上!

  陈铭只觉自己前胸一热,接着却听连声呼喝,双臂被人架起!

  宋磊却在第二次胸受重击下,狂喷鲜血昏死地上!

  陈铭眼被血迷,心却明白,提力挣扎被挟的双臂,并怒声喊道:“我要活活打死这个狗种,谁要拦我,谁就是我陈铭势不两立的冤家!”

  “陈老二,宋娃儿已经连中两掌,口喷鲜血昏死地上,他没躲你的暴袭,连动也没动,我老花子认为你已打得够!”说话的是公孙天健。

  陈铭怒哼道:“够!还早呢!”

  公孙天健沉声道:“陈老二,你别忘了,宋娃儿就算是真淫贼,我们也只能将他擒交古老头儿处治,你我无权就这样活活打死他!”

  陈铭厉声道:“还说无权,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公孙天健恼了,喝道:“陈老二你静下来听老花子说几句,不错,令爱妾直指过宋娃儿就是淫贼,此事听入众人之耳,都可以为证,可是宋娃儿那些话,你可曾找过证据?没有!你没有!你只是一个劲的不信!不信!宋娃儿为未来泰山一派掌门人。他的话你半点都不往深处想,心里信,令爱妾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若是由你一顿狠手,将宋娃儿打死,古冰寒要是问你可曾调查过他爱徒的话,试问你拿什么话来答对?古冰寒再问及我们,我们又拿什么话说,你只要能答复我这个问题,老花子抖手就走,发誓不再管这件事情,你说?”


  陈铭答不出话来了,公孙天健说的是道理!

  那玄涵真人,此时却已疾步到了宋磊身侧,在替宋磊把脉探伤。

  公孙天健因怒而威,因威而蓬发扬起,又道:“陈老二,楼上当时情形,我们都没看到,当事人只有两个,一是令爱妾,一是宋娃儿,假如宋娃儿向古老头说,是令爱妾有意陷害,而古老头和你一样,也不查虚实就下手令爱妾的话,你又如何?!”


  陈铭牙一咬,道:“你先松开我的双臂!”

  公孙天健哼了一声,松脱陈铭的双臂,陈铭立刻掏出汗巾,擦擦脸上的血,勉强睁开了两只眼睛。

  然后他狠声地向昏死墙角的宋磊冷哼着,再转身对公孙天做:“公孙天健,你活了这么大,不是白活的,该明白是这小贼夜闯小妾的卧房,他还能有道理?”

  公孙天健也毫不客气地说道:“陈铭,宋娃儿说过,他是为擒淫贼而来!”

  陈铭冷笑着说道:“当真如此,淫贼现在哪里?小妾又怎会直指他就是淫贼?”公孙天健也冷笑着答道:“这很简单,我们一生中,还不知道追丢过多少歹徒恶贼呢,谁能保证每追必能擒获?再说,令爱妾直指宋娃儿就是淫贼,宋娃儿他却否认,我们不能尽听一面之辞!”


  陈铭扬声道:“你刚才就曾说过,小妾是陷害他,小妾和他素陌生平,无仇无怨,我不知道怎会故意陷害这小贼?!”

  公孙天健道:“我那只是比方,有时人在慌恐惶急之下,会错失的,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没听说过有这大胆量的淫贼,敢破窗而入!”

  一句“破窗而入”又使陈铭没了答辞。

  玄涵此时突然声调沉重地开口道:“陈施主,不是贫道敢责难施主,施主那两掌是狠了一些,恐怕宋少侠已经很难再活过十天!”

  公孙天健闻言变了脸色,抢步而前,探手摸在了宋磊的腕脉上!

  半晌之后,公孙天健才收手而起,焦急地问玄涵真人道:“老杂毛,你看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吗?”

  玄涵真人神色严肃地摇摇头道:“我认为他生机已绝!”

  公孙天健性子直,脾气暴,闻言怒声道:“放屁,你该明白,陈家‘太极散手’有多狠多毒,假若你在毫无防备下挨上两掌,现在可还能够活着?!”

  玄涵真人苦笑一声道:“不能,绝对不能!”

  公孙天健哼了一声道:“是喽,可是宋娃儿还活着……”

  玄涵真人不待公孙天健把话说完,上去撕开了宋磊的衣衫,露出整个胸瞠,手指宋磊伤处,道:“臭花子你自己瞧瞧这伤?!”

  宋磊胸膛上,清楚的印着四只交叠的掌印。掌印色呈紫黑,尤其是那些指尖印子,已深陷凹下肉中!

  这种伤痕,显然已非药石可医!

  陈铭虽说愤恨宋磊至极,但当瞥目看清宋磊胸前伤势时,心中也不由得一寒,自己暴怒突下杀手,没想到果然断送了宋磊的生机!

  讲事,陈铭无愧,讲情,他却明白自己是太狠了些,当宋磊尸体送上泰山去后,必将招致严重的后果。

  何况陈铭还另有难以交待过去的人,一是胞兄陈宏,再就是宋磊未来的岳丈,本门中的第一长老箫怡水,其次是宋磊的父母了!

  南派太极的掌门人,本是萧怡水,在二十年前,南派太极曾惹下一个强大的仇敌,几乎沦亡,幸有宋磊之父出面,极危转安,因此说来,宋家还是整个南派太极门户的恩人。也就为了当年这件事情,箫怡水才以“悔过”二字,传掌门之位与师弟陈宏,自任长老,并与宋家结为儿女姻亲。


  如今陈铭在暴怒之下,将宋磊打成这般模样,这些关系人问及的时候,他的确是很难有圆满的答复。

  陈铭也知道古冰寒外和内刚,宋磊一死,自此南派太极和泰山剑派之间,难免相绝,甚或可能导致流血惨变。

  所以陈铭心中也乱作一堆,紧锁起眉头。

  公孙天健此时竟双目赤红,头上青筋暴出,霍地转身面对陈铭道:“不含糊,太极散手果有生死由心威力,陈大侠,公孙天健自不度德量力,敢向陈大侠请教一句,对这娃儿还想怎样发落?”

  陈铭没能答出话来,丁泰眼看事要闹僵,不能不解劝道:“公孙兄请镇静些,小弟认为陈兄他这是无心之失……”

  公孙天健不理丁泰,道:“也许公孙天健刚才话没能够说得明白,我是在拜问陈大侠,是否如此处治过这娃儿,就算完了?”

  陈铭低着头道:“陈铭盛怒之下,事已作了,若有何后果,陈铭自当就是。”

  公孙天健狂笑一声道:“好说,现在这娃儿已气如游丝,公孙天健有心尽一切力量,先救他不死,敢问陈大侠对此可有异议?”

  陈铭摇摇头道:“没有。”

  公孙天健高声说了个“好”字,立刻出指封闭了宋磊的穴道,然后脱去外衣,将宋磊裹起抱于手上,掉头就走。

  范悟天伸手相拦道:“公孙兄要去哪里?”

  公孙天健道:“去找家清静店房,为此子尽些心力。”

  范悟天眉头一皱道:“宋少侠伤势太重,若一搬动,恐怕……”

  公孙天健苦笑一声道:“他命要大,就死不了,就算不幸死了,他若魂魄有知,相信也不会认为公孙天健带他离开此地是错!”

  范悟天只好笑着劝道:“公孙兄你这何必,为宋少侠想……”

  公孙天健接口道:“范兄若是有心,能和老花子一道去个地方,为此子以尽全力的话,老花子感同身受,否则请不必多说了。”

  玄涵真人这时开口道:“花子,要走可就得快,这伤误不得。”

  范悟天想了想道:“好,小弟先陪公孙兄—趟。”

  于是范悟天和玄涵,向陈铭作别,而公孙天健却早已大步而去。

  玄涵真人继之步出大厅,范悟天这才对陈铭道:“老弟忍一忍,万般事和为贵,我随去看看,回来还有话相商。”

  陈铭此时业已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点头。

  范悟天又转对丁泰道:“掌门人,我看你最好也去一趟,免得留个话柄儿在那花子手中,何况遇上机会,也许能代陈老弟解说一下。”

  陈铭闻言,蓦地抬起头来,他又有些激动了,道:“范兄丁兄,你们说,我这次惹着谁来,没影子的来了这场横事,到头来反而我有了错,哼,非分个青白不行!”

  范悟天目光追扫着背影刚刚消失的玄涵,低压声音道:“忍,听我的,先忍着,一切等我和丁掌门人回来再商量。”

  陈铭仍有悻悻之色,范悟天却一拉丁泰,疾步追了出去。

  公孙天健双手捧抱着宋磊飞射疾行,玄涵真人随于其后,范悟天和丁泰又隔了半箭路,他们奔向镇外。

  范悟天边追边向丁泰道:“怪,这花子是要到什么地方?”

  丁泰头一摇道:“公孙兄交遍天下,谁知道他去哪里。”

  此时,公孙天健已转向镇外右侧,范悟天不由哦了一声道:“花子真会选地方,竟找上了‘静云庵’!”

  丁泰随口问道:“范兄怎知镇外有家尼庵?”

  范悟天没想到丁泰有此一问,微微一愣之后,道:“丁掌门人来时没有经过吗?”

  丁泰摇头道:“我从镇前来的,此处是最后了。”

  范悟天笑了笑,恰好已赶到了“静云庵”前。

  公孙天健已经叩过山门,这当儿,从庵内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问道:“是哪位施主?”

  公孙天健扬声答道:“老朽公孙天健,有急事拜访庵主。”

  山门开了,一名年轻女尼出现,她对公孙天健深夜间带着这多人前来的事,丝毫不觉奇怪,向公孙天健合十笑道:“晚辈拜见您老人家,您就请自己去客堂吧,我请师父去。”

  说着,她连门也不关,转身快步去了。

  范悟天暗中点头,自忖着——原来这尼庵是花子的熟地方!

  公孙天健也笑了笑,转对玄涵真人道:“老道,你关门。”

  玄涵真人噗哧一声笑了,顺手关上了山门。

  公孙天健对玄涵真人哼了一声,道:“笑个屁,秃子跟着月亮走,你沾了光别再自觉得不错。”

  玄涵真人又是一笑道:“今日我才知道,你臭花子是有分寸的人,在尼庵里面,不再叫我杂毛,可是我却没这顾忌,你还是臭花子!”

  公孙天健不再理他,大踏步捧抱着宋磊到了客堂。

  一会儿,客堂门响,出现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尼姑,公孙天健先代诸人引见过庵主“慈云”后,立刻又道:“庵主,老朽有一好友之徒,被太极散手伤中肺腹,已危急一发,祈赐一静室,以便探伤调治。”

  慈云庵主闻言立起,道:“请随贫尼来。”

  公孙天健应了一声,转对玄涵及范、丁道:“大家请。”

  慈云带路,竟直奔了她那庵主的禅房,公孙天健浓眉一扬,道:“庵主,你这份情谊,想我老花子今生难以答报了!”

  慈云庵主微笑道:“公孙施主废话甚多。”

  庵主静室禅房中,布置古雅而简单,慈云首先由墙角取出了一个五寸厚六尺直径的大蒲团,摆放当地,然后又取出四个小的,围摆在大的四周,并亲自点燃炭火,使室内顿觉温暖起来。

  这动作,本极平常,但有心人看在眼中,却会记在心内。

  范悟天,有心人也,他乍见慈云庵主时,已暗中留上了心,认为这老庵主一定是位武林高手。

  但当面面相对时,范悟天知道自己错了,老庵主目光迟漫,老态毕现,只是因为出家人,能清心寡欲,比常人健康些罢了!

  现在,范悟天却又起了疑心,这种不待吩咐就会按需要而设蒲团及放置方位看来,老庵主一定是武林中人了。

  适时,公孙天健已轻轻地打开包着宋磊的长衫,抽抛一旁,将宋磊轻轻放在那大而软的蒲团上面。

  慈云庵主恰在一旁,她立即俯身查看宋磊伤势,然后三指搭在宋磊腕脉之上,刹那之后,她收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是哪位施主如此心狠手辣,将这公子打成这个样儿,何仇何冤,罪过罪过。”

  范悟天暗自心动,道:“原来庵主也是我道中人?!”

  慈云庵主合十道:“施主料错事了,贫尼是普通人,但岐黄之术却略解一二,这是每个出家人必需的,因为此术可以结缘。”

  这话很对,范悟天含笑而应。

  适时,公孙天健满面肃穆的对玄涵、范、丁三人道:“花子有几句话要对三位说,我先声明,诸位愿不愿意,都和友谊无伤,大家来看,宋娃儿这伤,若不以‘真元归渡’施救,必死无疑,以我花子一身之力,恐难奏效,若诸友肯义助一臂,宋娃儿或能不死,今愿闻诸友一言!”


  玄涵真人首先道:“臭花子,算我一个!”

  公孙天健道:“你这话多余,我早算上你了!”

  他俩相知之深,友情之笃,从这两句答对中已可证明。

  范悟天早巳料到有这一着,“真元归渡”对施术者说来,是损伤甚大,设非至友,没人肯作这么大的牺牲!

  可是范悟天绝不犹豫,继玄涵真人之后道:“小弟和丁掌门人,以武林同道之源来说,是义不容辞,只祈事后,公孙兄请能念陈铭弟事急失手,代向古掌门人处多多美言。”

  丁泰也道:“对对,就当根本没有发生过这场事情。”

  讵料公孙天健,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竟老眼流下泪来!

  他任凭泪滴胸前,幽幽长叹一声道:“错了,范兄你把我老花子看错了,陈老二没有错,下手狠些,情可以谅,我在陈府是故意相争,旨在能救宋娃儿不死……”

  丁泰也叹出了憋在胸口的闷气,道:“原来如此,这就放心了。”

  那知公孙天健头一摇,肃色道:“不是如此,花子我救宋娃儿不死,并非私心,而是怕宋娃儿就这样一死,无法证明这段奇特事!”

  他说到这里,目光一扫昏卧大蒲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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