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金雕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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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金雕盟-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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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力笑道:“这两个小子本座派有专人招料,一路慢行,怕盟主记挂,未敢禀报,他二人一身横肉,要死也死不了。”

  楚云颔首道:“八大斧乃属羽环麾下,忠勇双全,梁又君已去,你可要好好照顾其三个,唉,在下实对又君不起……”

  金髯客毕力听到自己战死旧属之名,不由一阵怆然,却讥警的道:“盟主大喜之前,尚乞勿忆过往之事,英雄豪士,不战死疆场,又有何勇之谓?”

  楚云怅怅笑道:“不错,又君既属英雄,更是豪士

  紫心雕仇浩大步来到,道:“盟主,且容吾等进房详谈如何?”

  楚云点头,招呼各人行向大门之内,经过一个宽大天井,绕行回廊半圈,已穿过一道月洞门,进入一栋精致幽雅的廊房中。

  店小二张罗过茶水匆匆退出,楚云向房里打量了一下,只见这问布置不俗的厅室内,现在却堆满了箱柜绸缎,拥挤不堪,狐偃罗汉咧唇笑道:“实在摆不下了,只有借用伙计你的行宫,这家客舍虽也不小,俺们到了这多人马,东西只得挪动一下,大约他们是照俺的话做的,俺已嘱咐过,若再有人来,便将东西搬到这里,空出房子给人住……

  楚云一笑道:“谁日不该?”

  大家将就着坐下,互相述说着近月来的各项经过,紫心雕仇浩他们当然是生活平静,乏善可陈,因此,都是听着楚云的讲述,空中毫无喧哗。

  楚云一一简要说完,未了,他道:“此次至大洪山,当然是以和为贵,或者,大洪山上下对吾等会加以考验,甚至明着讽辱,若在忍耐之限内,在下尚请各位看在下薄面予以容让,在下明白,这要求是不该的……”

  紫心雕仇浩启口道:“此乃顺理成章之事,正应如此才对.怎算不该?在情谊上说,吾等既对盟主尊仰,自要如此,在公论上说,盟主之言行全盟上下皆须一律尊从,当然更无非份之虑,盟主只管放心便了。”

  这位老人向左右一看,沉声道:“凡我金雕上下,都已听及盟主方才训示,若有任意行动,违及大计者,毋庸多言,自行了结谢罪!”

  说到后句,更是金石铿锵,一字一顿,楚云想要开口,却又不便再说什么,只有向室中各人深沉一笑,那一笑中,已包含了他的许多心意。

  狐偃罗汉舐舐嘴唇,举起杯子啜了口茶,忿道:“大洪山左拐子宋邦倒是很识时务,就怕那鬼狐子黎奇从中作梗,这个老家伙,闻说,脾气恶劣得很!”

  五岳一剑班沧轻淡的笑笑,道:“鬼狐子黎奇性情的确古怪,又硬又强,七年前在下曾与此公见过一面,言谈形态之间,此公虽然雍容豪迈,狂傲之气却流露眉宇。”

  大漠屠手蹩了一下眉,却忍不住道:“给他点颜色看,他就狂傲不起来了。”

  紫心雕仇浩看了大漠屠手一眼,大漠屠手装着未见,举目望向屋顶,天狼冷刚见状之下,忙笑道:“话虽如此,可千万鲁莽不得,老杀才一向动粗动惯了,三句话不离本行,真是要不得!”

  楚云有些好笑的撇了撇嘴,道:“吾等见机而行吧,只是大家莫忘了在每一步棋移动之前,都与在下或副盟主研讨一番再作决定。”

  于是,各人又谈论了一会,因为中饭吃得太晚,紫心雕等人也已用过晚膳,此刻大家都不觉得饿,掌灯不久,便已纷纷辞出,各自休息去了。

  狐偃罗汉走在后面,临出门前,回头龇牙一笑道:“乖乖,你们这一帮子规矩可还真大,看不出那仇老儿说话客气,性子却是这般火辣无情。”

  楚云手扶着门框,笑道:“这也是金雕盟的历代传统,公私分明,老小子,你开了眼界了吧?”

  大罗汉勃然大怒,尚未及吼叫,楚云已“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也将狐偃罗汉的胖身子隔开了,他轻松的笑笑,向里间叫道:“季铠、盛阳,你二人去休息吧,别忘了转告陶光兄,请他不要再麻烦帮着为在下整理各室礼物了,晦,这屋里好香,玉鼎之中,檀香未大约放得不少……”

  大洪山。

  山高千仍,峻陡拔耸,群峰会叠,谷深涧幽,方圆数百里,林茂幽幽,是一处藏龙卧虎之地。

  不错,名震江湖,威扬武林的“大洪二子”,便居于此山之内,大洪二子掌握着两湖黑自道的命脉,也是唯一的发号施令者。

  楚云等一行四十余人,押着二十多轮双辔篷车,已于前日通过三阳店,今天,他已浩浩荡荡的来到大洪山麓。

  仰望大洪山雄伟壮丽,有如一个擎天巨人,顶九霄而立大地,气势磅磷中,别有一股浩然之气。

  楚云一马当先,双眼凝注,低喃道:“嗯,山水灵秀,难怪能蕴孕出如此美人,风目女,我来了,三月之期,可准得很吧?”

  狐偃罗汉一只小眼左溜右看,半晌,他指着右侧方一座突拔的高峰道:“兄弟,那座突出群山之上的高峰,大约便是黎丫头告诉过你的‘归来峰’了,啊哈,你己归来,这丫头片子却为何尚不归来?莫不成她还没有看见么?这伟大浩荡的求亲行列?”

  楚云咬着嘴唇向周围看了看,他们的前面,是一条宽敞的大道,直达山脚,登山之路隐遮于一片树林中,看得不甚清晰,除此以外,虽有几条樵径小路,却非是他们这庞大而笨重的队伍所可以通行的了。

  狂鹰彭马越众上前,一双火钻般的眸子闪闪发光,他低沉的道:“盟主,大洪山乃鄂境第一险地,更属大洪二子的总坛所在,吾等堂皇而来,他们没有觉察不出的道理,但是,此刻,却为何没有一人出来招呼传报?不论对方怀意如何,照常理讲,都不该如此静寂?”

  楚云心中急快的转着念头,半晌,他平静的道:“不错,在下也有同感,依目前情形看,这些朋友们似乎不大对劲,嗯,像是没有亲善之意!”

  狐偃罗汉手搭凉棚,向左右一瞧,口中嘀咕道:“奶奶的,莫不成这些小子们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酒”字刚才自他口吐出,前面林丛之内,已倏忽飞起十六只银铃响箭,每只响箭羽尾都系着五彩缤纷的绸带,像一蓬突然爆开的烟花,成为一个美丽的半弧,向天空摇曳升起。

  楚大微微一笑,逍:“嗯,这是何意?”

  狐偃罗汉呵呵笑道:“好了,大约一时还坐不了蜡,此乃大洪山恭迎贵宾之礼。”

  说话间,一片急骤的马蹄声已传了过来,不一会,六十余骑出现在众人眼前,正转过那片树林,飞奔而到。

  随着这批骑影出现的,在众人百余丈外,无论是草丛,树下,岩旁,洼地,都站出了无数蓝色劲装,蓝中包头的彪形大汉,他们仿佛来自地底,尤声无息,但是,每个人的武器上,却俱皆飘拂着一根彩带。

  紫心雕仇浩深沉的笑了,道:“盟主,大洪山的排场真不小呢。”

  大漠屠手却有些不大服气的哼了哼,低声道:“咱们的威风也不稍弱……”

  楚云已将目前的形势极快的做了一个推断,他想:“大洪山现在所摆出的场面,应只是一种算为隆重的江湖迎宾之礼,至多也仅有着威震来人之意,嗯,他们的武器上都扎着彩带,可见并没有大兴于戈之心,最少,在目前没有。”

  天狼冷刚肥壮而向横里发展的魁梧身躯,已在这片刻之间,在行列中自头至尾溜了一转,自然,他是在暗传戒备之令。

  来骑已经迅速接近,为首之人,是一个独眼、独耳、独臂的五旬老人,他穿着一身金银二色的线织绵袍,锦袍的色泽夺目,在阳光下闪烁生辉,然而,这身衣衫与他那狰狞而丑恶的面孔相衬.却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失调印象。

  他右边,是位肥胖而高大的中年人,土布衣裤,带着几分野气,五官却生得极为细小,模样儿有些与狐偃罗汉相似。

  二人之后,一位慈祥的长髯老者,正向楚云含笑,这位长髯老者,不是别个,乃是与楚云有过一面之缘的大洪山长春堂堂主,大刀铁戟潘世名!

  跟随在三人右侧,五匹棕色大马一字排开,楚云一眼就已瞧见最右边的一位,他熟悉得很,那是大洪山土字舵舵主一竿叟掌凌,掌凌的左臂软软垂下,看样子,已经残废了,多日前,大柳坪一战的遗迹啊。

  掌凌之上,端坐着那面目清癯的红衣客——火字舵舵主丹狼李穆,李穆之上,则是白鹤冯逸,水字舵的舵把了。

  三人神色各异,一竿叟掌凌冷沉淡漠,毫无表情,丹狼李穆拘谨而矜持,白鹤冯逸则亲善的向楚云微笑着,另两位,则无疑乃五舵中金、木二舵的首要了,立骑于五乘之前者,头发稀疏,面孔焦黄,正迷着眼,微启唇,露出几颗大板牙向这边打量,不时的向他身旁的一个有酒糟鼻子的六旬老者低语,这两位,那面孔焦黄的,果然是大洪山五舵之首,金字舵舵主“擒魔掌”贺广济,有个酒糟鼻子的,便是木字舵舵主“马索圈魂”聂恩。

  狐偃罗汉低悄的在楚云耳旁先为他指明了,又匆忙道:“潘世名前面的两个老小子,尤其是那身只剩一半的怪物,是个不得了的角色,他就是大洪山三堂的首席人物,万喜堂堂主,号称‘苦伶悲者’,那呆头呆脑的胖子,也切勿小看了他,大洪三堂他也能敬陪未座,叫游煌,人家都称他

  “狮王’。”

  正说着,对方的人马已完全立定,大刀铁戟潘世名越众策骑上前,抱拳长笑道:“大洪山三堂五舵,率本山帮众三百名,恭迎金雕盟楚盟主以下各位豪士莅临。”

  楚云连忙还礼,尔雅的道:“敝盟上下,受此宠待,实觉汗颜不安,能有三两兄弟,几杯茶水陪赐,已经足够在下等受用了。”

  大刀铁戟潘世名豪迈的道:“楚盟主过奖了,敝山二位当家因有要事在身,未克亲迎,尚请楚盟主恕过,这里,且容老夫为阁下引见敝山各堂舵首要。”

  说罢,潘世名左手伸出,那独眼,独耳,独臂的老人单举只手,沉稳的道:“大洪山万喜堂首席堂主,苦伶悲者关宿生。”

  胖大汉子呵呵一笑,抱拳道:“狮王游煌,呵呵,忝掌大洪山第三堂:“百禄’。”

  其余五舵,亦依次报名道号,轮到一竿叟掌凌,他干瘪的嘴唇翁动了几次,面孔冷煞,良久没有出声……

  苦伶悲者关宿生哼了一声,独目中寒芒暴闪,像一柄利刃般追注向一竿叟掌凌面上,于是——

  这位大洪山土字舵舵主吸了口气,低弱的道:“大洪山土字舵舵主,一竿叟掌凌。”

  楚云赶忙含笑抱拳,又将己方各人一一介绍了,狮王游煌望着狐偃罗汉,咧着大嘴笑道:“严兄,本座早已闻及严兄大名,传说阁下与本座生像近似,本座原先还不大相信,今日一见,呵呵,真好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

  狐偃罗汉皮笑肉不动的笑了笑,道:“这却有辱游堂主盛名了,俺只是个江湖龙套角色而已,多年来一事无成,异日尚望借着这点关系沾沾游堂主的光彩……”

  表面上土头土脑的狮王游煌,骨子里却是精练老辣无比,闻言之下,摸了摸下颔的肥肉,道:“好说好说,只怕本座在三江五湖之中,尚比不得你阁下来去自如哩……”

  这句话,明褒暗贬,无形中说明狐偃罗汉独脚大盗的身份,大罗汉却毫不动怒,龇着牙道:“雕虫小技,赖以糊口罢了,怎及得上游堂主的大进大出?哈哈哈……”

  狮王游煌不由胖脸一热,有些挂不住了,大刀铁戟潘世名早已听到他们两人在那里唇枪舌剑的来往不休,这时连忙岔道:“游堂主,你与严兄非但生像相同,言谈形态亦极多类似之处,呵呵;果真俱是江湖豪雄,彼此全属难遇奇材……”

  此刻——

  楚云正与大洪山各堂各舵的首要寒暄完事,苦伶悲者关宿生眨眨他那只冷厉的独目,回首道:“潘堂主,我们应该恭请盟主等各位迸山了。”

  楚云忙道:“不敢。”

  在大洪山三堂五舵的陪同下,一行人马车轮,浩浩荡荡的向前路驰去,不要多久,就是登山之道了。

  阳光洒照着,山深林翠,己到秋日,尚无秋景,一切都极为平和,但是,始终都会如此平和么?





金雕盟三十三、温语言回 枝节幢生



三十三、温语言回 枝节幢生

  这条宽阔的大道,在转过那片林丛之后,却并未中断,也不像楚云他们所预料中那样险恶:需要拾级爬山,或绕回山径小路,经过重重埋伏,大道不过稍微窄了一点,自两块庞大高耸的巨岩中穿过,便开始环绕着山势盘回而上,路面上全铺设着大青石板,整洁而平滑,路的两旁更有着妙微的斑竹栏杆,四周景色秀丽,或有修复摇晃,或有古杉嵯峨,或临百丈深渊,或见怪石鳞峋,偶尔问,尚可闻到清越的猿啼鹤唳,空气鲜冽,意境超脱,确实不愧为人间福地!

  大刀铁戟潘世名以旧识的身份,为金雕盟各人指点着沿途风景,谈笑风生,其他双方豪上,也各寻对象,娓娓交谈,气氛上倒是十分和谐,没有什么明显的拘束与生冷。

  楚云一面含笑与苦伶悲者小心应对,边有意无意的向所经环境打量,他肚里明白,这条环山之道,现在虽是如此平静,但是,在真正遇敌时。其暗藏隐秘中的埋伏与阻碍,却定是狠辣歹毒无与伦比的!

  老实说,这条坦荡的山道,其建筑形势,全就着易守难攻的格式,在每一处要冲之地,在每一尺路面上,都暴露于两侧的攻击之下,换句话说,这条山道,在平时上下方便,美观整齐,在应敌之际,随时都可严密封闭,使其瘫痪无余!

  这种形势,楚云如何看不来?他装着欣赏身旁景致,向后面瞥了一眼,只见己方各人,正一个伴在一个身边,和对方迎接之人把晤甚欢,其实,这即已等于夹缠在一起了,如有万一,足可令对方投鼠忌器,只是,好二十辆双辔篷车却落后了一大段,尚有不少大洪山所属在旁推拉,不过,假如有变,楚云笑了笑,他想,也只好舍弃这些重金买来的聘礼了。

  一路上,大家都颇不寂寞,谈谈笑笑,指指点点,自然,双方都保持了一些距离,客谦得多少有些陌生。这种立场与关系十分微妙,不错,双方都不会忘记大柳坪之战,但是,双方也更不会忘记,楚云与黎嫱间的深挚情谊。

  楚云早已听过黎嫱对大洪山这些首要人物们的描述,虽然,那只是片断的,亦足够他对眼前各人有着一些认识了。

  他知道,万喜堂堂主,苦伶悲者关宿生,早年用自己一目,一耳,一臂,换了数代家园亲人的十六个强仇之命,这关宿生人虽生得丑恶,心地却极善良坦荡,但是,性情很暴躁,很狐僻,有着出世者的淡泊想法。

  忽然,在楚云正在思维间,苦伶悲者关宿生启口道:“楚盟主,阁下自扬名大江南北以来,总共击败若干武林高手?本座是说,阁下称得起高手的。”

  楚云沉思了一下,微笑道:“在下所学实在十分浅薄,每次得胜,多少带着几分侥幸,谈不上什么扬名……”

  关宿生独目一眨,道:“每次得胜?如此说来,自楚盟主闯荡江湖以来,便未曾遇过敌手?真是难得,真是难得。”

  楚云淡然一哂道:“只能算是在下运气较佳罢了。”

  二人又谈论了一会,在转过一个幅度窄狭的弯路后,这条山路忽然中断,中断在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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