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易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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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易卷-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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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挺喜欢互动的,真的……要不,就来签个到也行……

第三十六章 余班() 
“嘀嗒”,“嘀嗒”,“嘀嗒”。

    有柔和的风自大开的房门渗入,轻轻掠过沈临安垂落的发丝,蒋巡风翕动的衣角,最后是班余那一背的冷汗。身后猝然间传来的凉意让他绷紧了脊背,由尾骨至后颈,酥酥麻麻的痒,像是千万只蚁虫的噬咬。

    他没由来的想起了刑堂深处的那间静室。

    “嘀嗒”,“嘀嗒”,“嘀嗒”。

    发丝间是泛着凉意的潮湿,微不可查的湿意在发麻的头皮上汇集,然后是轻轻的痒意。比之酥麻的后背,这点痒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而那痒,从一点,逐渐拉长,延伸成了一条蜿蜒的曲线,最后从凸起的颧骨处滑落。

    班余看着那滴汗水径直下坠,然后在地上迸裂开来,像是碎玉一样的四下散开,在地上滚动两圈,才又重归于平静。这声音在静极的室内如此清晰,甚至他可以数出自己究竟掉下了多少汗滴。只是那湿透了鬓发和里衣的,却是不能计量。

    班余心里绷着那么一条弦,他早就自己是在进行一场豪赌,审判的时刻终于降临的时候,他才惊觉,最坏的打算也不敌现下的惊恐。他,能否等到尘埃落地的那一刻?她,又想要以怎样的方式处置在场的众人?

    衣料摩擦的声音唏唏嗦嗦,从身侧经过,班余侧头,鬼鬼祟祟向前挪动的身影瞬间僵直。这一屋子人,除了池冬青,都是小有所成的武者,这样遮遮掩掩的行动,放在平时,做起来实在是贻笑大方。

    然而在场各位都静止了一样,眼看着那人一路蹭到了门口,然后狠狠地被台阶绊倒在地。

    仿佛地面也为之一颤。那人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一抬头,正对上沈临安含笑的眸。他脸色巨变,慌忙的迈出门去,一溜烟跑了。

    沈临安看他出了大门,急冲冲的往左边拐去,半个身子撞上了门前的石狮子,又慌慌张张的换了方向,踉踉跄跄的奔着宇下一长串的台阶滚了下去。直到他已经消失在了石阶的掩映之下,她才轻呵一声,扭过头来。

    班余嚇了一跳,当即在面上流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表情,似是恐惧,也似是解脱。他这样大的反应倒是得了沈临安一瞥,原本就充盈室内的,此起彼伏的,轻微急促的无数呼吸声更在此时同时一滞,倒让沈临安的好心情沉滞了一瞬。

    她眼睛扫过躲在暗处的众人,又在地上那血肉模糊的一团上停留一下,青蘋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用眼神示意宫枕碧将蒋巡风的尸体带出去,又冲着暗处一人努了努嘴。宫枕碧走上前去,一把提起那团血肉,大步迈出门,其他人也迫不及待的出了门,只留下一个班余僵直立在原地。

    大门在身后紧闭,青蘋也松了一口气,匆匆下了台阶。这种时候,她有更加的事情去做。

    班余的神色却在大门关闭的那一瞬松懈下来,在沈临安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沈临安心中也涌起些惊诧,甚至有些薄怒:“班余,你这是做什么!”

    班余终于敢抬起袖子揩一揩额角的汗水,倒有些破罐破摔的意味:“小人不叫班余,真名余班,!青鸢先生想来已经知道,那女子,是我所放。”

    沈临安的确知道。一直以来所仰仗,所自豪的过人五感突然失效,纵然她有自信自己绝不会因之就陷入任人宰割的境地,也多少有些不安,需得仔细探查一番才能找到应对之策。

    而发觉事态有异,则是源自那女子被紧紧束缚的双手。青蘋药化那女子时曾经提起,束缚女子的双手的绳子上,有不明的红色物质。在那一瞬,沈临安想起的,就是第九派的名作红星传汉。

    红星传汉可以将物体从一处逐渐接力传递至另一处,传递过程隐秘并且不会被打断:它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载体。而运输成功后,出了牵系处的红色印痕外,再无它物。这是第九派密物,沈临安并不知晓其中原理,却也终归能猜到是谁出了手。

    然而他身后那人,究竟是谁?余班已经重新挺直了身子,面上露出些与有荣焉:“我家主子命我助先生铲平沉碧谷内乱,以换先生一诺。”

    沈临安联想到那枚金方和那个否字,一个大胆的猜测油然而生:那人不想让那二位壮大!他想维系他们的平衡,也不愿意他们的实力有所增长。这倒是与天宫阙里坐着的那位趋于一方,然而不愿意两方坐大的人多了去,这利益相关者也不知凡几,过早下了结论倒是不妥。

    如果他是那位的另一手牌,自家与他,不是最终要有一番争斗?若他出自某个利益相关者,则需的小心未来他可能打乱局势的举措。心中电光石火,沈临安面上却一派冷静:“他要是能让事情发展到我想要的地步,他所求自然与我同。若是出了差错,这诺与不诺倒是没有多大必要。”

    这是要先见兔子再撒鹰的意思。余班想着自家主子说的,“她必然不要我插手五殿,而将最简单的暗部交与你,你不妨主动要求她把暗部过了你的手心。”

    他抬起头,冲着沈临安讨好的笑:“这谷中事物繁杂,某愿意替先生略微分担一二。先生不若将暗部交与我,定然还您一个干净的交代。”

    沈临安笑弯了眉:“你家主子一定猜到了你说这话时的表情,才让你来传递消息。”

    余班的笑容刹时一僵。

    ……

    墙裂好书一本《魔君大人是竹马》同是新人的倦谈所著。文笔超棒并且脑洞大开,实在让我欲罢不能,自愧不如。快伸出你的毒手去蹂躏它吧!

    以及,求收藏,求评论,我就不求了……

第三十七章 某处() 
天光将晓时的京城,一片薄雾蒙蒙,模糊了日光,拢了柳条,迷蒙了空气。天色如同水洗了的釉玉,却似浅蓝的素绢化进一潭深水,荡漾着,波光寂灭。

    自天边飞来一只黑点,随着不断的跃进而逐渐显露出隐隐的轮廓。终究不是天色大亮时的畅通无阻,视线被阻隔,伏在檐上的残灯眯着眼睛,好半天才认出那是一只灰白相间的鸽子。他自腰里拿出一只弹弓,又在袖中探了探,取出了一枚药丸,同时嘴里一声呼哨。

    四处都传来了隐隐的回应声。残灯把药丸包裹在精制的羚羊皮兜里,用力拉开皮筋,浅红色的药丸就飞射出去,正好从鸽子的腹下擦过。那鸽子仿佛毫无感觉,仍然向前飞着,又突忽向上爬了一个身位。与此同时,一声清脆的撞击响起,那枚药丸再次与鸽子腹擦过。

    这一处院落高低不定,密匝匝的墙头和屋檐下,接连响起清脆的撞击声。而那鸽子却气定神闲,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偏偏每一次都与那药丸错过。

    一直到那鸽子落在院中的鸽架上,残灯才松了口气。他竖起了耳朵,不出意料的听到了一声撞击声,然后是一串绵长的口哨,节奏正是京城蘅烟楼最近流行着的绣春晖。他笑眯眯的听了那只有一段的口哨,自己接了未完的那部分,一边哼着,一边翻个身,懒洋洋的躺在了屋顶上。

    永夜举着那枚小小的金方,清脆入瓮的声音响起,他往小小的盒子里看了看,嘴里吹出一阵绵长的哨想,心中却在暗暗吐槽:“残灯那个不正经的,听小曲就算了,还敢弄成口令!”

    腹诽归腹诽,该做的活还是要做。他上前一把抓住那鸽子的腿,将那枚药丸塞进鸽子嘴,才拿下鸽腿上的机关管。

    若是沈临安在此,就会惊讶的发现,那机关管,与千机管有异曲同工之妙。

    永夜持着那支机关管过了垂花门,从剪花小径绕过了前院的众多灰衣仆侍,过了弯弯曲曲的水亭,深入了一处花木交映的二进小院。按他的身份,只能进得第一道门。他在门前住了脚,低头看门槛上的藤箩雕花,却恭恭敬敬的双手捧住机关管,沉声求见:“属下永夜,有信件呈上!”

    院中二人已经等候许久,见他来了,其中年纪略大,像是管事的男子随意的点了点头,另一人上前几步,接过了那竹管。永夜与他笑笑:“寒山!不错呀!人模人样的。”

    那名唤寒山的男子微微蹙眉,没说什么,转身就走。永夜摸了摸鼻子,袖着手,转身回去了。寒山走到那中年男子面前:“管事?”

    朱配彰接了那竹管:“你在此处侯着!不要让人乱走!”寒山应了,在门下站着。朱配彰自己掀了帘子进了内室。

    室内燃了馥郁的水沉香重重叠叠的帘帐遮掩着,沉滞着,嗅进鼻中,就成了化不开的柔和顺滑。只是这馥郁和顺,却遮掩不住室内久浸的浓郁药味,有浅淡的药气被同样浅淡的艾草味裹挟着,渗进肺中。

    这一室的药气,仿佛一种符,从门楣,到窗棂,从一桌一椅,到一床一桌,再到室中陈设的一只灯盏,一只面人,一瓶旧梅,一床新被,还有,那人,都散发着这种腐朽又生意焕发的气息。

    朱配彰逐层掀开丝帛绢绸材质不同的各种帘帐,却在最后一道止步。薄薄的轻纱映出床上那人的轮廓,纤薄细瘦,半靠在床上,手中还握着一卷书。

    “何时?”那人静静开口。声音却似空篁闻竹,只是尾音结束的极快,且声音越来越小,听上去后劲不足。

    朱配彰弯了腰,一本正经的回话:“沉碧谷的消息。”

    “嗯。”那人仍是冷淡的模样:“呈上来看看。”朱配彰上前去,将床前的轻纱拢了一半,露出那人覆了薄被的腿。一只纤细修长,却苍白几近透明的手自另一侧探出:“东西呢。”

    朱配彰双手捧了,放在那人手上,然后静等在帘外。从他的角度,只能透过薄纱看见那人双手轻轻掠动,然后取出了一样东西。小小的字条展开,那人静默了一会,突然轻笑出声:“你也看看。”

    朱配彰又接过那字条,不过巴掌大的方寸之地,密密的写满了小字,用的是三密码。班余在信中写了沉碧谷事件的经过,又说了些对自家主子神机妙算的崇拜,最后还提了提自己的态度:绝对忠诚。

    朱配彰从这字里行间,分明看出了一个谄媚的小人影响,余班做的了钻营的活,还做的相当不错,这一点完全不必质疑,然而主子对这种人,不是感官不好?

    那人已经替他解答了疑惑:“你瞧她怎么说?”还是带着笑意。不知为何,朱配彰一瞬间就明白了是她不是他,捋着纸条往上逐句。果然,在不起眼一个角落里,余班还写了一句话。

    ……

    余班的脸色今日可是多次大改,这使得他一贯的笑面对人的伪装也有些难以为继,而沈临安这句调笑,更让他有些羞哧。这是一抬手就能要人命的猛人,他打不过又怕死,只好腆着脸陪笑:“若是先生认为余某这机灵有些用处,余某愿为先生解些许忧愁。”

    沈临安浅笑:“见了你,还有什么忧愁?你若是把这功夫下到你家主子身上,保准他天天乐呵呵活到九十九。”

    余班目瞪口呆:这先生不是杀星?怎的插科打浑的手段一点也不比他弱?沈临安那拿他来了个玩笑,心情大好他在家里等着她调遣,舒舒服服的回走了。

    ……=皿=……

    朱配彰有些尴尬,他并没有察觉沈临安说的话有什么好笑之处,只觉得余班这信里写满了:我能让主子笑,我能让主子活的久,快让我到主子身边办事!人是他的,不料一时间献错了殷勤,他现在却脸上火辣辣的烧。只是那人并没有说什么,笑了两下,也就过去了。

    有一婢子从耳房进了室内,手中托盘上还散发着迷蒙热气。那人淡定的端起药碗,饮尽,然后摆手让他退下。那婢子替他擦了嘴,净了手,悄悄退下。朱配彰走到香炉前,燃了一盏香,盖住突然浓郁了的药味,也出了门。

第三十八章 最后一章背景铺垫() 
事情进展的出乎意料的顺利。沈临安拿着沉碧谷上上下下五殿四部五派的穿成一串的令牌在手中敲打时,心里还有点不可置信以及淡淡的犹疑。这一次,她是真的把沉碧谷整个攥在手里了。

    而如此的权力交接,必然代表着鲜血横流的惨状。沈临安能取胜,则是来自两方助力。一则为余班和他身后那人,虽说只是刚刚兴起,他们渗透进沉碧谷,却是下了大功夫。四处皆有耳目,不说万事皆通也不差多少。而沉碧谷这些年飞快壮大,招收的各期学员,都是当世之才,由五殿轮流教养,最后遣派至谷中各处,最是容易渗透,也最是战力超群。

    二则为沈临安麾下众人,有些是沈临安当年随从,有些是沈临安麾下的徒弟,按期招收学子的方式打破了往常一师教一生的旧框,人才被收入麾下。而众人也可择信任之人收为徒弟,传承衣钵。

    沈临安对沉碧谷的影响绝不只流于表面,像蒋巡风所以为的一旦出现了新的派系,权力就会重新洗牌的想法,在真正的老牌眼里是尤其幼稚的。恰如这种传承衣钵的方式,是五殿的不传之密,外行如蒋巡风者,甚至闻所未闻。

    沉碧谷令,五大殿生徒按时毕业且成绩优异者,以朱砂于右手手腕刺红色花纹以示结业并证明身份。而入沈临安麾下者,以兽血调和于左胸膛绘制淡青鸟雀纹身,平时隐去,内功运行至气血上涌时浮现。

    只是刺青所用刺针虽然纤细,终究会留下印记,会形成密集的小针眼,平时不显,却触之了觉。沈临安辨别行刺众人,用的就是这一方法。

    而宫枕碧先前已经略有所觉,虽然在场众人一夜失踪,终究还有没有前往的。他暗察了谷中从不赤脖的众多同僚,发现其中一半都旗帜鲜明的现在沈临安一侧,自然心中疑惑大解。再到青瑞处一问,自然水落石出。

    青蘋当时独自离开,就是去整顿这一群人,再配合余班手中的势力,一时间竟有摧枯拉朽之势。只是沈临安岂是那种容易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人?蒋巡风身后的人至今还未露面,谷内其余势力又退得太过容易她心里首先存了警惕之心。

    沈临安把那串令牌哗啦一下扔进蘋香手中,斜着眼看余班:“你家主子手里头已经握了这沉碧谷半面江山,如今却干干脆脆的给了我,就那所谓一诺,不是太亏了些。”

    余班听她这样问,脸上带着从前一贯的谄媚:“这令牌给了先生,可是人还是咱家的不是?都是谷里待久了的人,先生用的惯,自然是好,若是用的不惯,也请先生多多担待着些。”

    “就这样?”沈临安挑眉,心里却是完全不信,这可不是什么三流的小门派,沉碧谷,可是如今的江湖巨鳄,沉碧谷一半的势力,虽说都要紧处,也终究不是寻常可以相比的。有价无市的好东西,自然要相应的东西来换。

    心念微转,沈临安含着笑问:“你家主子想要什么?不如与我说说?我也好先行准备?”

    话都说到了这里,余班自然也没有再否认的必要。他自袖中取出一支竹简,递到了沈临安的面前。上面写满了人名。沈临安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余班已经开口:“我家主子精心挑选了二十位轻功,隐匿之术和各类轻便武器都使得极其精巧纯熟的高手,希望先生能为他们寻一个去处。”

    擅长那种现在江湖中人眼中不太入流的隐匿功夫,又身法身手极佳,还用着轻便武器。这本身就充满了指代意义。何况还要精心挑选来让她与个去处,这分明是打着飞月楼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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