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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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嫡-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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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重也是当真的乐意帮小舟,也因着他的本性洒脱,所以根本未曾念及这般上台的万般不适合,小舟心中知道,但是此时她也顾不得了。

闻重上前抓住鼓耳,将力凝聚,随后便这几人合抱的大鼓举起,众人不禁惊叹起来,原来这闻家的孩子还是个大力士,不愧是将门虎子。

看了一眼那闻平老将军与闻显大将军,二人面色果然不好看,那闻老将军更是怒瞪着自己,显然是将自己作了那祸害来瞧。

用力的闭上眼睛,小舟将广袖卷起,咬紧牙根,心说若是自己此次其实并非一定要闻重上台来,而是为了能让闻重上前彰显力量,这般力拔山河绝不能让人当了那力气大,吃饭多的下人来使。

她就是要让这人在人前露脸,这便可以表示闻家后继有人,那闻家也便不好埋没了他,必然会悉心教导,也便因此可以让闻重早日如当初所言,成为大官。

这般做,闻家并不吃亏,这闻家非是那等拎不清的主,想来不会不明白才是。

闻重举起鼓的时候,那拿着卷轴的二人便下了鼓,站在那里,将手中卷轴举高,另外又有六人分别举起其他卷轴,将鼓四面围绕。

随着闻重举起鼓旋转,小舟双手握笔,在转动时在那些高举的纸张上写下《万春诗经》的整篇。

因为手上的动作,袖子慢慢滑下,露出皓白的手腕来,那腕子上缠着漂亮的薄纱,若是仔细看的话,便会瞧见那腕子有些红肿。

☆、第一百七十八章 璞玉

对一个习字多年的人来说,想要改字形远没那么容易,她拼命的习字,每次勾画错了,便会攥拳捶自己的腕子,她的腕子都被捶肿了,依然会不经意中勾勒出惯性的笔画,她是个固执的人,甚至连对自己也能狠下心来,这也便是为什么元晦会看到那样的她,与她争吵起来的缘故。

后来她的腕子肿的连笔都握不住了,更是难过,随即便想起戈承双手写字的事儿来,于是干脆的另辟蹊径,改为左手写字,完全生疏的左手就如稚童一般,所以从新习字竟然要比用惯用的手来的容易。

随后几日,她又发现双手写字也可以,而且只要写字的时候心无杂念,由着左右带着右手一起写字的话,便可以慢慢纠正字形,于是便开始没日没夜的练习着双手写字。

但这种事儿想在短时间内学会谈何容易,这也便是为什么她会这般憔悴的原因,没日没夜的练习,这才成就了此时。

眼看着写到了一半,忽然听到下面咯吧了一声,鼓便不再响,还有些奇怪的倾斜。

“发生了什么事儿?”小舟轻声问道,面色却无异样,手上的动作也只是顿了一下,便继续写着。

但是鼓声中止,这显然不能瞒得住,小舟叹气,闻重方才说,是因为想要转动方便,他便在鼓下面托举旋转,可是不转动怎么就手上好像被什么打中,便略微一滑,连忙去抓鼓,结果抓的时候手重了些,鼓被他抓破,不响了。

小舟急坏了,心说这鼓居然一抓就不响了,真是够劣质的。

正盘算着怎么能像是跳舞一般跃下鼓时,忽然看到姬廉往这上面走来,心中便有些疑惑起来,脚下动作也便顿了顿。

姬廉上来后,先是抽出剑,剑身以一种奇怪的弧度往鼓面上弹去,然后那闻重便被整个扣在了鼓中,只露出上半个身子,手臂也束缚在其中,显得有些滑稽。

姬廉嗤笑着说道:“哼,嘴上**,办事不牢,你怎么找了这么个帮手。”

抿嘴儿,似乎是他将鼓按下去的吧。

叹气,因为身高问题,小舟手上的动作被迫停了下来,略微皱眉看着姬廉,不解他的行为。

姬廉却冲她一笑,身子一倾斜,手中长剑便到了她脚边,道:“上来。”

什么?!

小舟傻了眼,姬廉刚才说什么,让她上哪里去?

“到我的剑上来,在我剑上舞动写完《万春诗经》便可。”姬廉又重复了一遍。

“爹爹……”小舟眼睛略微睁大一些,轻声唤了句,想提醒姬廉,他手上拿的那是剑,很细很窄的剑。

鼓面很大,所以自己不怕摔,可是姬廉的长剑却很细,莫要说在上面舞动了,就是站,也不见得能站的上去,故而有些踌躇,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踩上去。

“别怕,不管你到了哪里,我都接得住你。”姬廉勾勒起嘴角,那笑容有些自负的耀眼,但凡是这般人,多是有自负的资本。

“嗯。”

小舟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踩在了剑尖上,她选泽相信,不需要理由,姬廉说可以,那便一定可以。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没错,姬廉见她踩上后便手腕翻转,小舟被挑起了些,然后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剑身上。

姬廉的剑术已经超出了她认知的可能范围,这是个看起来荒诞的人,却又是个无所不能的人,无论小舟怎么舞动,那剑一直都在她脚下,姬廉形似舞剑,其实是在配合着小舟的一切动作。

这姬侍郎本就俊美,这般将剑一舞,衣带发丝随之飘起,不知道羞红了多少人的脸儿。

小舟却咬紧了嘴唇,额头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在剑上舞蹈多少还是有些压力,她又要双手写字,更是有些如履薄冰。

“爹爹,去那边。”小舟低头轻道,却在低头的刹那,一眼瞧见了姬廉额头上渗出的汗水,那些细细的汗珠凝聚滴落,迅速隐入衣襟,好似不曾出现过一般。

小舟心一跳,迅速抬起头。

“嗯。”姬廉应声,然后手中剑一挑,小舟飞至半空中,他旋转舞动手中剑,然后用剑尖将小舟接住,动作依然潇洒飘逸。

最后一笔落下,姬廉将小舟高高挑起,然后手中剑入剑鞘,小舟落下时便坐在他臂弯之上,随后又被他揽入怀中。

小舟抓住姬廉胸襟前的衣料,姬廉则低头看了眼这牵着衣袖便可牵绊自己一生思绪的人儿,然后抬头对那台下众人笑了起来,特别又挑衅的看了那史清名一眼。

那史清名惊讶的看着小舟,方才他一直未曾仔细去瞧,现在才发现那台上的竟然是自己丢在园子里的傻子女儿。

何时她已经长得那么高了,明明尚且年幼,却也已经瞧得出些出落的美丽,他甚至不知道那傻子竟然会写字,还是两手好字。

若说从前的小舟,那便是一块石头,只是刻意的隐忍,便是已经崭露头角,从而瞧着依然只似块璞玉,但这璞玉绽放光彩时,却是如此的惊人夺目,这世间上再闪耀的东西也难以遮盖住的耀目。

随后,小舟在先,一众人捧着那《万春诗经》上前献上,得了赏,万福礼后,小舟起身看向那上位者,盛帝笑着看着她,显然对剑上舞很感兴趣,而盛帝身旁的定安王爷也在看着她,笑着点点头,显然还记得她。

“且慢。”就在小舟与众人要随着退下时,手捧《万春诗经》的定安王爷突然开口说道:“本王还作是何人,原来是你这孩子。”

小舟心中一喜,知道这定安王爷必定是瞧出苗头了,连忙施礼。

“哦,皇叔还认得这孩子不成?”盛帝便顺口附道,定安王爷认识史家小舟的事儿,其实并不奇怪,毕竟这孩子跟着姬廉,定安王爷又与姬太师交好,会见过也是寻常事儿,他好奇,只是好奇这定安王爷对这孩子似乎很是不一般。

“这孩子不一般啊。”

似乎是察觉出了盛帝的疑惑,定安王爷说着便将于小舟的事儿说了一遍,还提起了活佛的事儿,莫说是盛帝,便是那太后也来了兴趣,瞧着小舟便是一阵喜爱的目光,若非此时此地,怕已经将这活佛都知道的孩子喊上去,仔细地瞧瞧。

定安王爷一边说着,一边心道这孩子本为愚钝之人,失了三魂,只余七魄,却不想遇到了仙卿,从而有了大智,行事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已经初见与众不同,便是很多话儿能是旁人教导的,这双手写字的事儿也不可能是谁教的来的,且这字儿……

“这般说来,这孩子还是个福星了。”

“呵呵。”定安王爷将手揽入广袖,整个身子向后倚靠在椅背上,然后笑呵呵的说道:“这话可是圣上您说的,咱们可谁都没说,不过这孩子被圣上说句福星,怕便是灾星也得变福星了去。”

听定安王爷这般说,盛帝也跟着笑了起来。“皇叔才是哪里的话。”

见盛帝笑了,文武百官宫妃们也跟着或真或假的笑了起来,一时间气氛缓和了许多,各色的目光都注视在了小舟的身上。

小舟详装未曾察觉,跟着环儿她们退了下去。

随后,定安王爷又开口讨要那誊抄的《万春诗卷》,且乐意拿前日得的血珊瑚来换。

听到定安王爷讨要《万春诗卷》,盛帝虽然不解,但也知道自己这皇叔就好这口儿,太子爷元恒便做了顺水人情,将这《万春诗经》赠与了定安王爷。

得了后,定安王爷很是高兴,连声夸赞这字儿起来,直言这字虽然尚有些稚嫩,但只要多加练习,他日必然能成名家云云,说着还时不时的往下寻找小舟的身影,甚至连余下的歌舞也不看了,抱着那《万春诗经》便离开了,临走时还说要拿回去仔细研究。

待他走到了小舟面前,说了一句:“一个孩子可以写出如此字来,实在是奇哉。”

盛帝闻言,知道这是想走又舍不得这写字之人,于是便立刻出口让小舟送定安王爷出重华门,小舟连忙应声。

小舟一路笑着跟定安王爷一路出了重华门,她此举本就是为了引起上位者的注意,那上位者却非是帝王,而是这定安王爷,这一切从一开始,戈承便告诉过她。

戈承给她的那个字帖,她翻阅了许多典籍也未能查到,最后还是对比了许多书籍才知道,这是前朝的某位大书法家的临摹字帖,因为这位老先生写过很多反骨的话,所以他的文字一直为大元朝所禁忌。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字体怕是一般人都瞧不出的,那定安王爷却不一样,他最喜欢的字儿,怕便是那位了,故而才将那《万春诗经》讨了走,收藏的可能不高,烧掉的可能更高一些,毕竟这等东西留着了就好比个祸害。

当然,也不排除这定安王爷要保留的可能,甚至可能会让小舟多写一些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铅华

小舟之所以这般想,其实是猜测在这定安王爷手中可能存有那位书法大家的真迹,他将这《万春诗经》讨了去,其实便是要拿小舟的字儿来遮掩那书法大家的真迹,他日便是被人瞧见了,也可鱼目混珠,说均为小舟所作,从而保全了真迹。

一路上,定安王爷问一句,小舟便答一句,言辞得体,有些话儿当避便避了,却也不至于让定安王爷察觉出她的排斥。

定安王爷其实一直在观察她的言行,想瞧出什么来,她也是知道的,却详装不知,回话时也是一派孩子气,那定安王爷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最后便笑着摸了摸小舟的头顶,笑道:“你这孩子,心备儿倒也深。”

“王爷?”小舟露出疑惑的神情,其实心里已经在打鼓,说不怕必然是在说谎,这定安王爷虽然是个王爷,却是这大元王朝唯一的一个王爷,先帝兄弟六人,除却先帝,便只余下这定安王爷一人,随后辅佐盛帝继位,盛帝余三幼弟均散于远寒暑处封地为诸侯,无一人为王。

这般的王爷,岂能是瞧上去那般和善?

定安王爷见小舟这般,便笑着摇摇头,细长的凤眼眯着抬头看了眼天色,便道:“成了,便送到这里吧,你也早些回去。”

“小舟恭送王爷。”小舟施礼福身,定安王爷略微点了下头,便上了轿。

待定安王爷的轿子走远了,小舟面上的笑容略微收敛起些,换回平日的浅笑,慢慢的往回走着,心中思索着事儿。

戈承是定安王爷的门生,所以知道这定安王爷的喜好也并不奇怪,但是这喜好,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知道的才是。

且那字帖又是怎般寻来的,在此时的大元朝中,想找出那位的字帖,怕与摘星一般才是。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字帖稀罕,所以这定安王爷便是觉得奇怪,何以一个孩子会写出这种字,也不会去怀疑这孩子是临摹了许久的字儿,加之活佛的事儿,甚至会猜测到所谓的轮回转世,自然也便升起了兴趣。

当初拿到字帖的时候,小舟便察觉字帖非新,她曾想那戈承想来也曾习过此字,但戈承的字形她却是见过的,全然不同,并不似用过此帖,更何况,这字帖上原先的墨迹也有些久远,甚至连那墨也金贵的紧,这对出身贫寒后又清廉的戈承来说,多半是不可能的。

自己是为了什么很明确,那戈承又是为了什么原因与她合作?又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不管那定安王爷是怎么想的,总之事儿是越来越有趣,这连猜也无需去猜,况且去猜,怕也是猜不到的,倒不如省些功夫,多多做好防备,以免被搞个措手不及。

不可不承认,戈承安排的这一切的巧事,环环相扣,件件覆盖下来,竟然让人怀疑不出。

是该说这一切是顺水行舟,亦或力挽横波?她若与戈承比的话,怕还不在一个层次中。

小舟想着,又叹了口气,迈步却并未往景言宫走,反而是去了翰林院,她有太多的事儿想问戈承,虽然不知道戈承在哪,却也想去碰碰运气,毕竟这重华门在外宫,离同在外宫的翰林院并不远。

到了翰林院,那守着的宫奴显然是识得她,所以并未拦阻与她,但是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让小舟察觉,里面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且这事儿与戈承还有关系。

进去后,小舟一眼便瞧见戈承弯腰在那里,似乎是在捡什么东西,走进一些才瞧仔细,是在捡地上的黑白棋子儿。

棋盘已经断裂,落在地上,棋罐更是摔的粉碎。

“大人,姬侍郎是否来过?”小舟感觉头略微有些发痛,她实在想不出这还有谁能把戈承的石质棋盘给砸了。

小舟跟着捡棋子,二人便各自拿广袖兜着不同色的棋子。

“既然来了,便陪我下盘棋吧。”戈承说着,便用眼儿瞥了眼上面,小舟这才顺着他所瞧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房顶上隐约可见人影,想来便是姬廉了。

“大人这是……”

戈承笑着答道:“莫要理会与他,会儿他想清楚了,便会下来的。”

戈承的面上时常挂着笑,但多是客套,如今却是眼底都溢满了笑意,可见方才姬廉砸了他的棋盘,他不但未恼,反而被逗乐了,此时小舟一问,便想起方才的情形,这才这般笑道。

小舟见状,也便跟着笑,虽然不知道这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依着姬廉对戈承的一再忍耐,可见这次当真是让姬廉恼急了,只是这二人间的事儿她多半是掺和不上的,倒不如在旁瞧着,莫要上前添乱。

这般想着,便坐在了那石凳上,执子与戈承下起了棋来。

因为棋盘被毁,所以二人便这般就着石桌下着棋,不一会,小舟便惊觉这戈承的棋艺着实的好,自己虽然看着与他旗鼓相当,其实不过是被他喂招带着走罢了,这般瞧着倒不像是自己与他下棋,倒是有点想他自己的左右手在下棋一般。

小舟便与戈承说了些话儿,多为自己这几日便要出宫返家的事儿,告诉戈承自己寻思着先回史家,待得了闲,再前去太师府之类的话儿。

很识趣的没有去问那字帖的事儿。

就在胜负要明时,那姬廉忽然从屋顶跳下来,脚下施力,将那石桌踹倒,黑白棋子再次散落一地,随后拍拍衣摆,走了。

小舟抿起嘴儿笑了,戈承也是轻轻笑着摇头。

虽然姬廉这般瞧着是在发脾气,其实并非如此,想来是不恼了,只是这般孩子气的举动,着实是让二人有些哭笑不得。

戈承又弯腰下去捡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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