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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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星魂-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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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济陀罗的善行杖长扫短捣,挥舞翻飞,加上两位韦陀的联手之力,堪堪可以敌住对方,这时,禹宗奇一到,他们精神已越发抖擞,个个骠悍无比的合力猛击,攻守之间更见凌厉。

  范标早已无心缠战,他原来的目的,是想猝袭太真宫,不论胜败,好歹也放一把火再走,最少在日后也可为大鹰教及自己挣回点光彩──他们总算进入浩穆院的心腹重地了,可是,眼前的情形,却对他十分不利,非但在未及进入太真宫前已被守于宫门的三韦陀所阻止,更在交战不久之后吃禹宗奇赶到杀得个人仰马翻,若非古澄及“御风客罗”坤适时扑来,只怕这时早已不知身在何处了,现在,放眼四瞧,古澄罗坤又已惨败,只剩他一个人还在孤伶伶的浴血苦战,而苦战的结果,范标简直不忍再为自己想下去了。

  高手相斗,最是不能分心旁骛,更不能存有畏敌之心,否则,纵使他功力高出对方,也终将失误败事,范标现在正是这种情形,任他一双金环闪掠暴泻,如两轮冷焰火球,但是,明眼人一看即知,这位武功高强的朋友,已经到达强弩之末了!

  禹宗奇轻的掂了掂手中屠灵刀,严酷的开口道:“范标,这身陷重围,满眼皆敌的滋味如何?”

  “旋隼环”范标冷叱一声,双环飞旋中猝进倏退,大转身,左右双环分砸常德及两韦陀,招出一半,身形倒仰而出,再突折绕回,神鬼难测的猝然劈向“生济陀罗”常德,这循环三式,隼利猛辣至极!

  常德大吼连连,善行杖有如老龙闹海,翻腾绞缠,劲气如风如浪,呼呼轰轰,在一连串金铁交击里,两名韦陀已挪步再进,两柄银亮的朴刀交叉横砍而到,直取敌人双腿!范标粗短的身形滴溜溜旋滚而出,凶恶的面孔上煞气盈溢,就在他身形旋出的同时,又几乎像是没有转动过一样暴转而回,“当”的一声脆晌里,他的左环已架开两韦陀的朴刀,右环如金蛇来自西天,猝然闪掠,血光飞溅中,一名韦陀已狂吼着倒翻出五步之外!禹宗奇蓦然狂笑一声道:“好九隼环的老招‘千里缩一’!”

  狂笑声里,屠灵刀索溜飞出,一片银光辉耀,范标双环一旋急落,“当”声交击中火花并溅,他身形已借着倒退之势翻出七步,足尖甫一沾地,已有如大鸟一头,振臂飞起!

  生济陀罗双目几乎要喷出血来,他愤怒的嘶吼着:“狗娘养的范标,你只要像个人种你就别逃!”

  嘶吼中他疯狂的奔跑追去,粗沉的善行杖挥霍舞扫,另一名韦陀亦是满脸痛恨之色,咬牙切齿的飞扑跟上。

  禹宗奇没有起步,只猛然吸了一口气,他原本赤红的面孔倏而更红得透亮,身躯已在剎那间笔直拔起,无比快速的冲入夜空七丈有奇,这位紫星殿的首座,在空中那么微妙的稍一转折,已像煞流星横曳虚无,快得令人们的瞳孔不及摄视的长射而去,屠灵刀的光芒在夜色里带起一溜寒光!

  这时──“旋隼环”范标已腾出六丈之外,他身后九步,跟着生济陀罗,生济陀罗身后五步,紧随着那名韦陀,而禹宗奇的身形似来自天外,在屠灵刀寒光飞泻里,几乎已将太空缩为一粟,快得不可思议,难成比例的来到了范标的头顶!

  远处,寒山重冷然卓立,他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变化,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此际,他已明白,敌人休矣!

  亡命奔逸的范标,这时已接近到枫林的边缘,一阵刺耳荡魂的兵刃破空之声,以惊人的快速来近到他上空,范标起先尚以为是对方向他射出暗器,但是,熟悉的格斗经验,立即使他明白了暗器所带起的破空之声不会这么雄浑强劲,那么,这是?他陡然一震,脚步奔跃中迅速抬头上望──屠灵刀的刃口,已在禹宗奇如魔影般扑下的劲风中猛然斩落,似自虚渺中落下的报应──事前无端无兆,来时不可躲移!

  范标觉得一下子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敌人攻势之凌厉,是根本无法力敌的,他面孔的肌肉剎时扭曲成一团,整个身躯如狸猫般往草丛里滚去,这时,在他眼海中只有一个意念──尽力窜入枫林之内!

  “吭”的一声,他的身形方才翻出,地下草屑泥土纷飞,一个尺许深的刀痕已印了出来,范标一声不响,左臂奋力一抖,一枚金环已带着闪闪金光暴射而出,禹宗奇的急进之势丝毫不缓,屠灵刀蓦地“嗡”然一颠,刀刃划起一个车轮般大小的银光,刃身自弧光中穿过,那么恰好不过的插入飞来的金环中间,刀尖却直指范标的背部。

  套在屠灵刀中间的金环“匡”“匡”急转了几圈,已在禹宗奇的内劲贯注之下“喀嚓!”分为两截,尖锐的刀端微闪,范标奋力滚翻里背上仍被划破了一道血糟,鲜血点点溢淌。

  这时,距离枫林之边,只有五六尺左右了。

  似被一种强有力的弹簧蓦然弹起,范标倏而腾空三丈,双臂展处,直泻林内,在他双臂一展之际,右手金环“呼”的一转,已滴溜溜的切削向禹宗奇的胸前,步位拿捏得又准又狠!

  时间是短促而快速的,这追敌逃奔的动作,只有人们两次霎眼的空间,禹宗奇的身躯暴射而起,屠灵刀浩大无极的左右挥展,在挥展的同时,他的双臂已陡然粗涨了两倍有奇!

  于是──刀身急剧的做着上下幅度极微的颤抖,剎那间,几乎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刀身的颤抖中,三十三道粗约儿臂的纯银光华,像三十三条银龙在分散,那么耀眼,那么惑神的“呼噜噜!”四射而出,去势是如此凌厉而隼利,空气里发出一片海啸风发般的刺耳晌声,空间彷佛已被切成片片。

  屠灵刀似已幻为这三十三条银芒舒卷,周围十余丈的空间,霎时光亮闪耀,有如天上雷电齐作,震心动魄!

  一片呼呼的风声狂啸,飞来的金环骤然间被绞得粉碎,范标的身体弓曲着,形态有些古怪的落入枫林之内,在光回风啸里,数十株大腿般粗细的枫树,已同时哗啦啦的倒了一片,彷佛天在转,地在荡!而这一切动作,也只仅等于霎三次眼的时间!

  此刻,气喘吁吁的生济陀罗才匆匆赶到,自禹宗奇飞身出手到现在的一切动作,他全已看在眼里,废然长叹一声,这位光头陀罗疲倦的以善行杖拄地,树木断折的嘈杂挤压之声缓缓息止,气无力的道:

  “殿主,这小子终于逃了……唉,林深如海,又怎能寻搜!──”

  前面的一名韦陀也上气不接下气的狂奔而至,他咬牙切齿的道:“这个杂种,这个刁滑之徒,老七的仇报不了了──报不了了──!”

  生济陀罗回头瞪了他一眼,怒道:“尤琦,怎么你这点事体就语无伦次了?浩穆院的兄弟是如此容易杀戮的么?范标能逃到何处?他便是逃到凌霄殿,浩穆院也能打开南天门取来首级,现在他虽然侥幸逸脱──”

  禹宗奇一直默默凝视着草丛里的某一点,这时,他才低沉的道:“逸脱?是的,范标的身体已经逸脱了,但是,很不幸的,他却遗忘了带走他的脑袋。”

  “什么?”常德与尤琦二人齐齐大叫。

  禹宗奇淡淡的道:“距这里有七丈,靠右侧的草丛里,你们看看。”

  四只眼睛依着禹宗奇的指示望去,天啊,一颗血污狼籍,发髻披散的首级正在,丛草堆里向他们突瞪着眼珠,怒张着白牙,那扭曲的肌肉线条,那临死前的惊惧与痛苦,组成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残酷形像,不错,这颗首级正是“旋隼环”范标的,可怖极了!

  生济陀罗常德惊异的直瞪眼,喃喃的道:“明明│我明明看见他的身体落入林丛之中……”

  十韦陀之一的尤琦亦目瞪口呆的道:“我也以为他逃了!老七没有白死……他已报了仇……老七没有白死!”

  禹宗奇回身大步行去,淡淡丢下了一句话:“不要忘记,本殿主之刀乃承自天意。”

  那边──寒山重微笑着迎来,他在离着禹宗奇尚有五步的时候,太真宫门前的琉璃灯光芒刚好映到他的黑衣上,禹宗奇目光无意间一瞥,已惊恐的低叫起来:“院主,你受伤了?”

  寒山重满不在乎的一笑,轻嘘了一声:“别紧张,小小之创,碍不了事。”

  禹宗奇却不管这一套,他急步行上,仔细向寒山重全身上下察视,发觉在寒山重的肩头,胸前、腿根、一共有着七处小指头小大的伤痕,血水正从这些伤痕中隐隐溢出,将附近的衣衫浸湿了一圈圈,只是因为方才光线太暗,寒山重又穿着黑衣,所以一时没有人注意到罢了。

  禹宗奇忽然又低呼了一声:“院主,你的小腿亦有血块凝结!”

  寒山重嗤了一笑,道:“那更不碍事,只是意中被飞来的匕首擦了一下,其它的肉体之伤,是古澄的玉箫碎裂时迸飞射入的,我已用一口元阳力封闭伤口,等到战事完了,抹点药便可无事。”

  说到这里,他回头向行近的生济陀罗道:“常德,你率宫前兄弟成半扇形通过枫林,记住暗号,以免与林中暗桩发生误会,到达梦桥之时,请赵红旗率他红旗所属增援大威门,梦桥防守之责,由你接替,顺便直接控制梦桥左近区域,斟酌情形协助长风阁所属!”

  “生济陀罗”常德恭声答应,匆匆率领着数十名浩穆壮士离去,寒山重令尤琦前去照料受伤的那名韦陀,又回头朝禹宗奇一笑道:“司马长雄斗那屠生,虽然战得辛苦,但却必胜无疑,长风阁所拒之敌已大致就歼,不会有其它问题,禹殿主,我们进宫里看看,若无异状,你我二人分别前往大威门及梦桥之前助手下儿郎斩尽强仇,在这里,在下尚要赞你一句,方才你的那手承天刀里的‘替天行道’一招,比起你一年前展露时又更为精进了,再过些时,在下怕已不及于你。”

  禹宗奇边与寒山重并肩行往太真宫,一面笑道:“院主,世人只知你的‘神斧鬼盾绝六斩’‘双阳式’‘六六大板斧法’着有盛名,却不知院主的压箱底绝活尚从未现示过,本殿主年龄所限,院主,今生只怕不易赶上你了。”

  寒山重淡淡一笑,正要说话,太真宫的银门忽然启开,两名头戴金环大汉满面惶恐,气急败坏的狂奔而来。

  禹宗奇双目一冷,沉喝道:“潘材魏光恒,什么事如此慌张!”

  两名韦陀一见寒山重与禹宗奇,已恍若发现了救星,三步并做两步,连跃带跑的急急奔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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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三十一、突变迷离 梨花之劫



三十一、突变迷离 梨花之劫

  望着这两名太真宫近身卫士那惶急惊慌的形态,寒山重直觉的感到有一股不祥的预兆,心腔失常的急骤跳动起来。

  二人奔到寒山重及禹宗奇面前,“扑通”跪了下去,满头大汗,喘息粗浊,语无伦次的断续说道:

  “院主……不好了……宫里……宫里有了内奸……奸细……”

  寒山重面上毫无表情,冷漠的道: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跪在右边的潘材,顾不得抹去已流到眼睫的汗水,慌乱的道:

  “梦……梦姑娘……她……她失踪了……”

  一旁的魏头恒亦惶恐的道:

  “地下还有一滩血迹……还有梦姑娘的一方束发丝巾……”

  像是骤然间一个暴雷响在寒山重头上,他只觉得脑中一阵晕眩,天与地似在刹那间整个翻倾,思想已完全停顿,宛如自远古以来,他已置身在迷蒙混沌的虚渺之中,什么也梦不到,什么也与他漠然无关了!

  潘材与魏光恒二人额凛的俯首于地,语声里含着极端的内疚与畏惧: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禹宗奇也怔了一怔,他随即注意到寒山重的脸色,在这瞬息里已变得苍白异常,那双清澈的眸子也骤然失去了光彩,灰黯得令人断肠。

  寒山重这种失常的形态,在禹宗奇的记忆里,尚是十分陌生的,他这位年轻的院主,在武林中十多年来,几乎已经成为冷酷与沉着所塑的偶像,他狠辣的手段,镇定的气度,洒脱的风范,超人的智慧,是每一个知道寒山重的人所公认为永不可变的,彷若磐石,但是,现在这块磐石,怎么突然摇动了起来?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会是一种什么竟然超过了生死界线,刀山剑林的力量?

  “院主,院主……”

  禹宗奇轻沉的低呼了两声,但寒山重宛如未觉,依旧痴迷的怔在那里,禹宗奇担心的上前拉了他一下:

  “院主,不要难过,事情或许不会太糟……”

  寒山重陡然一颤,如梦方觉,他急促的问:

  “你们在什么地方发现了梦姑娘的丝巾?”

  潘材慌忙抬起头来,呐呐的道:

  “在院主的心斋门边,血迹亦在书斋内发现……”

  狠狠的一跺脚,寒山重大骂一声:

  “都是蠢材!”

  他身形如流星过天,长射入太真宫银门之内,禹宗奇向二人一招手,亦紧紧跟着飞掠而去。

  寒山重穿过大厅回廊,一口气奔到心斋之前,地下,一条眼熟的浅蓝色丝巾已映人视线之内,他心中一阵绞痛,飞脚踢开书房的栗木门,天啊,在往日梦忆柔常常陪他坐谈的锦垫之旁,一大滩猩红刺目的血迹赫然进入眼中!

  满身的冷汗,已湿透了寒山重的衣衫,他双目像要喷出火焰,近似疯狂般冲出门外,险些与匆忙赶到的禹宗奇撞个满怀。

  “如何?”禹宗奇微微一闪,紧张的问。

  “我们楼上去!”

  寒山重低促的说了一句,抢先奔向楼上,像一阵风般来到了梦忆柔的寝居之前,一斧将门砸倒,哗啦啦的木屑飞舞里,寒山重已身形如箭般奔入房中,而房中,情景凄惨,令人寒栗!

  四名伺候梦忆柔的使女,满身鲜血的倒卧室中,每人的身上都有好几处致命的伤口,这些年方及并的清丽女孩子,一张张已成死灰的面孔上都显露着临死前极端的痛苦与恐怖,每一双眼睛都失去光彩的茫然瞪视着,室中雅致华贵的布置早已零乱不堪,一片紊杂,地下,壁上,溅满了斑斑鲜血!

  寒山重几乎要窒息过去的用力吸了一口气,他脚步路跟,转过身来,却发觉禹宗奇正默默注视着门后,寒山重有些麻木的随着他的目光瞧去,门后,在一个小巧的花架之侧,横卧着两名头戴金环的大汉,一个被剖膛开肚,五脏泻流遍地,另一个,脑袋与颈子只连着一层表皮了,死状之凄厉,真是不忍卒睹。

  一阵急促的步履响声传来,十韦陀中的潘材与魏光恒已喘息不停的赶到,他们甫一进来,似乎也险些晕了过去的大大摇晃了一下,待至二人目光发现了花架旁的尸体,已不禁嚎啕失声的奔了过去,扑在尸体上痛苦流涕:

  “祝四哥……祝四哥……你死得好惨,你与白老九被谁杀了?……祝四哥……你说话啊……白老九……你又怎么瞑得上目啊……”

  寒山重又感到一阵晕眩,脑子里一片空白,禹宗奇冷静的向四周打量了一下,低声的道:

  “院主,祝成与白化民乃是奉院主之令据于梦姑娘寝居之前,无论发生任何变化均不得擅离,他们现在却死在房间之内,与这四名使女遭到同样命运,院主,看这场面的情形,凶手不会是外人!”

  寒山重用力摇摇头,镇定了一下,软弱的向周遭看看,低低的道:

  “是的,我一进来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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