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考虑之后,古风开口问道。
“荒耶的话,并无大碍,相对来说,其实古风先生你的情况还要稍微眼中一点。”
没有多少考虑,纾很快就回答了。
“那就好。”
古风松了一口气。
“古风先生在担心吗?”
纾的说话声中带上了调侃的感觉。
“不是,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估计我也不会好过,所以我需要一些有意义的情报为接下来做准备。”古风用空出来的左手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地说道。
“方便出事的时候逃跑吗?”
纾坏笑着盯着古风。
“嗯。”
通常情况下,回答的人多少会有着想要拒绝的情愫,但是这个坏笑并没有收到正常的回应,因为古风的回答如同白开水一样平淡,而且这也是实话实说。
“那么,回到最初的问题,古风先生之前一直不来见我,现在为什么又过来了呢?只是要治疗的话,总藤先生不也是可以的吗?”纾的表情瞬间恢复到了普通的模样,从某种程度来说,可以和古风的“变脸能力”有得一拼。
“我不记得有什么‘最初的问题’……”
“直接回答。”
也许是因为大小姐在问话的过程中,“不小心”地加重了手,导致古风的脑门上沁出了一滴冷汗,不过这家伙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是不可能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一两年之内都是不会忘记的,至于为什么不会忘记,那除了因为我是现代化建设的少先队员之外,还有着我的记性比较……”
这家伙愣是强行把上一句话给圆了回来,但习惯性的拖延症给他带来的赠品就是脑门上渗出的汗珠。
“……好吧,其实是荒耶叫我过来的。”
某些时候,敢于退让也是一种智慧。
“……果然是这样。”
大小姐自顾自地说着,就将双手从古风的右手上空收了回去,同时,那包裹着古风手臂的“蓝色水层”渐渐变淡,消失,然后对古风轻轻说道。
“已经没事了,古风先生。”
“……”
古风活动了一下右手,发现除了强烈的痛觉过后的麻痹感之外,并没有什么的问题。
顺带一提,在刚才的对话过程中,虽然古风没有说,而且表情淡定,但这不代表他不痛。如果将古风所能够承受的最大痛楚等级(这货的标准和正常人有一点区别)分为十级的话,那么和荒耶战斗完之后,他所承受的痛楚大概是五级,在大小姐帮他把断开的骨头接回去的时候大概是七级,而在大小姐不开心的时候,是八级……
总而言之,这一整个过程中古风就是淡定地痛并痛苦着。
不过呢,在这之后古风还是有一点惊讶的,大小姐的能力比他预想的还要超出太多了,治疗能力仅仅是在其次,恐怕她另一方面的能力甚至能够达到古风的接受能力之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家族的天才,恐怕……
“古风先生,您在想什么呢?”
很多时候,思想深沉和脑洞突破天际的人的表情是相像的,所以“思想深沉”的古风被大小姐折断了思想的翅膀。
古风那正在想东西的眼神因为被打断,突然变得呆滞了,愣了一点五秒,古风回过头看着纾道:“啥?”
“古风先生,可以告诉您在想什么吗?或许我可以为您解答一些问题。”
大小姐无疑比古风有耐心多了,而且看起来并不是太反感重复同一个问题,用更加合适的问法再问了一遍。
“哦……”
古风眯着眼,用“重获新生”的右手作口罩状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是这家伙想事情的时候的习惯性动作。
“……让我想一下。”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冷风()
竹林之中,夜晚的冷风吹拂而过,反射着清冷月光的竹林,枝叶在鸣动。
古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起身,回过来的视线落到纾的身上。
月光的沐浴之下,古风的目光与随着他的动作仰起头注视着古风的纾的美目相交汇,古风的眼中惊愕之色一闪而过,纾的形象显得梦幻,几乎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绰约婷婷、灵秀天成的身姿,此时从古风脑海中掠过的词汇让他自身都感到惊异,一时之间竟想不到任何贬义的形容语,也在这时,古风大概也能理解和臣口中“阴阳塾中几乎所有男性所仰慕的对象”的话确实也不是不合理的了。可谓肤白若雪、艳如舜英、美目流盼、楚楚动人,而那种隐隐透露出来的让人难以接近的温婉的气质包含了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那是古风至今为止都没有认识到过的形象,即使是古风,在此刻也是一瞬间产生了:“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完美的人,恐怕也不过如此。”的想法。
不过,这些在古风的脑回路里基本上还是属于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所以古风只花了大概三秒钟就把这些在正常年轻人心中可以绕梁三日甚至三月不知肉味的想法抛到了脑后,至于那所谓的婚约,古风这家伙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当做一回事,心中大概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丑陋嘴脸吧,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里整天到底是在想什么,又是怎么想的。
“我想要问的事情可不止一件。”没有移开视线,古风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淡淡地开口道。
“但是我能回答的问题只有一个,”纾迎着古风的视线,用清澈的声音回道,那副模样竟带着些许的俏皮,这对于在所有人眼中一直都是沉稳温婉的形象的纾来说是相当罕见的表情,不过,古风显然不知道这点,就算知道,按这家伙的做派,他也不会针对纾为什么唯独对自己如此深究到底,“所以希望古风先生能够在深思熟虑之后才发问呢。”
古风动了一下眼皮,神色并没有因此而带上丝毫的犹豫或者踌躇,毕竟这两种情绪大多数情况下都与他无缘,虽然他不会思前想后,但这也不能代表着他真的什么都不想,只是他通常都没有思考的必要而已。纾的回应也在古风的预料之中,从合理的角度来考虑,如果纾真的能够回答古风的所有问题,那么,古风参加咒术比赛这一部分就变成了可以跳过的过程。唯独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既然这是那个人不惜花费如此多的功夫使古风选择的选项,那么,他一定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漏洞,回避的选项必然会被排除。
“那么,请回答我的问题吧。”古风平静地看着似乎对古风的问题内容饶有兴致的纾,缓缓问道:“明天……天气如何?”
有点无厘头的问题,看着一脸正色的古风,仿佛是听到了相当幽默的话语,纾轻轻地笑着低下了头,那是宛若近乎是怒放程度的樱花一般的笑容,那样令人迷醉,令人不由地心神驰往。古风看着忍俊不禁的纾,神色依旧没有表现出波动,反倒是变得有点“淡泊名利”的感觉,他继续问道:“这是很好笑的问题吗?”
“不……”纾轻轻地呼了口气,嘴角残留着挥之不去的笑意,她重新抬起视线稍微歪过头看着站立着的古风,双足有点欢快地前后摆动着,“问题的本身是相当普通,但是啊……古风先生……”说及此处,纾又开心地笑了起来,那抿嘴轻笑的姿态使她变得更加令人怦然心动。
过了好一会儿,纾大小姐才缓过劲来,再一次看向古风。在这个过程中,古风则是在思考这个小姑娘究竟在笑什么,但是作为一个脑回路脱离了大众的人,古风的思考显然是无果的,所以他只能等待着大小姐接下来的话语。而纾大小姐毕竟和古风不同,她毕竟是没有吊别人胃口的不良癖好,虽然中间隔了一点点时间,但纾还是继续回道:“难道您说话一直都是这么拐弯抹角的吗?”
“……”古风眯着眼看着相当欢快地置自己的淑女举止于不顾的纾小姐,他倒不至于这样就觉得尴尬,但从他的行事作风来考虑,他现在可能会有点不爽,当然事实也是如此,如果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身份普通的雄性,古风会采取的行动就很简单直接了。可惜,此情此境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估计自己真的会被拍成饼……而且纾大小姐是女的,自己就算再怎么没节操也不可能对女性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不是?毕竟这家伙虽然性格诡异了一点,但毕竟是接受过伟大的九年义务教育的现代化青年,所以,遵循党的指导方针,古风只是非常不爽地别开了视线。“要你管……”
“我看……我看……”纾小姐看到古风这个性格别扭的家伙的动作,身姿轻盈地摆动着双足,从石质的长椅之上起身,莲步横移数步,来到了古风的身侧,右手单手做成了单筒望远镜状,抬高到了右眼之前,稍稍欠身地由下往上迎上了古风别开的视线。“……古风先生难道生气了?”
不,难道说是那个吗?每一个表面沉稳乖巧的女孩子实际上都是腹黑的,骨子里其实都有着叛逆的因子吗?那样也太恐怖了吧。
“小学生啊你……”古风虚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纾的举动,有点无语,“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生气。”
“不不不……古风先生,说到底,和古风先生不同,我可是根本就没有上过小学哦,所以要说起与小学生这种词汇的关系,其实古风先生是更加接近的啊。”纾维持着望远镜的手势,闭着左眼用右眼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古风的表情。从客观事实来讲,与正儿八经(笑)地上着学的古风不同,纾大小姐确实没有上过学,但这却不能代表她的学历或者学识不高,因为她和大多数大小姐一样,都有家庭教师,而且水准颇高。更让人心生嫉妒的是,与一般的暴发户子弟不同,纾小姐毕竟天资聪慧,这样一来最为直接的结果就是纾大小姐年纪轻轻就识多读广,堪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当然,至于文凭这种东西,她虽然没有,但想要有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相对来说,古风就没有这种能力了……
“啊……”古风有点蛋疼地拉长了尾音,退后一步稍微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用死气沉沉的咸鱼眼看着仍然没有放弃手上那幼稚的动作的纾大小姐,有气无力地道:“是是是……这种话从因为一两句话就闹脾气抛下负责人职务的纾大小姐口中说出来真是有说服力啊。”古风指的显然是大小姐因为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说出某些话之后一声不吭地就从病房离开了的那件事情,虽然无论怎么看都错在古风,但凭借古风的脸皮,他还是有罪人先告状的勇气的,毕竟人生地不熟,这家伙还是自认为花了相当大的精力才来到目的地的。
“阿拉阿拉……为什么感觉听到了酸溜溜的话呢?”面对古风厚颜无耻的兴师问罪,纾小姐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放弃了玩望远镜,转而两手反握着放到了后腰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古风脸上移开过,脸上挂着小恶魔般的坏笑,用有修养的贵妇人一般的语气回道:“当时我只是收到了家主大人的指示所以暂时离开了而已哦,古风先生……这种说人家擅自离职一样的话可不好,话说回来,古风先生也真是让人困扰呢,就像一个没有人搀扶着就不想走路的小孩子一样呢。”
“小……”古风的嘴角挑了挑,这种话对于从来都是敌视小孩子的古风来说大概都能够算得上是挑衅了,古风这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数不清的、尖锐无比的词汇与搭配混乱到不能出现在正规文学作品上的语句,但是这些都没有派上用场的余地。原因自然也还是原来那个,毕竟这是人家的地头,自己不可能表现得太嚣张,惹得纾小姐不开心本身倒是没什么,但这样最简单直接也是最不可描述的结果就是被她那暴怒的老爸,现任氏族族长在十招之内拍成一坨人渣……
总而言之呢,古风虽然很不开心,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所以这家伙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在心里默念三字经,然后转移一下话题什么的。
“我说……”
“说起来,虽然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但古风先生您……”古风准备转移话题的发言又被打断了,这让这家伙的表情更加死气沉沉了,纾小姐似乎对此完全没有自觉,往前迈了一步,再次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清澈的眼眸中貌似毫无杂念地继续说道,“……难道很害怕我吗?”
“不。”古风简短地回答道。
“那为什么……”纾的神色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在咫尺的距离昂起视线,逼视着古风的双眼,他闪躲的视线无处可藏,“……古风先生在躲避着我呢?”
往后退开一步,避免了身体发生接触,古风一瞬间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正视着纾的视线,然后一字一顿地回道:“理由很简单,在见到你的时候,我的心里闪过的词汇和语句都相当积极向上,这和我的风格并不相符,顺带一提,我的风格应该是尖酸刻薄,所以从这方面来考虑,如果要贯彻我的生活方式,那么不和你见面就是有必要的事情,而且事实上和你见面的必要也不是相当突出。”
这家伙……用看似正经的神情说出了和正经完全不搭边的废话,虽然内容的真实性似乎没法反驳,但无论真假,其结尾的部分都是非常不礼貌的。
“古风先生……”纾神色未变,仍旧是盯着古风的眼睛追问道:“我可以将您的回答理解为赞誉吗?”
“这是你的自由。”古风淡淡道。
“好开心……古风先生会称赞我什么的……我还没有这样想过呢,谢谢您,古风先生。”与她的话语相对应地,纾看起来像是一个得到表扬的小女孩,在古风那略带惊异的目光中非常开心地在原地踮起脚尖姿态轻盈地旋转了一圈,之后双手合十地看着古风继续道,“不过,古风先生您那别扭的性格就不能改一下吗?”
“最后那一句是多余的啊!”古风不爽地接道。
“不过没关系吗?这种话和动作应该不符合你的身份或者说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吧。”古风……疑似是有点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关系的哦。”纾说着往回退了几步,然后坐回到了石质的长椅之上,抬头望向了高挂在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后者在星辰的陪伴之下正散发着柔和而静谧的清辉,并没有等待古风的追问,纾继续自顾地说道:“因为我只在古风先生面前才会这样啊。”
不知为何,这对于古风来说本应该是平淡无奇的话语却让他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古风并不常见,即使是在海上的一块破礁石待了接近半个月时间也没有皱过眉头的家伙真正皱眉时的想法大概也不是正常人所能够理解的。
一袭白色狩衣端坐在长椅仰视着夜月的纾沐浴在月光的清辉之中,不染一尘,宛若与俗世喧嚣无缘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画面令人痴迷沉醉。距离这幅画卷般的景色仅仅数步之遥,古风只是注视着,仅此而已,再无其他,那种仿佛是注视着另一个世界的事物一般的眼神令人无法理解,片刻之后,古风意识到什么地微微眯了一下眼。
“是睡觉的时间了,晚安,然后,再见。”突然地,没有等待回应,古风说完之后就直接转过身,准备就此离去地朝着那片竹林迈开脚步。
“明天的……”
身后传来的、不是挽留的话音让古风的脚步停了下来,但是,并没有回头。
她那独有的如同清铃般空灵的声音还在继续:“……天气和今天不同,说是雷雨交加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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