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娇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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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娇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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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得了这样的好名字你还不高兴?我从末等小丫鬟四、五年才到小姐跟前儿,你刚来就得了这个名字!还‘妙芳’?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妙香这个名字,是小姐翻了许多书取的,当时小姐说这两个字来自一首诗还是词的,反正是小姐很喜欢的,所以她一向自认为自己在小姐跟前儿与别个不同,谁知道小姐转头就给这么一个养鹿的小胖子取了个和她差不多的名字,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语无伦次、道三不着两的指责着妙芳,妙芳初来乍到,又是个憨厚的性子,她的手指头捅在身上又没觉得怎么疼,于是妙芳便低着头,只当她是一只小鹿在耳边打嗝。

    “你还不满意?”妙香仍旧没有停的意思,“小姐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说你和我一样是二等,二等!你知不知道?一个月一吊钱呐!我四、五年才到二等,你一来就是二等,还得了这么一个好名”

    妙芳将妙香的话听进左耳朵送出右耳朵,但有一句话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转头抓住妙香那只不老实的手惊讶的问:“一吊钱?”

    自从进了府,妙香就没做过什么粗活儿,即便是最初那两年做最末等的洒扫丫头也只是每天挥挥扫把端端灰,不像妙芳乡野里长大,人又生得壮实,嘴皮子不算怎么利索,所有的,只是一把子力气。

    “哎呦!”被妙芳将手一抓,妙香顿时疼得大叫起来,“疼!快放手!”

    那边一直在观察小鹿的张晴这才发现这边闹了起来,莺语已急急的赶过来呵斥妙香和妙芳,妙芳在妙香喊疼时便撒开手,只是愣愣的问:“你刚才说‘一吊钱’,是真的吗?”

    妙香疼得边跺脚边揉手边连连后退,生怕妙芳再对自己下手。

    莺语转头对妙香厉声道:“她是新来的你也是新来的不成?你跟她胡吣什么?”

    手腕疼的像要断了似的,妙香的眼泪哗啦啦的流,却不敢大声哭出来,“我没胡说,我是二等丫鬟,我名字里有个‘妙’,她也有个‘妙’,小姐这是把她提成和我一样的了,可不是一吊钱么?”

    张晴站在旁边也不开口,只是笑呵呵的看热闹似的看着她们几个掰扯。

    张晾见她们几个闹起来便转身到廊下榻上坐了,只远远的看着张晴别被那两只鹿冲撞了。

    莺语听完妙香的话,将事情猜出个大概,却又弄不明白妙芳的想法,转而对妙芳道:“那你是怎么回事?嫌我们给你的月例太少不成?”

    小姐身边两个大丫鬟,红鹃和她,都是一两银子的月例,二等丫鬟算上妙香一共四个,每人每个月一吊钱,这都是府里的定例,可是既然小姐开了口,看样子是对这个养鹿的小丫头极为喜爱的,夫人断不会为了这一吊钱驳了小姐的脸面,这小丫头当个二等不会有何犯难。

    但看这小丫头的情形,似乎对这话有些不满,否则怎么会对妙香动手?

    她能当上二等丫鬟已经属于破例提拔,一个养鹿的,拿三等丫头的份例还差不多,那个侍弄雪团子的小丫头就是三等,难道她还想当一等大丫鬟不成?

    莺语毕竟大上几岁,又在温夫人身边做过几年二等丫鬟,说话行事自有一种威慑力,妙芳被她居高临下这么一问,不禁吓得缩了缩脖子,退后两步才抬头,先是给莺语施了一礼,才小声嚅嚅的问:“这位姐姐,我想问我在这里养小鹿,你们真给我一吊钱一个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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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表亲() 
“是!”莺语语气中透出不耐烦,想是这小丫头果真是嫌给的银子太少,认为这养鹿的差事非她不可,想要坐起起价,遂声色俱厉的道:“我们二小姐虽然年纪小不掌家、不理事,但说出去的话却是板上钉钉儿,任谁都更改不了!”

    哪知她话还未说完,妙芳就喜上眉梢,紧接着跑到张晴面前跪下来就给张晴磕头,“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一吊钱啊,够她家几个月的嚼用了。

    张晴见她笑得见牙不见眼,觉得有趣儿,歪着头儿问她:“你谢我什么?”

    这一问倒把妙芳问住了,谢什么?谢小姐给我那么多钱?好说不好听啊!她转了转眼珠,再次拜下去,大声道:“谢小姐赏我名字!”

    这一吊钱,就是因为小姐给她起了这个名字,那就谢这个吧。

    张晴笑着命她起身,远处的妙香却恨恨的白了她一眼,嘴里暗暗嘀咕道:“没见识、小村妇!”看见她胖胖的身体,又加了一句:“小胖子!”

    张晴玩得尽兴,回晓露阁的路上和张晾商量要把两只小鹿挪到她的院子里去,但是晓露阁院子小,又正是夏日暑热的时候,张晾担心这两只离晓露阁太近不干净,便哄着张晴,等温夫人忙完了请示温夫人看看她的安排。

    兄妹二人走了一段路,还没走到垂花门张晴就扯起张晾的衣袖拽啊拽,抬头看着张晾可怜兮兮的说:“二哥,我累了。”

    这是张晴的惯用伎俩,张晾不由得被她的娇态逗笑,将她抱起来道:“这样是不是就不累了?”见妹妹笑眯眯的点头如捣蒜,他边漫步向内院走边道:“不过你要答应二哥,等你再大一些,就不能缠着二哥要二哥抱了哦。”

    唉!这话他好像早就跟她说过了,还说过许多次,但是每次她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时,他都根本想不到要拒绝她;每次都是将她抱起来才想起这个茬儿来。

    他忽然想起那两只小鹿,妹妹的眼睛像极了小鹿的眼睛,比小鹿的眼睛还要清澈还要灵动,恐怕任谁见了她哀哀戚戚的样子都会狠不下心来拒绝她。

    张晴心里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二哥的手臂结实有力,稳稳的托着她,让她觉得很安全;二哥的身材高大挺拔,透过他的肩膀,她能看好远好远;二哥的腿也长,迈出一步抵得上她走三步

    “二哥!”张晴正享受着最高档的人肉轿子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紧接着看见张阳远远的跑过来,“我听竹萧说你回来了,正想你呢。”

    跑到近前,张阳抬头对张晴谄媚地说道:“妹妹累了么,五哥背你吧?”

    张晴在张晾怀里蹬了蹬腿,居高临下的看着张阳说:“不要,等二哥走了我再给五哥背。”

    这话逗得张晾和张阳一齐大笑,远处就有人扬声问:“你们两个,何事如此高兴?”

    那人边说边走到近前,张晴扭头见是一个年纪和二哥差不多大的男子,穿一身雪白的直裰,长发高束,浓眉入鬓,眼角上挑,高鼻薄唇,手拿一把象牙折扇轻轻扇动。

    他身后跟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厮,小厮背上驮着一个男孩儿,男孩儿似乎睡着了,小狗似的趴在小厮背上一动不动。

    张晾见张晴窝在他怀里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便不去勉强,也并没有因为自己一个大男人抱着妹妹而感到尴尬,坦然笑着对那男子颌首道:“子通,你几时过来的?”

    温达,字子通,是温夫人长兄温训的幼子,他不必继承家业,也不精于读书,二十岁还只是个秀才,前两年温夫人的二哥温让擢升礼部侍郎,将妻子儿女接到京城,他也一并跟着去了京城,打理温氏在京中的产业,也帮其叔处理人情杂务。

    他此次便是来送金华府温氏以及温让的满月礼的。

    温达这才对张晾拱了拱手,笑道:“逸寒表哥,小弟刚到,正烦请阳表弟引路去拜见老夫人和姑母。”说着指了指张阳。

    逸寒是张晾的字。

    张晾见温达说话时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张晴身上,便笑着介绍道:“子通怕是不认得她了吧,她是二表妹。”

    三年前张冒夫妇成亲时,张晴曾经见过温达,但那时她只有四岁,所记得只不过是个影子罢了,但她印象里是知道有这么一个表哥的。

    听到二哥向对方介绍自己,张晴扭了一下身子,张晾极有默契的将她放下站到地面上,张晴规规矩矩的给温达行了一个福礼,“见过三表哥。”

    三年前温达见过的张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奶娃娃,但让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却正是姑母一家人对这个小奶娃娃的极尽宠溺,几乎把这孩子娇惯上天了。

    那时的他就认为张家人会把这个孩子宠成祸害。刚才他身为远客千里迢迢而来,张晾仍将他抱在怀里没有将她放下来就是个例证。

    但是现下这小丫头如此行事,倒又像懂得一些道理的样子,不禁令他刮目相看。

    于是他还了半礼,笑道:“二表妹。”

    开口还要再寒暄几句,身后小厮背上的男孩儿忽然大声说:“晴姐姐?”说着就抬手拍那小厮的肩膀,命令道:“快放我下来,快,快。”

    温达见状连忙呵斥他,“别闹!”说罢转而向张晾和张晴解释:“逸寒表哥、二表妹,温远他有伤在身,不能下地走动,还望二位海涵。”

    “他怎么了?”张晴抬头看去,见那小男孩儿一张脸红成了虾子。

    见她问,他更加窘迫,照着那小厮的头肩狠拍,嘴里却对温达道:“三哥,我没事了,”又命令那小厮:“还不放我下来!”

    他虽然人小力气弱,但那小厮也被他拍得撑持不住,又惧温达威慑,不敢将他放下来。

    温达见状十分无奈,只得松了口,让那小厮将之放了下来。

    张家有个小丫头被宠上了天,温家这个小子也是个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可这孩子却极为聪敏,如今虽然只有六岁,却能诗会赋,外边人都将他称作“金华小神童”。

    二叔父那么一个谦虚克已的人,却有两次不经意的说出“过两年让温远下场一试”的话,可见对他的聪慧极为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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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温远() 
温远是温达的堂弟,也就是温夫人娘家二哥的儿子,与张晾、张晴也是表兄妹。

    双脚落地,温远的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但他马上控制好表情,笑嘻嘻的看着张晴问道:“晴姐姐,你不认得我了么?”

    眼前的男孩看样子和张晴年纪差不多,浓眉大眼娃娃脸,笑起来腮边两个深深的酒窝,很喜庆的一张小脸,但偏偏缺了两颗门牙,反而添了几分滑稽。

    单看长相,张晴已经不认得这个男孩儿了,但是他对自己的称呼,以及是跟着温达来的,张晴便想到他就是那个围着自己喊“晴姐姐”的二舅舅家的表弟。

    于是对他点头道:“你是七表弟。”

    温远听了顿时喜笑颜开,走到近前想要抓张晴的手,不想刚走出两步就痛得呲牙咧嘴,大概又不想让人看见他失态,扯起嘴角要笑,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张晾见状便对之前背着温远的小厮道:“快将表弟背起来。”

    那小厮听了弯腰要背,温远却只是拗着不肯,张阳的劝说以及温达的低声呵斥他都不听。

    “二哥,”张晴似乎没看见温远几个的纠结,转身拉了拉张晾的衣袖,央道:“抱我。”

    随时将张晴抱起来早就成了张晾的习惯,不待张晴把话说完,张晾已经将张晴抱了起来,随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有外客在,但他已然做了出来,便不再想着去转圜。

    不想张氏兄妹的这一举动倒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温远见张晾抱起了张晴,便主动趴在了那小厮的背上。

    这时温达和张晾不约而同的想:小孩子知道小孩子的心性,温远大概是因为有张晴在强要颜面才不愿意叫小厮背他,而张晴大约是猜到温远的心思,才叫张晾抱,温远见张晴被抱起来,两个孩子都被人背着抱着,自然不会觉得扫了脸面。

    因为张晴的这一举动,温达对她的看法大为改观。

    而最初温远不愿叫小厮背他,确实是因为害羞。张晴被抱起来他才同意小厮背他,却仅仅是因为这样两人高度相同,可以说话。

    张晾和温达并行在前,张阳和小厮在后面跟着,几人一同去内院。

    “七表弟怎么受伤了?”张晾这时才腾出空闲来关心温远。

    “嗨!还不是他自己偏偏要跟了我来,”温达无奈的道:“非说想念晴表妹。偏巧学里放了伏假,二叔父和二叔母拗不过他,只得放行。又不愿坐车,又刚学会骑马,犟着拗着,把自己折腾成这么一副德性。”

    在家里他硬说想念“晴姐姐”的时候,他和长辈们都以为是这孩子在家里待得烦了故意找的借口,上次见到晴表妹的时候他才几岁,怎么可能到现在还记得这个人?恐怕是二叔母准备侯府的满月礼时被他听到了一句半句的,他便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拿来做了借口。

    但是看他刚才那样子,似乎真的对晴表妹印象深刻,不然,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从受了伤那眼泪就没怎么断过,怎么会见到晴表妹后能强撑着下地还能笑得出来。

    后边小厮背上的温远并没有听见温达的话,倘若他听见了,肯定会叫着喊着不许他堂兄将这件事说出来。

    此刻他的心思全在张晴身上,盯着张晴丫髻上一晃一晃的红色流苏看,搜肠刮肚的终于想到一个话题,也不管前面两位哥哥有没有在说话,便扬声唤道:“晴姐姐,晴姐姐。”

    张晴转过头,见他兴冲冲的看着自己问:“我掉了两颗牙,”说着呲牙给她看,又问:“你掉了几颗。”

    前边温达的话还没有说完,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顿下来,张晴听他说完,不愿出声搅扰到二哥,便冲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一摇头又一点头把温远弄糊涂了,到底是掉牙了还是没掉牙呢?刚才她又没冲自己笑,好像是没掉牙?

    可是他又不能再追问,这么点子事儿都弄不明白,平白的叫她笑话。

    小男孩儿纠结着、忖度着,将下巴抵在小厮头上想着,终于安静下来。

    张晴见温远再不说话,转回头听见温达和张晾说起什么生意、经济,她顿时觉得无趣,待他二人说话停顿的当儿口小声道:“二哥,我要回晓露阁。”

    张晾答应了一声,继续和温达说话,待走到蝉鸣院和晓露阁的叉路口,才将张晴放下来,交待莺语等人好生侍候。

    温远眼巴巴的看着张晴,有心要跟着张晴一起去玩儿,可是话却说不出口,他知道自己远道而来,首先应该去拜见姑母和老夫人的。

    张晴同温达二人道了罪,回去时张暄的一个名叫荷花的二等丫头正等在晓露阁的廊檐下,和晓露阁的几个小丫头一起玩闹。

    见张晴主仆走进来,荷花忙上前请安道:“二小姐,齐家六小姐过来了,现在正在宝瑟阁,我们小姐请您过去玩。”

    齐家六小姐是齐敏华的嫡亲妹妹,行六,闺名齐敏依,今年十三岁。

    如果将刚获封侯爵没多久的张家算在内,齐敏华的娘家齐氏、外家胡氏,加上张家,可以算得上这辽阳城中的顶尖的三大家族了。

    自从十几年前张家搬到辽阳城,就一直和齐氏、胡氏有来往,前几年张冒娶了齐敏华,齐氏和胡氏又是姻亲,这三家的关系就更加亲密了。

    因此齐氏与胡氏的几个和张暄姐妹俩年纪相仿的女孩便和张氏姐妹俩极为要好。春日赏花、夏天游船、秋日登高、冬天赏雪,都是她们凑在一起玩乐的引子。

    但像今天这样无事还来,况且还在主家极为忙碌时来的却从来没有过。

    但张晴虽然心里有疑问,却没兴趣知道,齐敏依还没有那两只小鹿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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