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野神龙 (莽野龙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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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野神龙 (莽野龙翔)-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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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如果出不了魔宫……”小凤不肯走。

“敢和我老花子打赌吗?”南乞笑问:“他能无声无息地进入,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溜出,我赌他这时早已离开,可能躲在附近看我们穷紧张呢。”

“这样吧,太平府不安全,反正咱们同道,顺便护送戚兄四人返金陵,如何?”天罡手及时岔开话题。

“那……周老弟可能去找我,我先走一步。”追魂使者说。

“他并不知道你也来了。”威报应说:“我们四人既然已经脱险,他也不会来找我们的,他在九华有约会,可能已经动身了。”

“他在九华有约会?”天罡手讶然问:“九华即将风风雨雨,大魔云龙三现与大邪神行无影清算过节,群魔乱舞高手齐集,他为何与人约会?他帮谁?那些家伙没一个是好东西。”

“他不是去助拳的,而是去追缉一个人。”威报应说。

“谁?”众人同声问。

“可能是云贵川陕的顺天王廖麻子。”威报应凛然地说:“他没说,我只是猜想而已,希望诸位千万守秘。”

“我的天!顺天王满天星。戚兄,你不是开玩笑吧?”天罡手骇然地说:“那巨寇玄功盖世,道术通玄,宇内无出其右,咱们武林人谁是他的敌手?幸而他无意称霸武林,志在逐鹿天下,不然武林危矣!”

“所以我希望猜测错误,顺天王不是周老弟所要找的人,可是……”鬼见愁说不下去了,不住摇头苦笑。

“顺天王可能会在九华现身。”追魂使者郑重地说:“三月前,我在燃犀亭旁的草丛中练功,天刚破晓,亭中到了两位不速之客,都是老相好的,百毒真君和蓝胡子,两人在亭中约会话旧,没料到有人藏在草中。听蓝胡子说,顺天王蓝延瑞兵败中计伏诛,满天星廖麻子却只身遁脱,重新打起顺天王的旗号攻入四川,那时便与毒龙柳絮攀上了交情。后来毒龙东下,在鄱阳安窑立舵,明里是湖寇,暗中却是南昌宁王府的把势头儿。顺天王兵败水道渡,只身逃离四川下落不明,可能和毒龙搭上线,隐身宁王府准备东山再起。宁王府的天师李自然,道术与顺天王不相上下,据说他与顺天王早年先后学道于仙坛元都观,同为妖道葛仙翁的门人。顺天王投奔宁王府,李自然才是真正的引进人,与毒龙并无多少关连。这次九华大会,表面上是一魔一邪大斗法,骨子里却是在替毒龙柳絮招请江湖高手罗为羽翼,不但毒龙要亲自前来暗中主持,顺天王必定随行暗中物色人才。那巨寇道术通玄,千变万化鬼神莫测,永旭老弟并不认识这巨寇。世间只知那巨寇满脸麻子,其实那只是他的化身而已。万一,永旭老弟上当,做了毒龙或顺天王的羽翼,那就万事皆休。宁王的铁卫军已经分别潜在九江、安庆一带待机,反旗一举,大兵直趋南京,他势必成为宁王的铁卫先锋,后果可怕。宁王即将举兵造反的事,除了当今皇上之外,恐怕普天下无人不知,举世皆晓了。目下大江上下各州县,皆奉到提督江西的王大人王守仁的密札,暗中召集民壮应变。安庆的知府张文锦,亲自到桐城潜山一带秘密召训义军,府城丁勇云集,混江龙一群水贼不无戒心,所以要阻止俞见前往安庆挖他的老根。总之宁王造反已迫在眉睫,但决难成功。永旭老弟如果不幸陷身其中,日后抄家灭族的惨祸势必落在他头上。兄弟这条命是他救的,受人之恩不可忘,我得先走一步安顿家小,然后赶往九华替他尽力,死而无怨,告辞。”

追魂使者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匆匆走了。

“姜兄是黑道中消息最灵通的人,他的判断大概不会错。”南乞正色说:“那小伙子年纪轻,少经验。可能上当,那多可惜?老花子也得跑一趟,告辞。”

“南宫前辈,可否一同前往?”小凤伸手虚拦:“前辈久走江湖,见多识广,有前辈的智慧和经验,加上碧落山庄的实力,相信对周……周只不无少助,是吗?”

“你们也去?这……”

“庄主的两位少爷可能已到达池州。”天罡手说:“家驹贤侄剑下无三招之敌,家驿一支剑千变万化不下于庄主,这两个捣蛋鬼推恐天下不乱,有他们在,天下大可去得。南宫兄,有兴趣吗?”

“哈哈!我明白了。”南乞的大手指几乎点在天罡手的鼻尖上:“你们碧落山庄大举出山,原来是有意向江湖示威,李庄主大概想通了,不甘寂寞,不愿躲在山庄挨骂啦!老花子真是老湖涂了,还以为李庄主真有乌龟肚量呢!哈哈!妙哉,老要饭的跟定你们了,至少可以不必沿门伸手罗!走!到府城安顿这四个可怜虫,我们再动身南下大干一场,能把顺天王和毒龙毙了,保证可以多救千万生灵,功德无量。”

“有我和戚见在,保证可以获得官府的助力。”戚报应拍拍胸膛说:“请不要丢下我们。”

“以后从长计议,有你们在,咱们方便多多。”南乞说:“为免走温消息,这五个温江龙的爪牙废了他罢。”

“可是,他们已是俘虏……”

“你们公门中人不可私自执法,老花子可不是公门人。”南乞冷冷地说:“你知道这些水贼弄沉了多少船?杀了多少人?饶他们不得。你们闭上眼睛,装作没看见好了,由我来动手。”

看守水贼的侍女已抢先一步下手,一掌拍在一名水贼的后脑上。水贼眼一瞪,毗牙咧嘴成了白痴。

同一时间,后谷的偏僻山径上,周永旭伏在路旁的草丛中,锐利的目光,落在下面的幽暗小径附近,像一头伺伏的金钱大豹,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猎物终于出现了,他眼中出现重重杀机。

五个人影缓缓出现,走在最前面的人,是那位大麻脸小矮子,灰色的山羊胡子走一步翘一翘。后面,高顶会中年美妇袅袅娜娜从容而行,美妙的身材一扭一扭地,乳波臀浪惹人想人非非,混江龙走在第三,姓李的扶着双颊浮肿的飞鱼杨芳殿后,脚下依然灵光。

“那小子到底是何来路?”中年美妇说:“人倒是一表人才,怪俊的。无量天君的无量神罡是武林一绝,怎么竟禁不起他一击?定然那小子棒中有鬼,暗藏了些什么毒玩意。”“在下曾听说过这号人物。”矮麻子说:“怪就怪在这一点,听说他出道不到两年,只是一个跑得快,会诈会骗的浪子而已,曾经与他交过手的人,大多是江湖二流人物,而他胜的机会固然多,败的时候也不少,是个不折不扣的所谓赖汉,怎会一棍就把无量天君打得半死的?这其中定有古怪。”

“有何古怪?”

“香海官主已在茶水中弄了手脚,暗算了无量天君,指使小畜生毁了无量天君,以至无量神罡一击即散。”矮麻子恨恨地说:“你相信大白天,那小子能无声无息进人香海宫?鬼才相信。老女魔不是肚量大的人,她为何不下令围攻?哼,我敢说,那小子定是老女魔的面首,此仇不报,何以为人。太爷将带几个人来找老魔算总帐,以免老友无量天君死不瞑目。同时派人告诉赤阳子,老道不找老女魔拼命才是怪事……咦!”

“你们现在才来呀?”长身而起的周永旭,怪笑着盯着矮麻子,笑得矮麻子心中发冷。

中年美妇抢先两步迎上,媚笑着问:“小兄弟,你为何不将木棒带来?”

“那是锄柄。”他说:“很管用是不是?丢了很可惜。武林朋友杀人放火用刀剑,等到被仇家打得头破血流,雄心已死壮志全消,便会觉得锄头可贵,丢了刀剑重新抬起可爱的锄头啦!只有锄头才能令人活下去,你要不要我送你一把?”

“那我就先谢谢你啦!拿来。”中年美妇说,手几乎伸到他的胸口,媚目中异彩涌现。

“哦!你袖底的小管打造得真灵巧,好香。”他也向对方微笑:“好像是荡魂香。呵呵!我有点想人非非了。还有你那教人想做梦的明眸,我真意乱情迷啦!迷魂魔眼已令在下人魔了。呵呵!我这里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咦!厉害!”

他展开双臂,摆出登徒子风流贼的姿态,轻狂的要暖玉温香抱满怀,却被美娇娘在他胸口七坎大穴连点了三指头。

他手一抬,反握住中年美妇的掌背,举至嘴前香了一吻,放手笑道:“姑娘,珍惜美好的人生,不要再在江湖作践你自己,要像一朵出污泥的白莲,祝福你能找到美满的归宿,我要诚意恭送你走向幸福美丽的光明大道,请。”

中年美妇如同中魔,吃惊地退了两步,久久,突然脸一红,羞态可掬,盈盈行礼,深情地低声说:“谢谢你的祝福,也祝福你。”

中年美妇头也不回地走了。

矮麻子大骇,惶然问:“你……你把她怎样了?”

“我唤醒了她的良知,赞美她的善良本性。”他泰然地说:“加上我至诚的祝福,玉山狐殷五姑身世坎坷,那不是她的错,她只是被人引诱走错了路,但却是一位本性善良的好姑娘,至少我没听说过她残杀无辜。至于你!”

“你想怎样?”

“我要领教你的天生神力,和五行适术。”

“你说什么?”

“呵呵!你装得很像呢,你不是麻面虎梁彪吧?”

“我不懂你的话。”

“你懂的。”他逼进两步“你脚下有土,抓把泥土遁给我看看?”

“你这人岂有此理,你以为太爷是变戏法的巫师?”

他解下从侍女身上夺获的佩剑,抛过说:“那你就施金遁法吧,看你能不能把本命元神附在剑上通走?”

不远处的混江龙鬼精灵,向同伴暗打手式,三人悄然向草丛中一钻,溜之大吉。

矮麻子不知身后事,接过剑拔剑随手丢掉剑鞘,大叫道:“混江龙,咱们联手埋葬了他。”

“他们都溜掉了。”他笑着说。

剑虹一闪,矮麻子出其不意刺向他丹田要害。他更快,功行百脉,虎目紧吸住对方的眼神,扭身就是一腿,快逾电光石火,噗一声响,踢中矮麻子的胸口。

砰一声大震,矮麻子仰面摔出丈外,滑了丈余声息全无,剑脱手抛出五丈外去了。

“咦!”他讶然叫,火速奔去,一看矮麻子的脸色,便知一切都嫌晚了。但他仍然动手检查已经断气的尸体,最后颓然放手说:“不是尸解,我杀错了人。”

他立即用剑拨开一个草坑,丢人尸体以剑掘土,草草将尸体埋了,丢了剑取回藏在草中的包裹,仔细搜寻混江龙留下的足迹,草深及腰,不难找到痕迹。

混江龙与两名同伴是分开逃命的。这恶贼鬼精灵,不走小径走密林,避开空敞的荒野,看准方向逃命。半个时辰后,前面出现南北大官道,道上行旅往来不绝。

“谢谢天!有人的地方我就安全了。”恶贼兴高彩烈地说,向官道奔去。

跃过一条小溪,对面竹丛中蓝影乍现。

“算定你也该到了。”蓝影说,是周永旭。

“你……你……”温江龙语不成声,恐惧地往后退。

“你瞧。”周永旭向混江龙身后一指:“我跟着你到达那座小山坡的密林,算定你会从这里走向官道,所以我先走一步,在右面的小村买了一副谷箩,花两百文。”

他伸手从竹林下抓起一根扁担,两端各吊了一只大谷箩。这种箩是有盖的,比平常的宽四谷多小些,只能盛五十斤谷,普通的宽四谷多可盛八十斤,一百六十斤算一担。

混江龙如见鬼魄,撒腿便跑。

片刻,混江龙躺在箩旁像条病狗。

周永旭从一只箩中取出包裹,开始换村夫装,一面换一面说:“沈舵主沈当家,你说吧,你想睡觉呢,抑或是捆住手脚勒上勒口布堆成一团。”

“你……你要把我……”

“我要将你交给鬼见愁。你知道,我这人懒得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我放了你,下月中我还得跑一趟安庆会捉你,不如就在此地办妥省些劲。”他开始捆紧扎腰带:“你可安逸得很,坐在箩里进城,我可苦了肩膀和两条腿,如何啊?你要进箩了,决定了没有?”

“你就点我的睡穴。”混江龙绝望地说。

“你并不笨呢,捆住手脚勒住嘴塞在里面,比点穴难受多了,咱们这就动身。”

农民进城,身份比任何人都高,当然比读书人差一级。只要穿了村夫装戴了斗笠,城门的巡检照例不加检查盘问。如果真挑了米谷进城,连仕绅的车轿也得一旁让道。

周永旭挑了米箩进城,神气地在大西门附近住进远东客栈,天黑之前,他在城内各处逛了一圈。

南乞带了碧落山庄的人,住在北大街的太平老店。掌灯时分,西院的食厅摆了两桌酒菜,男女分桌,除了鬼见愁还不能上桌之外,其他的人都到齐了。

南乞年岁高,当然坐在上席,一面喝酒,一面把周永旭大闹乌江镇的事娓娓道来,最后说:“老要饭的居然走了眼,居然想助他一臂之力呢,更妄想阻止他开杀戒,人为他年轻人血气方刚未定型,开了杀戒就无法回头。你们想想看,宇内的高手名宿中,有谁能调教出这种超尘拔俗的门人子弟?”

“很可能是宇内三仙的某一位仙长。”天罡手肯定地说:“可是我们仍然有点怀疑,字内三仙只是传说中的人物,谁知道是否真有其人?”

下首一桌,小凤姑娘缠住了俞姑娘,逼她说出与周永旭结识的经过。

俞姑娘能说些什么呢?她说:“李姐姐,我的确不知道他的底细,只知他上月行脚南京,无意中助家叔擒住了几个江洋大盗。他们在北城指挥司衙门混了不少日子,临行在对岸的江浦县,藉故生事敲了江浦地低三尺三百两黄金。这些事还是在船上时,家叔告诉我的,在船上他根本不和我说话,似乎他很瞧不起我们女孩子。”

“你想,他会回来找你们吗?”小凤追问。

“不知道,他已和家叔约定,下月中旬在安庆见面。”

“你去不去?”

“这……得看家叔的意思,我很想去。”

厅日出现店伙的身影,向里叫:“哪一位是戚爷?有位大哥送来一担和物。现放在天井里,请来查收好不好,礼物重得很,还贴了封条呢。”

威报应一怔,离坐问:“送礼物的人呢?”

“走了。”店伙说,匆匆而去。

南乞与天罡手从天井提回两只谷箩,拉断捆绳,两人怔住了。

南乞说:“小伙子走了。”

一些石块,一个盛了五百两黄金的包裹,一个人是混江龙。两张笺,一张写了龙飞凤舞的狂草:千金散尽还复来。另一张写着:速返南京销案,须防劫牢反狱。

有了混江龙,威报应与鬼见愁只好押着要犯返南京。

俞霜姑娘主婢俩,也只好闷闷不乐地随乃叔动身。

次日一早,南乞独自南行,后面两里地,小凤六人六骑缓缓启程。

周永旭当天在府城,准备新的行装,摇身一变,变成文质彬彬的游学书生。

花了十两银子,雇了一个十五岁的小顽童替他挑行囊书麓,游学书生怎能没有仆人?小顽童叫小虎,是在府前街一带鬼况的孤儿,偷鸡摸狗门门精,可知是个聪明机警顽皮刁泼的小无赖,接了他十两银子和两套衣裤,答应扮书重扮到铜陵,然后领了十两赏钱自己走回头路,两人施施然上道,沿途谈谈笑笑颇不寂寞。

小虎的担子其实很轻,但却沿途叫苦,肩痛腰痛肚子疼怪点子真不少,用意是要他雇轿子请挑夫或雇一辆小车。

这天一早,出了芜湖城,首先经过河南市。

河南市也叫河口街。

这条街北倚城南靠河,东西长十里,北县城繁荣得多,可说是市肆的精华所在,也是龙蛇混杂的问题地区。

进人街口,后面跟来了三名青衣大汉。大嗓门像打雷:

“好狗不挡路。书虫,让路。”

他让至路旁,并未介意,挑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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