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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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 第4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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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郏县这一带的地方,没什么矮山丘陵,地形颇为的平坦,可湿软的土地对人马来说都很是麻烦。

    夜间遭遇敌人的袭击,又是精强的骑兵,也不敢出营野战,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下面的士卒依靠营栅和壕沟作为屏障,进行防御,支撑到天亮或者是敌人的兵马疲惫,就有胜机或者是保住自己的营盘。

    汤二骑在马上看着对面的军营,能看到顺军的军营也是由当初的星星点点,逐渐的亮起来,声音也是由方才的安静变得逐渐噪杂。

    他率领的马军一直是直属于齐国公李孟,作为最强的一股力量来使用,不过这次却给了他独立出战的机会。

    当日间差不多身份的同伴,差不多都是镇守一方的总兵,有几个人还是堂堂的将军,汤二也是心中着急,这次总算是给他了立功的机会,自然是要慎重之极,他在马上盯着前面的顺军营盘。

    身边一个个千总、把总在这里领令,准备开始战斗,汤二心中把李孟的叮嘱在心中过了几遍,这时候却听到不远处有哭声。

    大战之际,怎么有这样的动静,汤二开口说道:

    “去看看到底什么事情,要是扰乱军心,你现在就动手斩了!”

    一名身边的护卫骑兵连忙带马出队,朝着那边跑去,不多时那骑兵又是回转,脸上的神色颇为感慨,凑近了低声禀报说道:

    “大人,那边拉炮的马匹死了好几匹,咱们的弟兄们心疼马匹,在那里忍不住!”

    骑兵中的马匹都是山东花费巨大的财力和人力才购买汇聚而成,而且马军一直是作为齐国公直属,是胶州营的决定性力量,骑兵们对自己也是要求很严,对自己的身份也颇有自豪感。

    骑兵和步兵不同的地方,就是作为坐骑的那匹马,加上山东本身的马匹紧张,骑兵们对马匹都是爱护异常,视为自己的一部分。

    这次急行军,一些辎重和火炮,为了保证能跟上大队人马的行进,因为从黄河水路过来,无法运来很多的畜力,直接就是用骑兵的乘马来作为拉车拖拽的牲畜,路上泥泞难行,这两天的路上,真是辛苦艰难,马匹累死不少,马匹的主人们都是心疼万分,这才有方才的哭声。

    对于这样的情绪,汤二也不好说什么,迟疑了下,才大声的喝道:

    “想想咱们的马匹究竟是为什么死的,要让它们死的值得!!!”

    悲伤归悲伤,可是动作都很快,迅速的在射程距离上架好了六门火炮,每门火炮的边上都是放着用毛皮和油纸蒙着的大木桶,大木桶的缝隙都是用蜡吐沫,密不透风,还能看到在些生石灰的痕迹。

    这种种的设置就为了在这个阴雨天气中保证火药的干燥,炮兵们动作快速,开始填装火炮。

    这种夜间的射击也不是为了什么准头和杀伤,而是正对面的营栅,一直是据守的顺军兵马却觉得有些不对了。

    刘芳亮领着骑兵赶到正当面的营栅门口,开口大喊着说道:

    “快些打开营门,和他在外面打,山东的火器厉害,不能这么守着。”

    守卫营栅这边的却是刘体纯的手下,开了营栅大门可是违抗了刘体纯的将领,一名都尉大声的求告道:

    “将军,天阴潮湿,山东兵又是轻骑突袭,怎么可能带着火炮,不能轻”

    好像是为他这句话做注脚一样,轰然的几声大响,营栅的营门就被火炮轰开,正在营栅后面的人被纷飞的木屑和炮弹打的血肉横飞,一时间慌乱、哭喊交织成一片,完全乱成了一团。

    刘芳亮的马匹在夜间被这突然的连续大响也是吓得躁动,在那里惊扰不堪,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却发现周围都是这般的慌乱,刘芳亮跟着身边的亲兵大喊说道:

    “跟本将一起喊,从营门处散开,周围列阵,准备迎敌!!”

    亲兵和他鼓劲才喊出声来,火炮的第二轮射击又是来了,在那个位置架的火炮,实际上可以打到兵营的很多位置,不过山东的布置好像就是营门。

    这第二轮的炮击效果不如上一次震撼,可杀伤力却丝毫不逊色,营门的后面正是慌乱的士兵队列,炮弹飞来,没有营栅的遮蔽,又是被扫倒了一片。

    两轮的炮击过后,许多下马的骑兵从火炮的间隙走到了前面,最前面是火铳兵,后面则是手持长矛兵。

    两个大火堆已经是在炮阵的两侧燃起,能够照亮很广阔的范围,鼓声敲动,差不多是三分之一个营方队的士兵开始缓步移动。

    这些步卒的身上都是披挂着甲胄,足够防御对方的弓箭和鸟枪,这么仓促之间,顺军却是不可能把炮架起来的。

    不过这些步卒的存在并不是为了攻打顺军的营栅,而是为了身后的士兵们作为屏障,在这个步兵阵列的身后,则是大队大队已经是下马的骑兵,这些骑兵身上背着口袋,还有的拿着柴草。

    随着前面的步卒阵列开始移动,身后的那些士兵把背着的泥土和柴草铺垫在前面,然后跑回阵列,早有人在附近开始找寻泥土和柴草,给士兵们装填上袋子,在营门正对的地方,没有挖掘壕沟。仅仅是地面有些不平整。

    两轮炮击,仓促间聚拢不起正当面的阻击力量,却让这缓步行进的士兵逐渐铺出了几十步的一条宽阔大路。

    胶州营走在前面的那名军官一直是分辨着营栅内的动静,在鼓点的节奏下,走了几十步之后,营栅内的顺军士兵已经是聚集起来,可也是在火铳的射程之中,这名军官也不管什么射击的有效性,直接就是下令开火。

    两排的射击,顿时是打乱了顺军在营内的聚集,那名军官走一步,就拿手中的指挥杖在面前的土地上插一下,试探这土地的硬度。

    走了几十步之后,这名军官举起了手杖,大声的发出了解散的命令,刚才还有如坚石的阵列,猛地朝着两边散开,这时候在顺军的营中已经是有箭镞射了过来,不过黑夜中射不准,在板甲上往往不能造成杀伤。

    在方才的火炮阵列那边,有人高声的吹响了唢呐,凄厉的声音划破夜空,一匹匹战马从火炮和火炮之间鱼贯而出,排列成了阵势。

    在炮阵稍微靠后的区域上,几个大火堆在熊熊燃烧,有专门的人朝着里面添加柴草,这大火堆的火光差不多把营栅前的大片空地都是照的透亮。

    前面的步卒们散开,唢呐声停止,这一刻就连顺军的营中都是跟着稍微安静了一下,猛然间一面牛皮大鼓被敲动。

    “咚”“咚”单调的鼓声,已经是列好队列的胶州营骑兵第一排抖了下缰绳,骑兵大队缓缓而动。

    尽管方才实际上用泥土和柴草加固的地面,并且有往复填埋的士兵踩踏,可胶州营的骑兵一动作,还是在地面上略微陷了下去,地面实际上足够坚实,可这马匹加上骑士的重量实在是太重。

    胶州营的第一次攻坚,就是用上了铁骑兵,身披铁甲的骑兵,马匹也都是有皮甲的遮挡,五匹马一排,并排前进。

    马匹和马匹之间靠的很近,铁骑兵的行进速度也不是很快,就是这么小步的跑进了顺军营盘。

    在火炮和火铳的轮番打击下,在被炸开的营门那边没有组织起抵抗,一片的狼籍,那些骑兵的背后是火光,黑化的板甲在火光下闪烁着乌光,一排排的骑兵好像是死神一般的压了过来。

    在夜间的作战,我明敌暗是极为忌讳的事情,敌人往往可以隐藏在黑暗中攻击,明亮处的人则会成为靶子。

    可铁骑兵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来,这一刻先是在气势上压倒了一切,营地内和营盘外却有所不同,在营盘中的人马践踏,扎营休息,往往都要找那些比较干燥坚硬的地方,正适合铁骑兵的冲锋。

    铁骑兵的外延都是长枪大戟,加上人马甲胄精良,仓促集结起来的顺军士卒,靠近之后没有太有效的杀伤手段,可被对方的长枪大戟打中,那肯定就是重伤或者死亡。

    别看铁骑兵移动的速度缓慢,但骑兵和马匹加上甲胄的重量巨大,这样移动产生的动量叠加在长兵器上,有极大的杀伤。

    刘芳亮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本以为对方会迟缓些再行进攻,却没有想到对方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打了进来。

    这进攻没有任何的花巧可以讲,完全是以力量压服一切,不管是火炮还是缓慢移动的铁骑兵阵列,顺军都没有什么可靠的方法能够对抗,就这么被硬生生的打了进来。

    对付骑兵需要有组织的步卒,二刘率领的顺军部队也是老兵精锐,但在黑夜中仓促的集合,营门正对的地方被打的狼狈不堪,组织不起来任何的抵抗,在铁骑兵队列周围的步卒尽管人多,可却只能是被动的退。

    铁骑兵的队列在跑进顺军的营盘之后,速度渐渐的提高了起来,偶尔有顺军的军官纠集起士兵抵抗,转瞬间就被铁骑兵的队列冲散。

    前排的铁骑兵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铁锥,狠狠的钉进顺军的营盘之中,这个铁锥还在不断的加力,把这个破口越打越大。

    打开一个缺口之后,想要再堵住已经是不太可能,而且顺军的兵力并没有什么绝对的优势,胶州营马军的后续兵马鱼贯而入,和前面攻坚的铁骑兵不同,手持马刀短矛的轻骑兵一般都是手中拿着火把,到处的点燃营帐,追杀散兵。

    先是用铁骑兵破开口子,然后轻骑入内扩大伤口,顺军的骑兵马术并不那么精强,不过却胜在有组织和纪律,团体的力量肯定要比这零散的个人强许多,而且在正当面上,顺军投入的兵力被地形局限,也就是那么多。

    即便是在兵力多寡的对抗上也没什么优势,全面的被压退和追杀,随着一座座营帐渐渐的起火,营盘内越发的混乱起来。

    到处是惊慌逃跑的顺军步卒,可后面跟着追杀的山东骑兵,一贯是以勇敢果决著称的果毅将军刘芳亮居然是呆了一下,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双方的实力相差的太大太大,山东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在自己的背后刺上一刀,想必在襄城一带的闯王主力也会危机重重,大好局面,怎么就突然崩塌了呢!

    果毅将军刘芳亮睁开眼,脸上已经全是悲愤和决然,他在马上大声的喊道:

    “弟兄们,山东的这些杀才是疲惫之师,咱们养精蓄锐,现在下去冲他一下,肯定是杀他们个落花流水啊!!”

    这番话是给众人鼓劲用的,跟在他身后的兵卒都是齐声的大喊,刘芳亮一提马,他身后这两千人的队伍就朝着胶州营冲去。

    刘芳亮直属的部队是五百多人的骑兵,骑兵冲锋讲究一个冲势,他和骑兵加速越来越快,渐渐的把身后的步卒甩了开来,刘芳亮借着火光的映照观阵,发现到现在山东的骑兵还都是有条不紊的在攻打。

    他这五百名骑兵的冲击唯一的希望就是先打乱对方的步骤,然后给自己的军官纠集队伍展开抵抗的争取时间。

    刘芳亮率领这五百骑兵差不多是自从胶州营马军突入营盘以来,第一次有足够力量足够规模的反击。

    他们的目标就是铁骑兵的那个箭头,这个突前的前锋,对整个营盘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看见前面突过来的骑兵,铁骑兵的中间有人在那里吹响了哨子,本来就缓慢突进的铁骑兵渐渐的汇聚在一起,排成了十人一排的大队列。

    铁骑兵的队列刚刚聚成,又是一声短促的哨子,前排后排同时催动了马匹,铁骑兵队列直接是朝着刘芳亮的这几百轻骑对撞了过去。

    用兵聚散为常以为上,这是评价兵卒精锐与否的重要标准,对方的骑兵都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这仗还能怎么打。

    铁骑兵的前排已经是把骑矛放平,面对着刘芳亮的几百骑兵毫不迟疑的对冲了过来,铁骑兵阵列冲锋,沉重的马匹和骑士,地面上都跟着震动起来。

    不管从兵器的长度,还还是马匹的质素,刘芳亮都找不到任何能胜利的理由,随着双方的靠近,刘芳亮能感觉到自己胯下的马匹都开始狂躁不安,动物在某些事情上,直觉比人更准确。

    四处火光大起,喊杀阵阵,田见秀一时间是赶不过来了,就算是能从这里逃掉,又能如何,辛苦打出来的局面已经是土崩瓦解,果毅将军刘芳亮这一刻浑身都是放松下来,猛踢马腹,加快马速,朝着铁骑兵的长矛丛林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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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有些失眠,精神很不好,谢谢大家,谢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84章 夜战 胜亦劳() 
五百骑兵的队伍对胶州营骑兵的冲击,就好像是拍在礁石上的海浪,海浪四散,礁石却巍然不动。

    事实上,刘芳亮和几十名冲在最前面的骑兵,仅仅是把铁骑兵前进的阵型打的稍微凹了进去而已,刘芳亮手中的长矛长度上比山东的铁骑兵短了些,在发现对冲对方会先刺到自己的时候,他在马上把长矛投掷出去。

    这根长矛正中他对面的那名铁骑兵,长矛正中对方的前胸,那名铁骑兵在仓促间躲不过去,只能是侧侧身。

    长矛的力量极大,可水力锻锤打造的板甲坚硬的很,这一侧身,刘芳亮的长矛就从甲胄上划了过去。

    那个铁骑兵身体猛烈的后仰,差点就从马匹上栽下去,他的胸前即便是有棉袍的内衬,肯定也会有淤血和暗伤,可却没有杀死。

    刘芳亮被四根长矛刺中的时候,脸色很平静,他的亲卫也是勇猛,在这次的对冲中,铁骑兵也有五个人从马上跌了下来。

    可在前面的这几十人被冲杀之后,后面的几百骑却没有战意了,面对这种必败必死的情况,不是每个人都能誓死如归的。

    铁骑兵的短暂混乱,在稍微整队之后,又是向前冲杀了过去,方才这五百骑冲过来的时候,已经冲进顺军营盘的胶州营马军稍微收了一下,聚拢在铁骑兵阵列的身后,这队骑兵的前阵一溃散,后队四散。

    胶州营马军的骑兵也是跟着四散而出,继续砍杀和破坏,这样的战斗是极为的血腥可怖,营帐起火,地面上湿滑泥泞,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在跑动的时候都容易打滑摔倒,而且顺军的营盘之中空间相对狭小,在其中奔跑,往往不知道刀会从什么方向砍过来,很多顺军的士兵都是在沉睡中被唤起。

    刚才的精神还不太清醒,突然间杀伐大起,对方的骑兵已经是冲了进来,顺军的士兵尽管是老卒,可都感觉到措手不及。

    甚至有精神崩溃的,在营盘中乱跑乱冲,哭喊着拿刀枪不分敌我的乱砍乱杀,直到被自己人或者是被敌人杀死。

    刘芳亮在前面战死,消息传的很快,顺军的各级将佐都有些压不住队伍的感觉,夜间来敌,刚刚组织起抵抗,统兵主将之一的刘芳亮就已经死在敌人的手上,另一位果毅将军刘体纯正在另一面调集各部兵马,准备在营盘之中设置防线。

    顺军的军官和下面的兵丁关系很是不错,大家都是穷苦出身,一时半晌的也是不会忘本,可这夜间的催促调集,果毅将军刘体纯已经是完全的拉下了脸,稍有迟缓的士兵直接是执行军法。

    这么严厉的催促,士兵们聚集的倒是非常的快速,可没想到转眼间,三分之一的军营已经是被胶州营的马军突入了。

    看着军营北面的部分熊熊大火,而且消息已经是传了过来,刘芳亮战死殉国了,刘体纯一时间双眼发黑,心中已经对战局不报什么期望。

    但现在的状况不是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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