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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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国宝-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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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包袱解开后,里面的东西掉落在地上,有几件衣服,还有一个木匣,胡栓无暇细看,把木匣揣在腰里,此时石锁的木棍又伸下来,胡栓从下面托着阿宁,把她送上去,然后自己抓着木棍,爬上地面来。

    从洞里出来,觉得外面阳光格外刺眼,适应了一会,看那孩子,长得瘦弱白净,穿一身自家织染的黑布衣裤,虽然身上脸上沾了泥水尘土,但可以看出衣着长相很是干净利落。

    阿宁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干粮和水来,那孩子见了,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阿宁赶紧说:“慢点,别急,小心噎着。”

    等那孩子吃喝一通,身上有了些力气,胡栓问道:“小兄弟,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掉到那里的?”

    那孩子喘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几天前了,我在家门口玩,过来了一个马帮,向我问路,我告诉我他们路径,谁知道他们看看四周没人,一下子就把我抓起来,捂住口鼻,给装进袋子里,驮在了马上。”

    “马帮?”石锁气愤地说:“一定就是那个马帮,他们有几个人,几匹马?”

    小孩回忆了一下,“好象是四个人,三匹马。”他喘了口气,身子显得极是虚弱,胡栓说:“慢点,别急,先歇一会。”

    孩子点点头,继续说:“我给抓住了,在马背上颠簸着走,也叫不出来,走了半天,才给解开,喝水吃干粮,然后又装进袋子,继续走,这样走了两天,就到了这个地方。”

    “那你的家离这里很远了?”阿宁问。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家在老阁寨,应该是挺远。”孩子点点头说,“前两天,我解手的时候,看守我的人打了个盹,我撒腿就跑,心想跑到路上遇到人,就喊救命,或是到山上找个地方藏起来,谁知道刚跑了不远,就被发现了,那个人追过来,一下就抓住了我,我连喊带叫,却也没人听见。我被他抓着,挨了他几下打,往回走的时候,他抄了个近路,结果一下子跌到这个洞里,当时他在前面,先跌下去,我在后面,跌在他的身上。他在下面爬了一会,便不再动了,我在里面呆着,害怕得很,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你们掉了进来。”

    “别怕,我们送你回家去。”阿宁安慰孩子说。

    “这样,”胡栓说:“送这孩子回家,是下一步的事,现在应该去追那个马帮,我还是去那个草屋里问问路。”

    石锁说:“我去过了,那里没人,是个荒废了的空房子,咱们还是先向前走吧。”说着把孩子背在身上,三个人起身向前走,好在走了不远,遇到一个樵夫,问明了道路,急急忙忙沿路而去。

    等到拐上原来的大路,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几个人只在累的时候坐下休息一会,吃点干粮,其余时间便都加紧走路,那叫“阿虎”的孩子颇为懂事,体力尚未恢复,便不要大人背着,自己勉强跟着走路。

    一路走,一路询问,好在马帮目标大,总能问到行踪端倪,胡栓鼓励大家说:“按照阿虎被抓时的情况,他们共是四人三马,在石洞里摔死一个,还剩三人三马,加上驮的货物,抢的阿宁表弟,所以不可能都骑马,只要是步行,咱们就能追得上。”

    追到天黑,据路边村里的人说,马帮中午刚过去,三匹马驮着鼓鼓囊囊的货物,顺着大路走了,要是依着石锁,晚上干脆不睡觉了,一直追下去,胡栓说:“不行,半天的路程,走一夜或许能赶上,但是晚上不易问路,走错了更麻烦,再说阿宁和阿虎身体也受不了,咱们不如早早投店休息,下半夜天不亮便起身追赶,也好沿途问路。”

    三人依计,从路旁找了个小客店,住了下来。阿宁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胡栓说:“你从洞里拣的那个包袱里,不是有个木匣子吗?里边是什么东西?”

    胡栓笑着说:“对对,你不说,我倒也忘了呢,咱们打开看看。”

    四个人聚到胡栓和石锁的房间,石锁还特意关了房门,说道:“要是拣了宝贝,可别露了白,让贼人看见。”

    阿虎也说:“真没准,那个破包袱,抓我的那人整天不离身,我在洞里的时候,那几个马帮的人还在山上呼喊寻找过,我怕让他们发现,也没敢出声。后来他死了,我害怕,也不敢到他身边去。”

    胡栓拿出那个木匣,上面有个小锁,不知道怎么打开,石锁接过去,用力一扭,将锁扭断,掀开匣盖,里边一个红布包裹,小心地打开包裹,几样小小的玉器出现在四个人的眼前。

    一枚橙黄色的印章,钮是一个麒麟昂首,两柄如意,一红一绿,都泛着温润柔和的暗光,显然俱是古玉,另有一个长圆形玉器,中空,外刻繁复花纹,玉色半红半黄,如烟似霞。石锁指着它问:“这是什么?”

    “玉琮。”胡栓答到。

    这几件玉器,光不甚亮而温和内敛,柔润得让人看了异常舒服,胡栓眼睛半天眨也不眨,象傻了一样。

    阿宁看着胡栓呆呆的样子,笑道:“怎么了书呆子?看傻了吗?你不是学这个的吗?这几件东西是不是宝贝?很值钱吗?”

    胡栓掐了自己的胳膊两下,象是验证自己是否在做梦,嘴里喃喃说道:“想不到我有眼福,能看到这几件真货,这几样东西,不能以值钱不值钱而论,国宝无价,无法用钱衡量。这玉琮,出土于蜀中,是古蜀王祭祀所用,是上古时代一个民族精神崇拜的象征,这枚田黄印章,不说印章本身的意义,只这块橙色田黄,便再难寻找,买是买不到的,除了皇宫,别处绝无此货。还有这两枚如意”

第六章(3) 追匪记() 
石锁忽然说:“知道了,这就是那个耍猴人说的,那些丢了的国宝,在大牢里让人神秘偷走的国宝。”

    胡栓点点头,说:“应该就是那几件。想不到,误打误撞,落在咱们手里。”

    “哇,”阿宁兴奋地推着胡栓说:“你发财了,发了大财了。”

    胡栓从玉器上收回目光,摇摇头,看着石锁和阿宁说:“你们说,这些宝物,应该怎么办?”

    石锁一愣:“什么怎么办?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啊。”

    “哦,”胡栓思索了一下说:“我是说,咱们应该拿它们怎么样?怎么对待这些宝贝呢?”

    石锁说:“咳,宝贝嘛,当然是好东西,总不能还了那些强盗去,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这个世道,这东西你还是悄悄藏着吧,别让别人知道,否则就有麻烦。要我说啊,东西好是好,但现在既不能吃,又不能穿,也不能帮咱们找回阿宁的表弟,其实是没用。”

    胡栓问阿宁:“你说呢?”

    “我说什么?”阿宁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问。

    胡栓笑了笑,“其实,我是怕因为这些财宝,咱们之间心思起变化,这样的事,多了去了,因为财宝的分成,利益的分配,而反目成仇的事,屡见不鲜。”

    石锁摇摇脑袋,“你弄得太复杂了,我跟你南下,是来投孙中山的,又不是为的挣钱发财,因为这些玉器分了心?你快拉倒吧。”

    阿宁望着胡栓说:“我的命是你们救的,什么时候想拿去,随时来拿好了,你不会以为,我想和你分财宝吧?”说完噗嗤一笑。

    石锁也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的阿虎拿着那枚田黄印章,忽然说道:“我们家也有这么一个。”

    “啊?”

    阿虎说:“就和这个差不多,比它大一点,上面也是个这么个昂着头的东西。”

    胡栓想了想说:“这种以祥兽作钮的印章,古来并不少见,你们家有,也不稀奇。象那个吴金宝逼咱们找的那个传国玺,就是这个形制,后世纷纷效仿,各朝各代,都出过不少这样的印章。”

    胡栓把玉器小心地再用红布包起来,装进木匣里,想了想,对石锁说:“咱们几个人,就你会武功,你拿着吧,安全一些。”

    石锁挠挠头说:“我拿着倒是行,不过,我这人太粗心了,别说丢失,万一磕了碰了,就可惜了。你心细,还是你拿着吧,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就是了。”

    收好玉器,几个人在客店里睡了半夜,后半夜丑时刚过,便起身带了些水和干粮,匆匆出发上路。

    此时月亮还剩下大半,高悬天空,路上和白昼也没什么区别,阿虎吃了几回饱饭,睡了觉,体力恢复很快,蹦蹦跳跳跑在前边。

    走了一程,阿宁问胡栓:“咱们找回我表弟,你们就回家乡去吗?”

    “不,得先把阿虎送回家去,他年纪太小,不能让他自己回家。”胡栓心知阿宁问此话,实是心中舍不得和自己与石锁分开,便安慰她道:“我回家后,看看局势变化,孙中山先生不会放弃他的革命纲领,一定会有后续的行动,我说不定还会到南方来。”

    石锁却在旁边笑道:“我看啊,并不是说不定,而是一定,既便不是为了孙中山先生,为了阿宁,也得来,到时候还是咱们俩一块,我当保镖。”他连日来见阿宁对胡栓甚是心仪,情愫流露的样子时有表现,他虽心粗,但还是有些察觉,于是开起了他们的玩笑。

    阿宁飞红着脸,却不反驳。胡栓觉得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好阿虎指着东方说:“天快亮了。”

    天上,明月西坠,东方一片红霞,远方的群山,染了霭霭霞光,一片绚烂,胡栓不禁赞叹道:“多美丽的景色,真是画也画不出,说也说不尽。若是国家安定,大伙在这画一般的山水里安居乐业,互相帮助,老少同乐,那是多美的事情。”

    “嗯,”阿宁点头道:“听你一说,想想都觉得美,可是现在世道这么乱,官老爷们杀人放火,多好的景色也白瞎了。”

    石锁也气愤地说:“那些军阀大官们,就知道争权夺利,哪管百姓死活?见了钱财权力,就跟狸猫见了烂鱼头似的。”

    胡栓很同意石锁这话,点头说道:“钱财权力,对他们是至高无上的东西,有了这些,醉生梦死,锦衣玉食,便是最高目标了,拿昨天咱们拣到的这些玉器来说,对于他们就有无限的吸引力,虽然咱们还不知道是怎么落在这个山洞里的,但发生在它身上的抢夺、谋杀、贪婪、罪恶,我想一定是少不了的,这几件玉器,从它们出世到现在,不知道身上沾了多少鲜血了。”

    “这话对。”石锁说。

    胡栓接着说:“可是,这些人也没想一想,靠抢靠夺,杀人放火,能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吗?自古农民还懂得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可现在的这些贪婪无度的人,偏偏总是让钱财冲晕了头,不管能取不能取,宜取不宜取,一概红了眼似的去无节制地占有,其实,到最后,真正得到的,往往是报应,是灭亡,象那个摔死在洞里的盗匪,怀揣着一匣宝贝,还不是死于非命了?哎,你看着我做什么?”

    阿宁偏着脸,正不错眼珠地看着他说话,一副崇拜的表情,见胡栓发问,笑道:“你怎么懂这么多啊,这些道理真好,我从来也没听过。”

    “是吧,”石锁说:“他的道理还多着呢,你以后慢慢听吧,我看,他对你来说,可比那些宝贝,还宝贝多了。”

    “又瞎说了。”胡栓笑道:“不过说真的,象咱们几个这样,对财宝能喜而不贪,平心置之,是很难得的,什么是宝贝,这样的平和良善之心,才是世上最好的宝贝。”

    “嗯。”阿宁使劲点头。

    渐渐天光大亮,一会在路边遇到一个小客栈,和店伙询问马帮的行踪,那店伙说:“有有有,一个马帮,昨晚就住在我们店里,刚出去上路还没一个时辰呢,三匹马,你们一直向前,说不定能遇到呢。”

    三人一听,异常兴奋,兴冲冲向前一溜小跑,胡栓说:“照这样估算,用不了中午,咱们就能追上了。”四人走到一个小村口,胡栓提议休息一下,准备好体力,于是四个人在村口找了个废弃房屋的墙角,吃了干粮喝了水,靠着墙稍事休息。

    忽听不远处有人说话,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大哥,刚才见没见一个马帮从这里走过?”

    听见问的也是马帮,胡栓和石锁从墙头探出头去,看见十几步外,路上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戴个花头巾,挎着个花布包袱,正向一个戴斗笠,拿铁锄的农民问话。

    那农民指着旁边一条拐向另一个方向的小路说:“看见了,一个马帮,三匹马,向这条小路拐过去了。”

    “谢谢大哥。”那挎包袱的妇人点点头,然后转身向那小路斜岔下去。

    那马帮离了大路奔小路了?胡栓心下有些疑惑,但这农夫说的非常肯定,毫无疑义。石锁忽然往下缩了缩头,对胡栓悄悄说:“不对,这个农民,怎么这么眼熟?”

    胡栓仔细一看,大吃一惊,原来这人正是昨天把他们引到歧路,然后拆掉桥板的那个人。此时那农夫回答完妇人,转身便走,石锁小声说:“咱们得追上去,不能让他跑了。”

    胡栓心里迅速一盘算,说:“你和阿宁先等一会,我赶快去告诉那个女人上当了。”说罢跑步追向那个挎花包袱的妇人,好在那人并未走远,一会便追上了。

    胡栓气喘吁吁地说:“大姐,等一等。”

    那女人停下来,不解地望着胡栓,胡栓说:“大姐,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人,便是马帮里的,估计他是骗你的,我们已经让他骗过一回了。”

    那女人吃了一惊,“是吗?那咱们快追。”回转身来,和胡栓一起快步向回走,边走边问:“兄弟,你怎么知道的?”

    胡栓说:“我们追踪他们已经两天了,昨天被他骗到别处,好容易才转回来。咱们快追去,我们还有两个人,正在那边等着。”

    说话间,已经追上石锁和阿宁,石锁说:“那个家伙走得飞快,这时走出好几里了,咱们快上前把他抓住吧。”

    那女人说:“咱们一边追,一边问路,可别再上当或是走错了路,如果不出差错,上午一定能追上。”一副沉稳模样。

    几个人一边寻踪追着前面那个农民和马帮,一边互相了解情况,原来这个女人的儿子,也被马帮给抢走了,女人一路询问追来,恰好遇到胡栓他们几个人。那女人说:“听你们口音,并不是一起的啊。”

    阿宁简单作了介绍,说了胡栓几个人的情况,那女人对胡栓和石锁不住夸奖,说道:“象你们这样热心肠,一定会有好报,咱们同心协力,一定会救出孩子们。”

第六章(4) 追匪记() 
遇到路上的本地人,悄悄询问,果然马帮是顺着大路往前走了,就在前面不远,几个人脚下象生了风,那女人走路极快,轻飘飘的似脚不沾地,石锁把阿虎背在身上,迈开大步,果然不到一顿饭的功夫,那马帮便出现在了视野中。

    此时那个化装成农民的人也和马帮汇合在了一起,三个人,三匹马,马背上驮着鼓鼓的口袋驮子,还有两个大筐,眼见离着不到二三里地。胡栓喊一声:“快跑。”

    石锁放下阿虎,和胡栓一齐向前跑去,那女人已经跑在了前面,忽然石锁叫了一声:“哎呀。”

    前面出现了一条大河,那马帮一伙人已经到了河边,河里一条大船,向岸边搭着木板,三个人三匹马,已经登上木板,向船上走去。石锁不顾一切,向那船大喊起来:“不要开船,有强盗,停下。”

    不知道是船上并未听见,还是故意不理,那马帮上了船,卸了船板,张起帆便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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