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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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梦-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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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凡木然的摇了摇头,萧皇后放下书,道:“皇姨母读的是兵书,汉人兵圣孙武所著的书,刚才看到了第十三篇,叫做‘用间篇’。其文曰: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

    萧凡点了点头,道:“侄儿明白了,谨记皇姨母教诲!”

    萧皇后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道:“你的才干与夏雪寒本在伯仲之间,谁也不能断言一定胜了谁,互有胜负也实属寻常!”

    “多谢皇姨母开解,小侄必当不负厚望!”萧凡脸庞上的低迷因着萧皇后的一番话扫去了几分,眼中也多了些平日间的深邃。

    “你不是要听夏雪寒的事么?皇姨母现在就讲给你听。”萧皇后拉着萧凡坐到她的旁边,静静地说道。

    萧皇后仰起头长叹了一口气,当初那个人还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啊,弹琴舞剑,吟诗作对,好不潇洒。那个人被誉为当世第一奇女子,文采武功自是不必说,单是那倾国倾城的样貌就足以颠倒众生,万世流传。

    而自己也是出生名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一手戳心素手剑自问是女子当中第一人,清丽容颜足以让天边的皓月黯淡,一切与她相比皆是不差分毫,这样两个超凡脱俗的女子相识,必然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可是她却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悄然离去,没有一句解释,只把孤苦留给了自己,最后嫁给了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在九重宫阁中勾心斗角。

    虽然萧皇后仰着头,但是那泪水仍是忍不住从眼角滚下,怅然道:“夏雪寒的母亲的真名叫做云彩萱,江湖人称彩蝶仙子,是二十多年前江湖六大高手之一,她和舞罗公主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大辽皇都上京,宫阙没有长安密集,街道也不如长安繁华,就连街上的人也较长安少了许多。皇城的南书房里,辽国元宗皇帝在批阅着奏折,而昭梦公主则在他身后殷勤的跑来跑去。

    “来,父皇,喝茶!”

    “梦儿这力道可合父皇心意?”

    “父皇,您休息一下吧!龙体要紧!”

    龙案前那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哭笑不得,但见他着了一身紫绣九龙袍,方口阔面,两条眉毛如虬龙在卧,古铜色的面庞仿佛刀削而成。比起崇明帝,他多了些英武不凡,少了些温文儒雅。

    元宗皇帝放下御笔,笑道:“梦儿,你就这么盼着离开父皇,急着嫁到夏国去啊?”

    “哪有啊?梦儿这是舍不得父皇嘛!”昭梦公主抱着元宗皇帝的胳膊撒娇,那恬静柔美的声音足以把人的心给化掉。

    元宗皇帝拉起昭梦公主的手,道:“梦儿,父皇有三十三个儿女,最宠爱的还要数你这个丫头,这次你远嫁夏国,父皇是真的舍不得啊!”

    “父皇”昭梦公主吊在元宗皇帝脖子上,亲呢得像一只小猫。

    元宗皇帝轻轻拍着昭梦公主的玉背,道:“梦儿,若是你在琅琊王府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派人捎个信来,父皇就是倾全国之力,让山河染红,也要给你讨回公道!”

    “谢谢父皇!”昭梦公主眼圈红红的,以前淘气离宫出去玩,最多也是一两个月就回来了,如今远嫁他乡,要想归宁,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昭梦公主忽然擦了擦眼睛,嬉笑道:“父皇不用担心,以梦儿的武功,将来谁受委屈还不一定呢!”

    元宗皇帝刮了一下昭梦公主的琼鼻,笑道:“说得也是,你这个小淘气让父皇头疼了十八年,现在该让那夏雪寒头疼了!”

    “父皇又取笑梦儿了!”

    元宗皇帝一双大手轻轻抚着昭梦公主的脸,道:“你说逸凡那么好的一个人,你怎么就是不喜欢呢?他论起武功才貌,不输夏雪寒半分,又是我辽国最年轻的兵马大元帅,这些年他对你的好,父皇可都看在眼里啊!”

    昭梦公主眼里有些黯然,道:“爱是两个人的事,逸凡哥对我好我从心底里感激,但是爱一个人没有错,错就错在爱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那你能肯定夏雪寒就是爱你的么?”

    昭梦公主蓦然一震,眼中泛起一丝迷离,是啊,他是爱着自己的么?或许自己也犯了一个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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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万花公子() 
辽国青萝宫是皇后的居所,也是三千宫阙中最冷清的一个,宫娥太监不过十人,偌大一个宫殿也没甚繁饰,只在院里院外种满了梅花,一到冬日,只闻得暗香扑鼻,却分不清挤满枝头的是梅还是雪。

    一身素白斗篷的萧皇后站在梅花树前,这梅花还不到开放时节,枝头叶间却萦绕着前年的余香。她向来是喜爱梅花的,更忘不了许多年前那与她月下折梅的人。

    萧皇后转身朝殿后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子走去,进了屋,里面堆满了柴草杂物,萧皇后轻车熟路的走到一个暗角,触动了机关。

    只听“吱呀!”一声,墙上裂开一道门户,萧皇后回头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闪身进了暗门。她踏进去那一刹那,暗门关闭,整个柴房恢复原样,像几百年没人进来过一般。

    长长的甬道曲折潮湿,两边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每隔一丈就嵌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湛蓝的光芒洒在这潮湿的甬道里,有些幽森。

    走了两炷香的光景,来到一间石室,与其说是一间石室,不如说是一个水池,这水池约摸五丈见方,里面的水也不知积了多少年,散发着淡淡的恶臭。水池的上方是一个牢笼,被几条胳膊粗细的铁链吊在半空中,牢笼中又以乌金锁链捆缚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他的双手双脚皆戴着厚重的枷锁,脖子也被拴在牢笼上,那人连半分也动弹不得。

    萧皇后顺着阶梯下到了水池边缘,抬头看着牢笼里的人,道:“那女人的儿子就要成亲了,不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感受?”

    “雪寒么?是啊,他快十九岁了”牢笼中的人声音有些嘶哑,像一把钝刀刮着人的耳膜,不过言语中却听不出是喜是悲。

    “你倒是记得,不过我不愿看到他的儿子成亲,特别是和一个足以威胁到我的人成亲。”萧皇后那白色的斗篷在这昏暗的水牢里格外的刺眼,袍角绣的几朵梅花似乎活过来了一般,在这昏暗的牢房里开放,散发着清香。

    “你似乎不是一个对名利感兴趣的女人啊!要不然你也不会躲在这样冷清的一个宫殿里。”牢笼里的人言语间有些不解。

    “对,我就看不得那女人好过,这是她欠我的。而且,而且我要为我儿子铺平道路,她的儿子当不了皇帝,我的儿子却可以。我的儿子可以站在权力的巅峰,主宰亿万人生死,她的儿子名满天下又如何,终究要低人一头,哈哈哈那女人终究还是会输给我!”萧皇后仰天大笑,近乎癫狂。

    牢笼里的人嗤笑道:“为了满足你那卑微的自尊心,你关了我六年,如今,你还不是要仰望我!”牢笼中的人一头灰发散披,遮住了一张脸,也许是长久不见阳光,一双手竟然比雪还白三分。

    “你那么爱她,最终不也是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了么?”萧皇后丝毫不因他的话而感到生气。

    “哈哈哈”牢笼中的人仰天大笑,那笑声在石室里回荡,许久都不曾散去,“你还不明白么,有些的时候,正是因为爱才悄悄躲开,躲开的是身影,躲不开的却是那份默默的情怀,只要她幸福,何必在意给她幸福的是不是我。”

    “你就是一个懦夫,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有胆量对她亲口说吗?”萧皇后秀眉一扬,指着牢笼中的人骂道。

    “萧芸,你又何必说我,当年你不也是这样吗?”牢笼中的人仰天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想我花念尘采花无数,万死犹轻,落得今日这般田地,也是天理昭彰,该啊!”

    若是任何一个有点资历的江湖人士听到这番话必然是震撼不已,这个人竟然是二十多年前的江湖六大高手之一的万花公子花念尘。花念尘被尊为江湖第一美男,不但丰神俊朗,而且文采非凡,武艺出众,一套千里快哉风身法江湖无人能及。

    虽说花念尘是这样一个完美无瑕的翩翩公子,但是却为大多数江湖人所不齿,因为他是臭名昭著的采花贼,不知多少样貌倾国的妙龄少女被他玷污。但是与其说他采花,倒不如说那些女子心甘情愿,这样一个翩翩公子无论走到哪里也是众星拱月的存在,莫说委身与他,便是为他付出性命也不知多少女子心甘情愿。

    花念尘轻声吟道:“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知君为我新作,窗户湿青红。长记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烟雨,杳杳没孤鸿。认得醉翁语,山色有无中。 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声音不是很高,却有一份不一样的磁性,也有一股悲情,让人垂泪。

    “很多时候,我们说放下了,其实并没有真的放下,我们只是假装很幸福,然后在寂静的角落里孤独地抚摸伤痕。”萧皇后挥手擦掉眼角的那丝微凉,就要转身离开。

    花念尘道:“其实你好可怜,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值得相信的人,每当遇到烦心事只能来找我这样一个阶下囚倾诉。”

    “当一个女人在爱情上心灰意冷的时候,她会疯狂攫取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然后让伤害过她的人臣服,因为我恨她,也恨你,是你成全了他们,若不然”萧皇后突然停住了脚步,恨恨的说道。

    “你永远不会得到他,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过你,哪怕一瞬间。”花念尘笑道,那笑有些讥讽,也有些无奈。

    “那他心里又何尝有过那个女人呢?”萧皇后这一次没有停滞,话音落下,她的身影也隐入了那昏暗的甬道里。

    “或许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吧,而我则是错误的缔造者。”花念尘靠在牢笼上,失魂落魄的说道。

    听雪宫与皇后的青萝宫不同,虽然幽静,但是听雪宫里种的却是枫树,一大片枫树,枫树下面则是用南海彩贝铺成的一条五彩缤纷的小路,弯弯曲曲,待到枫叶红透,昭梦公主喜欢着一身白衣,徜徉在小路上。

    “公主,你慢点,别摔着!”一个绿衣婢女跟在昭梦公主身后,看着那一刻也静不下来的公主,一阵摇头。

    “嘻嘻,灵儿你也太小瞧本公主了吧!”昭梦公主粲然一笑,颠倒众生,裙裾一摆,恍若月宫仙子,举霞飞升,衣带飘飞立到了一株枫树树梢上。

    枫叶已经红透了,走在小路上,一片深红的的枫叶,随着带着寒意的秋风,孤零零的在空中飘荡,昭梦公主手中白绫一扫,成千上万片枫叶飘飞而起,似下雪一般飘然落下。

    醉人的红色铺满了地面,那条五彩缤纷的彩贝小道也被铺成了红色。

    有人说叶的飘零不仅是因为树的不挽留,也是因为风的追逐。

    “公主,你都是要出嫁的人了,也该有些公主风范才行啊!”灵儿道,伺候公主已经十年了,可是这个美丽得近乎梦幻的女子似乎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一国公主,她总是那么洒脱不羁,或许这是皇室中人永远感受不到的幸福。

    昭梦公主飘然而下,落在灵儿的身边,,伸手接住一片落下的枫叶,高兴的叫道:“母后曾经对我说过,在枫叶落下之前就接住枫叶的人会得到幸运。而能亲眼目睹枫叶成千成百落下的人可以在心底许下一个心愿,在将来的某一天就会悄悄实现。如果能与心爱的人一起看到枫叶飘落,两人就可以永远不分开。 太好了,我接住了枫叶,也看到了无数的枫叶落下,我是最幸运的。”

    “是啊,公主将来还会和心爱的人一起看枫叶呢!”灵儿笑嘻嘻的说道。

    昭梦公主俏脸泛起一抹红晕,嗔笑道:“灵儿你再胡说,本公主撕烂你的嘴巴!”说着伸出一双白皙的手就朝灵儿的脸摸去,灵儿赶忙笑着躲开。

    “公主,云将军求见!”一个管事太监站在枫林外恭恭敬敬的禀告道。

    昭梦公主突然停下了脚步,狐疑道,那人怎么来了?刚想让管事太监回绝,又突然感觉不妥,道:“我在听枫阁等他!”

    管事太监应了一声,领命退下。

    听枫阁建在千万株枫树的中间,一共有三层,无论是挂饰还是窗棂门扇,随处可见枫叶的影子,置身阁楼之中,犹如君临一个枫叶的国度。

    一个黑衣如墨的美少年掀开枫叶形的门帘,走进了阁楼,那少年俊美绝伦,一举一动皆是雍容华贵,他那双墨玉般的眼睛仿佛可以吞噬人的心神。这位美少年正是萧凡,也是辽国兵马大元帅,平南王云逸凡,萧凡只是他行走江湖的化名。

    云逸凡看着座上那个美丽得不可方物的白衣少女,那少女也看着他,两人就这样看着,也不说话,亦不觉得尴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逸凡终于先开了口:“听说你就要嫁给他了!”

    “嗯!”昭梦公主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低得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你爱他?”云逸凡问道。

    “从我七岁那年,长安城上他舍命救我,他就在我心里。其他的男子再完美出众,也不曾踏进我的心,哪怕半步。”昭梦公主的声音大了些,似要那人听见,死心。

    “若是我执意要闯进去呢?”云逸凡优雅的脸上结了一层冰霜。

    “即使闯进去了,你也只会得到一片荒芜。”昭梦公主看着他的脸,丝毫不以为意,道,“女人的心太小,小得只能装下一个人,一份感情;男人的心却要大得装天下、装权势、装金钱、装美人我当年若是先装下了你,那其他男子于我而言也不过是尘芥。”

    “我想通了,我不会祝你幸福,因为我相信,我才是给你幸福的人!”云逸凡铿锵有力的话语满含了一个王者应有的霸道,说完,长袖一挥,转身离去。

    昭梦公主看着那身黑衣消失在如血的枫叶间,嘴角扬起一丝苦笑,若是他没有那份执念,或许会是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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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可堪回首() 
白衣胜雪的他,离了雁门关一骑绝尘朝长安而去,夏雪寒归心似箭,他能从萧皇后的语气中听出来,那绝对不是因为要对付他而想出来的计谋。

    路过洛阳邙山地界时,突然下起了雨,而且越来越密集,不多时地上就已经泥泞不堪,马儿渐渐迈不开步子,无奈只好找人家暂歇。

    邙山在烟雨迷蒙之中愈发显得深不可测,这座山里自古以来不知出过多少诡异事件,至今无人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

    夏雪寒抬眼望去,在山雾缭绕间有一处庄园,那庄园坐北朝南,三面环山,整个宅子似坐在一把椅子上,风水奇佳,子孙必然大富大贵,想来主人也定然是个精通风水的饱学之士。

    雨愈发下得急了,夏雪寒也赶不了路,上前扣开了宅子的大门,出来迎接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不想老人只上下打量了一眼夏雪寒,就惊呼道:“莫不是琅琊王夏雪寒么?”

    “你是?”夏雪寒也有些疑惑,虽然他名满天下,但还不至于一个乡野村夫就能叫出他的名字。

    那老人机拱手施了一礼,道:“王爷可能已经忘记了,老夫是前宰相陆熙府上的管事,老爷辞官后眼见这邙山人杰地灵,是块风水宝地,于是建起了这座宅子,安享晚年。”

    夏雪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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