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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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记事-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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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的想法很简单很朴素,既是干了这行了,有些事儿就身不由己了。况且原本就是干的修修补补的活儿,人家若不是有了难处,如何会来找你。找你你却不去,这却是自断门路了。

    也不拿乔,同主家说好,今儿怕是不成了,等他回家取回吃饭的家什,明儿一早就登门瞧瞧。

    把那主家欢喜坏了,他没指望秦老爹即刻就会开工,毕竟这会子谁家不是一脑门子的事儿。只盘算着已是占了先机了,自然得趁早过来挂个号。哪里知道秦老爹竟这样仗义,连声道谢。

    而送走主家,各人的心思先放一放,却是即刻启程。

    只没想到的是,回家的路竟如此艰难。

    当日避难进镇,小半个时辰的路程生生走了一个多时辰。可今儿回家,满地的狼藉,根本没有可以落脚的地儿。秦家人硬生生趟出一条道儿来,直走了两个多时辰,日上三竿,才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了周家湾。

    而留守在家的花椒虽然不知道祖父一行这一路的艰难,可看着这倏然空了一半的院子,心里却是煎熬不已。

    虽说渐渐的家里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俱是过来请秦老爹帮着牮屋的。秦老娘带着孙子孙女登记名册迎来送往,好不忙碌。可花椒坐在一旁门槛上,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心里却是空的。

    盼啊盼啊,从早盼到晚,直盼到日暮时分,花椒终于盼回了一众人,虽则个个满身狼狈精疲力竭,可好歹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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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重整() 
花椒这才知道,那日的山崩确实没有对自家造成太大的影响。

    毕竟遭灾的是东边的漏斗湾,同自家还隔着半里多地呢。只有后院遭其波及,菜园子东北角上的篱笆被土石推倒了,还淤积了不少泥石树枝。虽则要费些工夫收拾归拢,到底并不妨事儿。

    只是隔壁的漏斗湾,损失实在惨重。山上倾斜而下的土石瞬间吞没了十来户人家的房宅院落,至于其余几十户人家,有的房屋遭到了破坏,有的牲畜圈棚直接坍塌,却不知道到底是山崩的波及还是洪水的缘故了。

    好在村子里的所有村民都已阖村避了出去,人俱安好。虽然大伯娘几个回来都说只听得到不绝于耳的哭声,可到底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周家湾虽则好险避过了山崩,可到底没有躲过洪水。

    或者说,整个崇塘镇,甚至于整个莲溪县,就没有未被洪水淹没的村落了。

    虽则现在洪水已经彻底退去了,周家湾的溪埂看样子也没有破圩溃口。毕竟若是破圩,莲溪被撕开了口子,洪水倾泻的话,房屋说不得就要应声而倒,哪有如今这样好说话的。

    村里的房子一眼看上去大多都还是立着的,只有少数坍塌,细论起来却几乎都是山崩那日才仓促逃离的村民家。众人猜测,怕是那天离开的太急太慌,门窗都未关闭的缘故。这样洪水来时从门窗冲入家中,又被浸泡了这么些天,怎能不倒。

    好在秦家当初离开的时候闭门关窗,俱是牢牢锁死的。今儿回去,房屋俱是立住了,只不过到底还是隔着老远就能看到院墙上留下的那一道道清晰可见的水印子的。

    像是在无声地向人们宣示着洪水的威力。

    最高的那道印子足有三尺来高,已是没过窗户了,颜色也是相对最深的。

    饶是这样,还是秦家地势颇高的缘故。

    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摇摇欲坠的门窗,顾不得刺鼻的味道,仔细检查。果然,家里的损失说大非常大,说不大也可以算是并不大。

    房子虽是立住了,可内墙上但凡泡过水的地方就全是整片整片的足有两三寸长的黏腻霉菌,叫人直欲作呕。

    而且门窗也已损坏了大半了,几乎所有窗棂上的窗户纸都已是丁点不剩了,而好些个窗棂也大多四分五裂不知去向了。更别提木门了,大半都已泡在水里泡软了。

    屋里当初摞起来的那些个粗笨家什,长案八仙桌这样的大件家什看起来还算完好,起码胳膊腿的都还在。而摞在上头的那些个高几板凳有些还颤颤巍巍的悬在上头,有些却已跌落在地七零八落的了。

    而不管是完好的还是少了胳膊腿的这些个家什,通通亦是长满了大块大块的霉斑,重重又叠叠,已是不成样子,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了。

    至于上房堂屋后头的厨房内,灶头大半都在水里泡过,已是垮了大半了,只有半边烟囱还挂在墙上摇摇欲坠。墙角的大水缸来了个大挪移,直接斜角切过去堵住了后门。靠墙的橱柜直挺挺的砸在了当地,还崩掉了墙上的砖

    好在的是,地窖没有渗水。

    在地窖被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哭了。就是坚毅如秦老爹,亦是红了眼眶。

    这么多天了,谁都没空去想,也不愿去想,更不敢去想,家里究竟如何了,甚至于家还在不在。

    尤其是,地窖还在不在。

    虽然家中的这座穹梁地窖是秦老爹带着儿子们亲手完成了,按着打小的记忆,去地数尺,特意添加了糯米汁、石灰、草纸和苦楝叶控砖砌成,足足耗费了一年多的光景,且不惜工本。

    这些年用下来,确实不透水不开裂。就是梅雨郁蒸,也毫无影响。

    却是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这洪水。

    没有想到,地窖竟是保住了!

    豁然开朗。

    所有人提着的心都一下子落到了实地,毕竟这样一来,家里的损失再大也是有限了。

    人都保住了,银钱细软保住了,房子也保住了,现在就连粮食什物也都保住了大半。而地里本就没有庄稼菜蔬可供糟蹋了,院里也没有家禽牲畜可供祸害。不管是一年也好两年也罢,甚至是五年十年,慢慢的,这家里总能够恢复元气的。

    自然,这却是得老天爷帮忙的。

    只不过这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忘掉了这一则,瞬间干劲儿十足。

    开门开窗通风散气,他们得赶紧先把这屋子收拾出来。

    只是当先就是一桩棘手事体没有水。

    莲溪里的水俱是浑浊的泥浆水,比秦老爹曾经横渡过的黄河水还要不堪。况且浮了那许多的肮脏杂物,自是不敢用的。

    没法子,家里的男人们只能试探着往山上去,希望还能够找到以往家里头水笕引水的那口距离最近的泉眼。

    原本想着日头出来这么多天了,山路应当勉强能走了。哪知道根本没有路还是小事儿,山上本就松动的土石经过十来天雨水的浸泡,哪怕出了这么些天的大太阳,还是懈的。虽则没有滑落,却松散的很,根本不能受力。

    一脚下去,不是踩空了,就是踩滑了。

    这如何能走。

    只得把这事儿先放放,赶紧先把家里院中的淤泥清出去。

    三尺来高的洪水,却给家里带来了一两寸深的淤泥。

    这么些人整整干了半天,也不过勉强把上房清了出来,边边角角俱都撒上生石灰,其余四座房舍却是一动未动的。

    而就算这样,地面也不能算是完全清理干净了的。毕竟只是铲掉了地上的淤泥清掉了屋子里的杂物而已,关键是还要等能引下泉水来,一遍一遍地彻底冲洗干净了,再撒上生石灰去湿消毒,方能勉强算是完事儿了的。

    不过只要等引下水来,接下来的事儿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削掉墙上的霉菌,擦洗晾晒还能成用的家生动事,修理还能修缮的门窗家什,换砖换瓦重垒灶台,重建牲畜圈棚,修补粉刷墙壁院墙,重漆重油家什

    只细算下来,却是一脑门子的事儿。

    不过这些事儿说不得还得再放一放,头先的还是要把家里的耕地俱都收拾出来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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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手艺() 
俗话都说:秋风早,霜降迟,寒露种麦正当时。

    这眼看着就到寒露了,庄稼却是不等人的。

    何况夏天越热冬天势必越冷,今年夏天已是热的没边儿,谁知道冬天又会怎样酷寒。想想去年一冬滴水成冻的景况,心里就直发麻。而这样一来,说不得那些个春花更得早早种下才是,到底尽快长得壮实些,才能抵住严寒的。

    只是仅凭自家这么几个人,想要尽快把耕地收拾出来,何其艰难。而就算想找忙工,这年月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到的。

    一脑门子的事儿,吃罢夜饭,秦连虎就向正被小小子小丫头们围在天井里收拾工具的秦老爹道:“明儿还是让我或是二弟去打牮吧,您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爬高爬低的,我们哪能放心啊!”

    这桩事儿打从今儿一早就存在秦连虎心里了,当时急着赶路按下没说,回了家又连说话的工夫都没有,这会子却是打算同老爷子好好分说的。

    不光秦连虎,阖家老少也都是这个意思,自打继承了老爷子手艺的秦连虎和秦连熊两兄弟相继出师,秦老爹已是有两年没有亲自上阵了,顶多坐镇壮胆而已。忽的又要爬高爬低的做手脚,任谁都不能放心的。

    何况这些日子以来,老爷子心里存着事儿,嘴上不说,却是吃睡都不香,大腿上的大肉都已瘦尽了,自来这没见他这样瘦过。也是这才知道,原来老爷子真已老了。看在眼里,谁还舍得他去遭这份罪的。

    秦连熊听着也接口道:“大哥说的是,我看您也别家去忙活了,全都交给我们就是了,您老还是在这好好休养休养才是正经。这么多孙男孙女绊来绊去的,好好歇上几天,保管您就又龙马精神的了。”

    而秦老爹今儿这一天的,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又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心中郁结已散,不免人都跟着精神了两分的,心中也早已有了成算,却是冲着秦连熊笑道:“你想跑也跑不掉,明儿起你就跟着我打牮。”说着又看向秦连虎:“老大,家里的活计我就交给你了,明儿一早你就继续领着大伙儿回去收拾房子地去。”

    秦连虎想了想,应了下来。秦连熊却道:“别啊,老爷子,我一人就成,您老还是搁家逗孙女玩儿吧!”

    秦老爹摇了摇头,又嘱咐秦连虎:“家里的活计不妨事儿,慢慢来,能找就多找几个忙工,只要能赶在寒露之前把地收拾出来,赶上种麦,也就行了。”

    都知道老爷子的脾气,见他主意已定,众人也就不再多话。

    不过秦连虎背地里还是嘱咐秦连熊:“你多费点儿心,别叫老爷子上高上低的。”

    秦连熊就点头:“我理会的,我一人足够做手脚了,到时候还叫老爷子日头底下歇着就是了。”

    秦连虎点了点头,又想着秦连豹这些日子忙的几乎就不着家,今儿又只叫伙计捎信回来,又嘱咐妻子姚氏:“三弟不在家,你多照看着些三弟妹和几个孩子。”

    秦连虎说着想了想,又道:“我瞧三弟妹今儿也太过卖力了些,之前为着椒椒也是亏了身子的,活计是做不完的,别再叫她累脱了力了,这却是不值当的。”

    姚氏颌首应是,又苦笑道:“我如何不知道,可她这人素来就是个再知趣儿不过的。看着三叔不在家,恨不得连他那份儿活儿都给干了,我如何劝得动她。”

    夫妻两个不由苦笑,花椒却在仰着头问姐姐茴香:“今儿爹爹又不回来吗?”

    茴香就一壁给她擦脸一壁点头,道:“爹爹铺子里可忙了。”说着又细细解释给她听:“之前不是下大雨么,好多人家的书啊画的都叫泡烂了。这会子天晴了,可不得找人补么,这可不是就得找爹爹了么!”

    声音温温柔柔的,却难掩与有荣焉。

    花椒点了点头。

    她虽没亲自见过,却知道父亲一手裱褙手艺亦是不凡的。雨停的第二天,就被裱画店的二掌柜请回去开工了。说是镇上好些士绅巨贾之家珍藏的书画或多或少受到了损害,急需父亲过去修复裱褙的。结果这一去就是五六天,中间却是只回来过两趟。据说铺子里日夜赶工,一天只能睡上两个时辰。

    不过说到这,花椒还是非常佩服自家祖父祖母的。

    荒年饿不煞手艺人。

    活了两辈子的花椒对这句话都是深信不疑的,一技在身真的是太重要了。

    而两位老人家或许都是过来人的缘故,也都深有体会,所以家里头从大伯到四叔,都有一技傍身。

    像是大伯二伯就继承了老爷子的打牮手艺,十三四岁上就扛着纤绳、二脚架跟着祖父走街串巷了,到了二十岁上,更已是能独当一面了。而自家父亲十二岁上就由祖父母托人欲送进方家的铺子里当伙计了,没想到竟是进了裱画店,更没想到竟是有些天赋的,规规矩矩学徒数年后,已是裱得一手好活了,现如今不到而立之年,已是裱画店里数一数二的大师傅了。而四叔则是被祖父送去了至交好友那学钉秤,前几年就已自立门户了,挑着担子在崇塘叫卖了好些年,今年本打算家里头凑一凑,赁间小小的铺面在崇塘立足的。结果遭此大灾,却是不知何年才能达成心愿了。

    可不管如何,家有良田千顷,不如薄技在身。

    就拿现在来说,虽说遭了大难,可祖父父亲叔伯们立马就能凭着自身手艺立起来,不管怎么说,养家糊口总是不成问题。这个家,也就能立起来了。

    花椒越想心里越宽,说着话儿的工夫已是洗漱好了,在心里暗自盘算着,跟着姐姐们回了屋,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辛辣呛鼻的药油味儿,随后就看见二伯娘正在给母亲揉肩膀,小小的花椒蹬蹬蹬就窜进了屋,跐溜爬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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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繁重() 
花椒跐溜爬上了床,就见母亲肩上又红又肿,满脸汗水,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二伯娘一脚站在当地一脚跪在床沿上,一壁下死力气地揉,一壁不停地同她说话:“忍着啊,忍着,不揉开了,却是没用呢!”

    花椒看着心里就难受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药油刺激的,眼睛辣辣的。伸手抹了两把,就扶着母亲的胳膊站了起来,踮着脚凑上去冲着肩膀呼呼。

    二伯娘就“哎呦呦”地笑道:“我怎么就生不出这般乖巧的丫头来!”

    罗氏却赶紧抱了花椒:“娘不疼呢,二伯娘揉的可舒服了,椒椒仔细熏了眼睛。”

    花椒连连点头,窝在母亲怀里给她擦汗,并不作声。

    就听丁香焦急地道:“三婶,你怎么了,怎么会肿成这样?”

    也跐溜跪在了床沿上,瞪大了眼睛,望着罗氏。

    罗氏就笑道:“好些日子不干活儿了呗,人都歇懒了,结果今儿一天就露了馅,以后可再不能偷懒了。”

    丁香就嘟了嘴,满脸的不相信,看了看罗氏,又看了看杜氏,随后又去看趴在床里面色苍白的沈氏。见她虽比罗氏略好些,可肩上亦是又红又肿,摸上去还热热的。

    沉默了片刻,突然嚷道:“明儿我也回家干活去!”

    翌日一早,日头照常升起,花椒的心就又往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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