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宝鉴- 第14部分

　　　　“大老爷回来了。”岚胭倒完净水盆里的水后回来嚷嚷着说道。

　　　　锦瑟刚好夹起了一块糕点，一个不稳，糕点就滑落到地上。

　　　　琴儿看了眼锦瑟，弯身把糕点收拾了出去。

　　　　七小姐昨日回来后不久便睡了，但她是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想了一晚上，究竟七小姐知道了什么。无论如何她都是不愿相信七小姐真的握住了她的把柄，毕竟她做事向来小心，应是谁都不知的才对。七小姐虽然是聪明细心。可是……琴儿摇摇头，她实在是猜不透七小姐了，伸手把手里的秽物丢到了圾盆里。

　　　　同时睡不好的还有四小姐，她是在屋内坐倒了天明，任初春初夏两个丫鬟急坏了，怎么求她也不睡，只差没叫她姑奶奶了。初春本来说要去告诉大太太的，直被初夏敲了下脑袋骂她笨。都是深夜了还去叨扰大太太的话，四小姐给大太太的印象该是会变得更差了。

　　　　覆水难收，泼出去的水就收不回来了，初夏也知道这段日子四小姐做的事，亦是暗中提醒了几回，奈何四小姐就是不听。

　　　　这会子大太太屋内众人也都来了，大老爷说是中午回来，会一齐用膳。姨娘里除了二姨娘外其余的人都是打扮得华贵异常，但细看之下不免能发现，其实二姨娘才是打扮得最精致的那个人。大太太看着打扮得极其精细的二姨娘直夸了几句，又拉着元哥说了会儿话。

　　　　锦瑟仍是安分的坐在自己位上，爹要回来了……她心里竟然没有多少期待，这是除了母亲以外自己在世上最亲的人了。但经过一年前那事里爹的态度，锦瑟已经有些寒心。

　　　　这会儿四小姐房里的初夏突然进来了说是四小姐突然病了，快天亮了才睡着，所以无法来请安了。

　　　　这下可急了大太太，她嘴里说得凶，心里还是疼锦禾这个孩子的，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忙斥着初夏问她为何不早来告诉她，让四小姐遭着这罪。

　　　　锦瑟不禁眉头一皱，四姐姐病了大太太就心急如焚，三姐姐一直病着却无人理会，世态炎凉不过如此吧。

　　　　而且四姐定不是真病了，昨日的那些事对她的冲击都不小。

　　　　突然间锦瑟脑海里想起昨日在桥中央时顾二公子那个不自然的表情，真是有趣得紧。

　　　　大太太急匆匆的一直往竹园的方向赶，速度快得都不像个****，倒像是个年轻女子。

　　　　初夏年轻倒是能跟上点，只是苦了傅妈妈，年纪一大把了根本跟不上。虽是这样，傅妈和初夏还是被甩在了后边。

　　　　初春看着突然进来的大太太吓了一跳，忙把大太太迎进了外屋。本是说要大太太在外屋等等，然后她去叫四小姐的，大太太却摆摆手自己进了里屋。

　　　　里屋的窗子都关得紧紧的，帘子也拉上了，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炭火倒是烧得正旺。

　　　　大太太轻脚走到锦禾的床边，慢慢来开帘子。发现锦禾正睡得香甜，面上有些憔悴，看来果然是病了。大太太爱怜的伸出手摸了摸锦禾的额头，倒是不烫，看来还没有病得多严重。

　　　　于是吩咐初春再去烧些热水来。

　　　　“母亲。”这时锦禾似是被惊醒般的睁开眼，发现大太太正坐在她床榻边，忙准备起身行礼。大太太伸手按住了她，让锦禾重新躺好，还帮她掖好了被角。

　　　　“别动，初夏说你生病了，好好休息。”大太太语气带了些生硬，毕竟昨日才对她动过气。

　　　　锦禾点点头，眼里渐渐蓄上了泪花。

　　　　“母亲，女儿这段日子让你操心了。”锦禾说道，一副悔恨的模样。

　　　　大太太见她似是有些悔悟，语气也跟着放柔了道：“知道就好，你的事我会给你办好，毕竟做母亲的都想自己女儿好。”转头望了眼门口，见还没人要进来的意思，便压低了声音道：“七儿那边不用担心，母亲对她这么好自是有用的……”

　　　　锦禾眼睛一亮，“陈府？”

　　　　大太太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锦禾立马展开了笑颜，锦瑟啊锦瑟，你想把我压在x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就知道母亲还是心疼她的，果然要初夏去母亲屋里说自己病了是对的。母亲这般焦急的赶来，又是在众人面前……这样大家应是再次明白她的地位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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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地位

　　　　这会儿已经是正午时分，苏府内又热闹了起来，因是大老爷回府了。丫鬟公仆们皆已经在正屋内忙碌的上着菜，姨太太和小姐哥儿们也已经在屋内坐好。

　　　　而大老爷与大太太却迟迟不见出现，锦禾问了傅妈才知道他们都在慈园里边，傅妈说许是大老爷需要梳洗一番，毕竟宫里边这阵子事多，边疆也乱得很，若不是顺恩侯在边疆带兵驻扎着，那些不安心的人怕是也压不住。

　　　　大太太帮大老爷换着衣裳，褪去了他的一身官服，换上了平日里在家着的轻便的袍子。大老爷不作声的看着大太太一直帮他摆弄着，大太太也不说话，只是细心的给大老爷整理着袍子。

　　　　“弄好了，老爷。”大太太给大老爷整理好袍子后，笑着说道。

　　　　大老爷点点头，刚准备出门又见着大太太仍然站在原地，似是有话要说，“素茹你有话要与我说？”大老爷唤着大太太的名字，拉开身边的暖凳坐了下去，一副等着她说的模样。他估摸着是要说岚心的事了，那纯粹是一场意外，其实本还想与素茹说清楚的，只是没想到她竟这么快的就动了手。若是要与他说岚心的事那倒正好，这次是换他想问问清楚了……

　　　　大太太低头一笑，缓步走至他身边，给他倒上了杯热茶，茶是她刚刚才叫书儿去沏来的，很是烫热，于是大太太托着茶杯的底儿凑至唇边，轻轻地缓缓地吹去热气后才递给了大老爷：“老爷，茶已经不烫了。”语句轻柔，动作也是恭敬有礼。

　　　　大老爷却一直怔怔地看着大太太那一连串的动作，直到听到她这句话时，心弦一拨，多久没听到这句话了？三年前？六年前？他记不清了。

　　　　尤记得当年与素茹相恋，冲破了一切阻碍在一起。他很珍惜这份感情，在新婚之夜他举起右手在大太太面前立誓，一生一世一双人。大太太当时害羞的低下了头，绚烂的幸福感在两人周身如花朵般绽开，婚后两人一直相处得很融洽，但他始终郁郁不得志，只是个小官，大太太娘家因为她下嫁与自己的缘故也是不愿相助。这时老太公和老太太开始像他施压，他倾尽所有还是敌不过现实。在老太太的压力下，他先娶了素茹的陪房，素茹为此与他争执了很久，两人的感情开始出现裂痕，而后老太太又谋划着娶上四姨娘，家里是君城最大的盐商。

　　　　大老爷闭上眼，摩挲着手里的茶杯。

　　　　本来温柔婉约的妻子变得终日以泪洗面，总是在絮叨着他当日立下的誓言，原来那个体贴的****已经消逝得无影无踪，于是年轻气盛的他便负气而终日流连于烟花之地，也因此结识了三姨娘，柳晏菲。是的，三姨娘是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在她开苞之夜他重金买下了她，几日后便顶着压力娶回了家。老太太和大太太等人为此与他生了许久的气，他也只说了一句：以后我要按自己的想法来。

　　　　再之后，四姨娘便也进了门。大老爷因为四姨娘娘家的缘故而开始走起了好运，四姨娘家先是个他打通了宫里的人，然后他便升到了兵部尚书郎，满三年后他便升成了兵部侍郎。忙碌的他也不再关注府里的事，一切都交由大太太打理。

　　　　过了几年，老太公病逝，老太太一年后也出了苏府。他与大太太的关系确实愈来愈远，直到现在，两人已经成了相敬如宾的夫妻。以前的素茹都会在他劳累了一天后给泡上一壶好茶，而后轻轻的把茶吹到温热，递给他后会说句：“老爷，茶已经不烫了。”

　　　　过了这么多年再听到这句话，他心里开始泛起了悔意，是他的错，把素茹娶进了门却不懂得爱惜，只怪当年太年轻啊……如今的苏府早已被大太太打理得井井有条，可两人的感觉却早已不在。

　　　　“素茹，这些年苦了你了。”大老爷认真的说道。

　　　　大太太微微一笑，道：“不苦的。”说罢却是低下了头，老爷他还记得这句话，只是……一切早就晚了，岁月早已在她脸上刻上了重重的痕迹，老去的不止是容貌，逝去的不止是两人的感情，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心……

　　　　“走吧，大伙儿定是等急了。”大老爷想起正屋内大家还在等着他们过去便准备往屋外走。

　　　　“老爷，顾府的二公子也要考武状元，锦禾……。”大太太敛去了心里的那些浮华之事，开口说道。她已经四十有五，这些情爱之事早已与她无关，现在最重要的是锦禾的婚事。

　　　　大老爷停住了脚步，转头回道：“我知道，这事我会办妥的。”

　　　　大太太便笑了，锦禾能有个好婚事就行，这么多年了，她知道只要大老爷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除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大太太心头又涌上了几分苦涩，甩甩头，快步与大老爷一齐往主屋走去。

　　　　“大老爷，大太太到。”丫鬟在门口提醒着，帮忙掀开了帘子，一个威严的男人走了进来，后边跟着大太太。

　　　　锦瑟跟着众人一齐福下身子给大老爷大太太请安，她揪紧了衣裳，许是屋内太过暖和，手心也渗出了汗。

　　　　大老爷挥挥手示意大家起身，而后走到了小厮们搬来的八仙桌旁坐到了主位上，大太太也跟着坐在了侧边，然后大太太才笑着让大家坐回自己的位上。

　　　　八仙桌很大，锦瑟也离大老爷很远。

　　　　她一直偷眼看着大老爷，她一年多没见的爹……苍老了一些，却又比原来更加的稳健，岁月的痕迹早已在他身上沉淀。

　　　　感觉到锦瑟那边传来的目光，大老爷也望了过去，刚好对上了锦瑟的眼眸。

　　　　“七儿长大了不少。”大老爷嗓音低沉，说完了便一笑，脸上跟着皱起了深深的笑纹。

　　　　锦瑟想过很多次，爹见到她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关心？怜爱？她也期待了很多次，一直想着爹是公务繁忙才没来看她，只是她真的想不到，爹的第一句话会如此的平淡，那深深的笑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知道，爹每晚都会回府，只不过时间很晚罢了，晚到大家都睡了。她不怪爹在她和娘亲出事后的半年就又娶了个姨娘，她寒心的是爹明知她回了府中，也只是托人过来问了几句。而今日正式再见面，爹也只是如此平淡的一句。

　　　　她很想揪着爹问，你究竟爱过娘亲么？或者，你当我是女儿么？

　　　　只是她没有，她清楚了她在大太太心中的地位，今日更是确定了她在爹心中的地位。以前爹对她的那些宠爱早已随着娘亲的逝去而逝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一直崇拜喜爱的爹，心里也是如此的冷漠……

　　　　若说之前她还抱有希望的话，现在她已经完全明了，宅子中除了娘亲无人还喜爱她，只是娘亲已然逝去，她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同时，她还要将凶手揪出来，还娘亲和她一个公道。

　　　　“是的，锦瑟长大了。”锦瑟笑着答道。

　　　　不止是对爹说，也是对大家说，她真的长大了。

第三十章　三姐姐（上）

　　　　饭间，大老爷对二婶玖熙很关注，时不时就与她说说话，还连连夸赞着她，这让本就脸皮子薄的二婶更是红透了脸面。

　　　　锦禾不满的动了动身子，狠狠的夹起面前的菜送到嘴里嚼着，坐在她旁边的锦瑟看了她一眼，四姐又要开始闹了。

　　　　“咳咳咳……”果然锦禾突然咳嗽了起来，不一会儿脸就涨得通红。初夏连忙走到锦禾身边帮她拍着背，顺着气。

　　　　“七儿你怎么了。”大太太忙问道，语气充满了关心。又转头对大老爷说着锦禾今儿病了的事。

　　　　大老爷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跟着问了几句。锦禾咳完后，红着脸说到：“女儿没事了，身子也好些了……”

　　　　锦瑟端起碗喝了口热汤，四姐儿明明就是刚刚吃得太急太狠呛到了，还硬装作是身子不适。

　　　　二哥对着二婶低语了几句，二婶便笑了。大老爷和大太太看着他们两人恩爱的模样，一时之间又回想起自己原来与对方的时光，对望一眼，碍着儿女们都在场也再没说什么。

　　　　四姨娘一直默不作声地吃着，很快吃完后轻轻放下碗筷，起身对大老爷和大太太说道：“大老爷，大太太，我先回屋了，要去看看三儿。”

　　　　锦瑟看着四姨娘，她又故意提起三姐姐，最近四姨娘也耐不住性子了，许是大姐马上就要步入十九岁然后再过一年可就二十了。所以四姨娘才越来越急，可急又有何用？三姐那病弱的身子总也不见好，谁家会愿意讨个病痨子回家里供着？

　　　　“三儿怎么样了？这段日子太忙一直没有去看她。”大老爷问道。

　　　　“三儿她……病得不轻了。”四姨娘有些伤神的说道，语气充满了担忧。

　　　　“不是给她叫了大夫吗？可有按着大夫开的方子每天服药？”大老爷索性放下了筷子问着。

　　　　四姨娘皱着眉回道：“药是服了，可没有每天服……”

　　　　大太太望着四姨娘，眼里充满了警告，打断了她的话道：“四姨太这就是你的过错了，身为三儿的亲娘，这些事你都要看着的，首先你自己就要上心，而丫鬟们总有偷懒的时候，而且一大家子的人要我管着，我有时候也顾不到。”

　　　　大太太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让本想像大老爷诉苦的四姨娘顿时噎住了，半天不知如何回话，眉眼间透着委屈的神色。大老爷是明白这两人在争些什么，但是就如大太太所说，一大家子的事他也是没法子管更没空管，她们这些女人的争斗他是插不上手，只要别闹得太厉害就行了，三儿本就是个病壳子，一时半会的也好不了。不过想着四姨太为他做过的事，他心里又觉着过意不去。于是点头说着等会用完饭后就去看望一下三儿。

　　　　四姨娘本来有些低落的心情在听到大老爷说要去看锦年后又露出了笑容，先告退了说是回去跟三儿先说声，免得大老爷过去了都没准备，匆匆忙忙的也不好。四姨娘走的时候连步伐都轻快了些……

　　　　锦瑟知她心里的喜悦，大老爷听说是许久都没去看过三姐姐了，如今突然说要去看，四姨娘怎么能不开心。可也只是去看看罢了，四姨娘总是因为一些细小的东西或者事物就能满足。好歹她娘家是君城里的第一大盐商，其实要治三姐的病不难。只是四姨娘一直要着面子不肯同娘家人说，所以大太太也说得没错，这事首先四姨娘自己就要上心了才好，拉下面子同娘家人说说，指不定三姐的事就能办好，治病的话就更不是问题了，四姨娘的娘家家大业大什么药材没有？

　　　　锦瑟在心里估摸着，干脆她晚上也去看看三姐姐，也有一段时日没去看过她了。那日里大太太拒绝让三姐一同跟去侯府，其实三姐心里也不好受，锦瑟看得出来。只是三姐性子或许是内敛或许是坚强，一声都不报怨，还止住了四姨娘的话，这既是帮了她自己也是帮了四姨娘，大太太的脾性本来就阴晴不定，这点锦瑟已经领教过了。

　　　　今日早上请安的时候大太太也答应了四姨娘说要把娘家最好的大夫请到府里来给三姐专门治病，那时四姨娘还很高兴，连连给大太太道着谢，许是没想到大太太竟然会答应。可这会儿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