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苍皱眉,“这不是洪荒血魔该有的气息,这血剑……”
他不禁有些担心,或许最强的五个小家伙也应付不来了。
战场内的五人皆面色凝重,此刻,他们同时涌起一种极端危险之感,甚至无限接近死亡。
铮!
剑鸣彻空回荡,如同真正的利剑出鞘,血剑擎空一转,迅疾劈落,凌厉的剑芒包裹着血气,撕裂万物。
血光笼罩天地,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腥风堪比利刃割面,灌进口鼻,令人作呕,这一剑仿佛直刺心口,若被斩中绝难生还。
五人当即催动灵气,却突然面色大变,经脉内一片沉寂,凝滞如死水,连躯体动作也变得异常迟缓,感觉像身陷粘稠的血沼。
“不好!”玄苍大惊。
会武开始以来,始终气定神闲的他,也在这一刻露出惊容。
不待他出手,一人率先掠出,正是仇万烛。
他翻起一掌,虚空探出一只大手,那皮肤极尽粗糙,长满厚厚的老茧,犹如古树的老皮,一把将血剑抓在掌心,牢牢紧握。
他高声道,“小家伙们,莫慌,待老夫将这洪荒血魔本体逼出,让你们打个痛快。”
言罢,他直奔那似山峰般倒插的长枪,沿枪身而下,一掌掀开交合处的土石,冲进山体内。
须臾,大荒山震动,隐隐有轰响传出,夹杂着狂戾的嘶吼。
与此同时,那血剑一阵蠕动,逐渐锋芒不再,劈出的剑芒随之消逝,血气迅速收敛,聚拢成一团血球,扭曲着徐徐降下,落进凹陷处。
那里传出低沉的吼啸,伴有急促的喘息,五人刚要上前察看,突兀一只血爪扒住凹陷的边缘,那足有一人大小,爪尖闪着血色的寒光,锋利无匹。
“这就是本体吗?”他们同有此问。
似是回答,又一只血爪扒了上来,而后是粗壮的手臂,硕大的头颅,上面只生有一只独眼,瞳孔无一丝它色,唯有血一般的猩红。
它扫了一眼,目光带着血腥,令人胆寒,然后双臂用力,一跃而起,巨大的身躯将阳光遮挡。
轰隆!
它重重砸落,地动山摇,双拳摆动,猛烈捶击着胸膛,仰天吼啸,血光冲天。
五人惊疑间,山体内传出一声高喝,“还不动手?!”
洛寒最先反应过来,一步纵出,直奔那血目,右臂张起,拳上烈焰燃烧,一拳轰砸,风声雷动。
洪荒血魔速度奇疾,大步后撤,拉开距离,一爪横扫,携起罡风鼓荡。
洛寒一惊,直觉告诉他,此爪不可硬撼,遂虚空连踏,生生止住前冲之势,疾走游龙,旋身飞退。
忽然,眼角血光一闪,只觉脊背生寒,衣衫已被割透。
他暗道要遭,这乃噬神蟒麟甲,他始终未换,可眼下一触即破,那爪尖锋利可见一斑,不知六重厚土体能否硬抗,情急之下,直挺挺趴卧下去。
谁知这洪荒血魔竟懂得变招,血爪一翻,纵向拍落,将他整个人笼罩掌风之下。
洛寒避无可避,刚欲运起冰封三尺,只闻一声铮然剑鸣,短而急促,一道凌厉的剑芒从身侧斩过,紧接着是凄厉的哀嚎。
他连忙起身回退,见血魔正捂着右臂,上面从爪背到肩头一道剑痕,血流如注,那一只血目紧缩着,瞳孔变成阴沉的暗红。
不用想也知是谁援手,他望向詹台诗筠,那右手还放在剑柄上,长剑方才回鞘。
他点首示意,道,“多谢!”
詹台诗筠根本不看他,依旧面如寒霜,冷声回应,“待会儿,我会让你败在我剑下。”
洛寒一愣,然后摇头苦笑,看来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不由望去他人,当下五人在场,一旦解决完洪荒血魔,局势必将变得异常微妙,这可非擂台决斗,说不定便是一场混战。
而轩辕震刚才已向他表露不善,这又得罪个詹台诗筠,再加上武元空与他早有约战在先,想到这儿他就恨得牙根直痒,“该死的小丫头,给我乱树敌,不是你我还能借同为新生的理由拉拢一番。”
经过之前的观察,他对各人实力有了大致判断,无论单独对上何人他都无惧,但还不会自大到认为能以一敌三。
况且那詹台诗筠手中的詹台剑是个不确定因素,不久前那尴尬一幕,轩辕震明显对其颇为忌惮。
他目光最后扫过冰濉,此人始终淡笑,给人温文尔雅之感,同时又有些深不可测,而从冰之玄秘的领悟来看,似乎精妙程度不逊于他。
这让他暗自心惊,须知,他参悟的可是《万寒玄麟诀》,据小兽说这是它与生俱来的天赋,又经由洛神之手转换成感悟以影像传递,较《梵天炎雀诀》尚要高深许多,难道这冰濉参悟的灵法也是如此?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得罪此人,三个就够呛了,这还盘算着到时是否要继出洛神虚影一战。
其他人何尝不是同样心思,可眼下解决洪荒血魔才是首要,且他们都具傲气,不屑故意借血魔之手送走谁,但也不会主动援手相救。
至于詹台诗筠刚才那一剑,究竟是为了还掉恩情还是其他,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寒霜面容之下的内心,藏得太深太深。
“诸位,联手吧,快点儿解决了此兽,我们好战个痛快。”轩辕震道。
“正有此意!”武元空金甲熠熠,迈步上前。
冰濉淡笑道,“现出本体,这也就是个寻常的洪荒遗兽,无非稍微难对付点儿而已,估计不够我们联手一击。詹台,你说呢?”
詹台诗筠一抖长剑,冷声道,“一剑斩它头颅。”
洛寒一脸黑线,心道你们可真能吹,刚才只身上前的是我,换你们试试?保管一个个都给拍死。
他好心叮嘱,“还是需小心,此兽力量强绝,不可小觑。”
轩辕震反而嘲笑,“哈哈,我看是你这新生怕了吧!”
洛寒懒得理他,道,“要上就快上,哪那么多废话。”
冰濉适时圆场,“多谢学弟一番好意,你曾以身试法,自是最有发言权,此兽我们无一人可单独应对,合力则不在话下,它既力量强绝,我们分而化之便是。”
然后看向武元空,“武皇子,大地之力最擅防御,正面交予你。”
轩辕震抢话道,“背面我来。”
洛寒瞟他一眼,本就对其无甚好感,眼下更是生厌,暗道,“你倒还挺奸。”
冰濉点首默许,转而看向洛寒,“学弟,我见你冰寒之力修为不俗,双臂便由你我牵制,你左我右。”
最后对詹台诗筠道,“詹台,如你所愿,一剑斩它头颅。”
说罢,五人灵气翻涌,各展身法,几乎同时纵出,朝那正竭力恢复伤势的洪荒血魔合力攻去。
第329章 一剑斩头颅()
“吼!”一声吼啸,震耳欲聋。
洪荒血魔捂着右臂,左爪上血气翻涌,那一道纵长剑痕里,血液如丝线般来回流动,将伤口拉扯着愈合。
那一只血目怒视正飞速纵来的五人,暗红阴沉到了极致,它头上无口,吼啸不知从何处发出,但脖颈上暴起的血筋似在昭示,它此刻是有多么愤怒。
它的确出离愤怒,时在荒古,它幸得一物,自此精魂不灭,万千岁月,它屡遭抹杀,又屡次复生,不仅越发强大,且还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这让它与其他洪荒遗兽不同,它开启灵智,懂得思考,更有了七情六欲,它在这大荒山内称王称霸,实力弱的直接吞噬,实力强的被它玩弄鼓掌之间。
万千岁月的经历告诉它,无须畏死,必能再生。
故现在哪怕它精魂被钉那物被封,哪怕实力不及平日之十一,哪怕右臂内剑气噬骨一时难愈,哪怕面前这五人带给它死亡的威胁,它都要一舒愤怒,噬血证魔。
它就站在原地,等着他们接近,吼啸一声接连一声,音浪如狂风鼓荡,肆虐席卷。
武元空一马当先,毫无畏惧,金甲流光涌动,灵气绕身翻涌,引动得天地灵气蕴含的大地之力都随之激荡。
就在不久前,他与那血液洪流正面交锋,却被一击而溃,这从未有过的挫败在他心底埋下一颗畏怯的种子。
纵然他不愿承认,可也不得不接受,内心的感觉欺骗不了自己,这让他异常压抑。
眼下,这洪荒血魔终于回归一个正常的认知范围,不再那般诡异,不再强横到不可应对,他急于将之斩杀,从而把那颗畏怯的种子从心底拔除。
即使没有冰濉的安排分工,他也决然会正面硬撼,这是他一如既往的傲气,是武国以武立国的传统,是他身为皇子的尊严。
洛寒在左,冰寒之力奔涌狂泻,周身寒气升腾,之前的一次短暂交锋,加之冰濉方才之言,让他明白,或许炎之力不是好的应敌选择。
冰濉在右,展臂如刀,掌心寒气喷薄,这一把雪刀,长时可达数十米,劈斩犹似惊寒一瞥,短则像当下这般,以手臂凝刀形,最宜近身之战。
詹台诗筠略靠后,长剑藏鞘,但有缕缕幽光渗出,行进间,右手搭住剑柄,玉指微屈,指尖灵气吞吐,准备随时出鞘,斩敌头颅。
轩辕震反倒拖在最后,慢一步随在詹台诗筠身侧,向她传音,“詹台,这第一定在你我二人当中产生,我让与你,如何?”
詹台诗筠一愣,传音回应,“你倒是很有信心。”
轩辕震笑了笑,“冰濉留院十年,我敢说他不在乎这等虚名,至于那两个新生,我等下稍施手段便能让他们随后落败,第一还不是你我囊中之物?你若要赢,我心甘情愿让出。”
詹台诗筠浅浅一笑,面上冰霜消融,泛起一抹春意,看得轩辕震如痴如醉。
“所以这就是你主动要求背面的原因?”她柔声问道,与之前的冰冷大相径庭。
轩辕震一颗心乐开了花儿,暗道,“你这小娘子,我还道你不会笑,原来冷才是装出来的,骨子里也媚得很嘛!”
他应道,“谁会像那傻了吧唧的武国皇子一样,这种人就只适合当冲锋陷阵的炮灰。”
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反倒拿武元空来说事儿,可这意思已再明显不过。
詹台诗筠依然柔声细语,“你还是个真小人,但总好过那些伪君子,这厢先行谢过了。”
被称作‘真小人’,轩辕震丝毫不恼,他道,“能得詹台赞许,实乃我之荣幸,不知事后可否赏个薄面?”
詹台诗筠眼波流转,“事后之事,当然事后再说,眼下我看你还是赶紧去前面吧,免得他们生疑。”
在轩辕震听来,这无异于答应了,他面露笑意,“此事便如此说定,我去了。”
说完,他重步一踏,疾纵而出,很快便与武元空并驾齐驱。
那双掌雷霆窜动,电蛇绕臂狂舞,别说还真有几分搏命的样子。
詹台诗筠复至面覆寒霜,冷眼看着这一幕,轻哼一声,不知心里如何想法。
武元空怎容人先,脚步连踏,陡然再快,掌间金光暴起,双掌齐出。
两道巨大的掌印同时向前方掠去,一路飞沙走石,他紧随在后,目光冷冽,灵气疯狂涌动,更为强横的攻击蓄势待发。
轩辕震眼角闪过一丝不屑,内心嗤之以鼻,“匹夫之勇!”
冰濉连连摇头,在他心里,这非明智之举。
洛寒嘴角弯起一抹笑意,心道,“若不这么做就不是你武元空了。”
他与其无甚交往,可几次照面下来,自认已颇为了解,此人虽眼睛长在头顶上,行事作风使人生厌,却不失为真性情,凡事直来直去,绝不会暗地里搞小动作。
他看了眼冰濉,道,“学长,我先去助他。”
说罢,人如重炮般射出,刚踏过之地一片焦土,尤有火苗摇曳。
冰濉叹了声,无奈道,“今年的新生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然后也快纵两步,追上前去,赶过轩辕震时,不动声色道,“轩辕,别耍花样。”
轩辕震一惊,他算准了对方不会搅这趟浑水,可这一句又让事情充满变数。
他瞬息平复,回应道,“学长太看得起我了,我能耍什么花样,来之前我族长老曾交代,见到你族之人可得恭敬些。”
冰濉面色一沉,此言表面谦恭,实为威胁,他哼道,“好自为之。”
而此时,武元空已与洪荒血魔战在一处。
那一袭铠甲金光耀眼,灵力催动到极致,双臂大开大合,拳风鼓荡,掌印翻飞。
洪荒血魔伤势仍未愈,右臂拖着,只余一只左臂,迅猛疾挥,强绝力量之下,空间都产生扭曲,音爆轰鸣,不绝于耳,那爪尖闪着寒光,如同血色利刃,撕裂空气,更要将眼前之人撕碎。
武元空只身硬撼,像一头暴虐的狂熊,悍不畏死,越战越狂。铠甲碎裂,不要紧,再凝,口喷鲜血,无所谓,咽下去再战。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把那颗埋在心底的种子彻底拔除,他誓要成为强者,怎容许前行路上有所畏怯,有,必定亲手斩断。
洛寒见状,不由暗自心惊,心惊大地之力防御之强悍,尤胜冰封三尺,心惊这如疯如魔的狂态毕露,谁人敢说不会胆寒?
但他当然不可能放任武元空身陷险境,已直奔那右臂,你既未愈,我便让你伤上加伤。
寒气绕身旋动,化滚滚洪流,穿过剑痕,直透骨髓,那流动的血液瞬间冻结,创口凝霜,向外开裂。
“吼!”
洪荒血魔痛不欲生,左臂猛然横扫,雷霆万钧,武元空顿时横飞出去。
此时,冰濉纵刀攻至,一时寒芒乱舞冰凌纷飞,卷起一纵霜寒,须臾,那巨大的血臂霜痕累累。
“看我的!”
轩辕震高喝一声,来得不早不晚,趁机到血魔身后,电芒脱臂而出,绕上那头颅及脖颈,使之麻痹,难动分毫。
“詹台,快!”冰濉急喝。
话音未落,一道幽黑的剑芒掠过身侧,凌厉无匹,斩上那血筋暴起的脖颈。
铮!
剑鸣这才响起,直彻云霄,久久回荡。
洛寒与冰濉只觉脸颊一痛,便见那脖颈上鲜血狂涌。
在五人的注视下,在大荒山外上万人的惊呼间,一颗硕大的血色头颅直窜上半空,猩红喷起数十丈高,血光冲天。
第330章 荒古剑心()
那染红了半边天,血喷涌好一会儿才逐渐平息,被冲起的头颅跌落下来,砸在地上,滚离很远。
这就斩了吗?!
山外的众人还不太敢相信,他们可都见识过这洪荒血魔的恐怖,之前的血海、血蛇、血瀑,哪一个不是诡异至极,眼下竟以这种方式被斩掉头颅,看起来十分不真实。
以致于他们在短暂的惊呼过后,又瞬间沉寂下来,总觉得没这么简单,还会有事情发生,紧张的气氛在这一刻达至顶点,所有人心都紧悬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悄无声息的头颅。
死了吗?
这是战场内五人的共同疑问,头颅上那一只血目刚好正对着他们,仍停留在被斩前的圆睁怒视,阴沉的暗红已凝成褐色,而面前这一具小山般的巨大躯体,也还直挺挺地站立着。
面对这样一只洪荒遗兽,根本不能以常理来判断,虽然它看似没了生气,可谁知这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五人各自灵气涌动,丝毫没敢放松,生怕这血魔借死突起发难,他们不会容许自己在这里功亏一篑。
詹台诗筠的手始终紧握剑柄,玉指由于用力,略微有些发青,她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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