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查出来?”陆青山不悦。
师爷一凛,小声道,“据说是那五当家的朋友,好像不是连城寨的。”
语气很不确定,陆青山当然听得出,他哼了声,“别是你胡乱猜测来蒙我的。”
师爷赶紧跪下去,“寨主,小的哪敢啊!”
陆青山皱眉,表情十分厌恶,他道,“行了,起来吧,此事你来负责,全力追捕那小子,天涯海角也得把东西给我找回来。”
说罢,拂袖而去。
师爷一动不动,直到听不见脚步声,这才站起。
他踢了脚摆放地上的尸体,啐了一口,“净他妈给我添麻烦,死了活该。”
又喊道,“来人!”
外面跑进两人,“师爷,有何吩咐?”
“把这几个拖出去,扔后山喂狼。”
他们对视一眼,额头汗都下来了,心道当初遇人不淑,被拉进这么个山寨,人死了还不能得个全尸。
“还不快去?”师爷怒道。
“哦哦,好好。”两人连连应声,把尸体拽了出去。
他端坐太师椅,陷入沉思。
“陆青山啊陆青山,你这算盘打得精啊!一旦触怒了连城寨就要把我推出去抵罪,你想得倒美。凭什么好处你拿过错我背?”
思虑良久,终有决断,“哼!我就赌上这一把,待拿到那东西,我还用看谁的脸色?”
然后叫进一人,吩咐道,“传我令,让望山望川两个据点的人倾巢出动,目标靠河村,抓捕一白衫少年,再给我备一匹快马。”
那人一惊,“靠河村?这……”
师爷横眉,“这什么这,赶紧去,误了寨主大事拿你是问。”
第262章 杀手()
深夜的村庄格外静谧,直到被一阵剧烈的马蹄声打破。
洛寒从睡梦中惊醒,起初还未在意,可这并非路过,而是在村口停了下来。
忽闻一声高喊,“鄙人青山寨王安良,请何老爷子出来一见。”
何伯也醒了,不悦道,“这些宵小好不懂礼数,深更半夜扰老头子清梦。”
洛寒皱眉,“青山寨?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起身出去,追上何伯。
“小伙子,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老头子我应付得来。”
洛寒道,“走吧,去看看,他们应是冲着我来的。”
“你?”何伯诧异。
他想一个气宇轩昂的翩翩少年怎会跟山贼扯上关系。
洛寒无奈摇头,“一言难尽,路上说。”
二人往村口赶去,他把事情经过简要叙述一番。
何伯一拍大腿,“那你更不该露面了,老头子搪塞一下就过去了,放心,他们不敢对我这靠河村动粗。”
洛寒拒绝,“何伯好意心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借宿贵村已感激不尽,岂能再给您老添麻烦。”
实则,他是觉得事有蹊跷,小五表明身份都没让青山寨放弃,此为其一,对方怎知他在这儿,此为其二。
最奇怪的是,他们没硬闯而在村口喊话,明显有所忌惮,为何不待明日离村上路,反倒连夜赶来,何事如此心急?难道真是只因杀了他三个毛贼吗?
何伯焉能看不出他修为不凡,气息都捉摸不透,遂应道,“那好,就跟老头子去瞧瞧热闹。”
二人到村口时,两方正在对峙。
村外黑压压一大片,近百号人,个个身跨骏马,为首几通火把,簇拥着当间一人,正是那师爷。
村民亦不遑多让,男女老少,人头攒动,手持锄头、钉耙、钢叉等,各式各样。
“你先待在后面,看老头子打发了他们。”何伯交代一句。
然后喊道,“谁要见我啊?来,大伙儿让让。”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众人七嘴八舌,分开一条小道儿。
何伯站在人前,单手背负,另一只捋着胡须,问道,“哪个是王安良?”
师爷纵马上前,略一拱手,“鄙人王安良,见过何老爷子。”
何伯一吹胡须,冷声道,“你们那什么陆青山小崽子就这么教下属的?见了老人家还耀武扬威?”
王安良尴尬一笑,挥手道,“都给我下马。”
说罢,自己也翻身下来。
又道,“对不住,不知现在可否……”
何伯打断他,“大半夜的扰人睡觉,这已是大不敬。”
王安良躬身道,“是是是,何老爷子教训的是,可寨主有命,我这做下属的也不敢怠慢不是?”
何伯摆摆手,“算了,看在你们寨主面子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他自知不能搞得太僵,对方人多势众明显来者不善,但还需让他们忌惮,何时该放何时该收,掌握得恰到好处。
王安良心里早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一个糟老头子装什么大爷,你若配合大家相安无事,不然,哼,我也不是吃素的。
他道,“我们来找人的。”
何伯白眉一扬,“哦?我这小村里还有人能和贵寨扯上关系呢?”
王安良应道,“他非贵村之人,乃今夜投宿到此。”
何伯暗道,“果然冲那小伙子来的。”
他皱眉,“有人投宿?我怎么不知啊?”
又回身问向众人,“你们谁独自留人借宿了?”
村民们会意,纷纷摇头,七嘴八舌否认。
王安良怒上心头,心道你们当本师爷傻子吗?
何伯一摊双手,笑道,“你看,没有啊,你们搞错了吧?”
王安良强压怒意,“不会吧,我们有人亲眼见他走进贵村,再没出来。”
然后回身叫道,“那个谁,出来!”
一人跑出,到他身边,点头哈腰,“师爷。”
“快跟何老爷子说说那人什么样儿,别老人家记性不好给忘了。”
何伯面色一沉,看这架势很难轻易打发走了。
他讽刺道,“你们青山寨真出息啊,这手都伸到我靠河村来了。”
王安良阴阳怪气,“岂敢岂敢,就是碰巧。”
他踹了一脚那喽啰,“赶紧说,想什么呢!”
“噢,那是个少年,模样十六七,一身白色长衫,最显眼的肩头扛只猫。”
何伯刚要否认,身后传出一声稚嫩的清亮童音,“奶奶,我见过那只小白猫,可好玩儿了,就……”
声音戛然而止,越过人丛望去,见一老妪捂着一个小童的嘴。
见众人看她,她略显慌乱,“小孩子家,乱说的。”
王安良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何老爷子,小孩儿应该不会说谎的吧!”
何伯面色很难看,万没想到这种情况村口王大娘怎还会把小孙子带出来。
王安良道,“对不住了。”
然后一声令下,“给我围了。”
何伯怒道,“你敢!”
忽然,人群后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今天我算见识了青山寨的威名,只会欺负老弱妇孺吗?”
话音未落,洛寒纵身跃出,白衫展动,英气不凡。
何伯眼见木已成舟,未再多言,心道大不了打一架,老胳膊老腿儿很久没活动筋骨了。
王安良上下打量一番,问道,“就是你杀我青山寨三位弟兄?”
洛寒负手而立,傲然道,“偷小爷财物,还欲置小爷死地,自己不禁打,怪得了谁。”
王安良笑道,“好,你承认就好,跟我回去吧!”
洛寒也笑了,“小爷为何要跟你回去,还是你想给那仨毛贼陪葬?”
王安良收敛笑容,哼道,“好个大言不惭的小子。”
说罢,骤然出手,屈指成爪,指尖寒光顿起,人如猎鹰掠出,直指咽喉。
洛寒一惊,这人修为怪异,无灵气波动,又不输王神境,不知服食灵药,还是横练肉身。
未待他还手,四周拔起一圈土墙,将山寨人马阻挡在外,只见何伯半蹲,双掌触地,灵气攒动。
王安良无功而返,怒道,“老东西,你真要跟我青山寨撕破脸?你只听这小子一面之词,殊不知他杀人是刻意为之,就为抢夺我寨一要物。”
洛寒反唇相讥,“笑话,撒谎不打草稿,要物?重要的东西谁能放那仨废物身上?”
何伯自是不信,“呦,都叫上老东西了,那老东西我还就撕破脸看看了。”
王安良怒极而笑,“自讨苦吃,动手!”
话音将落,人群中响起两声惨叫,村民哄散,让出一圈空地。
两人倒在血泊中,喉间一道深长血痕,血如泉涌。
旁边,刚那小童舌尖舔过掌中匕首,老妪则邪邪笑着。
第263章 大开杀戒()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众人,村里暗藏杀手,这太可怕了。
何伯目眦欲裂,连忙冲进场中,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杀了村民,这让他既惊且怒。
洛寒未动,那王安良一直盯着他,现在内忧外患,情势急转直下,他要迅速权衡,不能再有伤亡。
青山寨人马把他们团团围住,只待一声令下,铁蹄就将踏破土墙。
恐慌在人群中蔓延,何伯高喊,“大家不要乱,靠河村走到今天,这样的阵仗又不是头一回了,我这把老骨头可没那么好拆。”
村民们逐渐稳定下来,他们自发围成圈,手中家伙紧握,做好战斗准备,里面一圈对着那一老一少,外面的迎着山寨人马。
洛寒忽然道,“王安良,你们的目标是我,如此残害平民,就不怕连城寨敲打?”
王安良笑道,“怕,当然怕,但那二人可不是我青山寨的,他们要杀人,我也管不了。”
何伯怒视,“你们是什么人?潜伏多久了?”
“枉你活了一把年纪,孤陋寡闻。”声音低沉沙哑,却是那小童。
老妪接着开口,清亮稚嫩,“到这儿可有日子了,只能怪你老东西眼瞎。”
这一老一少太过邪异,何伯忽然想起什么,不禁面色大变,“你们是西煞天那两个叛徒?”
数十年前,西煞天内生变故,二人盗秘法出逃,倾全教之力追杀无果,大陆险些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这二人因各修灵法之故,一人样貌极老实则永驻几岁,一人貌似小童却年龄成迷。
他们修为算不得多高,但藏匿易容乃是一绝,二人合力无惧君神境,以此干起了暗杀赚钱的勾当,数十年来凶名赫赫,手下从无活口。
“呦,还算有点儿眼力,不过叛徒可不好听,我们叫弃暗投明。”老妪应道。
她看向小童,“童老,我这么说可对?”
小童点头,“不错,老童。”
何伯面沉如水,这可麻烦了,今夜怕是凶多吉少。
洛寒目视王安良,杀意升腾,做人怎可如此卑鄙,滥杀无辜。
他喊道,“什么老童童老,你们伙同青山寨不就为了我吗?杀平民算什么本事。”
顿了顿,又道,“何伯,我引的祸端,不能让大伙儿跟着遭殃,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保护村民撤,我应付得来。”
老妪大笑,十分邪异,“你算什么东西,为了你?”
小童道,“你自有青山寨去抓,我二人是要取这老东西项上人头,让靠河村永远消失。”
这着实出乎意料,洛寒惊怒交加,“所以你们就串通一气?”
老妪坦然,“顺手拿些好处罢了。”
何伯一扫犹豫,对方都表明来意,还有什么好权衡的,大不了一战,活这么多年也够本儿了。
他道,“小伙子,人是冲我老头子的,看来我们要并肩作战了。”
洛寒自知一战在所难免,说不得要大开杀戒,他深吸一口气,沉静下来。
问向何伯,“有几分把握?”
“一时半刻不成问题。”
“那好,我先取这王安良狗命。”
言罢,纵身直去,一脚踏出土墙,掌心寒光一闪,直刺咽喉。
与此同时,何伯一身土铠,散发朦胧微光,与那二人战在一处。
王安良双目一凝,“想死?成全你!”
他一手护住咽喉,另一只形如鹰爪,钳向手腕。
洛寒横心无惧,陡然发力,继续刺进,一声金铁交鸣,对方率先飞退。
他暗自心惊,这匕首乃从文无一处夺来,曾轻易割裂他皮肤,却刺不破那只肉掌,反倒险些震得脱手,右臂上更有三道深长血痕。
王安良亦十分诧异,他横练肉身浸淫铁爪,对这从来信心十足,刚掌心竟生剧痛,且全力一抓对方不但挣脱,还未皮开肉绽分筋错骨。
他沉声道,“小子,难怪有恃无恐,肉身不错,还趁把魂器。”
而后大喝,“都给我上!”
马声嘶鸣,前腿高抬,踏破土墙,青山寨众人手持长刀,扑向村民。
洛寒勃然大怒,回身一望,见何伯被牢牢困住,土铠碎裂,多处染血,已然捉襟见肘。
顿觉颈间生风,铁爪已至,连忙直挺挺向后倒去,面颊被抓破。
“自身难保,还有心思管别人?”王安良嗤之以鼻。
他欺身攻进,运爪如飞,寒光四起。
洛寒倒在地上,双脚蹬踏,且战且退。
他余光留意周围,心急如焚,山贼训练有素,村民哪是对手,已有不少命丧刀下。
“不行,这样不是办法。”
当即决断,游龙踏出,身形转过不可思议的角度,远远避开。
胸前火光突起,一把近二十米长的火焰天刀迎空斩落,劈进山贼当中,惨叫哀嚎此起彼伏。
王安良又惊又怒,惊的是这身法诡异灵术霸道,怒的是在他手下杀他的人,让他颜面何存。
“小子,有胆别跑。”他大喝,挥爪攻上。
洛寒岂会理他,步法连踏,纵进火海,掌心寒光闪动。场中刮起旋风,像一条火龙穿梭,山贼一个个接连倒下。
王安良气得怒吼连连,他喊道,“二位,别盯着那老东西了,快先帮我杀了这小子。”
洛寒正求之不得,何伯已险象环生岌岌可危,他又无法过去相救,能引那二人来追更好。
小童不予理会,双掌纷飞,拨浪鼓、扎纸人等玩具眼花缭乱,匕首暗藏其间,招招致命。
老妪笑应,“可以,加钱。”
王安良不假思索,“十枚灵晶。”
小童不屑,“哼!当我们要饭的?”
王安良恨得牙根直痒,一个小子哪值这么多钱,分明坐地起价。但眼见山寨人马已死伤大半,再一会儿就全军覆没了。
他咬牙切齿道,“再加一倍。”
老妪喜笑颜开,放弃何伯,直向洛寒追去,速度奇快无比,周身魑魅魍魉环绕,仿佛来自地狱的幽魂。
洛寒不管不顾,继续收割,必先让你青山寨一个不留。
他硬抗鬼魅攻势,又挨了几记铁爪,周身染红,喉间咳血,终于将所有山贼毙于刃下。
王安良怒不可遏,这已然脱离掌控,本以为自己就能搞定,不想对方实力超乎预料。
他内心咒骂,“望山城这王八蛋,给我的情报有误。”
如今骑虎难下,他转念决断,“二位,你们合力对付这小子,老东西交给我。”
老妪久攻不下,也觉颜面无光,卷起千般鬼影,纵身再上。
洛寒哼道,“死境我都去过,还怕你这几只小鬼儿。”
此时,王安良去对上何伯,小童身跨木马赶来。
他瞪了眼老妪,十分不满,“赶紧杀了,真堕威名。”
洛寒一见时候到了,气息猛然外放,三段灵识狂泻而出,威压激荡,一时竟堪比君神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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