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白天,刘德都在练习长拳和谭腿,本还有些生疏的身体在不断的练习下,慢慢的熟悉并掌控,尤其是自身天生的那股怪力,更是已经被他摸到了门道,只是离掌控还差的很远,刘德也不急,练武这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所成就的。
白天出了一身汗,刘德浑身却充满了力气,因为责杖而留下的於痕和血气不畅在不断练习下缓解了不少,整个身心都舒畅的很,此时修炼王越所传的蝶梦九变,正是时候。
只是刘德此前可从未接触过心法的修炼,对于如何调身、调心、调意并没有任何的经验,只能是慢慢摸索。
按照王越的讲解,刘德明白身心意合一是修身养气的基础,身体随呼吸而动,心静意止,才能感应到天地间游离的天地精气,继而才能吸收天地精气,养气于自身。
总的来说,修炼的基础,就是养气功夫,好在刘德并不是耐不住心思的人,随着不断调节呼吸,慢慢的浑然忘外,一呼一吸之间,隐隐把握到节奏。
窗外,刘全透过窗户缝隙,打量着正在修炼的刘德,面露惊诧之色,但随即,刘全就回转自己的小屋,安心睡去。
半夜时分,刘德从修炼中醒来,虽然腿脚酸软,却精神饱满,在心中再次默念一遍蝶梦九变心法,刘德目露精光,“啧啧,原来所谓的修炼,竟然是真的。”
就在刚才,他已经感受到了游离于身边的天地精气,可惜意念动间,那种感觉就消失不见,让他醒了过来。
“天下大乱将至,我的时间已经不多,唯有迎头赶上,哪怕不能改变这该死的世道,也要在乱世中求活。”刘德少有的正经无比,暗自下了决心之后,和衣睡下。
当天色将明的时候,刘德自然醒来,伸了伸酸软的双腿,径直走出门外,打了一套长拳和谭腿活动筋骨,就开始扎马扎实根基,丝毫没有疲倦的感觉。
当刘全起来的时候,刘德已经扎了一个多时辰的马步,眼见刘德如此,刘全也没打扰他,公子要练武是奇怪了点,但日子还得过不是。
如此三天,刘德两耳不闻窗外事,朝马步,日拳脚,夜打坐,时间过的飞快,但洛阳城中,却因为侯纸的出现,而沸腾了了起来。
店铺卖纸如水,蹇硕在第一天带着营收去见太后之后,第二天就带着新的营收去见了皇帝刘宏,刘宏看到慢慢两大箱子近五千钱的收益,两眼都红了,亲自去见了太后,董太后对于蹇硕的小动作并不在意,见到刘宏也是开心,却死死的抓住侯府工坊不放。
刘宏有些郁闷,眼见大笔进账被太后把持,也不敢提分润的事情,但却记在心中,对于造成如此局面的刘德,不由得上了心,终于是记住了自己这个从未谋面的堂弟。
蹇硕很会做人,在刘宏面前为刘德说了不少好话,只是让他郁闷的是,当他再次来找刘德,却被刘全拒之门外。
这天下午,刘德练完拳脚之后,找来刘全,给了他一笔五铢钱,吩咐道,“刘叔,我在刘家铁匠那里定做了点东西,你去给我取来。”
刘全很意外,这是三天来,刘德练武成痴后第一次跟他说话,憋的他都有些慌,不由得问道,“公子,明天就要和那何咸比武了,莫非你准备有什么杀手锏?”
在刘全看来,刘德只是练了三天拳脚,显然未必会是何咸的对手,他也不是完全没心没肺,特意出去打探过,据说何咸已经能击败军中精锐士卒,何家更是放出大话,要让刘德好看。
“你去取来就是,杀手锏嘛,也未必不可。”刘德卖了个关子。
刘全还想要问,却看到刘德已经闭上眼睛,刘全就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当即出门而去。
刘家铁匠是洛阳有数的老字号铁匠铺,一手打铁的本事据说是祖传,锻造工艺非凡,当刘全道明来意付对了银钱后,刘铁匠随手塞给他一个包裹,刘全打开一看,不由得傻了眼,里面竟然是一块两个巴掌大的铁砚和一杆小儿手臂粗,大人手臂长的铁笔。
“这是公子要的?”刘全不免狐疑的看着刘铁匠。
刘铁匠三十出头,长得颇为粗犷,裂开一口黑牙,笑道,“可不正是刘德公子要的东西,听说他改进了侯纸,让人佩服,虽然我看不懂他打造这两样东西有何用,但想来不错。
刘全更是奇怪,难道公子要用这两样东西来和何咸比武?
何府演武场,何咸一刀接着一刀,斩在淳于琼的军盾上,每一刀都气势十足,和十日之前相比截然不同,淳于琼看的欣慰不已,短短十天,何咸从没有一丁点根基练起,到现在已经有了章法模样,这里面有他的教导,但更多是何咸自己争气,吃的了苦。
虽然说何咸练的几招都是最基础的刀法,但对于何咸这样之前没有练过的人来说,往往越是简洁的招式越是有效果,就像如今这般。
“公子,你现在的这几招刀法已经没有什么破绽,哪怕那刘德天生神力,面对你这刀法也绝对不敢跟你硬拼,只要你在台上能保持现在这般,必能赢那刘德。”淳于琼待何咸停下之后,笑道。
何咸比之前稳重了许多,闻言拱手道,“先生,是你教导的好,否则我不能短时间内掌握这么几招,咸想请先生,在比武之后,继续教导咸武艺。”
淳于琼脸色一喜,笑道“公子能如此,某必定尽心尽力,实际上公子此时修炼的刀法只是旁支末技,真正的武艺要修行功法,练出真气才算登堂入室。”
何咸一听这话,顿时眼冒精光,以往他热衷于文事,对武艺看不上眼,但狠下心来练了十天之后,才发现练武也不错。
“公子,大人所说你可记下,明天上台之后,必须要那刘德答应,否则太后那边不好交代。”淳于琼提醒道。
何咸面有不愉,问道,“先生,真的要如此吗,我只想和刘德公平一战而已。”
“公平?这世道有公平吗,咸儿,你记住,如果没有权势,一切都是假的,我们何家如果不是有你姑姑,现在还在过着以前的生活。”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进已经站在练武场的入口,接口道。
何咸吓的连忙转身,恭敬道,“父亲,咸儿知道了。”
淳于琼眉头微微一皱,此时的何咸哪里还有之前那般自信,不过见是何进,淳于琼也不敢多说什么。
何进走近前,拍了拍何咸的肩膀,“你要知道,你击败刘德关系甚大,已经不仅仅是你和刘德的私怨,更不仅仅是我何家的脸面,所以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
何咸瞪大了眼睛,这里面的东西,他并不能理解。
“大人,你放心好了,以公子此时的实力,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淳于琼眼神掠过一丝厉色,拍着胸脯道。
何进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淳于琼低下了头,转身离去。
何咸并没有看到两人的小动作,此时的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击败刘德。
淳于琼快步离开何府,片刻之后来到一条小巷,敲开一个屋子的门,里面,三个精瘦的汉子早已经等待,看到淳于琼进来,一个个精神振奋。
第三十三章 姗姗来迟比武日()
“大哥,可是有事吩咐。”
淳于琼看着三个比以前瘦了过少的弟兄,面有愧色,“苦了你们了,为了我不仅杀了人被官府通缉,做大哥的更没有本事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大哥愧对你们啊。”
“大哥可别这么说,若非有你在,我们三人早了,能跟随大哥,是我等的福分,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等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短须的精瘦汉子咧开嘴,“我们都是一介莽夫,能跟随大哥,我们死而无憾。”
这汉子叫唐邈,其余两人分别是宋旦、文陵,本是淳于琼乡中横行一时的地痞,因为得罪了贵人险些被杀,是淳于琼暗中救了他们,后来淳于琼有难,也是他们出手杀了淳于琼的仇人,因此被通缉,这次淳于琼离开家乡避难,他们也跟随了过来。
“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如今我已经搭上了河南尹的门路,相信不日就能有所作为,各位兄弟,我们的好日子,要到了。”淳于琼拍拍唐邈的肩膀,“本来你们好不容易藏匿在洛阳,我不该让你们出去办事的,但此事非同小可,我只信任你们,所以。”
“大哥,你说吧,自家兄弟没有那么矫情。”宋旦笑道。
“是啊,大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跟着你,我们死也不怕。”文陵也附和道。
淳于琼眼角带泪,深吸一口气,“好兄弟,既然如此,你们且听我说来。”
月黑风高,宅院房间中,刘德照例盘坐床头,默念心法,三日来,他已经能做到身心意相合,偶尔也能引动身边游离的天地精气入体,但并不顺畅,刘德知道不能心急。
想要学武有成,就必须耐得住性子,三天来扎马步和练习长拳谭腿,让刘德对自己的身体已经了如指掌,如今所欠缺的就是养气功夫,武者的养气,可不是文人的修身养性,而是吐纳精气养身蕴气,刘德现在只是打基础的阶段而已。
宅院外,三条黑影迅速靠近,片刻间已经摸到门墙外,这三人都穿着夜行衣,带着黑面罩,来到门口后,其中一人小声道,“记住不要伤他性命,只要打伤他就好。”
其余两人点头,一人用刀子撬开门栓,一人用水浇湿门轴后,小心的推开,里面黑漆漆的,但三人显然很适应这种环境,趁黑摸了尽去,辨别方向后就要摸向刘德的屋子,可就在这时,一道轻微的声音从黑暗中想起,“这大夜晚的,哪来的野猫。”
三人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敲晕过去。
当天色亮起来的时候,刘德照例起来扎马练武,却意外的发现仆人刘全已经在准备早饭,不由得打趣,“刘叔,你平时不是日上三竿才起来的么,今儿是咋地了?”
刘全抱怨,“也不知道昨晚是哪家的野猫跑来穷叫唤,闹的我睡不着,公子,你今天就要和那何咸比武了,不准备准备啊?”
刘德不屑,“不过是何咸而已,分分钟收拾了他,有什么好准备的。”
刘全面露古怪之色,问道,“就用你定制的那铁砚铁笔?公子,不是我说你,你能上点心么?”
“嘿嘿,刘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刘德神秘一笑,自顾自的扎马走起。
太学广场,一大早,何府的管家就带着一群仆从,开始在广场是搭建擂台,惹的太学的太学生围观,这几天,何家一直在造势,谁都知道,太学生刘德与何咸在这里有一场比武,这让许多太学生都觉得牙疼。
堂堂太学生,学的是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什么时候轮到舞枪弄棒来一决高下了。
“崔兄,我们就这么看着吗?”广场旁边,王景攥着拳头,很是气愤。
看何家这模样,显然是信心十足,让他不免为刘德担心。
“除了看着,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比武的只有太学的祭酒和博士们,可你也看到了,他们根本就不敢得罪何家。”崔均显得有些无奈,“经过这事,我都有些不想在太学求学了,跟一群没有风骨的人学,能学到什么?”
“崔兄,我对此也有同感,听说颍川那边学风盛起,有不少名望大儒开设私学,我父亲似乎有意让我去那边。”刘坦颇有同感的说道。
“呆在洛阳,虽然太学名声在外,但如今以及良莠不齐,祭酒、博士或热衷官场,或畏惧权贵,可不是能安心求学的地方。”
“哦,刘兄此言当真,若是真的,我当去走一趟,看看情况。”崔均眼神一亮。
“若是如此,不如我等同去,太学实在无趣,想当日我等受那何咸欺辱,却只有刘兄一人出来帮衬,反连累了刘兄。”陈高也说道。
相比于三人,他家里情况最是不好,祖父陈耽刚被撤了司徒之位,或许还有牢狱之灾,呆在洛阳实在不够安全。
“等此事过后,我等和刘兄好生商议了那事,再做决定吧,希望刘兄能挺下来。”崔均看着已经搭建好的擂台,眉间有阴翳之色。
何府,何咸也是一早起身,练了一趟刀法吃了早饭后,就在淳于琼等人的簇拥下,直奔太学,刚出府门,就遇到二叔何苗。
“咸儿,二叔来给你助威来了。”何苗上前打量了何咸几眼,满意的点头,“不错,壮实了不少,这才是我何家的好男儿,比以前文弱的样子强多啦。”
“二叔,您能来,实在是太好了。”何咸也是高兴,“父亲说他要晚点才能直接去太学。”
何苗冷哼一声,“别跟我提他,提了我就生气,你被打成重伤他竟然什么表示都没有,亏他还是当爹的。”
何咸讪笑了下,知道自己这二叔和父亲不对付,当即拉着何苗直奔太学,很有些迫不及待。
刘家宅院,刘德慢悠悠的吃着刘全准备的早饭,丝毫没有着急,反而是刘全频频看外面的天色。
“刘叔,别看了,你是巴不得我早点去挨揍是吧?”刘德没好气的道。
这老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早上心神不定的,本来不紧张的刘德都被他弄得有点紧张兮兮了。
“公子,亏得你还能吃下饭,难道你就这么有把握?”刘全问道,这完全没有道理嘛。
虽说刘德这几天在练长拳和谭腿,但怎么看都像花拳绣腿,他可是听说了,人家何咸可是在练刀。
“没把握就不用吃饭了,说的好像本公子输定了似得。”刘德很是不满。
“公子,时候差不多了。”刘全忧心忡忡,“我在想着,是否要给你准备后事。”
噗,刘德喷了刘全一脸饭。
皇宫,皇帝刘宏散了早朝后,心情糟糕的不行,板楯蛮寇乱巴郡,连连征讨都不能解决,已经引发非常不好的影响,可偏偏大臣们吵做一团,就是没有一个能拿出好主意,有的提议坚决攻打,有得想要安抚,让他心力憔悴。
“陛下,区区蛮子之乱,何足挂齿,可别气坏了身子。”轮值在身边的张让劝慰道。
“哼,想我大汉强盛,竟然连区区蛮子都无法平定,一群废物。”刘宏拍了桌子。
张让顿时不敢再提,刘宏越发觉得烦闷,吩咐道,“让蹇硕过来,陪孤出宫走走,这宫里憋气的慌。”
张让连忙阻止,“陛下,这可使不得……”
“嗯?”刘宏瞪了他一眼,“孤莫非出去散散心也不成吗?”
张让气苦,哪里还敢拦阻,暗自怨恨那蹇硕凭借侯纸讨了皇帝欢心,只能去照办了。
第三十四章 同去太学助刘德()
“公子,你不是要去太学吗,太学在那边?”
街道上,刘全好不容易催着刘德出了门,却没想到刘德竟然半道拐了个弯,根本就不是去太学的路。
“刘叔,我知道,现在时候不是还早嘛?”刘德兴致勃勃的看着热闹,不仅没有紧张,倒像是压根就没想去太学一样。
“公子,你不会是爽约吧,这可是很丢人的。”刘全抱着包裹,脸色很是不自然。
虽说在太学比武很不靠谱,但临阵脱逃更会让人不耻,若是以往的刘德,他并不担心,可自从刘德被责杖之后,刘全压根就猜不透自家公子了。
“刘叔,难道在你心中,我就这么不堪,真是让我失望。”刘德嘴里说着,脸上却隐隐有笑意,刘全顿时明白了,感情刘德只是随口搭理自己,正郁闷间,就看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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