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直白地告诉老太太,我不支持你当武则天,你还是乖乖的当你的太后吧!
估计太后能把他腿打折!
再说就支持你,那皇帝太后来做吧!
人家来一句“你是何居心?”,你能拿她怎么办!
最主要的,赵允让不仅仅是自己啊,身后还代表着周王府!
那还不乱成一锅粥了!
赵允让沉吟了半天,一看刘太后目光灼灼,实在是拖不过去。
于是长叹一声:“太后,这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
刘太后一双凤目危险的眯起来:“你想说什么?”
呃,看起来,不拿点干货,还糊弄不过去。
“天行其道,行有顺逆,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臣自然是行人事,听天命,不知太后以为然否?”
刘太后眼放精光:“哀家如果一定要逆天而行呢?”
“逆天者,天亦诛之!”
这话说到这份上,就太令人心惊胆战了!
“这么说,周王也不会站在哀家一边了?”
刘太后杀气腾腾。
事情说到这份儿上,赵允让反倒镇定下来了。
反正扯破龙袍也是死,摔死太子也是死,还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太后这样说,那么允让作为晚辈,有句心里话想和太后说一说。”
刘太后微笑:“有话只管说。”
“不知道太后今年芳龄几何?”
刘太后:“”
这女不问年龄,刘太后已经是个老人,就更是忌讳:“你这是何意?”
赵允让自问自答,今个就是今个了:“据允让所知,太后已然过了花甲之年——虽然凤体康健,也不免风寒之患!”
刘太后点头,这也瞒不了人,太医那里,周围探听消息的不知道有多少。
“允让斗胆,太后百年之后,身后事交予何人?”
这一下,还真把刘太后问住了。
要知道刘太后虽然从民女到皇后,由皇后又到太后。
可是她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后盾,要不然就不会把自己的前夫都弄成了自家大哥。
而且她招揽大臣做本家的工作,也十分的不顺利。
她虽然大力抬高母家,一直追尊加封祖宗:曾祖父刘维岳成了天平军节度使兼侍中兼中书令兼尚书令,曾祖母宋氏最后封到安国太夫人;
祖父刘延庆为彰化军节度使兼中书令兼许国公,祖母元氏封齐国太夫人;父亲刘通为开府仪同三司魏王,母亲庞氏封晋国太夫人。
可是,这毕竟都是追封,其实毫无用处。
而且在这之前,刘太后也萌发过称帝的念头。
有一次,她问鲁宗道:“唐武后如何?”
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试探一下群臣的意思。
结果鲁宗道猛得很,直接回答:“唐之罪人也,几危社稷。”
武则天那是个罪人,差点颠覆了国家!
平心而论,鲁宗道这回答有些不讲理,也不符合事实。
可是却让刘太后看到了群臣的态度。
刘太后听后,沉默不语。
还有些想从中渔利的大臣试图向刘太后献媚取宠——方仲弓曾经奏表上疏,请刘太后像武则天一样建刘氏宗庙。
一开始,刘太后有些飘飘然,却有些犹豫不决,跟老臣商量后,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后来,有个叫程琳的献上武后临朝图,称刘太后为当代武则天。
刘太后也立刻把图抛在地上,呵斥道:“我不能对不起先辈!我不是,也不想做武则天第二!”
也就是说,刘太后不是对做女皇没想法,而是种种条件的不成熟。
武则天就是前车之鉴,死了之后,还不是要埋入李家祖坟?
这千百年的伦理制度,并不是当几天女皇,就能够解决的!
今天,赵允让直接把问题摆在桌面上了。
就算你做了女皇,百年之后怎么办?
如果百年之后仍要交给赵祯,那和自己垂帘听政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交给赵祯,她自己也无颜去见地下的宋真宗!
而且,势必会引起天下大乱。
刘太后虽然登上了人生的巅峰,但是一直很迟疑,就与这有关。
今天赵允让这一说,刘太后想了一想,还真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刘美和自己的年龄岁数也差不多,也不能作为自己的后人吧!
至于那些所谓的家族子弟,实在是没有看上眼的人。
再说了,没有一个能亲得过赵祯的!
真要是有人想坐赵祯这个位子,刘太后第一个不答应!
赵允让看着老太太在那里纠结着:“敢问太后,当今的天子,也算是出自太后的膝下了吧?”
刘太后顿时就是一惊,这赵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可是却一直由她养在身边。
这件事,绝对是宫廷绝密。
当然,赵元俨是知道的。
所以一惊之下,刘太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倒是一旁一直板着扑克脸的老嬷嬷,神色大变,朝着刘太后望去。
刘太后微微摆手,这老嬷嬷的一双手才又放下了。
赵允让丝毫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在鬼门关前走过了一遭。
其实赵元俨还真没有和他说过这样的一个机密。
不过在一千年以后,这都是公开的历史了。
刘太后缓缓道:“既然你连这样的机密都知道,自然也能够了解我的心思——”
“当然了解,在先帝去世之后,太后您能协助皇帝登上大宝,足见对先帝的这种忠诚爱慕之意。”
“正所谓生前名,身后事,如今太后天下敬仰,这生前名也算是到了一种极致,若是为了这最后一步走得太过,身后事太后还能掌控吗?”
赵允让这就是挑明了说了,你要是真想当皇帝,没准真能当上。
可是能当上几年?
而当这几年皇帝的代价,必然就影响你和赵祯的关系。
到时候你人没了,身后事可就不知道会如何了。
刘太后低头不语,说到底,她既不糊涂,也不狠毒。
否则不会一直养着赵祯的生母,这些道理她也都明白。
只不过大位坐久了,难免有些侥幸的心思。
可是赵允让今天这一番话,绝对是没人敢对她说的。
也将刘太后心中这一丝侥幸完全打破了。
刘太后最后无力地挥挥手:“你去吧!过几天的辩论,你一定要赢!”
赵允让吐血,老太太是不准备登上皇帝的宝座了,但是忍不住要出来争口气。
这难道就是不蒸馒头争口气的鼻祖?
不过这个容易了,既然刘太后能够在根本的问题上让步,这里面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大宋新闻周刊继续发布着最新的辩论。
目前的辩论方,一方是文官系列,纵横捭阖,另一方是不时冒出来的奇人异士。
文官一方引经据典,却每每被奇人异士的例子打败。
许多没有确认过的史实,都以故事的形式展现出来了。
王昭君,文成公主,谢道韫,班昭,红拂女,阴丽华——辩论到了最后,连各位文官都恍惚了,怎么觉得历史就是由女子推动的?
朝野上下也颇不太平,主要是后院起火太厉害的。
本来各位老爷都是颇有威严地,可是这温柔贤淑的各位夫人一旦解放了思想,那比解开裹脚布厉害多了。
众夫人学习之后纷纷表示,原来女人这么强大!
众官员领教之后也纷纷表示,原来女人这么强大?!
谁说女子不如男?
第九十一章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总的来说,双方都达到了赵允让想要的预期效果。
文官的观点都摆出来了,女子对于历史进程的推动也都列举出来了。
其实真要是论起来,还是男子对历史的推动更多。
历史名人灿若星河,男子还是主要的推动力。
可问题是,正是因为一直以来女子被视为弱势群体。
所以在一个个巾帼英雄被提出来之后,才让人觉得群星闪耀,所有男子都黯然失色。
三天之后,就是青衣楼的终极辩论了。
这一次擂台辩论,文官系列算是下了血本了。
出来站台的,是三个文官中的佼佼者。
国子监祭酒晏殊,集贤殿大学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吕夷简,还有被贬外放进京述职的范仲淹。
由此就知道,文官系列胜利的决心有多大了。
可是文官们不知道,他们这种孜孜以求的胜利,实际上是建立在失败的基础之上的。
因为赵允让的目的已经在这辩论之中达到了。
男女平等岂是那么容易实现的,只要让大家都知道了,女子的地位自然就提升了。
哪有绝对的平等啊,真要较起真来,河东狮吼怎么算呢?
所以很诡异,女子一方,也排出了三员战将,四美一个都没有上。
锦绣阁的幕后掌柜欧阳大娘,甚至还有李月娥。
最后一个据说威名显赫,是谁暂时保密!
文官们都很郁闷,赵允让站在对面都能想到,这么不讲究还真是没料到。
怎么还来隐藏**的?
赵允让没有想到这一点这就是综艺节目玩滥了的手法,神秘嘉宾嘛!
第一擂,李月娥对上了国子监祭酒晏殊。
“晏祭酒果然是有教无类,我一个小女子,出身贫贱,不得读书,幸而遇到我家主人,这才有幸今日登台,愿意借此机会向晏祭酒请教!”
台下众人大哗,晏殊在诗词上的造诣,可谓是登峰造极。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一首浣溪沙早已名噪京城。
只是这一年多来,赵允让声名鹊起,掩了晏殊的风头。
可是,一个小女子就敢妄言挑战晏殊,也算滑天下之大稽了。
晏殊可是很认真地看了李月娥一眼,衣着朴素,一看可知是乡村的姑娘。
可又带着一种灵动聪慧,一双秀目脉脉含情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晏殊对挑战的人见得多了,无非面前是个女子而已。
而且素来晏殊也不轻视女子,至少,眼前的李月娥他是不会轻视的。
因为晏殊没有忘记,当初在国子监初遇赵允让的情景。
既然这姑娘敢上台,赵允让必然有所交待,自己不要阴沟里翻船才好。
“你说吧!”
李月娥转向台下众人:“今日之辩论,事关重大,小女子上台来,本是抛砖引玉,愿以偶得之句,求教晏祭酒这样的大家!”
台下众人就是一怔,这不谈男女平等,上来斗诗什么意思?
找晏殊斗诗,那不是自寻死路?
“小女子所作,也是一首词——”
众人不屑的摇头,还以为李月娥要用律诗绝句来挑战呢,居然也是填词。
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李月娥毫不理会,轻柔的声音响起,少爷可是让自己练习了好几天,不能搞砸了。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好一个‘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大声喝彩的,居然是台上的晏殊。
文官们也纷纷点头。
这也正是赵允让佩服的地方,虽然观点各异,可是一般都能秉公持正。
像后来的司马光和王安石,那绝对是异数。
好词就是好词,听到好词,就要喝彩!
此词一出,台下众人鸦雀无声,都被镇住了。
是因为这一首词实在已经不在“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之下了。
既然不比你差,你又有什么资格去嘲笑她呢?
更何况,人家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据说一年前还不识字!
不是每一个男子都是柳永啊!
何况,柳永也在旁边呢,这次科举没参加,并不妨碍他和一群进士混在一起。
毕竟水平在嘛!
可是此刻,柳永也击节赞叹,果然是好词!
而且,婉约之间,隐隐有气节自守,出淤泥而不染之意!
不过,这词里的滋味细咂摸起来,却是有些别样的味道。
别的且不论,一干文官已经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带入了“群芳”的角色。
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未必就是李月娥自己所做的词。
众人绝不相信,一个一年之前还默默无闻的小女子,现在竟然成了这等诗词高手!
虽然赵允让珠玉在前,可是,众人宁愿相信,这首词是赵允让教给李月娥的。
这种不相信中的信任感,让众文官大佬泪流满面了,写首名噪京城的词容易吗?
可是人家就能让一个小丫头,在这青衣楼的擂台上,吟咏出来!
这种能力,这种魄力,已经让众人有一种无力感了。
许多人已经在暗骂,你一个男人,站在女人一边做什么?
难道说,赵允让已经成了四美的入幕之宾了?
晏殊自然不至于龌龊到这种地步,可是李月娥这首词一出,让他也颇有措手不及之感!
李月娥面带浅笑,环视众人,众人面上都觉得火辣辣的。
“感谢晏祭酒给小女子这个机会,这首卜算子咏梅,恐怕大家都知道并不是小女子所作,而是我家少爷教我的!”
众人闻言,精神皆是一振。
“身为一个女子,若不是遇到我家少爷,我断然不会知道还有什么诗词,可是现在。小女子也能够通过学习,来作上几首诗词。”
“晏大人身为国子监祭酒,讲的就是有教无类,在读书这件事上,小女子认为,男女应有平等的读书权力,不知道大人以为然否?”
敢情在这里等着呢!
晏殊哑口无言,这软肋抓得准啊!
如果反驳,那就连孔圣人有教无类的观点都反驳了。
如果承认,那就连男女平等都承认了!
最主要的,在读书这件事上,男女是没有区别的。
一些贵族家的小姐,读书也是常态,延请先生读书识字,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就这样认输?
那国子监就不要开了!
晏殊正要开口说话,李月娥一笑:“小女子这首词,也算是班门弄斧了,不过,女子有些技能,晏祭酒恐怕也不见得就会——文儿妹妹,请上台来吧!”
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女,身着一身紫衣,腰间背后插着数杆突火枪,走上台来。
有认识突火枪的人顿时大哗,这可是远距离攻击武器,十几米内攻击,不说尸骨无存,也是九死一生。
凌文儿随手抽出两支突火枪,在手中一抖:“我这一对火器,晏大人可认的?”
晏殊目光微凝:“这是我军的利器,突火枪——姑娘莫非就是大匠凌浑的女儿凌文儿吗?”
凌文儿没想到晏殊竟然也知道突火枪,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圆润的脸上飞起一丝红霞。
“不敢当晏祭酒的称呼,小女子正是凌文儿——这突火枪,大家也见了,目前在军器监,只有我能做出来,就算是其他的各位叔伯兄弟,也没有一个能够做出超过它的程度。”
台下的凌浑脸色铁青,连翟恒也是面如土色。
这话差不多,把军器监的全体同仁都得罪了。
连枢密院使钱惟演也怒形于色,你说你辩论个男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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