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一丝自嘲的近乎讽刺的笑意,然后便仰头喝了起来。
苏樱终于回过神来。
她真是没见过这样的陆成灏。
他的身上有一种颓废的气质,就像明知道自己陷入了泥沼,却任由自己沉沦下去。
苏樱给他递了树枝,想要拉他上来,他却不屑的扔掉,清醒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苏樱觉得气愤。
陆成灏的身体一直不好。
周小鱼将他当个宝贝,一分一秒的悉心照顾。
苏樱也是曾经为了他,几天几夜也没有合眼。
可是现在,他竟然毫不珍惜。
她上前一步夺了陆成灏的酒,抬手就打了陆成灏一个巴掌。
苏樱是真的怒了。
她从来没有打过陆成灏,其实她的力道也不重。
但是她胸口里面的满腔怒火无处释放,这些天来,一方面要担心陆成灏的身体,另一方面又要担心果果。
这父女两个几乎叫她操碎了心。
苏樱吼道:“陆成灏,我就是要将你打醒。”
苏樱说道这里的时候,眼泪却不受控制的砸了下来。
陆成灏被打的微微测过头,却是笑了:“苏樱,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
啪――
又是响亮的一声,苏樱再次抬手打在陆成灏的脸上。
她的眼泪流的更加厉害了,执拗的还是那句话:“陆成灏,今天我就是要将你打醒。”
陆成灏猛然站了起来,却是不怒不喜:“命是我的,我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想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只要不去***扰你不就行了,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苏樱再次想抬手。
陆成灏却一把将她劫住,下一秒,他已经捧住苏樱的脸。
狠狠的就吻了下去。
苏樱惊呆了。
有一秒钟,她是不
能思考的。
陆成灏只是贴着她的唇,那种近乎压抑的情感像火山一样,仿佛要瞬间爆发。
他睁着眼睛,眼神中的那种深切的痛苦叫苏樱心颤。
那里像是藏着一场深切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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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7。387已经关心到需要当众拥吻的地步吗?()
苏樱没有拒绝,甚至没有挣扎,一动不动,只是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陆成灏。
最后还是陆成灏先放开了拗。
他转身,讽刺的笑了一声:“你真的变了,彻底的变了,我真是个傻瓜,彻彻底底的大傻瓜。”
他已经很久没有吻过她了。
上次吻她在什么时候跖。
十年之前?
这些年来,他一直渴望她的味道。
那就像是沙漠里面的人渴望一丝甘泉。
可刚刚,他终究借着酒意放纵自己一回的时候。
他看到的却是苏樱眼底深切的平静。
是平静,那种令人绝望的波澜不惊。
终究是要到了这一步才肯彻底的承认,原来这么些年他的坚持不过是一场痴心妄想。
这一吻,就像是一直悬在他心坎上的一把刀子。
这一刻,终于落了下来,直戳心窝。
也许,这也是明知道的结果。
他也不过是在找给自己死心的理由。
陆成灏神情悲伤竟夹杂着一丝复杂的痛苦,他起身径直就出了酒吧的门。
苏樱一直跟在后面,不远不近。
穿过马路,陆成灏去了瑞安医院。
苏樱一直看到陆成灏被火急火燎的护士拉进了病房才松了一口气。
站在原地恍了一会儿神,苏樱才忽然想到,她是来给果果买冰淇淋的。
一阵懊恼,然后又飞快的去了超市,又买了一个香草冰淇淋。
回到果果的病房的时候,果果已经睡了。
小元宝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玩魔方。
而容靳修,坐在床边,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抚着果果的头发。
目光深邃而深沉,像是夜色中的海。
苏樱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看了床上果果一眼,便问:“果果睡了?”
容靳修沉沉的嗯了一声。
苏樱倾过身子试了一下果果的温度,还有点低烧,但似乎比刚刚要好了许多。
手里还拿着一盒香草冰淇淋,看样子果果也不会吃了。
容靳修蓦然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苏樱,声音沉沉:“你去哪儿了?”
容靳修的目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就是很沉。
苏樱抬起自己的一只手,便说:“果果刚刚发烧,热的厉害,嚷着要吃冰淇淋,我便去给她买了。”
容靳修看着苏樱手上的冰淇淋沉默。
“刚刚还碰到了陆成灏,他竟然去酒吧喝酒,他现在的身体哪里能喝酒”
容靳修却突然转身:“我知道了。”
苏樱看着容靳修有些不对劲。
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阿修,你是不是生气了?”
容靳修说:“苏樱,你不觉得你对陆成灏有些过分关心吗?”
苏樱说:“可是现在,我不关心她,还有谁关心他,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
容靳修转身过来:“所以关心到要当众拥吻聊以慰藉的地步吗?如果陆成灏没有你会死,你是不是也会义无反顾的回到他身边?”
苏樱愣在原地。
原来在酒吧的那一幕,容靳修都看见了。
苏樱有些失神的说:“阿修,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容靳修上来就抓住苏樱的手臂:“不是我看到的哪样,他当众抱着你,吻你,难道还是我出现幻觉了?”
“不是,真的不是,那是一场意外,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容靳修的眸子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焰。
刚刚他接小元宝过来,护工告诉她,苏樱去给果果买冰淇淋。
他知道对面就有一个超市,但是等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回来。
苏樱的手机前几天被十三爷丢进鱼缸里面,到现在因为果果的事情,也没想着去买一个新的。
联系不到苏樱自然有些担心。
苏樱的手表里面装着定位器。
他便随意查了一下,竟然发现,她就在附近。
出去寻她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家酒吧。
他自然是明白,苏樱是不会无缘无故去这种地方的。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谁料,他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样精彩的一幕。
那个姓陆的众目睽睽之下英雄救美。
接着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苏樱一直跟着陆成灏。
他也知道,苏樱心里一直当陆成灏是特别的亲人。
这是她在孤儿院长大的经历所无法割舍的感情。
她和陆成灏之间始终有那么一个小小的空间,是连他都没有办法介入的。
他并不是不信任苏樱,也不是嫉妒。
他心里也明白苏樱对陆成灏没有这层关系以外的感情。
但是当看到苏樱为陆成灏流泪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难受。
他一直远远的看着。
直到看到陆成灏拥吻苏樱的那一幕。
终究还是受不了。
气的却是苏樱没有第一时间推开那个男人。
苏樱便是这样一个人,她的善良和优柔寡断是他心口的一道口子。
时不时的被撕扯一下,并不是疼的痛不欲生,但也不是没感觉。
容靳修说:“苏樱,如果你真的有一个做妻子的自觉,你就应该离那个姓陆的远一点,这么多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个性你不是不知道,明知道他不死心,明知道他恢复了记忆,明知道他对你还有非分之想,可你偏偏要凑过去给他机会,我想天下没有一个丈夫能忍受这样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自己妻子的身边。”
容靳修话语深沉。
他并不是特别生气,他更像是在跟她语重心长的谈话。
可是这种深沉叫苏樱觉得更加的不安。
有些事情的确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但是她却希望容靳修能完完全全的信任她,支持她。
比如关于陆成灏。
在苏樱的心里,一直觉得是亏欠陆成灏的。
太多太多的事情,即便被他也算计过太多。
但是在情感上,毕竟是她先背叛的。
这样的认知几乎已经成为苏樱心底最深的心魔。
所以,她一直都觉得,如果陆成灏过得不幸福,她也不会真正的幸福。
因为她不安心。
但是,站在容靳修的立场上,去理解她,确实有些强人所难,甚至这种想法本身就有些自私。
但是苏樱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对容靳修说:“我知道,你的话,我会好好想一想。”
这也许就是他们现在的状态。
尽管经历了那样多,但也并不是一帆风顺。
也许,他们现在遇到问题不会像以前一样大发雷腾,大动干戈,但是这样的交流反而叫她更加的沉重。
也许容靳修是对的。
其实她也知道,她这样两头都不放手最后双方都会受到伤害。
她的确是需要好好想一想。
晚上的时候,陆成灏再次私自出院。
还是护工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告诉苏樱。
当时容靳修也在。
护工一脸着急:“陆先生今天晚上回来以后就很不对劲,一直呕吐,医生过来说是胃出血,那时候,他还十
分配合医生的治疗,一直躺在床上打吊瓶,我看他也没有力气,就想趁着这个时候去买些食材,明早给他熬点粥,回来的时候人不见了,就只剩下这样一封信。我看上面署名是要交给苏小姐你,我就急忙给送过来了。”
苏樱忙拆开了那封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苏樱,对不起,我走了,勿念。”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是叫苏樱坐立不安。
陆成灏怎么又这样不辞而别。
刚刚护工说他胃出血,一定便是酒喝多了。
可是,现在他拖着一个这样的身体能去哪里?
苏樱问了一句:“陆成灏大约是什么时候走的?”
那个护工说:“我出去只有一刻钟的时间,陆先生怕也没走多远,刚刚我看是苏小姐将他寻回来的,所以”
苏樱放下纸条,便要出去。
容靳修却豁然从沙发里面站了起来。
他的声音沉冷:“苏樱,果果的检查报告马上就会送过来。”
388。388一种被命运报复的无力感()
苏樱心里咯噔一下。
容靳修的意思很明显。
他脸上的不悦也很明显跖。
他就是不想自己去找陆成灏拗。
苏樱近乎哀求的语气:“我怕他一个人会出事,他身体又不好,说不定又在喝酒,我必须要将他找回来。”
容靳修没有在说什么。
但是苏樱却感受到了他眼底浓浓的失望情绪。
苏樱也心痛。
最终还是咬着牙离开了。
她不是不担心果果的病情。
但是,陆成灏现在的状况更是不容乐观。
如果他胃出血了还喝酒,也许会出人命的。
现在的陆成灏,更像是一个叫人操心的孩子。
苏樱走了。
容靳修眼里涌出了深深的疲惫和失望。
对于苏樱,对于陆成灏,他真的也是无能为力、
苏樱就像是一头牛,执拗的往一个巷子里面钻。
陆成灏那样的男人,绝对不是一个需要外人操心的人。
何况,如果他真的决心离开,苏樱是绝对不可能找到的。
苏樱走后,容靳修便起身去看果果。
果果和小元宝都睡了。
两个孩子依旧睡在一张大床上。
果果抱着小元宝的胳膊像是抱着她最心爱的毛绒兔子,一脸的安心。
俯身的时候,她的烧已经退了。
果果这几天病情一直反复,叫容靳修的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
门口传来声响。
是一个护士,对容靳修说:“容先生,果果的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王医生叫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已经接近十点。
所有的人都在等这份报告,儿童科的几位主治医师都没有下班。
容靳修走进去的时候,几个人都在,似乎在探讨这什么。
看到容靳修进来,一时间都噤了声。
几个医生又同王医师说了几句话,便也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办公室里面只剩下容靳修同王医生两个人。
王医生深吸一口气,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文件夹,对容靳修说:“容先生,已经确定了。”
就算容靳修平日里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楞了一下。
像是一颗石头狠狠的砸在心上。
一颗心像是坠入一颗深不见底的井里,越来越沉。
良久,容靳修才吐出几个字,声音竟然微微有些发颤:“果真确定了吗?”
王医生说:“基本是百分之百了,淋巴性急性白血病。”
容靳修第二次感受到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苏樱脑袋里面长了一颗小黄豆的时候。
不过,他也只是空白了一会儿,便问:“接下来要怎样治疗,治愈率是多少。”
王医生深吸了一口气:“这种病倒也常见,孩子的发病几率比较高,一般治愈率在百分之八十左右,不过”
容靳修还算镇定:“王医生,有话直说。”
王医生拿了一份报告给容靳修:“不过你孩子的问题要严重的多,我们给她做了染色体检查,发现她的6号染色体先天异常,这导致她的hla同普通人也并不一样,在医学界,这是十分罕见的现象。”
容靳修问:“我想知道问题在哪里?”
王医师说:“目前为止有两个困难,一则,这个病并不好治,孩子会很受苦,在治疗的过程中复发的可能性也很大,若要痊愈就必须骨髓移植。”
容靳修斩钉截铁:“那就骨髓移植。”
王医生叹了一口气:“第二个困难就在这里,由于您孩子的白
细胞抗原异常,会导致她的配型会非常困难。”
容靳修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在思考什么。
王医生看他的样子,也不禁安慰起来:“其实,容先生,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希望小并不代表没有希望,首先明天您和您的太太明天先去配个型,如果不行,果果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兄弟姐妹之间配型成功的几率是百分之二十五,已经算是相当大的了。”
医生这样说,容靳修的脸色却更加沉了。
随后,他又问了一句:“如果都不行呢?”
王医生说:“那只能去中华骨髓库中找了,到时候我也会联系国外的骨髓库,不过,由于您孩子的特殊性,这种机会比较渺茫,更重要的是,必须要在情况恶化之前找到,时间上也是紧迫的很”
――――――――――――――――
容靳修从王医生办公室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他们探讨了许多的可能性。
可是最大的可能性
容靳修不敢想象。
从见到果果第一眼开始,他就喜欢上这个孩子、
苏樱当她是命根子,他从来也是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子。
连苏樱都觉得他也许是爱屋及乌。
但只有容靳修自己知道,并不是这个样子。
他对这个孩子有一层复杂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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