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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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蔷薇-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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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韩康在殿顶看得不禁失笑,暗想司徒敬、靳留香毕竟见识稍差,这样一来,反而要使他们自己大伤脑筋。因为龙老婆婆是具僵尸,并非生人,哪里还怕火烧,还怕中毒?
  尉迟巧生恐他们这场人尸恶斗波及自己,遂暗由草丛之中移到墙根隐伏,暗想鲍三姑所练的惊人功力,名叫“雪冻僵尸”,而这龙老婆婆如今却成了火炼僵尸,正好白头对白头,僵尸斗僵尸,委实巧到极处,又复妙到极处。
  果然龙老婆婆周身一冒九幽磷火,形状更为可怖,凶威也更为增强,高举两只钢钧似的尖锐手爪,追扑得鲍三姑、司徒敬、靳留香等一筹莫展,连连闪避,已萌退走之意。
  就在这等险恶紧张的局势之下,西北双方全有异兆,西方传来一声洪烈厉啸,北方升起七朵九幽磷火:刹那过后,双方来人,同自赶到这荒废的禅寺,均是越墙飞纵而入,并因来势太疾,又恰好凌空相对,几乎撞在一起。
  北方来人身材长瘦、八字眉、斗鸡眼、驴脸厚唇,穿着一件月白麻布长衫,鬓边并挂有两串纸钱,活似丧门吊客模样。
  西边来的则是一只全身金毛披拂的威猛异兽。
  丧门吊客模样之人,正是“白头罗刹”鲍三姑的五师弟“辣手丧门”焦乾。
  全身金毛披拂的威猛异兽,则是仲孙飞琼所豢、派它自大雪山玄冰原天寒谷飞送朱红雪莲来此、为夏天翔续命疗伤的通灵神兽大黄,但双爪之间所捧的那朵朱红雪莲却已不见。
  靳留香一面闪避龙老婆婆所化带火僵尸的凶威,一面瞥眼看出这只金色异兽威猛非常,遂高声叫道:“焦五哥小心,这只畜牲看来不大好斗!”
  话犹未了,焦乾狂笑一声,右掌微挥,已用“铁琵琶手”神功弹在异兽大黄的胸前金毛之上。
  大黄生具异禀,不但力大无穷,并除了脐眼一处要害之外,周身坚逾精钢,刀剑难入,故而对于焦乾这一记“铁琵琶手”连理都不理,反而趁着对方出手攻敌,门户洞开,身形又复凌空,难以变化之际,钢爪疾伸,抓向焦乾左胁。
  焦乾也是当今一流好手,武功极强,但吃亏就在自视太高,生平狂做,以为一只猿形畜牲,还不是随手即可打发,才会落入这等险境。
  大黄钢爪递到,焦乾仍不大为意,左手默凝神功,一式“金丝缠腕”,向外使开,哪知自己所练的内劲,竟敌不过大黄的天生神力,一下未能挡开来势,硬被抓中左胁。
  大黄受得了焦乾一记“铁琵琶手”,焦乾却受不了大黄钢爪一抓,四五根肋骨应爪立断,鲜血狂流,人也疼痛得晕死过去。
  这时“商山隐叟”赛韩康、“三手鲁班”尉迟巧,“凌波玉女”柴无垢等,见大黄一到,以为仲孙飞琼已来,不由精神大振,一齐长笑现身,纷纷闪出。
  一具“白头夜叉”龙老婆婆所化的带火僵尸,已使鲍三姑、司徒敬、靳留香等无法应付,何况“辣手丧??”焦乾初来便遭异兽毒手,对头又复纷纷现身,自然深知情势不妙。鲍三姑遂当机立断,厉声叫道:“司徒老弟与靳六妹速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有的是与这干鼠辈算帐之日。”
  一面发话,一面三个凶人同时退身,等到话音收处,只剩三点黑影,在庙墙之上一晃不见。
  龙老婆婆所化的带火僵尸,虽极凶猛,但终转折欠灵,追扑鲍三姑等不及,掉转身来,竟向异兽大黄恶狠狠地扑去。
  大黄何曾见过这等全身冒火的狰狞怪物?不由也颇惊心,匆忙之下,举起业已晕死的焦乾,便向龙老婆婆所化的带火僵尸凌空抛去。
  龙老婆婆双臂一张,正好抱住焦乾,獠牙猛启,便向焦乾咽喉之间啃了几口。
  说也奇怪,那等凶猛的一具带火僵尸,如今吸了几口人血以后,竟渐渐僵立不动。
  片刻过后,轰然一声,大团绿色火光喷处,焦乾身边所带的祁连派独门恶毒暗器九幽磷火,竟被僵尸身上的火光扫数引发。
  这时那只异兽大黄,却跪在“商山隐叟”赛韩康面前,全身发抖,两只大眼眶中并有一滴滴的晶莹泪珠直往下落。
  赛韩康见状大惊问道:“大黄,你为何如此悲伤?难道你主人仲孙姑娘与灵猿小白在大雪山玄冰原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异兽大黄把头乱摇,口中不住呜咽,两只前爪并连连比划。
  柴无垢女孩儿家终较细心,看了它那阵比划,恍然悟出大黄的用意,微笑说道:“它好像是说仲孙姑娘与灵猿小白尚在大雪山玄冰原未返,命它先把朱红雪莲送来应用。”
  柴无垢语音方落,异兽大黄便即点头不已。
  赛韩康见状自然欣慰,但目光微注之下,不禁又复诧然问道:“大黄,你既是来送朱红雪莲,却怎的不见这罕世灵药?”
  大黄闻言,全身金毛齐猖,目光电射,仿佛怒极发威,神态猛烈已极。
  但刹那以后,又恢复了惭惶恐惧的神色,双爪微作比划,低头垂泪。
  柴无垢如今已能触类旁通,体会出大黄的意思,不由柳眉深锁,长叹一声说道:“大黄是说途中有人设计把那朱红雪莲夺去,这样一来,夏天翔岂非返魂无术?他为了与我援手,远来点苍,倘若真个无救,柴无垢也只好以一死相报。”
  尉迟巧想不到出了这等变化,亦自深感事态严重,目光觑定赛韩康,看他这位当代神医怎样发话?
  谁知赛韩康脸上却毫无忧色,反而抚着异兽大黄的颈上金毛;“哈哈”笑道:“大黄不要害怕,柴姑娘也不必但心,我不但略知医术,并还稍通麻衣相法,夏天翔福泽深厚,决非早夭之人,虽然失去足以使他返魂续命的朱红雪莲,也许他却另有一段棺中奇遇!”
  “棺中奇遇”四字,听得尉迟巧、柴无垢好不惊奇。正待向赛韩康追问之际,那只异兽大黄却又指着地上那具被龙老婆婆所化的僵尸紧抱不放,并已为九幽磷火烧成一堆白骨的焦乾的遗尸,颤栗不已。
  赛韩康微笑问道:“大黄,你是不是因为杀死此人,怕你主人加以责罚?”
  异兽大黄垂手肃立,翻着一双怪眼,满含乞怜神色地看着赛韩康,连连点头。
  赛韩康轻拍大黄的肩头笑道:“只要你不倚仗天赋神威,乱开杀戒,偶然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杀死‘辣手丧门’焦乾这样的恶人,并无大罪。等你主人仲孙姑娘来时,由我替你说情,求她免究便了。”
  大黄闻言,喜得连蹦几蹦,尉迟巧却向赛韩康急急问道:“老怪物,你不要只顾与这金毛猴子讲话,却把老化子和柴姑娘放在一旁发急,赶快对我们解释解释,什么叫做‘棺中奇遇’?”
  赛韩康看他一眼,“呵呵”笑道:“老化子不要性急,我先问你一句,你在撬开右边那具棺木之际,是否棺中毫无恶臭尸气?”
  尉迟巧点头说道:“棺中尸体根本未曾腐坏,自然毫无恶臭尸气,但夏天翔老弟长睡棺内总不太好,我们还不进殿,把他抬出来么?”
  赛韩康一面携同异兽大黄缓步进殿,一百摇头笑道:“老化子,你除了喝酒睡觉,及弄那根毫无作用的七宝李公拐吓唬吓唬‘紫焰天尊’雷化以外,还懂什么?我如今根据各种资料,判断夏天翔确有一场不平凡的棺中奇遇,让他睡得越久越好,反正纵令‘白头罗刹’鲍三姑等心中不服,回转点苍步虚道观求援,今夜也不及再来,我们急着把夏老弟抬出棺来则甚?”
  尉迟巧被赛韩康说得双眼连翻,干笑几声说道:“老怪物,我且由你说嘴,只要你赶快解释什么叫做‘棺中奇遇’?”
  赛韩康见柴无垢也是满面渴欲得知的神色,遂进殿选了一个干净所在坐下,含笑说道:“要解释什么叫做‘棺中奇遇’,必须从十年前的一桩武林掌故说起。”
  尉迟巧怪眼一翻,目光觑定赛韩康叫道:“老怪物莫要多吊胃口,你能不能长话短说?”
  赛韩康点头笑道:“老化子既要我长活短说,就得在一旁帮腔,你知不知道‘活僵尸’常挺与‘白头夜叉’龙老婆婆这一对夫妻当年是如何绝命?”
  尉迟巧接口答道:“当年常挺因生平行事手下太黑,致撄众怒,被三十六名绿林恶寇拦路埋伏,打成重伤,虽然拼命突围,但已奄奄一息。龙老婆婆得悉之下,赶紧带着丈夫去往西南某地,费尽千辛万苦,寻来一朵功能起死回生的五色松菌,喂给常挺服食……”
  赛韩康听到此处,点头笑道:“老化子博闻强记,讲得一些不差,常挺服食五色松菌以后,又便怎样?”
  尉迟巧继续说道:“谁知常挺眼食五色松菌以后,非仅毫未见效,反倒立即气绝身亡。龙老婆婆悲痛万分之下,置备了两口极好的棺木,盛殓丈夫,然后出外半年,带回设伏狙击常挺的三十六颗人头,举行血祭,并自行跃人空棺,命人钉好棺盖,闭气殉夫而死。但绝想不到他们这两口棺木竟未人士,厝在此处。”
  赛韩康听完,点头微叹说道:“可叹龙老婆婆只闻药效,不知药性,以致把她鲜龙活跳的丈夫,生葬在捕木棺内。”
  尉迟巧怪眼一翻,不解问道:“老怪物此话怎讲?”
  赛韩康笑道:“这种五色松菌,不仅确能起死回生,并可增益真元内力,但服药以后必将晕死三日,然后才会回苏。龙老婆婆不知此故,竟将她丈夫活钉棺中,以致真个气闷死去,绝了口苏之望。”
  柴无垢听得恍然大悟说道:“这‘活僵尸’常挺曾服罕世灵药五色松菌,怪不得尸体未腐。但‘白头夜叉’龙老婆婆怎么也能皮囊不朽?”
  赛韩康笑道:“这位老婆婆以三十六颗人头血祭丈夫,然后钉棺自尽,胸中必然戾气不消,大概就是这股戾气,保持她皮翼不朽。岂料连日来寺中突来多人,气机牵引,才使她变成僵尸,与‘白头罗刹’唱了一台白头好合的精彩好戏。”
  柴无垢点头笑道:“暴死之人,戾气未消,往往为厉。倘年老缠绵病榻日久,精气神消耗殆尽,即无此应。这大概就是常挺不变僵尸,龙老婆婆反而变作僵尸之故。”
  尉迟巧笑道:“柴姑娘此说固然有理,但阴阳相吸,气机牵引,恐怕也是主要原因?我们三男一女,寄居此殿,成僵尸的才是龙老婆婆,倘若换了三女一男,也许常挺那口棺中又会生变了。”
  赛韩康听得笑道:“老花子与柴姑娘之言,均颇有理……”
  话犹未了,尉迟巧业已怪笑说道:“有理也好,无理也好,老怪物不要设法乱兜圈子,你直到如今,倘未告诉我们何谓‘棺中奇遇’?”
  赛韩康目光微注夏天翔与“活僵尸”常挺共卧其内的那口棺木,然后向尉迟巧、柴无垢笑道:“那朵五色松菌的灵效药力尚未发挥,常挺即被生生闷死,加上棺木质料极佳,灵气难泄,日久天长以后,便会在正对常挺尸口的棺盖之上,寄生出一朵形状较小、灵效略逊的五色菌儿。”
  柴无垢听得心花怒放,含笑问道:“赛大侠所谓‘棺中奇遇’,是否认为夏天翔已把这朵寄生棺盖的五色菌儿吃掉?”
  赛韩康点头答道:“夏天翔只是神志昏迷,知觉并未尽失,经过这样一场大闹,仍无丝毫动静,必然业已服食五色小菌,进入对他益处极大的沉沉酣睡之境。”
  尉迟巧冷笑一声说道:“赛老怪物,倘若真个如你之言,自然极好。但万一所料成虚,棺盖之上,并无什么五色小菌,而夏老弟又复气绝身亡,则你这块当代神医的招牌,可将砸到家了。”
  柴无垢听了尉迟巧这番话后,脸上喜色又复逐渐消失。
  赛韩康含笑骂道:“老化子莫来扫兴,你可记得我在帮你盖棺之际,曾经用鼻连嗅,并作自语?”
  尉迟巧想起赛韩康当时确曾用鼻连嗅,并说过这种气味,怎的像是罕世难得的……之语,但语音未竟,对头即来。遂点头答道:“老怪物说得不错,我记得你当时确有这等动作。”
  赛韩康笑道:“我号称神医,自能辨识药味,当时便嗅出棺中似有罕世奇药,加上与昔年往事细一推究判断,哪里会有丝毫错误?因棺中灵气较重,夏天翔反正最少也要酣睡两日,故而不必抬他出来。这位老弟,事先服我三粒中含千年芝液的灵丹,再加五色小菌的灵效,但等一觉醒转,非仅脏腑重伤痊愈,连他师门绝学‘乾天气功’也必大有进益,远胜畴昔的了。”
  话音至此略顿,目光一注尉迟巧,微笑又道:“至于老化子适才所虑,却请尽管放心,赛韩康愿以当代神医之誉及项上人头,保证夏老弟安然无恙。”
  经过赛韩康这样一加解释,尉迟巧与柴无垢自然均放宽心。但惊定思惊,想起适才所经,不禁相对苦笑摇头,暗拭冷汗。
  柴无垢一面轻抚那蹲在自己与赛韩康之间的异兽大黄的一身金色长毛,一面蹙眉说道:“想不到‘白头罗刹’鲍三姑十余年冰洞闭关,竟俄练成‘雪冻僵尸’神功,岂不如虎添翼,越发难制?今夜幸亏有那,白头夜叉,龙老婆婆所化的僵尸帮忙,才弄得他们无法应付,恨恨而退。否则我们纵有侥幸,隐身不出,这只仲孙姑娘所豢、极为可爱的异兽大黄却必定难逃对方毒手,不是惨遭九幽磷火或紫焰神砂焚身,便是丧命在歹毒无伦的‘天荆毒刺’之下。”
  赛韩康讶然问道:“今夜来敌,只有祁连派中的‘白头罗刹’鲍三姑、‘桃花娘子’靳留香、点苍派中的‘辣手纯阳’司徒敬,以及已死的‘辣手丧门’焦乾四人,他们怎会持有昆仑特产的‘天荆毒刺’?”
  柴无垢答道:“这桩秘密,是由‘蔷薇使者’告诉我,而我却一直无机会转告各位。据说有只金鹏异乌,无意中携带了昆仑绝顶所产的天荆奇树树种,飞到河南伏牛山,遭逢地震,葬身乱石之中,故而慢慢在伏牛山鹏尸古洞之中,又复生长了一株小小的天荆奇树。祁连派寻得此洞,遂将天荆树连根取走,利用毒刺为害,嫁祸昆仑,企图引起武林纷争,彼此互消实力,而使祁连、点苍两派坐大。”
  尉迟巧问道:“我听夏天翔老弟说道,点苍派掌门人铁冠道长也曾在终南死谷之中,与柴姑娘的师姊罗浮派掌门人冰心神尼同中‘天荆毒刺’。”
  柴无垢银牙一咬,愤然答道:“这才是他们狠毒刁狡之处,点苍派掌门人亦中‘天荆毒刺’,并由罗浮派掌门人作证,岂不便可置身事外?从而鼓动风波,挑起武林剧斗。其实点苍、祁连两派,早就狼狈为好,互相勾结。”
  说到此处,柴无垢忽然哦了一声,好似想起甚事,微微叹息说道:“但昆仑派内亦有不肖之徒,‘武当三子’及我师姊冰心神尼等所中‘天荆毒刺’,便是昆仑门下盗赠,后来因知非子防范极严,不易多得,才设法搜寻鹏尸古洞,获得了另外一株天荆奇树。”
  赛韩康静听至此,发话问道:“柴姑娘既经‘蔷薇使者’告知此项重大阴谋,为何不在黄山天都会上当着举世群雄予以揭破?”
  柴无垢苦笑说道:“要想揭破如此重大的好谋,非有相当证据不可,否则祁连、点苍两派岂肯相承?天都峰顶立将发生一场血雨腥风的轩然大乱!”
  尉迟巧眉头微蹙,插口说道:“这种事情要找相当证据,委实不易……”
  话犹未了,柴无垢便即笑道:“‘蔷薇使者’说是夏天翔曾入鹏尸古洞,并捡得一片天荆树叶带在身旁,嘱我等他一到天都峰顶,便索取此叶,交与昆仑派掌门人知非子察看,当众揭穿祁连、点苍两派的阴谋诡计。”
  赛韩康想起自己替灵猿小白疗治所中“天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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