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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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霸图-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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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见。

    “你这话在理,我懂若都能带出去自然是好的,若情势不利,也只能逃出一个是一个了。”被章钺浇这么一盆冷水,宗景澄叹息一声,情绪低落下来,再也不开口。

    章钺也是心事重重,只觉得压力山大,闷闷地闭了嘴,随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向前。

    有五六百难民拖累,又有周军斥候不时骚扰,一上午才走出二十里,相对骑兵来说很慢了。中午时分,高谟翰就改变序列,分出五百骑挥鞭驱赶着难民先走,大军停驻休整后继续跟进,将周军斥候彻底挡在后面。

    望不到周军的身影了,离家乡越来越远,难民们心中燃起的逃生希望变得渺茫,大多哭哭啼啼,故意磨蹭着不肯走,然并卵,反引来辽军无情的鞭打。

    难民中有几个瞎嚷嚷出头的青壮汉子,很快被辽军士兵粗暴地拉到路边砍下脑袋示众,这下人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章钺心中怒火滔天,一忍再忍,冷眼旁观着这一幕,悄悄找到宗景澄和杨守真、薛文谦几人,让他们分头出面劝告难民们,以免做无谓的牺牲。

    可是事情还没完,鞭打恐吓过后,辽军似乎是打算安抚人心,拿出一些备用的清水袋和干粮饼扔进人群,僧多粥少之下,一直处于饥饿状态的难民们发疯一样哄抢,最后抢到的人还来不及享受食物和水,又被挑出来砍了脑袋。

    于是,再愚蠢的难民们也知道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反抗并没用,顺从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恐惧也是一种力量,难民们爆发出惊人的步行速度,下午反而走了近三十里。

    当天傍晚,大军到达信都县城西南五里,离北面葫芦河边滏阳渡口只有三十多里,数百留守后路的辽骑接到消息南下接应,高谟翰下令在此驻营,将信都县周军乡兵完全不放在眼里。

    一夜无事,次日天色未明再向北进发,走出不多远,周军斥候侦骑又咬上来了,而且人数更多,总数有千余骑,甚至抵近了袭扰。

    高谟翰不胜其烦,见周军主力未出现,干脆一次调出两个千人队拦截,双方在野地里展开厮杀。

    难民们看见大喜,以为可以获救了,纷纷鼓燥,起哄助威。

    “蠢货!作死啊!”章钺大骂一声,忙与宗景澄等人阻止,但根本来不及,便拉着自己一伙人远远避开人群。

    果然,周军侦骑战力本就略逊一筹,兵力也少,很快就落败,丢下几十具尸体后远去。辽军得胜而回,鼓燥起哄的难民们又被砍了几十个。

    晌午时分,辽军顺利到达滏阳渡口,在外围遍撒哨骑警戒,中军严阵以待。周军斥候再次出现了,但一直在远处游走,并不靠近。

    很快,南边传来闷雷一般的鼓声,地平线上灰尘漫卷,一条黑线如浪潮般滚滚出现,并渐渐放大。旌旗猎猎飞扬,如林的枪尖反射着阳光,如繁星点点。

    难道这里就是我又期待又渴望的战场章钺站在人群前远眺,心中又紧张又激动,浑身飞快窜动的热血,随着周军的出现!近前!很快就冷却下去,太令人失望了。

    周军看起来声势惊人,却没有逼近,只在两里外停驻列阵,与辽军骑阵遥遥相望,到辽军驱赶难民从浮桥渡河完毕,期间一个多时辰,一直未曾发起攻击。

    周军兵力究竟多少,章钺不得而知,距离太远也根本看不清楚,但他猜得出,这个领兵的周军将领,要么是胆小自私,要么是庸弱无能,或者兼而有之,否则,哪怕是敌军再强,照面却不动手,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一支不敢亮剑的军队,只能是渣渣!至于斥候袭扰战,那本就是他们的职责,与主力是否出击无关紧要。

    良好的战场,绝佳的战机,就此错过。意料之中的事真的发生,章钺还是感到深深的愤懣。

    有希望!但就是那么一步之遥!就像肉在嘴边,就是吃不到!当最后的一丝侥幸和希望彻底消失,他的心变得冷硬如铁。

    难民们默默地看着辽军分批过河,而这过程中,周军也很沉得住气,一直远远观望,连试探都没有。终于有人愤怒地大骂,情绪很快传染,数百难民们哭喊怒骂声一片,两岸隔河相望的大军都为之骚动。

    周军是羞愧,而辽军则相反,肆无忌惮地哄笑辱骂,然后一队辽军打马小跑过来,驱赶难民离开。

    章钺站在河边,看着浑浊的河水默默出神,他已想到一个万全之计,嘴角渐渐浮起了一丝冷笑。

第0010章 想吃几棍() 
滏阳渡口是一个小镇,驻有辽军留守后路的两千多兵力,但这两千余人竟然守了半个多月,期间似乎也没遭到任何袭击,这时候一个个衣甲完整、生龙活虎地赶着满载酒肉的马车,笑呵呵地出来犒劳高谟翰的主力大军。

    而俘虏难民们自然没有这个待遇,被一队辽骑赶进了大营。章钺随着人群走进营地的时候,只感到深深的震憾。

    迎面一阵恶臭味差点将他熏晕过去,黑压压的人群东倒西歪,成堆分布着,中间几大块不规则的空地,也满是各种垃圾。好在天气良好,并未下雨,难民们露天宿营,短时间内也没什么事。

    章钺也只能随着人群涌入,找个空地坐下,精疲力尽地抠着脚丫子,挑破脚底板鼓鼓亮亮的大水泡。已经很多天没洗澡了,身上汗馊味很浓郁,肚皮也开始咕咕地闹腾。

    这时,一队辽军士兵抬着十几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进了营地,往那空地上一放就转身走了。难民们一个个眼中冒出狼一样的亮光,喉结上下滚动,但却没有人起身,不时敬畏地看向人群人中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壮汉。

    那人身材高大,头戴灰白色草笠,半张侧脸满是络腮胡子,看起来很是威猛,但却隐在人群后,并不显山露水。

    一名身材瘦小,头发花白的老者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就要动手,啪的一声,一只破鞋飞来,重重地打在他后脑上。

    “知道规距吗?”壮汉身边一名年轻人施施然地迈步而出,似笑非笑地看着发懵的老者问道。

    “规距规距我那孙儿都饿得快没气了,宣庄主就网开一面行行好吧!”老者有些气愤地哀求。

    “这我说了不算,宣庄主也不可能厚此薄彼,你要怨就只能怨自己运气不好去吧去吧!说不定等会儿你还能分到一碗稀粥!”

    “哼老汉我自去求宣庄主”

    老者气呼呼地走向人群,但还未靠近那络腮大胡子,就被人拦住了。想强闯过去,却被推倒在地,老者又着急又忿忿不平,在那哭闹着不肯走。

    “看那人是什么鸟庄主,好戏要开场!”宗景澄很快就注意到了,拉了杨守真、薛文谦过来,意有所指地说。

    “知道了!你想打抱不平?”章钺试探着问。

    “管他作甚!不就几桶稀粥,反正不能少了我们一份”宗景澄无所谓地样子。

    章钺一直在暗暗留意,那个大胡子宣庄主,就只回头看了场中老者一眼,很快就别过头去,如老僧入定般视而不见。那空地上的粥桶还在冒着热气,几乎所有难民都眼巴巴地瞅着大胡子,在等他下令分配。

    而营地外的辽军士兵们,似乎对这些司空见惯,并不进营来干涉。想也是知道,这营中两千来人,若没个头头来镇着场子,简直是瘌蛤蟆养蚕,天天打死人,最后一个不剩,前功尽弃,那还抢个鸟的人。

    “今日从南面那块开始!”宣庄主终于发话了,抑扬顿挫的嗓音非常有穿透力,响遍全营。

    “慢!”章钺呼地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恻地看向了他。

    “你做什么?别强出头惹事!”宗景澄吓一跳,立即拉住章钺劝告。

    “该出手时就出手!既然我在这里,我就要参与制定规距!”章钺轻笑一声,明亮有神的目光完全收缩,变得锐气逼人。

    宗景澄张了张嘴,顿时楞住,一脸不可思议之色,闪烁的目光显出他内心的不平静,直觉这事该由自己来做,但又十分纠结。

    章钺不理身后发呆的几人,推挤开前面人群,大步走向远处席地而坐的宣庄主,很快有人拦路,章钺毫不手软,一个一拳直接揍翻在地。

    “嗯?好胆!”这下宣庄主终于意识到,来者不善!再也不敢大模大样地席地参禅,缓缓站起身来,那魁梧的身材如鹤立鸡群,给人一种如山的压迫感。随从很识趣,适时地拿出一根齐眉的白腊棍躬身递上。

    “你就是那啥的宣庄主吧?在这营中,我说了算!你信吗?”

    章钺很快就解决拦路狗腿子,双手叉腰目视两三丈外的大胡子,一脸挑衅地味道。但其实,看着宣庄主威猛的身材,淡定的姿态,手中齐眉白腊杆,他心中有点突突地跳,紧张得要命。

    不过,为了心中的那个计划,哪怕反被揍个半死也是值得的,也是必须的,因为只有这样,才有资格参与制定规距,也就有了更多的人力可供调配,那个计划才有成功势行的可能。

    “呵呵!你这样的年轻人,宣某的白腊杆教训过很多!”宣庄主冷笑一声,毫不在意的样子,他迈步而出,气定神闲,缓缓逼近过来,打量章钺几眼,又轻蔑地说:“不是某欺负你,这可是你自己没带趁手的家伙,你说吧!想吃几棍?”

    “这等没眼色的货,一棍打断他脖子”随从叫嚷助威。

    “四棍四棍,打断他手脚”

    “嗯”宣庄主提棍而立,冷哼一声,挥手阻止了吵闹的人群,转头看了看营门方向的辽军士兵,见他们没什么动静,目光又收了回来,对这气氛非常满意,笑眯眯地说:“你确定还要动手吗?”

    “奇怪的废话少说看拳!”再罗嗦憋着的一口气就要消失了,章钺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名劲敌,决定先下手为强,迅猛地疾奔上前,一个“黑牛出栏”,以跨步冲拳直击对方腰肋。

    呼的一声,宣庄主的白腊棍一抖,竟然后发先至,直点章钺心窝而来,对他的拳头视而不见。因为他是长兵器,一寸长一寸强,本身力量也不弱,出手就占尽上风。

    章钺猛地缩步跺脚,力从地起,直传腰膀,击出的右拳忽地转实为虚,化拳为掌,顺着对方白腊杆来势向腋下一抄,顿时就把那杆头死死地夹在腋窝,再转身反向扳动,咔嚓一声,弹性十足、木质细腻坚韧的白腊杆被折断尺来长的一截。

    宣庄主大吃一惊,后退两步避开,看看小儿臂粗的杆头断口有些发楞,尺来长的部位想要折断,没有百斤之力根本做不到,对面年轻人这么刚猛的力道,他还是第一次见着。

    “还要打吗?”章钺看看营门处正聚集观望的辽军士兵,心里有些忌惮,想就此收手了。

    “身手不错若是平时,宣某说不得要好好领教,但这里嘛,就算了!你回去吧!晚上过来叙话”辽军士兵的反应,宣庄主自然也看到了,脸色阴晴不定,又看了章钺几眼,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隐入人群,不过态度再明显不过。

    短暂的交往,章钺已经发现,这是一名识大体,行事又很缜密沉稳的人,同时身手也非常不错,心中不禁一阵惊喜:总算找到真正的队友了,晚上的会面让他很期待!

    吴人和越人彼此仇视,还能同乘一舟呢,形势所逼,水到渠成的事的而已。

第0011章 万事俱备() 
凌晨平旦,正是日夜交替的时候,天色还是一片漆黑,葫芦河两岸密如繁星般的火把光芒,照亮了沉寂的夜空。

    如狼似虎的辽军士兵打着火把,冲进俘虏难民营,怒骂着挥鞭抽打,将睡梦中的两千多难民全部赶出营地,由等在外面的一队骑兵监押着继续北上。

    路上走得慢的,闹哄哄不肯走的,十八年后,是一条好汉,还是美女一枚?这个问题章钺不会考虑,他现在与宣庄主、宗景澄打得火热,商定了一个可行方案,就只等到了地方,再便宜行事。

    辽军一路畅通无阻,大摇大摆地北上,并未遭遇冀州乡兵拦截袭扰,南岸周军随后修复遭到焚毁的浮桥,跟着过了葫芦河,但也就只是跟着,相距四五里,反倒像是送客一般,没半点追亡逐北的样子,不过就是这样,也给了辽军一定的压力。

    四天之后的下午,辽军进入冀州武强县,很难得地过乡不掠,过城不扰,军纪真是杠杠的,但这时不得不停下来了。

    因为东南五里处,武强县城依漳水耸立在那儿,前面是两三里宽的滹沱河鱼头洼渡口,鱼嘴的位置,河面收窄,所以辽军经常从此渡河。

    河边一处坡地上,留守驻军营地被火烧过,地上一层黑灰,浮桥似乎也遭到了破坏,大群士兵正在抢修中。留守的军官是一名瓦里,也就是千夫长的级别。他面色忐忑不安,甩开亲兵跳下马,屁颠屁颠地跑来迎接。

    高谟翰脸色阴沉地眺望南面远处,他知道周军主将是龙捷军都使刘从诲;副将是成德衙内军都校何继筠,此人是何福进之子,据说颇有勇力,两人共率兵八千,已跟了几天,现驻扎在武强县城下,若得到了休整,增加了兵力,探知自己现在的处境,说不定也会打过来。

    “萧骨宁!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早点报上来?”高谟翰大怒,刷地一鞭子就打了过去。

    萧骨宁被鞭子抽得打了个转,立即跪下,额头贴着地面,大声回道:“回高将军的话,前天晚上,横海军从沧州乘船,顺漳水过来偷袭,末将没注意到那边的动向”

    “胡说八道!沧州军被牵制,自顾不暇,怎会分兵偷袭?一定是你在撒谎!”高谟翰声色俱厉,马鞭抖的啪啪响。

    “末将万万不敢!绝无半句虚言,将军可问他们”萧骨宁心里有鬼,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差点吓尿。

    “嗯?这倒奇怪了!”高谟翰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觉得似乎也有这个可能,便传令道:“大军就地驻营,明日五更天渡河,浮桥今晚必须修复,不得有误!”

    “呵!呵!”萧骨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连声应是。

    这一关总算是搪塞过去,若是说实话:这是河北水寇卞三郎干滴!估计脑袋就飞上半天了。只愿卞三郎那伙水寇滚得远远的,士兵们得了好处也不要说漏嘴,否则真的会死啦死啦滴!

    中军的情况,高谟翰的打算,章钺完全不知情,不过滹沱河上那浮桥黑黑的火烧痕迹,还有桥头西边坡地上,狼籍一片的军营,他们一到这里就看到了,心中顿时有些惊讶,宣庄主、宗景澄等人眼中也都闪过一丝喜色。

    “这是谁干的好事?崇文兄有何见解?”宗景澄沉不住气,先问了。

    “不会是冀州军所为无论谁干的,咱们都依计而行!”宣庄主名叫宣崇文,大伙儿混了个脸熟,这些天来同甘共苦,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转移话题,神色很有些不自然,显然知道些内情,却不愿多说。

    “不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等进营了,咱们再商量一下细节问题!”计划就是章钺提出来的,他也没注意到宣崇文的脸色,现在可是非常兴奋,似乎又找回了当年临战前的紧张感觉。

    高兴的太早可不是好事,作为一军主帅,高谟翰可一点不笨,一声令下,难民们被赶去修建烧得乌七八黑的军营,现成的劳力,不用才是傻了。

    敌军在左近虎视耽耽,不立营寨,不挖壕沟,反正就住一夜,只搭营帐?狂妄如高谟翰,也觉得很害怕。

    于是,饿得前胸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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