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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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霸图- 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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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三州刺史相继到行辕,高长海也率五千兵前来接受整编,章钺正式明令,此后三州一镇各治其事,税粮除截留军用,一应递解永兴军府,不再由节帅处理。

    彰义军军号也废除,由高长海挑选一万镇军编为五师,直辖于永兴军府西北行营。以高长海、魏源为五师正副都指挥使,冯守信、郝敬武为正副监军使,装备符印由章钺签发公文,从会宁河湟都督府领取。而本地乡兵,则仍按防区酌情予以保留。

    解决了彰义节镇,章钺率兵南下路过州永寿,节帅李洪信派一名知客押衙前来试探,言下之意还不想交出兵权。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否则他们早就该到永兴军府了。章钺好言安抚了几句打发使者回去,回永兴军府时也日九月中旬,军情司送来了南方江陵府军报,南平王高保融一大家子几百口人正由商洛武关道北上。

    此时,章钺有了两个精锐师在手,挟着解决南平之威势,终于可以推行下一步计划了。关北的延州李万全、朔方张铎、夏绥王仁镐、府州杨重勋只要敢不从令,章钺以西北行营的名义一声令下,牙兵随时会逮捕他。

    而关南几镇,也只有秦州薛怀让、州李筠是老资,但他们就算再加上凤翔冯继勋,州与河中府李氏兄弟也不过几万镇兵,收拾他们都是很轻易的事。(。。)

第0589章 时势逼人() 
九月中旬,各地秋粮入库,东京近郊节镇陆续车有马队押送税粮入户部官仓,连西京洛阳府、东南徐州各地官粮船队也开始发运了,只有河北大名府、关西永兴军府还没有消息。

    这天下午,百余骑牙军风驰电逝一般狂奔着冲进了东京南熏门,随之沿御街一路北上,到朱雀门外终于被守门禁军拦下,一名年轻的军都使从城头下来,怒声喝道:“内城不许纵马,你们从哪里来?可有关防敕谍?”

    “当然有!末将从南方来,有紧急军情上报枢府,烦请放行!”牙兵军官取出一折关防过所文书递了过去。

    “安远军?等着!”禁军都使接过来看了看,脸色悄然变了变,拿着过所文书转回城门后的值房,取过笔墨飞快画押用印,让士兵递还回去。出门见那队牙军沿御街走了,又顺手写了一纸便条,喊来一名指挥耳提面命吩咐了一番,那指挥使接令后骑着马进了内城,一路到了汴河西街赵府侧门外下马,随之上前敲门。

    很快,常住在赵府协助管事的楚昭辅接到禀报,出门时叫过那名指挥问了几句,但没得到什么实际内容,只知南方安州有军情进京,便派了一名家将去殿前司大营通知赵匡胤。

    自巩县谋刺事败后,王彦升居然没回来,另损失了近千名士兵,赵匡胤作贼心虚,每天吃住在殿前司东大营,中午或早、晚才去皇城殿前司衙署看看,不过有慕容延钊每天坐衙,大小事务也没落下。

    但让他心怀忐忑的是,巩县令及几名官吏同在那次刺杀事件中身死,侍卫司李处耘没半点反应,朝中也像完全不知情一样。可是很快,西北传来消息,章钺赴关中上任组建行营准备出征,结果各地节帅不为所动,章钺去会宁了。

    赵匡胤当然也知道,所谓的蕃酋入寇本身就另有玄机,章钺不过是以此名义强行向朝中索要大权,一旦去了会宁那就是虎入深山。

    所以,听说章钺调兵驻防潼关,甚至从泾州调兵到永兴军府,赵匡胤心中着急却无可奈何,近来一直请窦仪、窦俨两兄弟在中书劝说范质,另调控鹤军中赵鼎、赵晁出镇陕州与河中府,调慕容延钊出知洛阳行府事,但都被王朴拒绝了。

    然而坏消息还没完,先是舒州永泰节度使王全斌通报,汉阳鄂岳军频繁向南调动,朗州药重遇也调兵到岳州,与杨守真部集结。赵匡胤还没猜到他们的用意,便派人送信给安远节度田景咸,就近监视鄂岳军、武平军动静,而现在,终于有军报传回东京了。

    傍晚,赵匡胤照例去殿前司衙署一趟,很快就得到准确消息,山南东道向训与武平药重遇、鄂岳杨守真三镇合兵,胁迫与劝导手段齐施,南平高保融投降了。

    赵匡胤并不惊奇,南平国小兵微,之所以长期屹立,不过是处在唐、楚、周、蜀四国边境处,换作是自己下令,也能轻松解决,只是可惜,自己的目光视终在禁军,从没想过在地方布局,这时再在宋州扩军,只是留个后路。

    夜幕初临,赵匡胤乘车回家仍是心神不宁,独坐书房内很久才派人请来赵普、楚昭辅两人,没请过多的谋士和将领,人一多了总是争执,越发拿不定主意。

    赵普和楚昭辅两人进了书房,见里面漆黑一团也没掌灯,楚昭辅只好亲自找到火折子点燃灯盏,顺手关上房门,与赵普在桌案后相对而坐。

    赵匡胤揉着太阳穴,神情疲惫地轻声道:“则平!章元贞去了关西渐渐成势坐大,时间越长越难办呐!他现在调派下属吃掉了南平,这下声势大涨,若等把整个关西都收下,我们将无以抗衡。”

    赵普心里哀叹,看了看楚昭辅,不知该说什么。早在一个多月前安排巩县刺杀事件之时,赵普就建议他立时实施兵变,但最后却被赵匡胤否决,现在这个当断不断的恶果渐渐浮出来。

    “现在行事还来得及,虽说只剩五成把握,将更加危险,但若不行险一搏,只怕现有的富贵都不保不住,主公明断!”赵普眼巴巴地看着赵匡胤,只觉自家主公什么都好,有眼光也有能力,可就是一遇大事需要做决定时,气势就萎了。

    有时,赵普就忍不住去想,一个有能力也有远见,却缺乏胆魄的主公,到底值不值得追随?可没办法,自己却没有改投二家的可能,一身才学和抱负还需要借助赵匡胤才能得到施展。

    楚昭辅也急忙进言道:“主公!当此情势,欲行事宜早不宜迟,若我等控制了京城就获得了大义,只要解决侍卫司,既可以调禁军,也可调藩镇讨伐章屠,哪怕一时难以稳定朝局,以潼关为界,各得一半江山总是可以的。”

    “拱辰不可胡说,怎可能是各得一半江山,那不是闹得天下大乱么?”赵普一听瞪了楚昭辅一眼,解释道:“拱辰所言无非是掌控朝庭大义,可最后还是要看实力说话,我们只要成功就将掌控全部禁军,那时外藩敢不俯首?这个章屠在关西再有威望,短时间内还吞不下关西,形势就是如此,主公切不可再迟疑啊!”

    赵匡胤低垂着眉目,耸拉着脑袋楞怔了半晌,沉闷有声唿出一口气,默默起身从立柜里取出一支卷轴放在桌案上铺展而开,一副毛笔手绘得不太规整的东京城平面图顿时展现在赵普和楚昭辅两人眼前。

    楚昭辅一听,指着东角楼道:“那在此之前,是不是依计划先把水搅浑呢?眼下行事的难处在于,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部份兵力调到城西去,因为西华门一定要拿下。我们殿前司驻军多在城东,从旧曹门进城最近,至东角楼下的潘楼街口要分兵,一路沿皇城街北上,一路从梁门大街西进,速度要非常快,否则侍卫司就反应过来了!”

    “当然!拱辰所言甚是!城西的梁门、汴河水门、宜秋门驻兵都是李处耘的人,但我们调去城西的兵力,可以走金水门进内城。只需分两步走,一是夺取东华门、西华门、左掖门、宣德门、右掖门,这是崇元殿两边的国之机枢所在,有马全义配合行事,这一步并不难。二是以最快的速度出兵包围侍卫大营,只要解决在营兵力,内外各门驻防兵力失去补给,他们绝支撑不过两天!”赵普也分析道。

    赵匡胤站起身,仰头看着房顶,喃喃道:“时势逼人,事到如今,夫复何言?则平与拱辰分头联络吧!石守信这两天就要到京了,有他回来事情好办一些,另外高怀德那里,还是慎重一点。”(。。)

第0590章 金樽鸠酒() 
秋日的又一个黄昏,似火晚霞渐渐消逝,湛蓝如镜的长空下暮色掩映,皇城右掖门和左掖门外车水马龙,下值回家的高官重臣乘车汇集到宣德门前的御街,行途中渐渐分散进大街小巷之中。

    此时禁中宣佑门尚未关闭,王朴一身紫袍玉带,头戴黑色硬脚幞头,倒背双手于门口面向门内的金祥殿伫立。良久,一阵脚步声传来,范质、王溥、魏仁浦、韩通、袁彦五人到了,一齐停步拱手。

    王朴瘦长的侧脸拉得老长,双唇抿起,嘴角下垂,双目闭合间寒光乍现,满是狠厉之色,眼见几人行礼不作理会,站得如木雕般一动不动。

    “文伯!此事属实?”范质歪着头斜视了王朴一眼,感觉到他要吃人一样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小心冀冀地问道。

    王朴回过头淡淡扫了几人一眼,一甩袍袖道:“走吧!”

    “我道章元贞为什么一定要离京,他是看出来了啊可恨!竖子竟不与我等同气连枝”范质气唿唿地一跺脚,再抬起头时满脸悲怆之色。

    魏仁浦一拍额头,满是痛心疾首,听范质这么抱怨,忍不住哼一声,没好气道:“那时他要说与你知道,只怕他自己就先没命了那小子贼精得很呢,可说起来也还算厚道!唉”

    “究意是怎么回事?几位相公发生什么事了吗?”韩通和袁彦一头雾水,两人大眼瞪小眼,完全摸不着头脑。

    王溥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匆多言,等会儿就知道了!”

    王朴在前脚步飞快,进了宣佑门,到金祥殿前广场外向东转,沿皇城墙内那一排长长的走廊转到蓄恩殿北侧,这儿有一排的杂院,放置宫内朝会等大事时需要用到的一些杂物。此时大院外站满了披甲挎刀的禁军士卒,马仁禹躬身肃立在门前,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吉石可以进来!”王朴冷冷看了马仁禹一眼,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随之大步上了院前台阶。

    后面范质几人神色怪异地也看了马仁禹一眼,跟着鱼贯而入,进了中间大院,到了中堂外,就见一面宽大的屏风前摆放着条案,小皇帝依在太后身旁,侧前站着杨思诚、董光买、李尚宫等几名高级内侍和宫人。

    “臣等拜见太后!拜见陛下!”六名重臣齐齐见礼,马仁禹脸色阴睛不定地跟在后面,小心观察着王朴的脸色。

    一见众臣施礼,小皇帝马上来了精神,端正地坐直身子,小手一抬,抿嘴忍笑带着稚声道:“诸卿平身!赐坐!”

    “谢过陛下!”六人分列两边而坐,王朴板着脸挥手道:“带上来!”

    守卫在堂外的殿直高喝一声,远远传到中庭门口,外面守卫又传到前院,百余名甲士押着三名衣衫染血的人进来,竟然是内殿东西班都校马全义、内侍少监赵建良,最后竟是一名二三十岁的女史宫人。

    “马吉石!你是内殿直都知,你来审讯!”王朴端坐着,目光冰冷地逼视着马仁禹,语气不容反对。

    “是!太后、陛下和几位相公当面,事关先帝病因,臣不敢不谨慎仔细!”马仁禹面向几人一一拱手,又道:“经过臣几这些天审讯,事事渐渐水落石出。早在显德四年,先帝起初是感染风寒,用药太医院与尚食局司药、典药皆有记录,然而,那次先帝用药后竟然咳出血来,太医皆觉疑惑,劝先帝免用药,黄昏时外出骑马活动筋骨,再以热水沐后大睡,事后果然病愈。

    显德五年,先帝患病三次,一次比一次奇怪难治,每次服药皆有咳血症状。到今年春北伐前夕,病情越发严重,幸好文柏相公举荐梁着入宫医治,病情得以缓解,事后虽顺利北伐,但依然晚了,因为毒入脏腑,而用毒之人据说是一个胡僧,这事曹掌饰最清楚。”

    范质事前听王朴简要说了一些,这时忍不住问道:“这个胡僧从何而来,为何要行此毒手?”

    “曹掌饰!你说呢?”马仁禹缓步走向被士兵按跪在地的那名宫人,厉声喝道。

    “先帝灭佛,各地拆除寺院无数,可怜那等上辈远自西域而来的僧侣竟连个立身之地也无,天下战乱又回不了故国,有人想要那人死又有什么奇怪,更何况奴也不是中土人氏,不过是里外跑腿,每日在那人早起濑口的青盐中加上一滴极乐琼露,这样他每天上朝可精神多了,你们现在才发现,太迟了!哈哈哈”曹掌饰自知必死,坦然自若地狂笑起来。

    就算是后来入宫的太后这时也听明白了,哆嗦着嘴,声间颤抖道:“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还有呢?那胡僧是怎么入宫,又是怎么走掉的?”马仁禹已经事先知道了,这时走过场显得很淡定。

    “蠢话!没有贵人引荐,赵少监怎会认识一个胡僧?连马全义这样的内庭侍卫将领也愿意跟人家跑腿,人家早就抓住了殿前司,可比你们聪明多了!”曹掌饰桀桀地阴鸷怪笑,基本上道明了。

    赵建良匍伏在地,吓得脸色苍白地大叫道:“饶命啊!奴开始并不知他们的阴行卑劣,事后知道已经回不了头,不得不替其掩饰啊!都是赵元朗家那个幕僚害了奴婢,他叫赵普!”

    “带下去!将这两个贱奴碎尸万段!马全义!赐他鸠酒!”王朴怒发冲冠,瞠目怒喝一声,又道:“马吉石!你知道如何将功赎罪么?”

    “如此惨祸,竟发生在宫掖,哀家实未料到,不看也罢!几位卿家共商处置,杨思诚监刑,事后回报!”太后脸色苍白,颤抖着起身,牵着皇帝逃也似的回宫去了。

    剩下满院子的侍卫内外把守,六名重臣面面相觑,满脸惊骇之色,然而这一切都是过去之事。不多时,内侍赵建良和宫人曹掌饰的舌头被士兵献了上来,王朴挥了挥手,两名士兵退去,杨思诚自屏风后缓步而出,手中红漆托盘内放着一只雕纹华丽的金漆酒壶和一只半方半圆的单耳金樽,缓步到马全义身前跪坐,低头双手献上。

    堂上瞬间寂静得落针可闻,马全义抖抖索索地伸手提着酒壶斟上一樽酒,酒是清酒,色泽透明,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但谁都知道,那是鸠鸟的羽毛用清酒浸泡,产生某种化学反应,含有剧毒却不会改变酒的本色。

    马全义一脸似笑非笑,嘴角含着一抹如讥似讽之色深深看了马仁禹一眼,举樽一饮而尽。马仁禹心里一突,但很快又松了一口气,正暗暗庆幸逃过一劫,却听王朴道:“吉石!轮到你了!”

    “不不不不!末将侍奉先帝忠心耿耿,没有忤逆之举。若非末将管束甚严,马全义早就闹出大祸,末将是有功的啊!”马仁禹一听大为恐惧,急忙辩解道。

    王朴沉着的脸色渐渐缓和,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语气平静地说道:“某岂能不知,可你知道的太多了!而且内殿直没有你的命令,谁也调不动。只有你去了,他们才能忠心听命于官家,所以,你不能再存于世。放心吧!我等会给你一个忠谥,保证厚葬!”

    夜幕低垂,六名重臣在内侍监令杨思诚的陪同下出了东华门,耳听身后又响起城门关闭的声音,范质回头看了一眼,抬手握着袍袖抹了一把老泪,悲叹道:“亢龙有悔,蒺藜生庭,徒奈何哉!”

    王朴叹道:“昨日之事,多说于事无益,如今一方是或跃在渊,按剑四顾;一方是履霜冰至,试图扭转局势,我等何以自处?”

    “要不去我府上小酌几杯?”范质眨巴眼,回过头扫视,见众人默然点头,便一起走向对面皇城街边停着的几辆马车。(。。)

第0591章 阴云压东京() 
次日中午,范质待在中书省官房没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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