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翔寿拂袖而去,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停了下来,从袖口里掏出雨露胶,转身递到苏敏瑶的手中说道:“敏瑶,这雨露胶原本是那日我被草叶划伤了腿,你送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用,今日没想到你竟然会为她······罢了,看来她在你的心里竟会是如此的重要,为了她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何况是我这个爱慕你的人,如今把这个还给你,至此我再不欠你。”
苏敏瑶望着李翔寿远去的背影,紧紧的握着手里的一个雕花红漆小盒黯然神伤。
☆、065 岌岌可危
章季轩坐在圆凳上生着闷气,他想起昨晚的事情,脸皮涨的通红,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
这时香巧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闯了进来,待她看到秋锦瑟脸上的伤疤后,拉着秋锦瑟的手急切的说道:“都怪香巧睡得太沉了,二少奶奶您还好吧?怎么一夜不见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少爷欺负你了?”
说着香巧剐了章季轩一眼。
章季轩正愁着一肚子气没处撒,他听见香巧这么说正中下怀,厉声的说道:“香巧,你这么能耐竟然会看不出她脸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吗?昨晚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好反而倒打一耙,我会欺负她,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香巧听到章季轩说这话,连忙缩着头,不敢接话,只瞅着秋锦瑟脸上的抓伤。
秋锦瑟红着脸,不知所措,气氛很是尴尬。
章季轩见众人不说话,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们两个出去,我有话问她。”
香巧和息墨连忙躲开,走出房内。
秋锦瑟这时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抠着葱郁的指甲,低着头不敢看章季轩。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的女人,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你这样做到底是何居心?”
秋锦瑟暗想,他既然说出这句话,那么昨晚难道她们之间不单单是······,天啊,他还知道些什么?秋锦瑟越想是越害怕,不由得慌了神,指甲崩的一声断了。
章季轩继续说道:“你根本就不是秋云裳对不对,那秋云裳呢?她现在在哪?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刚踏进门的苏敏瑶听到章季轩说的这番话,大声呵斥他道:“你给我住口。”
章季轩对苏敏瑶说道:“娘,她是骗子,她根本就不是秋云裳,她是冒名顶替的。”
苏敏瑶斩钉截铁的说:“的确,她不是秋云裳,但那日在朝霞桥上你见到的不是她吗?是你自己把她误认成秋云裳,现在反而怪到她的头上。”
章季轩听到苏敏瑶这么说,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您早就知道的对不对,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让我一直蒙在鼓里。既然她不是秋云裳,那她为什么要冒充别人的名字,是不是因为她只是一个无名无分的庶出,所以才冒充别人。”
章季轩说完这句话被苏敏瑶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
秋锦瑟一看这阵势,连忙上前拉住苏敏瑶。
屋内传来的争吵声由于门窗紧闭,所以传到外面只是零星的听见有人抬高了声音说话而已,对于说话的内容听的并不是很真切。
站在屋外的那些好事的丫鬟、婆子探头探脑的想往屋内凑去,但瞧见守在门外的簇?神色冷冷的,便打消了这个好奇的念头。
簇?在章府可是出了名的冷人,刀子嘴,这些人即便是想套近乎,也怕被簇?臊的站不住脚。
香巧也听到了屋内传来章季轩的声音,她并没有像那些丫鬟一样,故意绕着道试图想靠近秋锦瑟的房屋近些。
她拉着息墨的手,站的远远的,抿着嘴,犹豫了很久,担忧的说道:“息墨姐姐,这可怎么办才好,香巧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少爷才和二少奶奶吵了起来的。”
也难怪香巧会这样担心,章季轩昨晚的酒被她动了手脚,事后她又想到息墨对她说的那些话,当时还不以为然,她觉得章季轩对她这么好,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太过责怪她。
而现在听见屋内传来噪杂的声音,香巧不免有些担忧,只好泪眼汪汪的求助于息墨。
息墨被香巧扯着手,心里很是烦躁,忍不住说道:“你就是太急躁了,若真是因为这件事情少爷和二少奶奶吵起来,我看你怎么办?”
香巧晃动着拉着息墨的手,扁着嘴委屈的看着息墨。
息墨被她这样一看,顿时心也软了下来,说道:“我去把簇?姑娘叫过来,她站在门口听得仔细些,看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然后再做定夺。”
香巧听到息墨这个提议,眸子一闪,但很快又涣散开去,有点底气不足的疑问道:“她肯说吗?”
息墨有点气恼,香巧你怎么这样怕事,倘若是这样的性子那跟着二少奶奶,岂不是给她带来麻烦。
息墨又遥想到那日她陪着秋锦瑟去了趟秋家,她们对二少奶奶的态度,让她不觉有些心寒。
她觉得此生一定要好好的对秋锦瑟,不能再让她受委屈,而这些事情息墨并没有和香巧说起,香巧的嘴巴不严实,若是知道了这事,府里上上下下那些人不免赶着来嘲笑她。
虽说香巧平日里心里藏不住事,但人毕竟没有什么坏心眼,息墨思量了下昨晚的事情,觉着依香巧平日的处事,是断然不会想到在酒里放那种东西的,定是受了什么人指使。
想到这里,息墨叹了口气说道:“香巧你也该长点心了,既然我们跟着二少奶奶,凡事必然是考量好了再去做,更何况二少奶奶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不能给她惹麻烦不是。”
息墨拂去香巧的手,见香巧一副迷惑的样子,气的跺了跺脚,转身陪着笑脸来到簇?的面前。
对于簇?肯不肯透露屋内的消息,息墨也没有把握。
虽说前些日子簇?来初晓堂勤了些,但息墨知道唯有在秋锦瑟的房内簇?才会对着她笑,而一旦出了屋,簇?依旧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
息墨虽然忐忑不安,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找簇?。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簇?姑娘,不知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簇?打量了息墨一番,冷冰冰的说道:“主子们的事情岂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打听的。”
息墨被簇?这话呛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低着头转身走开。
香巧远远的见息墨垂头丧气的,便知道息墨准时碰了一鼻子灰,想到息墨为了自己无端惹气,不由得快步走上前去,不管怎样她都要进去把昨晚的事情说个清楚,绝对不能让少爷误会了二少奶奶。
息墨见香巧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很是担忧,拉了拉香巧的衣袖,却被香巧甩开,她见香巧要闯进去的样子,吓得连忙追上去。
香巧哪能让息墨这样轻易追上,她走到簇?面前,使劲把她往一边一推,便破门而入。
簇?和息墨被香巧这一举动,吓得脸当时就绿了。
☆、066 孤身一人
此时的秋锦瑟拉着脸色涨红的苏敏瑶,搀着她坐在云塌上,然后很是利索的倒了一杯水递给了苏敏瑶,坐在云塌的另一边垂着头绞着手帕。
秋锦瑟知道现在这个局势,她不好插话,看着暗灰色的石板发呆,今日之事皆是因为她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她不免有些责怪自己太过贪杯,说了不该说的话。
秋锦瑟正在想着这事老夫人会如何处置,便听见门被人狠狠的推开。
屋内的三人纷纷抬头看向门外,见香巧红着脸进来,不由得微微一愣。
香巧也不理会众人的诧异的目光,跪在地上仰着头对章季轩说道:“少爷,若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还请您不要责怪二少奶奶,她并不知情,昨晚的事情是香巧一人做的,要打要骂随便您处置,香巧绝无怨言。”
簇?和息墨随后也跟着进了房内。
息墨听到香巧说的这番话,连忙走上前去和香巧并排跪着,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婢子也有责任,还望少爷责罚。”
秋锦瑟、苏敏瑶和簇?三人并不知道香巧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皆是疑惑的看着面色铁青的章季轩。
此时的章季轩正愁着一肚子火没处撒,见香巧跪在那里,他背着手,脸色铁青的说道:“不错,你倒是敢承认。”
说着章季轩瞥了一眼秋锦瑟,见秋锦瑟垂着头,他又对香巧继续说道:“既然知道错了,就该知道怎么去做,息墨你也跟着去吧。”
香巧和息墨听到章季轩这么说,纷纷磕了一个头,退了下去。
苏敏瑶见两人出去,问道:“她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要如此责罚她们?”
章季轩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想你应该问问她。”说完用手指了指一直低着头的秋锦瑟。
簇?见屋内气氛紧张,连忙退了下去,顺手把门关好,站在廊下盯着院落里的那些下人。
章季轩见苏敏瑶始终疑惑不解,而秋锦瑟又是一副不说话的样子,只好接着说道:“若不是她指使香巧在昨晚的酒里下药,我怎么可能会和她共眠一榻。”
苏敏瑶听到这里,心头一颤,暂且不说章季轩对秋锦瑟的心意如何,若这事真的是秋锦瑟做的,那还真不是一个好兆头。
虽说苏敏瑶希望秋锦瑟和章季轩在一起,但若是秋锦瑟动了歪念,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苏敏瑶绝对不能轻饶了她。
想到这里苏敏瑶看了一眼秋锦瑟,见她始终紧锁着眉头,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不由得对章季轩说道:“怕是有误会,我想她是不会这么做的,若这事真是那个香巧做的,是该好好的罚她。”
秋锦瑟听到章季轩这么说,总算明白昨晚她为何会失控,心里不免有些恼香巧,怪她太过多事,虽说香巧这么做是为她好,但是却不知香巧这样也是害了她,现在她的身份被揭穿,若想再获得章季轩的好感恐怕是更难了。
缠绕在手指上的手绢被秋锦瑟扭得更快了,她心里焦躁不安,一方面是因为香巧受罚;另一方面若是老夫人因此而疏远她,那么她今后的日子怕只会更加的艰难。
章季轩拂袖走开,苏敏瑶只好叹口气,望着手里的‘雨露胶’,重又塞到了袖口里。
虽说今日之事不是秋锦瑟指使的,但是和她脱不了干系,连身边的奴婢都管不好,如何能堪此大任,以后如何能掌管章府的大小事务,成为轩儿的左膀右臂。
这件事情,让虽有心帮秋锦瑟的苏敏瑶,也只能暗自决定再观察秋锦瑟一段时日再说。
******
黑衣男子此刻站在屏风的后面,准备把身上的这身黑衣褪去,一向听觉敏锐的他,辨别出有脚步声朝着他所在的屋舍走来。
他手上的动作随之停了下来,蹑手蹑脚来到门后,暗中从腰间抽出锋利的匕首,紧紧的握在手里,警觉的盯着房门。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他果断的掏出匕首朝着那人的脖子刺去。
那人好像知道他会有此一招,很是轻巧的避开,嘿嘿一笑,朝着里面走去。
黑衣男子听到这熟悉的笑声,紧绷的神经随之松懈下来。
那人看了一眼黑衣男子朗声说道:“你又去看她了是吧。”
黑衣男子垂着头,把匕首放在桌子上,点了点头,说道:“不知皇上今日怎么会来这里?”
韩铭哲苦笑着说道:“云飞,你这是在责怪我吗?怪我当初强行把你留在身边,若不是因为我,恐怕和她双宿双飞的人会是你吧。”
左云飞说:“人各有命,皇上不也是帮云飞圆了谎吗?若不是皇上说臣子是今年的状元郎,恐怕云飞也找不出理由骗她说自己去了陈州。”
韩铭哲说:“你是身不由己,而我何尝又不是呢?”说到这里韩铭哲叹了口气,转而又笑着说道:“你当初那么做也是为她好,她若是知道了,定会原谅你的,倘若还有机会,朕定当还你这个人情。”
左云飞不说话,只是拿着匕首放在手里来回的摩挲,即便她知道了自己的良苦用心,怕也会记恨自己吧。
韩铭哲说道:“云飞,你在朕身边有些日子了吧,朕的心意你能明白吗?比起那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人,朕更欣赏你。”
左云飞淡淡的说道:“皇上谬赞,云飞不过是皇上的侍卫而已,只懂得如何保护皇上,其他的不是臣子应该做的。”
韩铭哲说:“也唯有你敢跟朕说实话。”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每晚都去看她,看来你很爱她。”
左云飞垂着头没接话。
“若有个自己钟爱的女子,也不枉此生。”说完韩铭哲起身走出门去。
左云飞见韩铭哲暗淡的金黄色龙袍消失在门口,不由得叹口气。
韩铭哲虽然拥有数不清的佳丽,但却独独没有一人能入得了他的眼,虽说前些日子里他颇是宠爱清妃,但是这整个后,宫又岂是他一个人能够左右的了的,无论是宠爱哪一个,都会有数不清的人来折磨宠幸的那个。
左云飞觉得韩铭哲很可怜,虽说他喜欢的人嫁给了别人,但至少她是安全的。
他能偷偷的看看她,就已经很是知足了。
☆、067 出手相救
秋锦瑟无精打采坐在云塌上,见下人们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四菜一汤,是她一向很喜欢的清淡小菜,只是今日她实在是没胃口。
她看向立在一边的丫鬟,开口询问道:“息墨和香巧她们回来了吗?”
秋锦瑟并不知道章季轩口中所说的惩罚到底会是怎样,她觉得左不过责罚她们两句就罢了,并不会真的要惩罚她们。
丫鬟偷偷的抬眼看了秋锦瑟一眼说道:“回二少奶奶的话,她们还没有回来。”
秋锦瑟一听她们还没有回来,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又问道:“少爷平日里都是如何惩罚做错事的丫鬟。”
丫鬟听到秋锦瑟这么一问,脑门上冒出一层细汗,声音颤抖的说道:“会让人杖打五十大板,而且还要······”
“还要如何?”
“还要用······用浸过盐水的布铺盖到背上,继续打,直到皮开肉绽为止。”
丫鬟说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皮开肉绽,即便人不死,那也少了半条命。秋锦瑟听丫鬟这样说,猛地起身朝着门口奔去,经过丫鬟身边的时候,把丫鬟撞了一个趔趄也顾不得。
“她们现在会在哪?”
“在西苑。”
秋锦瑟听完,抖起精神,提着裙摆跑出了初晓堂。
她从屋内跑出来,见日头已经很高,不由得眯了眯眼眸。她一眼瞥见下人们,看到她出来皆是一副能躲就躲的样子,忍不住猝了一口。
若想在这个府里好好的活下去,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秋锦瑟不但高估了苏敏瑶,而且还太过高估了她在苏敏瑶心中的地位。
原来什么都是假的,还是她母亲乔雅玢说的对,若想生活的好不受人欺凌,唯有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秋锦瑟沿着去西苑的路,一路奔去,院落里有零星的下人们见到她这个样子,纷纷避开。
直到她来到西苑的门口,方看见息墨和香巧,她们两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出圆形拱门。
息墨和香巧两人的衣服湿哒哒的,一看便是被水泼过,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覆盖住她们头顶上那棵开满玉兰花的香气。
秋锦瑟见到息墨和香巧对着她强颜欢笑,眼睛一红,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去。
她快步上前,很是心疼的连忙迎了上去,扶住息墨和香巧。
息墨反手一握,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红着眼眶,勉强的笑着说:“不碍事的,婢子皮厚,经得住。”
香巧哭丧着脸说道:“二少奶奶,香巧想吃甜点。”
秋锦瑟哽咽着点了点头。
三人便这样缓慢的朝着初晓堂走去。
秋锦瑟搀扶着她们有意避开酷热的太阳,尽量往树荫处走去。
尽管走在林荫处,依旧有那些不安分的阳光透过叶片撒射下来,一丝丝炙热的阳光洒在息墨后背裂开的口子上,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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