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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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自然死亡-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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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真的,我不应该再呆下去了,这对你来说不是很安全。”
  她说:“我要冒一下险。”
  充满激情的女人说话时一定是充满激情的,或者带着勇敢的兴奋的表情,或者是挑战,有吸引力或很神秘。
  她严肃地说着,她的手指碰着他的手臂。
  温姆西想:“妈的,我要冒险,我必需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怜的女人。”他喉咙里发出一种准备做多情的愚蠢男人的声音。
  他抱她的时候感觉她的身体很僵直,但她稍微叹了口气。
  他突然猛烈地把她拽到怀里,带着非常熟练的、夸张的激情吻她的嘴。
  然后他知道,没有人曾经遇到过它可以再次误解那可怕的退缩,不能误解面对爱抚难以控制地抽回肉体,这种爱抚令人感到恶心。他想了一会儿,他想她会生病的。
  他温柔地放开她,站起来——思绪万千。但是不管怎样很开心。他的第一个直觉是正确的。
  他轻声说:“是我不对,你使我忘了自己,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她点头,又摇了一下。
  “我真的该走了,越来越晚了,我的帽子呢?噢,在大厅里,再见。福里斯特夫人,照顾好自己,非常感谢你,告诉我你朋友所见到的。”
  “你真的要走?”
  她说着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温姆西想:“以上帝的名义,她想要什么?她是否怀疑坦普尔曼先生不是他看上去的全部?她是否想让我在这儿留一夜,所以她可以看看我衣服上的洗衣标签?我是否应该把彼得温姆西的名片给她,为她挽回局势?”
  他边向门口走边异想天开地想着。她没有再说什么,让他离开了。
  他走进大厅,拐了弯,看着她。她站在房间的中间,看着他,满脸恐惧及愤怒。

  固若金汤的言辞

  “噢,萨米,萨米,为何不找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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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特克小姐和年龄最小的芬勒特小姐外出归来后,克林普森小姐,最忠实的侦探的追随者也随后而至。她怀里揣着彼得的指示信,并将其奉若法宝。她邀请了年轻的芬勒特小姐一起喝茶。
  事实上,克林普森小姐早已对这个姑娘很感兴趣,她单纯做作,喋喋不休,嘴里总是重复着在现代学校里学到的东西。这表明她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克林普森小姐认为,这些都表明她对乡下生活的枯燥而深感不满并过得不开心。除此之外,克林普森小姐确信,薇拉·芬勒特已成为玛丽·惠特克的“猎物”。英俊的玛丽·惠特克已经向她表示出这一点。“对一个女孩来说真是可怜,”克林普森小姐想,“如果能对一个年轻男人产生吸引力的话,这对一个姑娘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学校里的无知少女对同性产生不健康的偏爱还有情可原,但对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女人来说则是极其不可取的。而毫无疑问的是,惠特克恰恰鼓励这一点,因为她喜欢有人崇拜她,对她唯命是从,并且她希望这个人是个不怎么聪明的人,这样就不会有人同她竞争。如果玛丽·惠特克也会结婚的话,她定会嫁给一只兔子(克林普森小姐那活跃的大脑里浮现出一只兔子的样子——金色的皮毛,挺着小肚子,口头禅是”我得请示我的妻子“。克林普森小姐不明白为什么上帝会创造出这样的男人。对于克林普森小姐来说,男人就应该是专横的,即使他是邪恶的或是愚蠢的。她是一个后天形成的而不是天生的老处女——一个非常女人的女人)。
  “但是,”克林普森小姐想,“玛丽·惠特克不属于那种会结婚的类型。她生来就是一个职业女性,并且她有自己的职业。只是她不想回去工作而已。大概是由于做护士要求有太多的同情心,并且还要受医生的领导。玛丽·惠特克更衷情于控制弱者,‘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天哪,我怀疑将同胞比喻成撒旦是否有点残忍,但我敢说在诗歌里这种比喻并不怎么坏。无论如何,我敢肯定玛丽·惠特克对薇拉·芬勒特来说绝无好处。“
  克林普森小姐的客人已急于讲述她们在乡下一月的经历了。最初几天,她们四处环游,然后听说在肯特郡的奥普林顿附近的一个家禽农庄要出售,她们去看了一下,发现它要在两周内出售。当然了,不做任何调查,匆忙买下是不明智的。极其幸运的是,她们在这附近找到了一幢供出租的小别墅。别墅可爱、别致还家具齐全。她们租了几个星期,在这期间惠特克小姐四处转了转并了解了那个地区做家禽生意的状况等。
  远离家乡那帮愚蠢的人,和同伴共处一室,对她们来说是极其令人愉快的事情。
  “当然,我不是指你克林普森小姐。你从伦敦来,见多识广,思维开阔。我只是受不了利汉姆普顿人。玛丽也不能。”
  “远离世俗并和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的确是一种令人愉快的事。”克林普森小姐说。
  “没错。玛丽和我是好朋友,虽然她比我聪明得多。
  我们已经决定买下那个农场来共同经营。这是不是个极佳的主意?“
  “只是你们两个姑娘家在一起你不觉得枯燥孤独吗?
  你一定要记住,在利汉姆普顿,你已习惯了与众多的人交往。你忍心错过网球聚会及年轻的小伙子们吗?“
  “噢,不,你不知道他们有多愚蠢!总之,我不想要任何男人!”芬勒特小姐摇了摇头,“他们毫无思想而言,并且总是把女人看作宠物或玩偶。五十个那样的男人也抵不上一个像玛丽这样的女人!你一定听过马卡姆同特雷德戈尔德先生谈论政治。别人插不上一句话,然后他还以他那种谦逊的方式说:“惠特克小姐,恐怕对你来说这是个枯燥无味的话题。”玛丽也很有个性地回击道:‘马卡姆先生,我觉得那的确是个枯燥无味的话题。’但他是那么愚蠢还毫不知趣地说:“你知道,人们并不期望女士们会对政治感兴趣。但也许像你这样的摩登女性更期待得到追求者的一票’。为什么男人一谈起女人时就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我认为男人易于嫉妒女人,”克林普森小姐若有所思地回答道,“嫉妒的确会使人易怒,表现得毫无教养。
  我认为,如果一个人喜欢轻视一类人,并且死不承认,这种藐视在谈话中很容易被夸大。亲爱的,这就是为什么我总是小心地不嘲讽他们的原因——虽然他们应该经常受到嘲讽。你知道,如果我那样做了,每个人都会认为我是个爱嫉妒的老处女,不是吗?”
  “我的意思是说,作为老处女,我和玛丽只是对除了男人以外的任何事情感兴趣!”芬勒特反驳道。
  “在这一点上你已开了一个很好的头,”克林普森小姐说,“同一个人住上一个月是个极好的试验,我猜你肯定是找别人替你干家务活。”
  “不,一个人也没有,我们事事都由自己做,特别有意思,我从没像现在一样擅长于擦地板、生火等事情。玛丽的厨艺也很高超。不再像家里一样仆人不断,这是个多大的转变啊,当然了,别墅也很现代化,省去了很多劳力,我想它属于浪漫型的人。”
  “不调查家禽生意时你们干什么呢?”
  “我们开车四处逛逛,还去赶集。集市非常有趣,到处是滑稽的老农。当然了,以前我也赶过集,但是玛丽使它变成如此有趣的事——同时,我们也为我们以后的生意收集信息。”
  “你们去过镇里吗?”
  “没有”。
  “我本以为你们会利用这次机会远足一次呢。”
  “玛丽讨厌城镇。”
  “我原以为你们会时不时来一次远行呢。”
  “我并不热衷于远行,至少现在不是。我曾以为我喜欢,但我发现那只是人生毫无目标时神经紧张的表现之一。它一点意义也没有。”
  芬勒特小姐以一副大彻大悟的纨绔子弟的样子说着,好像已榨干了人生的所有好处,发现一切都令人失望。克林普森面无表情,她习惯于闺中密友的角色。
  “所以你们两个在一起——就你们俩——一直?”
  “时时刻刻在一起,并且我们一点也不厌烦对方。”
  “但愿你的试验是成功的。”克林普森小姐道,“但你不觉得你们开始一起生活后,时不时安排些插曲将更明智吗?稍微换一个同伴对彼此都有益。我听说过许多本来快乐的朋友关系毁于过于亲密。”
  “她们那不是真正的友情,”芬勒特断言反驳道,“玛丽和我在一起是绝对的快乐。”
  “尽管如此,”克林普森小姐说,“如果你不拒绝一个老女人对你的提醒,我会尽力一碗水端平。假如,惠特克小姐想出去或到镇上去独自度过一天或和朋友在一起,你将不得不学会对此毫不介意。”
  “我当然不应介意,为什么要介意,我的意思是说玛丽就像我忠于她一样忠于我。”
  “那就对了。”克林普森小姐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亲爱的,我越来越意识到嫉妒是感情的致命杀手。圣经里称它像坟墓一样残酷!确实如此,绝对忠诚、毫不嫉妒是基本的前提。”
  “是的,虽然感情上谁都不能接受自己在朋友心中的位置被另一个人取代……但克林普森小姐,你也一定认为友情就是‘五五对半’,对不对?”
  “我想那才是真正的友情。”克林普森小姐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我认为那种情况太稀有了,尤其是在女人之间。我甚至怀疑我是否见过一例成功的例子,但对男人来说,以同样的方式奉献与索取则相对容易些,也许是因为他们有很多的户外兴趣。”
  “男人间的友情!没错!我是听过好多他们的例子,但有一半的时候,我认为他们那根本不是友情。他们外出几年后,就把朋友忘得一干二净。并且,他们也不向彼此吐露心声。玛丽和我分享彼此的所有看法与感情。男人们似乎只满足于外在的优点而不在乎彼此的内心世界。”
  “也许那就是他们的友情得以长久的原因,”克林普森小姐回答道,“他们对彼此的要求并不高。”
  “但真正的友情是有要求的,”芬勒特小姐急切地喊道,“这对双方来说都公平,并且以这种方式装饰自己的想法是绝妙的事情。不再以自我为中心,而是以他人为中心,这是基督徒式的爱的宗旨所在——一个人随时准备为另一个献出生命。”
  “我不清楚。”克林普森小姐说,“我曾听过一个非常优秀的牧师讲过一次关于爱的布道。他说,如果不够小心的话,那种爱很可能发展成为个人崇拜。他说弥尔顿对夏娃的评论——‘他只为上帝存在,她只为他心中的上帝存在’——与基督教义是不一致的。必须要把握好尺度。一切以对方为准则是不合情理的。”
  “当然,每个人都应把上帝放在首位,”芬勒特小姐稍显严肃地说,“但是如果友情是相互的——这也是关键所在——并且双方均不自私,那它就一定是件好事。”
  “正确的爱总是好的。”克林普森小姐道,“但我认为它不应太具有占有性,每个人都应进行自我训练——”她迟疑了一下,又鼓足勇气继续说,“并且,亲爱的,无论如何我都禁不住认为男人同女人彼此以对方为全部要比同性间彼此以对方为所有更自然,更合适一些。毕竟,那是种有结果的感情,”克林普森小姐稍显犹豫地说,“并且,并且我敢肯定当你的白马王子向你走来时——”
  “见他的鬼白马王子!”芬勒特小姐蛮横地喊道,“我非常讨厌那类谈话,讨厌极了。这些日子里,我们已超越了这种观点。”
  克林普森小姐发觉她过于热心了,以至于判断力下降。她已违背了她的提供消息者的初衷了,并且最好该换个话题了。然而,现在她可以向彼特保证一件事:不管克罗珀夫人在利物浦看到的人是谁,她绝对不是惠特克小姐。那粘人的芬勒特小姐和她的朋友形影不离,这足以保证这一点。

  乡村律师的故事

  “当初给了我们荣华富贵的人如今可能让我们沦为新法律的奴隶。”
  威瑟:《知足男人的莫利斯》
  住在费耶索莱比安卡别墅的退休律师普罗宾先生写给斯特波旅店律师默博斯先生的信。
  绝密
  亲爱的先生:
  我对信中所提的阿加莎·道森小姐之死极感兴趣,我将尽我所能简洁明了地回复您的咨询,当然前提是关于我已故客户的所有事情必须严格保密,只能让你所提到的与此事相关的那位警官知道。
  你想知道(1 )阿加莎·道森小姐是否意识到根据新法律条款,她需要立遗嘱才能保证其外甥女玛丽·惠特克小姐继承遗产;(2 )我是否曾经要求她立遗嘱及她的答复是什么;(3)我是否告诉了玛丽·惠特克小姐若她的姨妈死于一九二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之后而且未留遗嘱,她的处境会是什么样子。
  一九二五年春,我的一位博学朋友告诉我法律中某些条款措词模棱两可,特别是对单词“问题”的确切解释。我马上翻看了其他客户的资料,想确定每份遗嘱处理是否得当以防继承遗产过程中出现误解或打官司。我发现惠特克小姐能否继承道森小姐的遗产完全取决于对所提条款的解释。我意识到道森小姐反对立遗嘱是因为其对死亡的极端恐惧。这种现象我们在工作中常常碰到。但是,我想让她明白问题所在及我所能让她在遗嘱上签字是我的职责。因此,我去了一趟利汉姆普顿,向她讲清了事情。那天大概是三月十四日,我不记得确切的日子了。
  不幸的是我去拜访道森小姐的时候正好是她最反对立遗嘱的时候,她的医生通知她下几个星期又会有一次手术,而我刚好挑最不合适的时候和她讨论立遗嘱的事情,因为这更加剧了她对死亡的恐惧,她拒绝接受任何建议。她说这是一个阴谋,有人想让她在手术中吓死。看来有人在她上个手术之前向她提出了相似的建议以达到吓死她的目的。但她顺利渡过了那次手术,如果没有人激怒或警告她,她也会成功地渡过这次手术。
  显然,如果她是死于手术中,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也不存在立遗嘱的必要了。我之所以急于让她立遗嘱是因为我期盼着她能活到下一年,并且我又一次详细清晰地解释了法律的条款,她反驳说如果真那样的话,我就没必要拜访她就那个问题不停地打扰她了。那时是法例被通过的时候了。
  愚蠢的医生坚持不告诉她病情——他们经常这样做。她相信下次手术会使一切都好起来,她将多活几年。当我还是一味地坚持人类法律总是站在安全谨慎的一边时,她对我非常恼怒,并让我马上离开她的房子。几天之后,我收到她的来信。在信中,她指责我的无礼,说她不会再相信以如此粗鲁态度对待她的人了。应她的要求,我将所有她的私人文件转交给利汉姆普顿的霍奇森先生,从那以后,我与那个家庭中任何人都没再联系了。
  这回答了你的第一、二个问题。至于第三个问题,我认为告诉惠特克小姐她的继承权可能取决于她的姑姑是否立了遗嘱或死于一九二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前是不合适的。当时,对那位年轻女士的不利我一无所知,我一直认为人们要确切地知道其他人的意外死亡给他们带来多少收益的观点不可取。在任何不可预知的事故中,她们的继承者会发觉自己处于不明的位置,一旦事情真相被公开,她们的利益就会受到极大的损害。我觉得最适合说的话就是如果道森小姐想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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