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一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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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一臣-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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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次友脸色铁青的睁开眼睛,入眼全是讥笑的脸孔,人们好像过年一般,一边大笑着谈论一边举杯共饮,百花堂里普天同庆。

    “噗!噗!”接连两口血喷出,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稀奇的看着伍次友那张铁青加惨白的脸,心中升起同一个疑问,莫非周喻就是这样死的?

    “吟诗作对本为消遣作乐,今日伍兄居然吟到呕出几十两血,可谓空前绝后,在下佩服佩服!”陈恂眼睛一亮,此情此景在记忆中实在太熟悉,伍次友啊伍次友,不是我要致你于死地,而是你这口血吐得实在太帅,我实在是忍不住啊!

    “噗!”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伍次友嘴角挂着拉着粘儿的血丝,脸色惨白的好像一张白纸,再无刚才风度翩翩风流才子的模样,怨毒的看向陈恂,抬起手指了指他,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时,却是眼睛一翻昏倒在桌上。

    陈恂不由得暗赞一声,好昏倒!昏倒的奥秘就在于可藏于表情之中,又可不分时间地点随时发作,就是御医来了也查不出病因,不愧为七大化解尴尬手段之首。哼,你小子到会捡地方,居然还昏在桌子上,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你是装的!

    伍次友被人抬了出去,至于扔哪就不清楚了,眠月楼里的客人再看向陈恂时,已不知不觉带上谄媚的笑容,柳明月轻拍胸口心呼好险,如果没有那个自以为是的伍公子挡灾,只怕此时昏倒的就是自己了。

    眠月楼一役,成为民间典故之一,典故的名字就叫作《捉不到狐狸,反惹一身骚》。这个典故告诉人们英雄救美之前一定要三思,先掂清自己的份量,然后再搞清对手的份量,最后还要看清救的是美女还是美女蛇,不然结局未必就是美人以身相许,也可能是英雄吐血!

第五十章 双儿出走(五)() 
京城,大丰胡同,陈府。

    “邦!邦!邦!邦……”死一般寂静的大街上远远传来打更的声音,已是四更天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从天而降的雪片从鹅毛状变回柳絮状,但似乎下得更疾了,天地之间好像没入了无尽的星空,那一闪一闪的雪花就如繁星闪耀,在烛灯的照射下发出鳞光甲色。北风也小了许多,只偶尔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呼呼声,就如哭泣的女子在呜咽。

    “我……我到了,你们……你们回……吧!”陈恂醉眼朦胧的抬头看看自家的府门,两笼大号的避风灯挂在门洞两边,上面写着陈府两个大字。

    搀扶着陈恂的多隆一把拽过跟在身后的二指禅。“你扶一下,我去叫门。”

    “放,放,放心……吧!”二指禅歪歪扭扭的接过陈恂胳膊,朝多隆比划一个胜利的手势。

    “砰砰砰……”多隆快步走到府门前,使劲拍打着大门。

    功夫不大,陈府门房福全提着灯笼将大门打开一条小缝,就着光亮看清是多隆,连忙将半扇大门全部打开。“小王爷,我家公子呢?”

    多隆转身朝后面指指,却看到陈恂和二指禅早已瘫倒在雪地里,旁边还坐着一个人拽着陈恂的胳膊,另外几个人正跌跌撞撞弯着腰摸索着陈恂的另一只胳膊,似乎是想把他拽起来。

    “快,把公子扶进去。”福全朝身后招招手,六名护院跑出来,从人堆里将陈恂挖出来,架着朝院里走去。

    “别,别走……啊,你……你们……谁啊?”被扒拉到一边的二指禅坐起身子试图抓住护院的裤子,可惜抓了个空,自己反而一头栽在雪里。

    “小王爷,要不我和老爷禀报一声,你们就进府歇一晚吧?”福全好奇的看着多隆,他们都醉成这样,怎么这位小王爷一点事没有?

    多隆摆摆手。“不用了,我们还是回营房了,不然你们也不得休息,代我像伯父伯母问好,我就不进去了。”

    多隆转身下了台阶,朝还留下的两名护院抱抱拳。“麻烦两位帮着把他们扶起来……”

    一行人摇摇晃晃相互搀扶着消失在雪夜中,隐约传来大着舌头的说话声。

    “让你……你少喝……你……不听……”

    “我……没醉……哎……你,你……站……稳点……”

    “你……你扶着点……地……别晃……”

    福全摇摇头重新关上府门。

    两名护院架着陈恂直接来到后院,陈昌言夫妇早已睡下,陈廷敬的房中还亮着灯,听到院里有动静披着雪氅出来查看,见表弟被架着回来,连忙走上前。“少爷这是怎么了?”

    问完没等护院回答他就知道了答案,刺鼻的酒味连风雪都压制不住,直扑鼻中。“快,扶少爷回房,让厨房熬碗醒酒药来。”

    两名护院刚把陈恂架到卧房前,门帘打开,穿戴整齐的双儿从屋里走出来。

    “双儿姑娘,少爷喝醉了。”两名护院赶忙说道。双儿虽说是少爷买回来的丫环,但府里谁也不敢把她真当成丫环,就是老爷和几位夫人也从来不让双儿侍候他们,见着面都是以礼相待。

    “抬进屋!”双儿冷冷的看一眼耷拉着脑袋好像死狗一样的陈恂,跟在后面也进了屋。

    陈廷敬本想也跟进去看看,但看见双儿冰冷的表情犹豫一下还是回房了。双儿的秘密虽然陈家人不知道,但性格大家早已摸透,一天冷一天热,碰到热的时候还好说,要碰到冷的那天,还是尽量远离,免得自讨没趣。

    护院放下少爷出去了,没一会儿,一名丫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双儿姑娘,少爷的醒酒药端来了。”

    一直站在床边冷冷看着陈恂的双儿走出屋外,接过药碗重新回到床边,一把托起陈恂也不管烫不烫直接灌了进去,好在负责熬药的丫环已经把药用水镇得冷热刚好才端来。

    “咳咳……”睡梦中的陈恂一下子被呛醒,药只咽下去小半碗,剩下的全被咳洒在身上。

    双儿松开陈恂站起身将碗放在桌上,倒在床上的陈恂眼皮动动却没有睁开,甩着胳膊在嘴上抹了一把。“好……酒……”

    “陈公子醒了吧?我问你,鳌拜到底什么时候死?”双儿转过身盯着陈恂沉声问道。

    “喔……喔……”陈恂嘴里无意识的不知嘟囔着什么。

    双儿走到床边,抓住陈恂肩膀的衣服,好像筛米一样使劲晃着。“鳌拜到底什么时候死?”

    “呃……呃,呃……”陈恂的脖子就跟断了一样,脑袋随着身体的晃动前后摆动着,嘴里想说的话也变成呃呃声。

    晃动停止了,陈恂又躺回到床上,双儿从桌上拿起茶杯,揭开杯盖将满满一杯早就沏好的茶水泼在陈恂脸上。

    “哇,什么情况?”冰冷的茶水将陈恂一下子激醒,他猛的坐起来,巡视一圈,入眼都是熟悉的场景,眼睛一闭又向后倒去。

    “你再不醒就永远都不用醒了!”屋中一道白光亮起,冒着寒光软剑指着陈恂的脑袋。

    “好双儿,别闹……”陈恂翻了个身,脸转向剑尖。

    双儿微微皱眉将软剑往回撤了撤。“装醉是没用的,你今天必须告诉我鳌拜什么时候被处死?”

    “鳌拜……鳌拜是哪个……王八蛋?”陈恂总算有了些许意识,不过还是没有完全清醒。

    “你……”双儿柳眉一立,俏脸生煞。

    “哦……鳌拜啊……他,他不是死了吗?”陈恂又翻了个身,变成仰躺。

    “你说谎!那天你明明能杀死鳌拜,却不杀,我问你,你说一个月之内砍他的头,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月,昨天你表哥回来说,康熙念在鳌拜对大清有功的份上,已经决定不杀他,当初你说得那么好听,原来全是在骗我!”双儿快速说着,眼中的泪水已经顺着面颊滴在胸前衣服上。

    屋外北风又起,呼啸着就像双儿嘴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又疾又冷。

    “我不骗……你,骗谁……我也不会……骗我的……好双儿,你……你说,我骗……骗过你吗……”陈恂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好像讲着梦话。

    双儿没有说话,只任由眼泪无声的流下,她知道陈恂有自己的难处。这些年陈恂不但待她如宾,每天每日都在为鳌拜之事奔波,白天进宫,晚上经常看情报到半夜,她都看在眼里。

    虽说大小双儿性格不同,但用的是同一颗心,尤其小双儿,早已心中暗许陈恂,只要他能为自己报了仇,就依了他,做妻也好,做妾也罢,终身伺候在他身旁。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女人可以为爱让智商变为零,也可以为爱不讲道理,昨日她惊闻康熙无意杀鳌拜,顿觉天旋地转,鳌拜此时被关在天字号大牢,那里戒备森严,只进不出,自己岂不是这一生都报仇无望,这一腔急火无处发泄,也只能发在暗许的男人身上,所以今晚才上演了这一幕。

    双儿望着陈恂哭了许久,忽然擦干脸上的眼泪,露出坚定的神色,咬咬下唇将软剑反抓,走到床边扯开床边的被子为陈恂盖上,注视着那张熟睡的脸轻叹一口气。“对不起!”

    说完这三个字,她提剑转身就要离去,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紧紧抓在她握剑的手腕上,双儿一惊回头看去,看到一双清明的眼睛正深情的望着他。

    “相信我,再给我一年的时间!”陈恂心中苦笑,消息他昨天也已经知道,本以为能凭借假醉将这一晚混过去,明天再想办法,没想到表哥嘴快,双儿又如此性烈,看她这举动分明是想杀进天牢,自己要再装下去,只怕再也见不到她。

    “你装醉,你又骗我!你嘴里到底有没有实话?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双儿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不过很快又被愤怒代替。

    “人哪有不说谎的,我骗你也是迫不得已,这一次我保证不再骗你,一年之内,我定叫鳌拜死在牢中。”陈恂抓着双儿的手又加了两分力,生怕被她甩开。

    双儿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你放开我!”

    “不,我死也不会放开,天牢内外三层不但由步兵营,神机营,御林军分别把守,里面更是机关重重,三条通道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过,凭你一人之力去了无疑是送死。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你就再相信我一回,如果这次我再骗了你,定叫天打五雷……”

    “我相信你,可以放手了吧?”双儿沉声打断陈恂的话。

    “真的?”陈恂脸上一喜,但还是不太确定的追问道。

    双儿右手猛然一转,一股大力震开陈恂的手指,将手抽出来,脸却依然看着窗外走到窗边。“等你的话履行了再来找我!”

    “你要去哪?”陈恂听出话音不对,慌忙掀开被子想要阻止双儿。

    一阵劲风从屋中吹过,桌上蜡烛的火苗被拉长后又剧烈的摆动数下才平静下来,烛光下只剩陈恂一人呆呆的站在床前,看着北风夹着雪花从大开的窗口刮进来,转了一圈又无情的离去。

    漫天飞雪将大地万物改变,到处都被纯纯的白色覆盖,好像寓言故事里的童话世界一般,让人在恍惚中仿佛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就在这个白色世界里,一道黑影孤零零站在屋顶上,一向严酷的北风好像也转了性子,轻轻拂起她漆黑的长发,将赖在她头上的雪花抖落。

    黑影深深看一眼苍茫白色中那泛着灯黄的渺小窗口,身子一转朝风雪中飞去,风拽着雪花不舍的追在她的身后,在背后形成一道漩涡,雪片在漩涡中拼凑出一幅奇异图案,好像一对巨大的翅膀。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保护你……”

第五十一章 一路向南(一)() 
双儿走了,她不得不走,她怕自己再留下来会禁不住男女的诱惑,或者说是爱情的诱惑,几年的朝夕相处,已经让她不知不觉中爱上这个不着调的陈恂,当爱越深她就越不能容忍对方的缺点,所以她怕了,她怕陈恂又一次欺骗她,她怕自己无法面对,所以她走了。

    有人说爱就是包容,那他错了!爱其实是挑剔的,这就好像你喜欢的所有一切,都会希望他她或它是最完美的。如果你选择了包容,那只有一个原因,是,你没得选择。

    陈恂睡了,他除了睡没有别的办法,莫说外面大雪纷飞,就是晴空万里,他也追不上一心想要离开的双儿,更何况他为了装醉真的没少喝。

    陈恂醒了,因为天亮了,雪晴了。他醒来时习惯的喊出一个人的名字,可是那道身影和那张也许是冰冷也许是纯真的脸并没有出现,他这才想起双儿已经走了。

    陈恂没有哭,虽然他心里有种莫名的痛,但他还是不哭,哭是懦弱的表现,况且双儿只是离开而不是死去,有哭的精力不如想想如何把属于自己的再拿回来。

    再说要哭也要哭给人看才行,她如果看不见,你就是把肝肠哭断也于事无补,当然如果能哭断长城那又是另一回事。再说女人又不喜欢男人哭,泪都让你流了,我们找谁哭去?难道一男一女抱头一起哭?比谁哭得惨?比谁哭得声大?

    陈恂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圆了自己说出去的大话,他现在庆幸,还好昨晚自己没一时冲动说一个月的时间。

    想杀鳌拜可不容易,康熙想杀鳌拜的决心不比双儿小,可他既然没有动手,必有一个不杀的原因,如果自己所料不差,逃不出两个理由,一是他想从鳌拜口中查清黑衣人的来历,毕竟能闯进皇宫的组织绝对不简单,不能任其发展。第二个理由很可能就是名声,康熙对于自己的名声看得有多重,从他宁肯以身犯险去鳌府探病就可以看出。

    所以要杀鳌拜,必须满足这两个条件。

    陈恂脑中开始快速运转,洗澡时把假设法用了一遍,吃饭时考虑着代入法,去皇宫的路上又用上排除法,当走到御书房时,他一直眯缝的眼睛终于打开,一抹亮光从眼中划过。

    康熙还没有退朝,陈恂候在门外开始完善刚刚想出的办法。

    天牢虽然防守森严,但也不是固若金汤,双儿进不去,天地会进不去,并不代表就没人能进得去,而能进去的人还要杀掉鳌拜,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黑衣人组织。

    从他们能闯进皇宫帮助鳌拜对付康熙可以看出,这个组织很强大,至少比天地会强大,而且他们做事肆无忌惮,连皇宫都敢闯,天牢肯定也不放在眼里。

    从他们说的话可以判断对方是日本人,日本原就是个小国,这么强大的组织不是民间可以随随便便组织起来,所以目标就缩小许多。

    记忆中现在的日本是由德川家族统治,德川家康的名字几百年后还是比较有名的,他好像是日本战国时代末期的人物,如果接着往下排的话,现在统领德川家族的继承人应该是那位被称作“狗将军”的德川纲吉。

    有了这些资料就已足够,陈恂脸上重新泛起自信的笑容,刚好被走进院子的康熙看见。

    “臣弟叩见皇上,万岁……”陈恂白了一眼跟在康熙身后的黄静单膝跪下,你这死太监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免了免了,贤弟可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朕?”康熙显然心情不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臣弟想到一个可以利用鳌拜查清黑衣人身份的办法,正要禀明皇上。”陈恂边说边跟着康熙进了御书房。

    康熙挥挥手将黄静轰出去。“哦?朕这几日也正为黑衣人的身份伤脑筋,他们竟能闯进皇宫,实力不容小觑,那鳌拜却油盐不进,朕已经答应饶他不死也没说出半点消息,一口咬定不认识。朕料想他定是还想着那些黑衣人能救他,所以下旨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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