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一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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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一臣-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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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庄闻言心中一惊,脸色却是沉了下来。“丫头,不要以为你救下三阿哥的命就可以在这里妖言惑众,我照样可以砍你的头。”

    “苏麻不敢,苏麻如有一句谎话,定叫天打五雷轰,粉身碎骨而死!”

    孝庄站起身走到旁边的花盆前,拿起小铲拨弄着盆中的泥土,心中却是波涛翻滚。

    能提前知晓三阿哥和董鄂妃会染上天花,倒还勉强说得过去,毕竟京城正在闹天花,可是能推测出三阿哥活董鄂妃死那就不简单了,况且这个人居然还能提前知道苏麻的赐名,这就实在太可怕了。

    如果苏麻所说都是真的,难道这世间真有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晓人和……的能人?这样的人如果为大清所用,是大清的福运,但如果为他人所用,就是大清的末日!不行,这样的人留不得!

    孝庄想到此,放下小铲转身刚要发下懿旨,看到依然跪在那里的苏麻,猛然警醒。不对,他既然能算出这些事来,为何要将名字告诉苏麻,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还是他另有所谋?“丫头,这个陈恂多大?”

    “回婆婆话,具体年纪苏麻不知,只知他与我相差不多,也许比我还要小!”

    “和你差不多大,你确定吗?”孝庄满脸震惊的看向苏麻。

    “苏麻确定!”

    “好,好,看来我还真要见识见识这位陈恂了……”

    而此时的陈恂正坐在鸿儒学堂望着手中的《论语》发呆,原本以为凭借自己脑中多出的记忆,应付上学游刃有余,可当他拿起这些四书五经时,才发现自己错了,脑中记忆千千万万,却居然不认识这些繁体字,就算是连猜带蒙,也只能认得十之一二。

    “陈恂,你在干什么?已经会背了?把我刚才教的背一遍!”坐在师台上的老先生一眼就看到发呆的陈恂,立时沉下脸来。

    “是,先生!子曰,其,其,其……”陈恂站起来结巴半天也没说出来。

    “其身正!”老先生提醒一句。

    “其身正,不,不,不……先生,我能用自己的话背吗?”陈恂苦着脸。

    “背吧!”

    “孔子说:当管理者自身端正,作出表率时,不用下命令,被管理者也就会跟着行动起来;相反,如果管理者……”陈恂的回答引来其他学子的哄堂大笑。

    老先生皱着眉摇摇头,这名学生来这里已经一月有余,对四书五经只能明其意而不能背其文,说他不学无术吧,书中的道理却都能懂得,而且说得一字不差。说他天赋好吧,可是又背不下原文。还真是一个怪才。

    “罢了,你坐下好好背书,不准再偷懒!”老先生叹口气朝陈恂招招手。

    陈恂坐下后抹抹脑门上溢出的冷汗,来上学才一个月时间,已经挨了三十天的手板,再这样下去,学问有没有长进不知道,但铁砂掌定能小有成就。

    中午吃饭时间,学子们纷纷拿出自己带来的食盒,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只有陈恂孤零零和自己的伴读坐在那里,尽管他带来的饭菜有鱼有肉,但学子们还是不愿和他坐在一起,生怕被先生看到说成与庸才为伍。

    放学回家的路上,两名护院跟在后面,陈恂和伴读小福在前面走着。

    “公子,今天没有被先生打为何还闷闷不乐?”小福比陈恂大一岁,是管家钟慕的儿子。

    陈恂看看小福,连他都比自己强,论语已经能背下大半,真不知道到底谁是谁的伴读。其实以他的聪明,按说背下一本论语并不是难事,难就难在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那样说话,知乎者也曰,想想就觉得别扭,有话直说不好吗?非要咬文嚼字。

    小福见陈恂不想说话的样子,识趣没有再问下去,两人就这样默默走着,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两名护院怕伤着少爷,连忙快步追上来一人抱一个闪到路边。

    十二匹快马从后面赶上来,却停在陈恂面前。“奉皇太后懿旨,召陈恂进宫晋见。”领头的军士说完一招手,两名身穿黄马褂的士兵下马走到陈恂面前。

    两名护院不知发生何事,将陈恂挡在身后。“官爷,你们这是……”

    “闪开,我们奉得是皇差,阻挡办差者,斩!”两名士兵将腰间挎刀抽出一半,厉声打断护院的话。

    护院还想再说什么,陈恂走出来。“我跟你们走!”

    “公子!”

    “少爷!”

    陈恂回头朝护院和小福笑笑。“你们回去和我父亲说,我晚些回去吃饭!”

    眼睁睁看着陈恂被带走,两名护院抱起小福快步朝陈府跑去……

第三章 能人怪才(三)() 
陈府得到护院的消息乱作一团,却是毫无办法,陈家虽然有钱,但也只算是商贾,家中陈昌言和其父陈天佑曾经为官,但也是前朝的事情,而陈恂的表哥陈廷敬虽三年前考中进士,但还没得到实缺,一直候补。有心想找人去皇宫里打探消息,却是找不到门路,只急得全家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而被御林军带走的陈恂表面镇定,心中同样没底,当初他教给苏麻那些东西也只是一时新奇,再加上看苏麻可怜,并没有想到那么多,经过这段时间的琢磨,才觉出可能会给自己招惹来杀身之祸,但事已至此,只能另想脱身之计,现在被皇太后召见,是福是祸还属未知,也不知自己想的办法能不能保命,都说伴君如伴虎,伴皇太后也是同理,天威难测!

    慈宁宫外,七岁的陈恂跪在门口已经一个时辰,里面依然没有动静,陈恂心知这是孝庄给自己的下马威,幸好这几天算算时日差不多,提前在膝盖上绑了两个小软垫,不然早该疼晕过去。

    对了,我早该晕过去才对!发觉自己犯一个小错误的陈恂身子一歪,昏倒在地上。

    果然不出所料,没一会儿,从慈宁宫里走出两名宫女,将陈恂抱入屋中,放在地上。

    “丫头,你去给他灌些水。”一个庄严的声音响起。

    躺在地上依然装昏的陈恂觉出有人挡住光亮,微微张开眼睛,看见一张虽不算精致但五官端正分明的小脸,正是苏麻。

    苏麻小心翼翼的用小勺将碗中水喂入陈恂口中,入口微苦,一股淡淡的参香,不用品就知道是参汤。

    陈恂心道这孝庄也忒小气,这参汤还不如自家的好,顶多是支几十年的残参,不过能被伺候未来皇上的苏麻喂食,也算是一种享受,想到此嘴角不自觉微微翘起。

    谁曾想孝庄一直在盯着陈恂看,见他嘴角微翘沉声道:“既然无事还装死,小小年纪便如此多心机,来啊,看他膝盖处是不是垫着东西。”

    两名宫女上前翻开陈恂裤管,果然拿出两个小绵垫呈给孝庄看。

    陈恂知道隐瞒不过,心中虽百般不愿,也只得起身跪下连连磕头告罪。

    “不用假惺惺的,我早该想到你必有准备,看来确实不是一般人。”孝庄眼中闪过异光,三分惊讶三分赞赏三分厉色还有一分杀气。

    陈恂脑中虽有千般记忆,对于宫规却是半点全无,眼下不知该如何应付,只是跪在那里,两只手撑在地上,膝盖上还是传来一阵阵生疼,在家中何时受过这样的罪,就算是祭祖跪拜时,膝下也有软垫。

    孝庄冷哼一声。“你虽聪慧狡诈,但经验不足,莫说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就是一个成人直直跪在地上一个时辰也受不了,现在你却知道用双手撑地了?”

    “小子愚钝,多谢老祖宗指点!”陈恂从记忆中翻出这段被叫作台词的话,虽不知何为台词,但还是照着说出来。

    “嘴倒是甜,老祖宗,亏你想得出,你且抬起头来!”孝庄声音有些缓和,不似刚才那般冰冷。

    陈恂抬起头,只见面前坐着一名身穿明黄凤袍的贵妇人,看相貌也就三十岁左右,但陈恂知道孝庄已经四十一岁。但见她眉如远山,眼若星月,唇如抹丹,齿若编贝,准头丰隆,地阁方圆,一副大富大贵长寿之相。

    不知为何,陈恂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孝庄年轻时的样貌,那个风情万种的大玉儿。“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住口,你好大的胆子!”孝庄厉声打断陈恂的喃喃自语。

    陈恂一惊,连忙低下头去,惊慌之余却是奇怪自己怎么顺口说出这两句诗。

    孝庄是又怒又惊,怒的是这首诗是当年她送多尔衮出征时离别所赠,而她下嫁多尔衮也是为保住皇权的无奈之举,现在早已被禁传,陈恂又提起这件事,不怒才怪。惊得却是这首诗当年只有她与多尔衮两人知道,再无第三人听见,难道眼前这个孩子真的是佛祖转世不成?(孝庄信佛)

    想到此孝庄怒气淡了几分,但语气重新恢复冰冷。“看你年幼无知的份上,这次就先给你记上,以后不准再提此事。我今日找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你身为汉人对那些反清复明的人是如何看的?”

    陈恂心道来了,等得就是你这一问。“既然老祖宗问到,小子就斗胆说几句。在小子看来,不管是满族还是汉族都是一家人,要知这天下不光只有满汉,还有蒙古族,回族,藏族,维吾尔族,苗族……共五十六个民族,天下一家本就是有德者持家,如果今天你推翻我,明天我推翻你,那家就不再是家,现在是满人掌管天下,百姓吃得饱,穿得暖,有安生日子过,这样就行了,如果战事再起,最终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

    “况且天下并不是只有大清朝,远的英美法德咱先不说,就说近的,俄国、日本、朝鲜、琉球、苏禄、越南、南掌……共有二十几个国家,这些国家对大清虽然表面称臣,但一直在窥等良机,只要大清一乱,他们立刻会向群狼一样扑上来,到那时,还谈什么改朝换代,恐怕连国家都成为别人的。所以草民认为,真正热血爱国的人是不会制造内乱削弱自家实力的,只有那些自私自利、目光短浅只想自己当皇帝的人,才会说什么反清复明,他们不过是打着这个旗号为自己谋利罢了,小子对这样的人只会恨之入骨。”

    陈恂的话讲完屋里鸦雀无声,孝庄只听得目瞪口呆,她本自认目光高远,但眼前这个孩子说的五十六个民族,还有英美法德今天却是头一回听说,另外二十几个国家对大清称臣,这事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大清有这么多藩属国吗?

    陈恂半天没听到孝庄说话,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说得有点过了,其实他现在讲得这些并没有考证过,只是凭着记忆去说,会不会有假?不行,得先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要把话都堵死。“刚才小子讲得这些虽然现在未必一一属实,但在未来几十年里必然实现。”

    “你真的能预测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孝庄此时已经信了八分,毕竟这些东西是编不出来的,而且她知道的几个国家全在其中。

    “小子只是喜欢读书,喜欢分析推测而已,不敢说什么预测。”陈恂可不想惹人注意,这话要是传出去,不知会有多少人要除掉自己,就算眼前的孝庄不杀他,几年后的鳌拜也不会放过自己。

    孝庄先是一愣,这陈恂不是说了一句废话吗?推测和预测有何分别?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其中差距,推断是要有先兆才行,预测却是凭空定论,前者只能说是不同寻常,后者却是神仙之术。

    “好,既然你喜欢读书,我就让你作皇子的伴读,你看可好?”孝庄嘴上虽是在征询陈恂的意见,其实心中早已想好,如果陈恂肯应的话,就留他性命,若他不肯,此子必须要除去。

    “小子不愿当皇子伴读,还请老祖宗收回成命。”陈恂想也没想一口回绝。

    “哦,为何?”孝庄眼中闪过一道杀机。

    “给皇子作伴读要代皇子受过,小子怕挨打。”陈恂现在还觉得掌心胀痛,一顿手板可不是三两日就能好的,就算今天没挨上手板,但旧痛还在。

    ……居然是因为这个,孝庄眼中杀机敛去,脸上露出淡淡笑容。“你且起来回话吧!”

    陈恂站起来时偷偷用手揉揉膝盖,跪了这半个时辰,虽用手撑着,但依然很痛。

    孝庄看着陈恂的小动作,心中一叹,到底还是个孩子,只是这个孩子也太可怕了一些,有时从他嘴中说出的话比朝中那些几十岁的老臣还要有远见。

    “你不肯作伴读想做什么?看在你叫我一声老祖宗的份上讲出来,我赏给你。”

    陈恂犹豫一下眼睛猛然亮起。“小子要做您的干孙子,做三阿哥的心腹。”

    “做我的干孙倒是可以考虑,可是你为什么单单要给玄烨做心腹?”孝庄暗暗点头,这小子到是明白我的心意,既表了忠心又给自己找个靠山。

    “孙儿有些话想与皇祖母一人说。”陈恂打蛇随棍上,先落个口实再说。

    孝庄并没在意陈恂的小伎俩,其实她也有收下陈恂为干孙之意,能有这样的干孙子,对大清国也是有利无弊之事。见陈恂两眼微闪,好奇对方能说出什么话来,依言退了四周的宫女,连苏麻也没幸免。

    陈恂待人都出去后,上前两步凑到孝庄身前低声问道:“孙儿下面的话会有大不敬之语,还请皇祖母先赦孙儿及全家无罪!”

    孝庄见陈恂绷着小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又累及到家族,要知道能灭全族的罪名可是不小,愈发想知道他要说些什么,点头应允。

    “皇祖母,您觉得当今皇上称职吗?”陈恂的声音压得更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孝庄不答先问。

    陈恂探着小脑袋左右小心看看才继续说道:“如果当今皇上病危,您是救还是不救?”

    “你说呢?”孝庄本想发火,自己亲生儿子病危,哪有不救之理。但看着陈恂清澈的双眼心中一凛,知他还有后话,强压下来反问道。

    陈恂眼睛眯起,竟然露出只有老谋深算之人才有诡异笑容。“如果皇上一心只想出家当和尚,不想再当皇上,你是救还是不救?”

第四章 欺上门() 
皇城,慈宁宫。

    “大胆陈恂,你太放肆了。当今皇上虽然之前贪恋董鄂妃,但也只是小错而已,现在董鄂妃已死,你却又说皇上想要出家,这种有失皇家脸面的事情我儿是万万不会做的,你如果拿不出证据,我定要治你诬蔑皇上的重罪。”孝庄虽声色俱厉,但心中已不免打鼓,皇上亲近茚溪和尚之事早有耳闻,只是以前从没往那方面去想。

    陈恂对孝庄的雷霆之怒并不害怕,他的记忆里早已知道顺治会在明年正月初六归天,并且在归天前确实有出家的念头,玄烨八岁登基已是定局,算算还剩下百天左右。“皇祖母,您若不信,可以把吴良辅叫来一问便知,孙儿若有半句虚言,随皇祖母处置。”

    “来啊,把吴良辅叫来。”孝庄没有迟疑直接传下话来。

    功夫不大,御前太监总管吴良辅颠颠跑来,陈恂冷眼旁观,果然与记忆中不假,这吴良辅一看就深受皇上宠幸,进得慈宁宫来脸上虽有恭敬之相,但骨子里那份高人一等的傲气却已成型,对于站在一边的陈恂只是轻扫一眼,见不是哪位阿哥便忽略过去,至于外面那些宫女,他根本连看都未看。

    “奴才吴良辅给太后请安!”

    陈恂轻叹一声微微摇头,宫中太监面见主子哪有报自家名字的权利,奴才就是奴才,充其量也只能说是小吴子,可想而知吴良辅已经把自己当成大臣,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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