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佛》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杀手佛- 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跪向王佛胸腹处的“商曲穴。”

王佛肩头一抖,忽如一尾轻灵的鱼,躺在屋脊上“游”了出去。

易水寒不等膝着头挨上屋脊,身子陡的向上一拔,纵起一丈四尺多高,王佛的身子刚一站起,易水寒已一腿踢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如一只敏捷的猫,由檐下轻轻一翻,和身儿一滚,已闪电般的到了王佛背后。

来人右手一翻,长剑在手。

剑光一闪,宛如匹练惊起,来人一招“雾里飞花”直刺王佛后腰。

但见雨中血光一闪,鲜血怒溅,王佛眉头一皱,发出一声闷吟。

他低下头看着在腰部之处穿出的剑尖,脸上充满了怒气。

对他来说,这世上最为可耻的人,莫过于在背后偷袭的小人。他强忍着疼痛微一俯身,腰中的软剑铮的亮出,饶是他身受重创,出剑之快,亦如电光石火,令人叹为观止。

来人一剑命中王佛,心头大喜,刚要回手拔剑,王佛的剑已同时出了手。

——愤怒的一剑。

来人错愕之下,猛一张嘴,好像觉得嘴里面多了一样东西。舌尖方觉一凉,刹时口中剧痛,王佛的“挽歌”长剑已自他后颈透了出去。

王佛顺手一带,长剑拖起一溜长长的血线,砰的一声,偷袭之人仰天摔倒。

这个人王佛虽没看到,易水寒却看的真切。

此人正是那个看上去生得四四方方、和和气气,一副商人模样的“气吞九州·追日神剑”——钟古楼。

易水寒霍的将腿一收,敛身落下,急忙一把扶住王佛,问道:“你怎么样?”

 第十五章 敌我分明

第十五章敌我分明

王佛将软剑围入腰间,强打精神忍痛一笑:“易兄放心,这种伤我还挺得住。此刻……你要……杀我,是个绝好的机会。”

“你的伤势很重,最好别说太多的活。”易水寒伸手将外衣脱去,轻轻将王佛负于背后,双臂紧紧揽住,“我要杀你,也绝不会乘人之危。你记住,一定要好生的活下去,给我一次重新杀你的机会。”左足一抬,将钟古楼的尸体踢得飞起,涌身自楼顶跃落,疾步直趋一楼大厅。

三王爷正等得不耐,忽见易水寒背着王佛进来,心里登觉一沉,忙道:“易总管,龙先生怎么了?”

“他受了伤,而且伤势不轻。”易水寒放下王佛,脸上呈出焦急之色,“王爷速命人背着他赶往二楼,找一上好的房间妥善安置。小人不才,即刻去镇上一趟,找这里最好的郎中前来医治。”一伸手,在怀里取出两张药帖递于三王爷,“王爷最好先令人将他伤口包上,小人这就赶去抓药。”

三王爷瞧着他半信半疑,略作思忖,方道:“好吧!易总管一言九鼎,本王自是信得过,但愿易总管莫要食言,早去早回。”

“小人知道。”易水寒话急、心急、人更急!“道”字刚出,人已不在厅内。

为防止都梁山的一干山贼脱逃,三王爷不敢大意,当下一边吩咐扈从将他们一一捆绑,一边令几名扈从整理房间,将王佛置于床上。他怕扈从下手太重,便亲自动手,替王佛包扎伤口。诸事已毕,他坐在王佛床头,但等易水寒请来郎中,予以疗治。

等。

——只有等。

等也有很多种。有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等的是一种苦苦的相思。有人默默无闻,只为“十年磨一剑”,等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机遇。有人耕耘播种,辛勤劳作,等的是秋的收获。有人等着开花,有人等着结果,有人等着阳光下上路,有人等着伴着月色入梦;也有人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守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却什么也没有等到。乃至“多情自古空余恨”,只落得空幻一场,白发一场。

但无论是哪一咱等待,时间都显得漫长。

三王爷便感到时间过的很慢,连一分、一秒流逝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黄昏即至,未见人归。

待至掌灯时分,依然如故。

三王爷倒背双手,在屋内一次次的来回踱着步,心里觉得一阵阵的焦躁和不安。他一边踱着步,一边禁不住长吁短叹。

一枝烛火堪堪燃尽,三王爷正要令人前去寻找,忽听楼下足步声响,一名扈从当先奔上:“禀王爷,易总管回来了。”向旁一闪,果见易水寒在前,一名老者在后,双双走了进来。

“让王爷久等了。”易水寒施了一礼,道,“不瞒王爷,小人适才去镇上问了一遍,听他们说,淮安城‘清心堂’住着一位妙手名医,可以活死人、医白骨,尤其精通刀剑之伤。”随手一指身后的老者,“这一位老先生,便是‘清心堂’的老掌柜、淮安城人人称道的‘严神医’——”

“我道易总管为何去了那么久,原来如此。”三王爷迎着老者抢上一步,忙躬下身子,深深袖手一揖,“先生即为神医,自是术擅岐黄,学参千古,你若能医好龙先生的伤,本王感恩不尽。任严神医提什么条件,本王都会答应。”

“王爷太客气了,岐黄之道,小老儿只是略懂一二,‘神医’二字,小老儿实是担当不起。”严神医急忙还了一礼,诚惶诚恐的道,“王爷放心,小老儿既然前来,定当尽力而为,不致令王爷失望。”说罢径至床前,放下药箱,坐在了王佛身边。

须知历来医者医人,用药之前,无不遵循望、闻、问、切四字原理,严神医也不例外。他先看了看王佛的气色及伤势,接着伸出右手把住王佛脉门,左手抵住王佛胸口,以助导引静气,使其入定。

说来华夏古国,医学源远流长,最是博大精深。举凡历代名医,比比皆是,如针灸之祖的黄帝和岐伯、脉学之宗的扁鹊(秦越人)、外科鼻祖的华佗、人奉“医圣”的张仲景'奇。书'、世誉“药王”的孙思邈以及葛洪、宋慈、钱乙等人,一一为世之争诵,均系垂范千古的医之师表。

至于中国的医典,更是洋洋大观,数不胜数,《内经》、《黄帝明堂经》、《神农本草经》、《难经》、《脉经》、《五脏论》、《伤寒杂病论》、《玄感脉经》、《扁鹊神镜经》、《千金翼方》、《金匮要略》、《养性延命录》、《诸病源候论》、《外台秘要》、《格致余论》、《至济总录》、《兰室秘藏》、《针灸甲乙续》、《丹溪心法》及《铜人腧穴针灸图经》诸书,无一不是医学经典,世之瑰宝。

王佛静静的躺在床上,表情显得极其平静。

他现在心里想得最多的,便是柳依依和自己的家人。

每每想到这些至亲、至爱如阳光温暖般的名字,他就会想到充满温馨的家和许多值得回忆的往事。想到这些,他便觉得在自己的伤口上,好像撒了一层暖暖的阳光,就是痛,也是一种幸福。

三王爷忍不住问道:“严神医,龙先生的伤势如何?”

严神医道:“王爷不要担心,幸喜龙先生内力深湛,穴位自闭及时,并无性命之虞。眼下,小老儿先开出一副方子,王爷可令人拿着方子去镇上抓药。”

易水寒接道:“严神医不用写,你将方子上的药名说出来,我记住便是。”

“也好。”严神医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道,“这副方子共计十三种,分别是金银花、菖蒲、胆草、黄芹、柯子、连翘、白芷、柴胡、白术、苏合香、血竭、泽兰、丹参等,每一味各取四钱,你可记下了?”

易水寒道:“记下了。在下请问,严神医把过了脉,觉得龙先生的脉像如何?”

严神医抽回双手,看着王佛道:“龙先生的经脉沉浮不定,时而强、紧、涩、缓,时而浮、滑、迟、结,一副方子自是不能痊愈。”

易水寒道:“以在下看,为确保龙先生伤势无碍,严神医可根据其脉像,再开上几剂的好。”

“不错,小老儿正有此意。”严神医顿了一顿,目光落在王佛伤口上,“但凡练武之人,都有一种本能,尤其一个人的武功越高,这种本能便会反应得越快。龙先生便是如此,当对手一剑刺进去时,其经脉、穴位已自然封闭。只是这样一来,虽然止住了血,却也犯了医学大忌。长此下去,伤口淤血必然凝滞,涸而不释,一旦迸裂,只怕不容乐观。”

三王爷一旁忙问:“严神医快说,还需要什么方子?”

严神医眯起一双眼睛,扳着手指说道:“当归、熟地、党参、白芍、赤芍、鸡血藤、黄芹、山楂、桃仁各六钱;元参、桂枝、川牛藤、阿胶、川芎、桑枝各三钱;陈皮、千年见各半钱。除此之外,须另加山药十二钱,煎服之后,可使龙先生舒筋活络,补导养血。但要保得龙先生气血畅通,阴阳平衡,还须配上一副‘少林十三味主方’方可见效。”

易水寒接道:“这个方子,在下略知一二,是不是取玄胡索、木香、青皮、乌药、桃仁、骨碎朴、赤芍、苏木、当归尾各一钱,三棱、大黄各三钱,另兼缩砂二钱?”

严神医连声道:“对极对极!便是这个方子。”

易水寒看着三王爷道:“事不迟疑,小人这便去镇上去取。”

三王爷拍了拍他肩头,将一名扈从唤过:“易总管一人前住,多有不便,你随易总管走上一趟。”扈从领命,和易水寒转身下楼,出了“八方来”客栈,一道直奔镇子里的“百味堂”药铺。二人俱是习武之人,脚程自非常人所及,不消片刻,已将所需之药尽数取了回来。

三王爷道:“严神医,药已齐备,以你看,本王是不是现在就令人去煎。”

“当然。”严神医拍了拍手,“越快越好——”

三王爷叫过两名扈从,按照严神医所说,一一作了交待,二扈从抱起草药退了出去。易水寒将三王爷悄悄拉至一旁,小声问道:“王爷,小人适才取药之时,严神医可曾用了针灸?”

“没有。”三王爷看他一脸严肃,颇觉得奇怪,“怎么,莫非此人……”

易水寒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吁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二人说话之间,严神医已施展推拿之法,轻轻替王佛推宫过血。推拿已毕,只见他反手将药箱打开,在里面呈出一只锦盒,盒内并排放着十八枚细如发丝、五寸见长的银针。

瞧着这只锦盒,易水寒的脸上微微一变。

看到易水寒的脸色一变,三王爷的脸色也不由一变。他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易水寒会变得如此紧张?仿佛在这只锦盒内,藏着一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便见严神医右手疾伸,食、中二指巧妙一拈,已拈起了十根银针。

银针烁动,发出闪闪的光。

这时王佛已缓缓睁开二目,第一眼,他先看到了银针。第二眼,他看到了严神医的眼神,不知怎地,竟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他突然发现,在严神医的眼神深处,似乎多了一种令人感到很不安的东西。

王佛想要动转一下身子,蓦见严神医左掌一按,已将他右侧的“肩井穴”牢牢扣住。随着银针急闪,一阵嗤嗤声响,右手的十枚银针已同时刺向王佛身上的“云门”、“中府”、“周荣”、“天溪”、“天池”、“关门”、“太乙”、“大横”、“天枢”及“中注”等十处大穴。便见他出手宛如行云流水,手法有说不出的精妙,一看就知道他是使用针灸的老手。

但不等他银针刺落,易水寒已一脚飞起,脚尖由严神医右腋下穿出,向上一勾,正点在严神医右手的“内关穴”上。

“易总管,你这是何意?”三王爷当即一怔,不知易水寒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易水寒也不打话,夹手在严神医手中夺过十枚银针,分出九枚放入锦盒,拈起其中一枚说道:“因为他方才从锦盒取出的十枚银针之中,有一枚喂了剧毒‘七步摧心散’,王爷请看,就是我手中的这一枚。”

三王爷一声惊噫,似是有些不大相信:“易总管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王爷若是不信,小人一试便知。”银光一闪,易水寒一针刺出,旋即收回,针尖上呈现出一丝淡淡的血痕。严神医一个趔趄,后退了一步,脸色刹时变得惨白,在他右手掌心之处,已然添了了一个小小的针眼。

易水寒和三王爷一齐盯着针尖,只见转瞬之间,针尖上的血迹已变成了湛蓝之色,最后又化为深碧之色。易水寒将银针掷于脚下,冷冷瞅着严神医道:“你是不是一定很失望,没能杀了龙先生。”

“失望?对小老儿来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所谓失望与希望。”严神医黯然一笑,嘴角渗出一丝丝深碧色的血迹,“此次失手,小老儿无话可说。只是……只是我不明白,你怎知我要暗下毒手,你又怎知我手中的十枚银针当中,有一枚是喂了毒的?”

“很简单。”易水寒目光阴沉,铁青着脸道,“因为你有五处破绽。”

三王爷搔着头道:“他有五处破绽?为何本王连一处也没瞧出,不知易总管瞧出了他哪五处破绽?”

“小有去镇子打听之时,便觉得甚是蹊跷。我打听了十个人,便有十个人说淮安城的严神医如何如何了得,王爷会不会觉得奇怪?”

“是有一点。”

“如果说这话的都是大人也还罢了,没想到,就连其中的三个小孩子也是这么说的,这更让小人起疑。很显然,这是有人教他们这样说的。这是其一——”

严神医痛苦的吸了一口气,就像给人踩住了脖子,哑声道:“好!你接着……说……”

“其二、当我赶到清心堂时,还有十几个患者等着让你医治。不料我一开口说出龙先生的名字,你竟想也不想,便慨然应充。我不明白,你和龙先生非亲非故,为何会这般热忱?”

严神医喘着气道:“不错,我是……太性急……了点……”

“其三、由于你太过激动,我发现你险些把错了脉。”易水寒用一种冰冷的目光凝视着他,下颌轻轻一仰,“你最大的失误,便是你第四个破绽。你被人称做是‘杏林二月茂,桔井四时春’的神医,如果不是太紧张,便应该还记得,我在说‘少林十三味主方’之时,有意少说了‘蓬木一钱’这一味药。”

严神医的鼻子里跟着渗出血来,他望着易水寒点了点头:“对,你说的……都对……我是太紧张了,可是……你怎知……我手中有一枚银针喂了剧毒?”

易水寒叹道:“你既然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我就索性都讲给你听,免得你死不瞑目。”

严神医又退了一步,道:“说……你说……”

易水寒道:“有你前四处破绽,我自然要想到你盒中的银针,虽不肯断定你会在针上做手脚,至少我已经留了心。所以当你拈起十枚银针的一刹那,我一眼就看到有一枚是喂了毒的。”

“你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严神医摇着头道,“这一点……小老儿……不信……”

三王爷睁大眼睛道:“这一点,便是本王也不相信。”

易水寒不经意的一笑,看着严神医道:“我若说‘解毒王’医百生是我的师父,你们会不会相信?”

严神医身子晃了一晃,又退出一步,他的眼睛里也渐渐流出血来:“好!原来……原来你是医百生的……高足,难怪……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小老儿一生行医数载,自认……自认‘三部脉占心腹病,一囊药贮太和春’,不想……却是有眼无珠……竟瞧不出你也是使毒的……高手……”

易水寒沉着嗓子一笑,慢慢的道:“你的问题已尽,在下也有个问题想当面请教。”

严神医胸口急剧起伏,已是气若游丝,语不成声:“好……你……问……”

易水寒道:“我想知道,你受何人指使,要来毒杀龙先生?”

严神医苦苦一笑:“我……我……”

他连说了两个“我”字,猛然间一声大叫,一口碧血仰天喷出,身子一仰,砰的挺身跌倒。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