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天苍- 第145部分

战火虽然平息了，但万兽城风起云涌的紧张气氛，却并为就此告终。罗子轩被银川呵斥而去后，便立即将罗寸弑兄篡位的罪行，诏告全城。而且还把攻打石家的罪责，也推到了罗寸的身上。

此则信息还未平息，便又有一则重量级的消息传了出来。自然是蒋惊天的真实身份，还有其与银川的约战。这则消息虽然是从银川的城主府传出来的，但大肆宣扬的却是罗子轩。

其原因很简单，罗子轩现在虽然手握重权，但其资历还不足以荣登城主之位。他宣扬这场约战，也只不过是为了转移一下城权贵名流的注意力。这样一来，反对他继位的声音，便会小一点，至少在这一天之内，会小一点。至于十日之后，木已成舟，就算反对的声音再大，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十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蒋惊天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一刻都不能耽误。在石府大火熄灭之后，蒋惊天便立即与常宸取得了联系，对此时万兽城的状况，做了一个详细的了解。

为了顺利继位，此时罗子轩的态度很暧昧，对任何势力都十分友善。而且据蒋惊天推测，这种暧昧的态度，至少会持续十天，但也不排除更久的可能。不过蒋惊天不能将石家人的性命，全都赌在罗子轩的态度上，他必须尽快安排他们，离开万兽城。

对整个万兽城的局势，有了准确的把握之后，蒋惊天便召开了一次石府人员去向讨论大会，就连那避难进来的四十几位罗府家将，都派了代表前来参加。

蒋惊天本来的计划是，将石府上下的婢女、仆人全部遣散，但大会还未开始，恢复了神智的石嫣然便去而复返了。这样一来，蒋惊天不得不改变计划，听取她的意见，毕竟石嫣然才是这石家的主人。

石嫣然回来之后，并未多说，只是丢下一句，“我要将石家迁至岭南，庄园田地都已经安排好了”，便又匆匆离开。石嫣然的突然回来，虽然弄得蒋惊天有些措手不及，但好在纪庭并没有回来，否则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难以保住卫星辰的老命。

虽然万兽城距岭南千山万水，但石嫣然已有定计，蒋惊天也就只能听从。不过石家之人何止万数，如想将其全部带到岭南，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蒋惊天便给了这些下人两个选择，想要留下的，便由他安排，在近期前往岭南。想要离开的，则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安家费。

如今是非常时期，罗子轩对任何一方的态度都十分友善，所以蒋惊天大可以安排石府之人，大摇大摆的撤出万兽城，不用再大费周章的从暗道偷偷遣送。如此一来，十天的时间也算富裕，所以蒋惊天便给了这些下人三天的考虑时间。

对那些与蒋惊天熟知之人，其策略就更加人性化了，尤其是西跨院之人，完全照顾到了每一个人的感受。

秋叶的心思还如以往一样，虽然舍不得蒋惊天，但还是要坚持与石嫣然一同离去。蒋惊天对此也十分无奈，只能更加珍惜这在一起的最后三天了。而且蒋惊天还下定决心，一定要在离别之前，封禁秋叶的记忆，免得其在以后日子里，郁郁寡欢。

锦竹的选择，与秋叶就截然不同了。她似乎仍就放不下与石嫣然之间的芥蒂，打算借此机会离开石家。对此蒋惊天也十分支持，不过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锦竹还没有想好去何处安身，所以蒋惊天便打算暂时将她送到大荒城，至于以后去向何处，再慢慢思量。

福生、福临他们两个也不打算留在石家，决定回乡下老家置办几亩薄田，娶妻生子。蒋惊天给他们的安家费，虽然不足以让两人大富大贵，但却可保二人一生衣食无忧。

说来也巧，闭月、羞花两姐妹，也不打算再过这出卖身子，为奴为婢的日子了。所以经蒋惊天这么一撮合，二人便答应分嫁给福生、福临，当晚就拜堂成亲了。

福生、福临手虽有些晶币，但也绝娶不到闭月、羞花这般的绝世美眷。能有此福分，全都是看在蒋惊天从说媒的面子上。至于闭月、羞花两姐妹，她们虽不太看好福生、福临，但好在这二人知根知底，又老实本分。这普普通通的农家日子，也正是她们想要的。所以这结局，自然皆大欢喜。

清风本打算随蒋惊天在江湖上漂泊，但这复仇之旅千难万险、九死一生，蒋惊天带着她多有不便，所以二人便商量了一个折的办法，就让她定居在大荒城。

正好正阳殿下层，那些原本属于罗神通的佳丽、婢女、守卫，尚未安置。若有愿意留下做个丫鬟、护院的，便为清风留下。相互之间有个照应，蒋惊天也会放心一些。

而且蒋惊天还答应了清风，一有机会，便会去看她。因为他们两人，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尚未完成，那就是为蒋家传宗接代。当然，在接下来这几天的日子，两人也不会闲着，要珍惜每一晚来之不易的机会。

至于明月，她的去向早已决定，随秋风叶暂时到大荒城等候此战的消息。当然随她们走的，还有那溢香院的姑娘们。

接下来说说许婉仪，对于这个聪明的女人，蒋惊天仍与其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虽有些暧昧，但却都点到为止。这并不说明蒋惊天有多专情，而是因为他还未从石嫣然的阴影下走出来。聪明的女人，仍让他心有余悸。

蒋惊天原本的打算，是想让许婉仪随着清风等人，一起去大荒城。但她却要求秘密而行，害怕罗家从作梗。毕竟她是罗方的未亡人，罗子轩若是知道她的身份，将其强行索要回去，也合情合理。至少光明正大的让其回府凭吊，蒋惊天就无法推托。不过许婉仪若是踏进了罗府，恐怕就再难出来了。

蒋惊天原本也考虑过这件事情，只不过他觉得罗子轩旁生枝节的概率很低，近乎于零。直到许婉仪将罗子轩对她垂涎已久的丑事说了出来，蒋惊天才将此事重视了起来。当晚就让常宸出城接应，并从地道，亲自将许婉仪送出了万兽城。

最让蒋惊天放心不下的，还要属卫星辰。他此时状态极差，虽然已经恢复了神智，能够下地行走，但只要雪山冰心丸的药效一过，其体内的火毒便还会复。最关键的是，这种丹药石嫣然只留下了三粒，每一粒只能压制卫星辰体内火毒一日一夜。

也就是说，蒋惊天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去学习这“这八荒六合针法”。虽然有卫星辰亲自指导，但练成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其实，蒋惊天与卫星辰对此都没有太大的信心，他俩也只是在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安排好所有人的去向，又送走了许婉仪。与卫星辰学了一会儿针法，又喝了福生、福临、闭月、羞花四人的喜酒。最后还与清风缠绵了近一个时辰，蒋惊天可以说是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了。可还未等他闭合双眼，休息上一炷香的时间，常宸的一封书信，就将他的睡意全都驱散了。

许婉仪被劫走了，是石嫣然干的，对此常宸毫无办法，毕竟石嫣然才是他真正的主子。此次能够给蒋惊天送来一封信来，已经算是念及旧情、仁至义尽了。

其实在内心之，常宸还是站在蒋惊天这一边的。否则他在信封之，不会附上一张罗府的地图，还标明了纪庭和石嫣然此时的安身住处，和许婉仪被关押的地方。

蒋惊天没有想到，纪庭和石嫣然竟然就住在罗府，看来他们两人已经与罗子轩串通一气了。问题的关键是，蒋惊天此时还没有弄清楚，这劫走许婉仪是纪庭的意思，还是石嫣然的意思。

若是石嫣然，那此事的最终矛头，指向的应该是蒋惊天。但其背后指示的若是纪庭，那便是调虎离山之计，想要趁着蒋惊天离开地宫，前去解救许婉仪的时候，对卫星辰下手。当然，也可能是二者合一，纪庭是调虎离山，石嫣然是借刀杀人。

多思无益，蒋惊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将卫星辰藏起来。若说藏人，蒋惊天在这万兽城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目前唯一的困扰就是，卫星辰的身子太虚弱，身边需要有人伺候。

蒋惊天略加思索，便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红晕未退的清风。而藏人的地方，他也秉承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原理，将地点定在他的床榻之下。





第262章美人心计




正阳殿上、下两层之间，地面的厚度足有半丈，蒋惊天便掀开地砖，在这砖石、铜板相结合的铜墙铁壁上，扣出来了一个足以容纳卫星辰躺下的凹槽。｛｝并留下了几个气囊，供卫星辰藏身其时使用。

蒋惊天这一去不知道需要多久，他当然不能将卫星辰这个病号直接封在凹槽。所以这一切都得看清风的反应能力，在得知纪庭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将卫星辰送到床底，封好地砖。

思来想去，蒋惊天还是不放心，所以便将那贼眉鼠眼的李二狗给叫了进来，让其与清风一齐照顾卫星辰。倒不是蒋惊天认为清风一个人完成不了这个任务，而是因为他必须要防范，纪庭那听人心跳的本事。

假若纪庭真的回来了，并且寻到了这个房间。清风就算表现得再镇定自若，在他面前也没有丝毫用处，因为心脏声是不会骗人的。但有李二狗在场就不同的，两人可以营造出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假象，那二人的心脏无论怎样狂跳，都变得顺理成章了。不过未免清风误会，蒋惊天还将这其的原因，详细的为二人解释了一遍。

蒋惊天之所以会选李二狗，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此人品行并无问题，不会出现假戏真做的事情。另一方面，则是认为李二狗机警、果断、心思缜密、反应迅捷，若真的生了什么突状况，他可以替清风拿主意。

蒋惊天安顿好了这一切，才从正阳殿下层的“大烟筒”通风口，悄悄的离开了地宫。他之所以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绕了一个圈，就是怕地宫之仍有纪庭的眼线，暴露了他的行踪。虽然说，蒋惊天自认为准备的天衣无缝，但纪庭若是能不来，那当然还是不来的好。

蒋惊天一路土遁，直奔罗府而去，他此时体内罡气虽然不足四成，气血也没有彻底的恢复过来，并不能贸然力敌，但前去打探一下情况，还是没有问题的。

蒋惊天虽然相信常宸，但他更相信石嫣然的智慧，其很可能是故意将这信息泄漏给自己的。石嫣然有理由对付他，罗子轩也同样有。罗子轩如今虽然并不方便与蒋惊天正面为敌，但其若是真的能将蒋惊天擒住，交与银川，也不失为一种巩固地位的方法。所以这事先打探情况的一步，是必不可少的。

按照常宸地图的描述，许婉仪被关押在，她之前居住的小院。这小院与罗方的住处相距不远，其原因自然是为了方便罗方到此巡幸。

蒋惊天并没有直接潜入那个小院，而是先去了罗方的住处。按理来说，此处应该搭设灵棚，哭声震天，各位奴仆婢女披麻戴孝，罗子轩更应在此处守灵。但事实却截然相反，非但罗子轩、冯长达没有在此处，其院更有无数的婢女、丫鬟在紧锣密鼓的布置房间。不过她们布置的并不是灵堂，而是罗子轩的宅院。

此情此景，让蒋惊天不由得又想起了银川今天白天所说的那句话，“罗方养了一个好儿子。”没想到罗方尸骨未寒，罗子轩就鸠占鹊巢，夺了他居住的主宅。蒋惊天之所以确定搬进来的是罗子轩，皆是因为他曾与那正在院吆五喝六的美妇，有过一面之缘，其就是罗子轩的妻子。

其实蒋惊天并不是在找罗子轩，他是在找冯长达。因为冯长达是目前罗府之，修为最高之人。其若是在许婉仪之处守株待兔，蒋惊天此行的危险程度，将徒增几倍。

蒋惊天离开罗方故居之后，便在罗府之内四处搜索。在半盏茶后，他终于在冯长达的后宅，寻到了罗方的灵堂。

罗子轩不在这里，但冯长达却在。不过就在蒋惊天将要离开之时，他却愕然的现，那位于正，哭声最为惨烈之人，竟然不是冯长达，而是他人乔装打扮的。若不是冯长达那原配妻子，在这灵棚之当众与人调情，蒋惊天还真就被蒙骗过去了。

蒋惊天深感后怕，若不是他曾读取过那瘦小男孩的记忆，认得冯长达正妻的相貌，今天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不过就算蒋惊天知道冯长达在巧计算计他，也很难破解面前的这个死局。更让他担心的是，若是银川也参与到了今天的计划之，而纪庭又志不在卫星辰。有这三大高手围攻，蒋惊天就算是三头六臂，也必死无疑。

不过就在蒋惊天苦思无计之时，与冯长达原配调情的那位男子，却离开了灵棚，似乎要去如厕。蒋惊天又哪会放过这个打探消息的绝佳时机，立马土遁而去，在房檐拐角之处，对其使用了一记“轮回”拳术。

蒋惊天的这一拳，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正好让其精神处于恍惚之间，不知到底放生了何事。蒋惊天对他下手，也只不过是在碰运气罢了，看看其是否从冯长达原配那里，听到一丝半点，关于冯长达去向的信息。

事实证明，蒋惊天的运气不错，他这次还真找对了人。这男子虽知道灵棚当，痛哭的那位是假冒的，但其也怕冯长达突然回来，将他逮个正着。所以冯长达的原配为了安抚他，便将冯长达的去向告诉了他。

原来这假冒的冯长达，并不是做给蒋惊天看的，而是为了应付罗子轩，蒋惊天只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其实真的冯长达，早就在三个时辰前，许婉仪尚未被蒋惊天送出万兽城之际，就悄悄进入了暗牢，天亮之后，才会出来。

冯长达瞒着罗子轩，进入暗牢的目的，他的原配虽没有说，但蒋惊天却可以猜得到。其若不是去审问耿冲，就定然是去审问司马蚀玄了。

蒋惊天猜得丝毫不差，冯长达此次就是去审问耿冲的。甚至说，他与罗子轩合谋害死罗方，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耿冲，或者说是为了耿冲的锻体之术。至于司马蚀玄，也只不过是冯长达的意外收获罢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关在暗道最底层几十年的疯子，到底是谁。假若冯长达如罗神通一般，知道司马蚀玄这一段秘辛，恐怕罗方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知道了冯长达的去向，蒋惊天心的大石也算是落了下来。其实他此刻，已经大致揣测出了整个事情展的脉络。

石嫣然将许婉仪劫走，送给了罗子轩。其有三个目的，一是调虎离山，为纪庭创造机会，二是主动向罗子轩示好，三则是为蒋惊天树敌。若要硬凑出第四点，那可能就是出于女人的嫉妒心理吧。

这样说来，蒋惊天所要做的，也只不过是在罗子轩兽性大，对许婉仪施暴之前，将其救出来而已。想通事情的缘由，蒋惊天便不那么着急了，因为他对许婉仪有十足的信心，就算是他今晚不来相救，其也应该有自救的办法。

事实也正是如此，等蒋惊天来到许婉仪的房间之时，其正在背着包袱，站在窗前等着他呢。

“我意料的要晚一些，你干什么去了？”

蒋惊天借着昏暗的月色，瞟了一眼昏睡在床上的罗子轩道，“他怎么了？”

许婉仪微微一笑，淡淡的道，“我怕这一路不太平，便备了点迷药。”

蒋惊天闻言突然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是不是你早就猜到石嫣然要对你不利，所以才特意准备了迷药防身。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许婉仪淡淡一笑，缓缓的道，“我无凭无据，说了你会信吗？”

蒋惊天闻言一滞，然后沉思一瞬，反驳道，“如果你说了，我就算不信，也会亲自送你到安全的地方。何苦又兜上一圈，让我来罗府救你。”

许婉仪幸福的一笑，然后转移话题道，“咱们走吧，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