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通八达的地窖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里,她看到了刘老四,接着扫过左侧一墙之隔的地方她愣了愣,心头一跳。
墙后,盈盈的光辉覆盖了极大一块地界。
那是,灵石矿脉?
后头巨蛇正横冲直撞,经过这一次蜕皮,它的体型又粗壮了一倍,当下剧烈的挣动,整个洞窟已经隐隐承受不住,咝咝声渐渐接近。
犹豫的念头不过在脑海中停留了一秒,她便冲着刘老四的所在地狂奔而去。
光亮渐渐放大,一潭碧蓝池水映入眼帘。
“清河?”刘老四看着一身褴褛,裸露的腿上脸上还带着细细的血痕的她惊讶一声,语气是掩不住的惊喜,他之前一直在昏迷中,对许多事都是迷迷糊糊的,唯独这一次,算算也有大半年没见了罢!
程清河来不及与他寒暄,一股脑爬上了树,握着匕首往上捅,连结的枝叶被她三两下捅开。
“走!”她推着刘老四爬出去,但他本就体型壮硕,加上身上缠着的厌衍树丝毫不放,于是毫无疑问地挡住了出口。
“你先放手,他娘先给老子放手。”刘老四被它八爪鱼似的树枝勒得肋骨疼,怎么也掰不开。
玄青巨蛇见她们堵在了出口,自分叉的小径里游了出来。
程清河往后看了一眼,眼也不眨地抬手劈断了厌衍树的主干,接着两手握住藤蔓,腾空将二物踹了出去,紧接着她腰下一弯,钻了出去。
眼前刺眼的白光大作,有一瞬间的失明,令人作呕的腥气就在这时即将逼近她的脸颊。
来了,它来了。
喘着气真气凝灌于臂,手指在微微地颤抖,她握着匕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扎了下去。
噗匕首刺入巨蛇的脑袋。
随着一声尖啸,它摆动着头颅,巨大的牵引力左右撕扯。
它卡在洞口进退不得,搁在潭水中的尾巴因为疼痛而翻绞不息。
撕裂的疼自肩膀传来,她几乎要被甩了出去,索性一脚抵住它的上颌,双手握住几乎陷入肉里的刀柄。
额啊
利刃迎刃破开血肉,顺着脑心划至它的鼻尖。
挣扎愈见微弱,直至戛然而止。
它缓缓闭上了眼睛,鼻尖溢出了血迹,映得下颌的红斑愈加鲜艳欲滴。
露在洞口之上的半个玄青色蛇头滑落下去。
这是,死了?
刘老四滑坐在草地上目瞪口呆。
“它没有死,快走。”接近力竭脱力的程清河站了起来,娇小的身形,眼里却是不可置信的冰冷坚毅和血腥气。
她不一样了,刘老四深刻地认识到。
刚刚的全力一击只能换它短短的晕眩,不过几息便能回复过来。
日过正午,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这山顶上是正真的一小片草原,而非昨夜里的蚯蚓地,空气中翻滚着热浪,所有的草木都显得无精打采。
“既然它没死,为什么我们不抓紧跑路啊?!”刘老四蹲坐在树荫之下百无聊赖,方才疾奔了几公里,跟着她猫在一棵隐蔽的树丛底下,但这样远远不够。
他毕竟是半人半鬼,生前就是死在了蛇的嘴里,难不成现在还能死一次?他担心的是程清河!
身上的厌衍树摇摇树枝,表示赞同。
“我们跑不过它。”后者将自风峰手里夺来的匣子放置地上,红艳艳的唇微抿着,语气淡淡。
“那,总要想想办法!”他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真想冲上去摇醒她。
哗哗哗上方有气流涌动,几辆直升机在森林上头匆匆飞过。
“要不要求救?”
程清河便看了他一眼。
好吧,他耸耸肩,说起求救还不如自求多福,这里是柯家的地盘。
他将视线重新投注在地上的匣子上,古朴的深褐色,看起来像是木制的材质,上头刻着数个不同的花纹,仔细看着像弓弩,也像刀剑,当然也有像三角帆的形状。
青白嫩葱般的手指轻轻探了过去,按住了角里的轻轻凸起。
唰一声,匣身瞬间弹出了无数个小刀刃,隐约泛着冷光,看着像只剑拔弩张的刺猬。
“这是什么?”他摸了摸下巴道。
“是千机锁。”
自现代御剑飞行一术失去道统之后,也有人探索过代替它飞行的办法,千机锁就是其中一个,它不仅可以飞行,还可以代替武器。
但是千机锁千变万化,也会根据匠人的能力的不同而有不同的构造,看这上头的图案,只要找到那个帆
却在这时手心一湿,乾坤袋舔了舔她的手心。
她站了起来,看见不远处鸟雀飞散,森林有迹可循地被推折,滚滚的浓烟由远及近。
“来了。”她低声说了一句,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呜,轻点你轻点。”刘老四压低声音咆哮道。那可恶的厌衍树又开始抖着一颗果子也无的枝干,因为程清河的那一刀,它便被劈成了两半,当下留着的是下一半,顶端流着的紫色的血已经结了痂,只不过半截的模样有些可笑罢了。
“进乾坤袋。”程清河回过头。
刘老四闻言一愣,看了她脚旁甩着尾巴一脸不怀好意的乾坤袋一眼,接着迎面而来的是没有牙齿外加一片黑暗的巨口
玄青色巨蛇行至当地,腹下的鳞片一寸寸碾过落枝,它立起竖瞳,频繁地吐着的蛇信子昭示着她的心情有多么地不耐。
第七十二章 出海()
嘀嗒嘀嗒,鲜血沿着它的鼻尖流淌下来。
若不是恰巧到了蜕皮的时间,也不至于让个小女娃娃伤了,头顶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然而脑子里仍是一阵阵钻心的疼,有点不太对劲。
它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唏希簌簌,待骇人的气息渐渐远去,树洞里藏着的一只布袋渐渐膨胀,化成了蚕宝一般的活物,咕唧一声蹦下地,接着甩了甩小脑袋,弃开枯叶张开嘴
浩瀚的星空占据了整个世界,分布着无数炫丽多彩的星系,地行星划过一道道光轨,绚丽无比,期间又漂浮着无数的尘埃。
这便是她看见的。
她悬空在一片星云之中,一颗巨大的星球朝她远远行来,带着神秘紫红的轨道绕过她身后又渐渐远去。
星球上蓝红相间,云海瞬息万变,偶尔浮现下方大片大片的绿。
睿智、深沉、沧桑仿佛已经这般行了亿万光年。
她愣愣伸出手,隔着虚空抚摸着它,一股熟悉之感由心而起,它等了她多少年?
而今终于找到了。
她眼里浮现一丝笑意,便是这个念头,是的,她此刻正处在乾坤袋之中。
这时只见虚空中破开一条通道,一股牵引力将她拉了出去。
“少主,柯家名下的岛屿都已经看过了,没有找到您说的那个人!柯家因为这个已经很是不满,这”
说话的正是白家资历最老的管家白釉,五六十的年纪,低眉顺眼恭厚纯良,很得白老爷子的器重。
白石闻言点点头道“辛苦白总管了,此事我自有分寸。”
言下之意便是要坚持到底了,当下他正站在一艘游轮之上,白釉见劝他不得,挥手示意底下的人启航。
因为空路找不见,此番便走水路试一试。
“希望这次可以顺利找到您要找的人。”
夕阳西下,映红了半片海。
白石颔首,背着手站在船头,身后是鹰击长空鸣叫的海鸥。
看他这般大动干戈寻人,那要寻的人莫不是白家未来的当家主母?白釉摸了摸下巴思筹到,看来这事有必要告知家主一声。
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但是自那件事之后,他亲眼看着他从一个稚嫩纯厚的少年一步步走向今天尊贵非凡的地位。
白家,是靠着他才能维持今天的地位。
是以不管是从家世还是人品来看,能配得上他的人,也是定要龙章凤姿才行。
要是南氏那个小丫头还活着的话
此刻在千里之外的双黄岛上,程清河正沿着溪流运着真气拔足狂奔,旁乾驾在蛇头上在后头奋力狂追。
从她出了乾坤袋,甚至是乾坤袋化为真身的时候,它便能感应到她。
旁乾这会儿还不知晓它已经诞下蛇蛋还被偷了一颗的事情,只觉她竟敢伤了他祖传的蛇神,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唰。”程清河边跑边自千机锁里头往后甩飞出去一柄斧子,锋口锐利,齐齐削飞一片树梢。
巨大的蛇身已是躲闪不急,硬生生接了,斧刃入肉,留下一道豁口,当下流血不止,它有些惊讶,已经很少有利器能对它造成这样的伤害了。
然而千机锁这东西很不好把握,因为仅仅知晓这东西的大概特征,如何一个个打开还是需要摸索,特别是机括所在。
她在树木之间纵跃,一手却握着千机锁,却在她落脚之前,一指按住了它的突起。
咵嚓咵嚓机关重组声响起,手上一重,竟是带着她自树尖栽了下去。
她粗略一扫,一个正方实沉的虎头铡下端死死地扣在匣子的一结中。
经过树枝的缓冲,程清河结实地摔在了地上,这会儿已经离海岸不远了,只要出了海,这条蛇便奈何不了她,她咬牙想。
“小丫头,我劝你别再挣扎了,我还能给你个痛快。”旁乾张扬而又漫不经心的笑声由远及近。
下一个,应该就是下一个了。
程清河摸索了一下,将脚抵着虎头铡咬着牙一使劲,匣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簌虎头铡被扯了出去。
头顶犹如高楼一般的蛇头高昂着仿佛要朝她倒来,扁平的下颌压在巨齿后,软白的腹部十分平坦,是到进食的时候了。
她凭着记忆中的方向奔过去,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高耸的悬崖出现在前方绿树上方。
待她攀在了陡峭的悬崖上,巨蛇将脑袋上的旁乾放了下来。
要爬上去对于一条这般粗长的巨蛇还是有些困难的。
“爬上去,吃了她。”旁乾见她已经无处可逃,蹲下吸了一口烟抬头看。
听见他的命令,巨蛇分叉的舌头吐了吐,缓缓将腹下的皮肤靠了上去。
这是双黄岛最高的一座山,由是远远的白石便模糊看见那峭壁上小小的一人一蛇前后在攀岩。
确实是她。
“其实这岛上在我来之前还有很多的柯家人在,都穿着白大褂,听说是搞科研的。”旁乾将花恤卷了上去,露出胸膛上蛇的纹身,看了一眼正殊死交锋的一人一蛇,继续道“后来我带着它来了,柯渊把当时岛上的人都留给了我,让它去捕猎。”
后来?后来他们全部死了,毫无悬念,血和碎肉激起了它体内的兽性,直到,它爱上了吃人,并且还是有些道行的散修
一只苍白脏污的小手扒住了岸沿,真气已经用尽,只剩下这个唯一的机会了。
这时像壁虎一般攀在崖上的巨蛇却浑身一个抽搐,眼睛自下而上蒙上了一批血红。
嘭它滚落下去,脑袋重重撞击在峭壁上尖利的凸起。
啪嗒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的旁乾看着倒在脚边的丰满的巨蛇皱了皱眉,一个峭壁而已,对它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他用鞋尖碰了碰它的肉,等到它再次睁开眼睛,迎着他来的却是一个血盆大口!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饲养了几十年的蛇会突然间对他下口。
没来得及见血光冲天,留在它嘴外的两双脚不自觉地抽了抽,略一停顿之后,那光秃秃的一双脚就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程清河看不见下方的动静,伸手摁住机括,终于抖出一片帆来。
第七十三章 遇景枭遇()
灰扑扑的三角帆还不及小伞那么大,油布一般的材质,上头布着几道折痕。
而崖下,就是一望无际的碧蓝色的海,程清河见底下的巨蛇毫无动静,犹豫之间凝视着崖边。
海水拍岸声声,夕阳西下,再有一些时辰就要完全陷入黑暗了。
须臾一股血腥气渐渐蔓延,巨大的蛇头一点点滑了上来。
程清河捏紧了身后的帆,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和它左右形成对峙,只待它暴起,她便从这里跃出去,而这只帆,会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眼前的一幕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只见它吃力地将头搁在崖沿,忽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她微一诧异,虽然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短短的时间内它竟然受了这般严重的伤,莫不是岛上还有其他人在?
那么旁乾
就在她思索的当下,一条绳状物体悄无生息地自崖下攀上来,她若有所感地低头一看,那东西嗖地瞬间缠住了她的脚踝。
脚上大力袭来,天地颠倒,她在下去的一瞬间紧紧扒住了稍下方悬崖上一个凸起,手臂被扯得生疼,那一瞬间她仿佛有掉下万丈深渊的错觉,下头是汹涌澎湃的潮水,要是在这里落下去,怕是要被推上尖锐的石壁一头撞死。
她喘息着歪头看下去,只见那条物体越远越粗大,延伸至峭壁的拐角处,竟是那条蛇的尾巴!
玄青色的鳞片渐渐蠕动,紧紧地粘在陡峭的石壁上,接着嘶声渐近,它像一只回形针一般回头向她爬来。
分叉的舌头吐了吐,它的眼睛,有着热切、渴望,它绕有兴致地看着她的垂死挣扎,像极了人类才会有的情绪。
而这样的眼神,她竟然觉得无比得熟悉,仿佛不久前才见过
蛇尾越卷越粗,绞得她骨头都要断了般。
然,必死绝境?
它用势弱引开她的注意,极其精明狡诈,但同时是不是也表明了问题。
程清河朝脚下看了一眼,接着冷冷地凝视着它,眼里不见一丝惊惶。
伤痕累累的腿上柔软的触感一落,乾坤袋自她身上落到了缠住脚踝的蛇尾之上,舔了舔丰腴的蛇尾之后,闷头吞噬起来。
一时仿佛只剩下它品着蛇血蛇肉的滋滋吞咽声,连程清河都感觉到温热的血肉绽开,瞬间浸湿了她的皮肤。
疼?在常人眼里肯定是疼的,但是在她眼中的它,依旧缓缓地朝她游来,执着、痴迷,唯独不见痛意,没有知觉一般。
一条理智又疯狂的蛇。
程清河渐渐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
“咬断它,我们该走了。”
乾坤袋咕噜了一声,也不知是否在表达自己的欲求不满,倒是听话照做。
束缚断裂之时,她双脚抵在崖壁上,放开双手的同时举帆借力,像一只风筝般飞了出去。
远处的游轮上发出一阵欢呼,倒不是一向都在少主面前这般放肆,而是因为这一人一蛇对峙的局面太过引人入胜。
粗人看表面,能者看细节,白釉看了看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的程清河,又看了看含笑凝视着的白石,也知道了那人便是他苦苦找寻的人了。
“少主,那只白色的小东西,您看看看起来像不像是何家的族宝乾坤袋?”他眯了眼睛道。
而何家的底细,作为白家总管的他知晓得一清二楚,她并非何家的女儿。
白石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又没有在听他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没事,由着她。”
语气没由来地倒像是宠溺。
不用他吩咐,底下人自觉地控制着船,马力全开朝程清河行驶过去。
这,由着她?他这意思,是想白釉自觉明白了他的打算,开始打起了算盘,族宝在外人手中可不是一件小事,虽然何家已经败落,但是好歹曾经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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