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话多了的希尔梅丽雅便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这会儿司南佩笑了，而且是大笑不止：“希尔梅丽雅小姐，您还是回去看看，您炼出的是铜还是金子吧！”
“你说什么，铜？”希尔梅丽雅愣住了，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没错，铜，您可以回实验室好好看看。”司南佩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原本就不相信这小姑娘能炼出真金来，现在一看，果然是一个天大的乌龙！
第四十五章 原来是破产了……（）
在奥弗涅研究了一阵子肥皂之后，司南佩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世界上的元素构成与地球应该没什么不同，在地球上能够实现的化学反应，在这里一样能够完成——反过来应该也一样，所以对面前这个希尔梅丽雅小姐能够炼出真金来的说法，司南佩早就在心中打了一个问号。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初时司南佩还以为希尔梅丽雅通过魔法做到了这一点，可当她说出“铁”和“胆矾”这两个单词时，司南佩就明白了她口中的炼金术是怎么回事了——这其实是“湿法炼铜”。
原理很简单，仅仅就是把铁放在胆矾溶液中，使胆矾中的铜离子被金属置换，变成单质的铜粉沉积下来而已。在华夏古代，葛洪大仙的抱朴子中就已经记载这种炼铜方法了，可怜这个时代的欧吉尼亚，在实践科学上这么落伍——其实葛洪发明这种方法的时候，也出现过和现在的希尔梅丽雅相似的笑话——泡在溶液之中的铜粉，乍看上去很像金粉没错，可要是把这些粉末收集起来以后还分辨不出来，这就说明这个希尔梅丽雅实在是太蠢啦！
“您，您是认真的吗？”希尔梅丽雅原本阳光明媚的俏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没错。”司南佩微笑道，“把铁放在胆水中用来炼铜的方法，在我的故乡千年以前就被发明了。”说着，司南佩便开始给她讲解起了实验的基本过程和步骤。
听到自己的“秘密”一点点的被司南佩从口中说出来，她的脸色也越发的变差，直到最后已经快哭出来了。
她甚至没想回实验室验证一下司南佩话语的真伪，便像鸭子似的瘫倒在地上，满脸无助：“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呜哇”自言自语着，她便当真哭了出来。
这样一来倒让司南佩不知所措了，虽然看到一个倾倒众生的大美人以鸭子坐的姿势倒在地上梨花带雨的哭泣还满养眼的，但是关键是他没有这个心理准备啊，谁知道这个小妞这样脆弱？
特丽莎上前蹲下身子摸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别哭了，希尔梅丽雅，就算不能炼出真金，凭你的本事也不会缺少财富啊，何必这样执着呢？”
特丽莎说到缺少财富时，她哭得更欢了：“我还不上债务了，那些放高利贷的雅各人威胁我，要把我抓去抵债做女奴”
雅各人，是一个从东方徙来的少数民族，虽然在长期的历史演进中他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国家，但是他们却成功在欧吉尼亚大陆上扎了根，并且依靠自己的智慧成为了上等阶层，坐拥大量财富——但依旧受到很多人的歧视，并且成为了放高利贷者的同义词。
“你可是魔法师！”特丽莎皱着秀眉说到，“他们有这个勇气吗？”
咦？司南佩还真没想到，这个正在哭泣的妩媚女孩儿还会魔法！不过看到她穿着的长袍，司南佩也释然了——魔法师不都喜欢穿长袍嘛！
“可是我真的欠了债，而且听说教会甚至是魔法师议会都认可了他们对债务的追索。”希尔梅丽雅抱着特丽莎继续哭，“这样下去我真要成为契约奴了，没有人会帮我的。”
特丽莎摇头：“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不是还有我吗！你觉着我这个大财主会没钱帮你还债！”
“可是可是我足足欠了一万两千里弗尔啊！”希尔梅丽雅哭丧着脸，“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帮我还债。”
这个数字让司南佩倒抽了一口凉气——就算是一个伯爵领的土地，也绝对值不了这么多钱！而特丽莎虽然坐拥大量固定自然，可要是论流动资金，特丽莎却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了。
“你怎么欠了这么多钱？”特丽莎看样子也是满脸惊讶，怎么也想不明白。
“本来没欠这么多的，我只是欠了三千多里弗尔而已。”希尔梅丽雅帽子都掉了，她也浑然不在意，“一年前借的，谁成想现在利滚利成了这么多。”
“关键是您怎么欠的高利贷啊？”司南佩哭笑不得。
“投资失败了。”希尔梅丽雅伤心的说道，“我买下了一只运送东方货物的萨兰依商船六成股份，并且委托船长购买了一大批东方香料准备来贩卖，可谁成想，谁成想因为塞尔曼帝国和东方礼天教国家又起了冲突，船上的货物都被没收了，那些可恶的图克人甚至还要求我拿钱赎回那些成为俘虏的船员。”
“可我手头上已经没有闲钱了，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接拆了大学里的公款去赎人。而后没多少天又碰到了教授治校委员会来查账，我就只能去找那些黑心的雅各人借钱了。”希尔梅丽雅情绪总算是稍微平复了一些，她摸了摸眼泪，继续讲述自己那倒霉催的经历，“后来局势总算平缓下来了，萨兰依一些商人上书教廷要求教皇为他们撑腰，于是教廷派出了特使商讨关于归还货物的事宜。”
“那些图克人虽然很爽快的答应了，但不知为什么，在图克人交给教廷的资产清单上，我名下的那艘排水量一千多吨的大卡拉克帆船变成了二百吨的近海浆帆船，还是用了好几十年的老旧货色，丝绸变成了‘破旧的亚麻布’，香料变成了‘东方树叶’，折算成现金根本不值钱！我去找地区主教抗议，他说那些异教徒们能还给我这点东西就不错了，大家都是这样，反正现在教廷组织不了东征，就让我捏着鼻子认了。”希尔梅丽雅讲着讲着，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我的钱都被那些挨千刀的塞尔曼的官僚们给黑了！我变成穷光蛋了，呜呜呜”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司南佩表示自己完全无能为力——他摸着鼻子，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个倒霉而且可怜的姑娘。虽然跨国贸易有着非比寻常的暴利，但同时，这份暴利也伴随着风险，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跨国贸易也是个风险很大的活，更不要说是在这个时代了。
像希尔梅丽雅这种把全部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行为，实在是傻帽的可以。要是不破产那才叫奇怪呢！
第四十六章 去王宫里躲债吧……（）
原本以为靠着炼金术，自己不仅能轻松还清所欠的债务，而且能够大赚一笔的希尔梅丽雅，在听完司南佩的讲解之后，已经由天堂堕入了地狱，一下子就绝望了，那眼神，要多悲切有多悲切，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三千多里弗尔涨到了一万两千里弗尔”特丽莎咬着嘴唇，“我竟然现在才知道你借了钱这件事。要不是碰巧今天在这里撞见你，我还不知道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呢！你当时找我拆借资金不就好了？三千里弗尔我还是能够拿出来的。”
“这我怎么好意思嘛”希尔梅丽雅满脸悲戚，“虽然我家现在没落了，但好歹还有个伯爵的爵位，我怕传出去会让人笑话”
“那你现在就不让人笑话了？”司南佩苦笑，“我要是那个借给你钱的雅各人，见你还不出钱来，恐怕就要把这件事传遍全帕黎了。”
“他敢！”特丽莎罕见的发怒了，“就算希尔梅丽雅的名誉会受到损失，但那个雅各人绝不会好过，我不会让国王放过他的！高利贷，哼，没有人会支持高利贷者！”
特丽莎气得通红的脸蛋还蛮好看的。司南佩耸了耸肩：“呐，希尔梅丽雅小姐，你的债权人是卡佩公民吗？”
“既然是与图克人交易，自然是在萨兰依的港口拆借的资金。”希尔梅丽雅抹着眼泪，“那些商业共和国只会包庇自己人的，打官司根本打不赢。”
特丽莎顿时哑口无言。
“实在不行，你就赖账！跑路！”司南佩咬着牙道，“哼，反正对待那种满身铜臭味的腌臜家伙根本就不必讲什么信义！”
希尔梅丽雅摇头：“不行啊，我不是都说了吗，教会和魔法师议会都认可了这笔债务的合法性，我逃不掉的，那些家伙比我有本事的多了去了。”希尔梅丽雅哭哭啼啼的，“要是我应赖账不还，恐怕那些家伙就要把我抓起来戴上手铐脚镣扔到那个雅各人的床上去了——我去找他借钱的时候他就色眯眯的盯着我看”
希尔梅丽雅不是那种波霸型的身材，但是却也没有辜负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前凹后翘，恰到好处，正好能让某些喜欢某些部位的“绅士”们一手刚好握住的程度司南佩艰难地咳嗽了两声。
“实在不行你就把你家封地卖掉抵债好了。”司南佩又出了一个馊主意。
希尔梅丽雅听到这话，低下头去，一言不发，只是在继续哭泣。
特丽莎瞪了司南佩一眼：“她的封地，可都在图克人手上。你觉着的那些精明的雅各人会在乎这个吗？”
在几百年中，礼天教诸邦国在教会的组织下，与东方异教徒国家来来回回打了十数次圣战，其宗教目的就是为了争夺位于中央海域东侧的圣城耶布斯萨勒姆——这座意为“和平之城”的城市是礼天教和东方异教共同的圣城。为了争夺这座城市，双方皆是拼尽全力，以死相搏，最严酷的时候，这座城市的周围都能堆满来自各地的朝圣者、士兵们的尸体，连海水都为之变红，老鼠、野狗聚集在此地，场面之惨难以言述。卡佩王国曾是东征圣战的最重要参与者之一，在战略形势占优的时候，卡佩王国有大量的贵族加入骑士团奔赴此地，开辟领土，在这里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国家。
不过对于势均力敌的双方来说，礼天教国家疲师远来有着先天的劣势，对圣城周围地区的占领难以持久，随着圣战热情的减退和礼天教诸国之间的矛盾愈发凸显，异教徒们便一点点的拔出了这些如鲠在喉的钉子，直到从更遥远的东方迁徙过来的图克人的崛起，礼天教诸国也没有能够在此地重建领地，只能够凭借着海军的优势，牢牢占据着外海的众多小岛。
司南佩明白了，希尔梅丽雅的祖先恐怕也是那些东征贵族们的一员，既然曾经的封地已经被异教徒攻陷，那么可怜的希尔梅丽雅就只剩下一个空头衔来勉强维持她的贵族身份了，至于拿这个空头衔抵债恐怕是不会有人愿意要的。
既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至于让这个看上去像是特丽莎闺蜜的倒霉姑娘真去做契约奴吧？先不说作为二十一世纪地球人的司南佩能不能认同这样的事情，就说以现在的观点来看，整个卡佩王国的脸都要被丢尽了！若要仅仅是个普通贵族破产也就罢了，可要是东征大贵族的后代也沦落到这种地步实在是让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希尔梅丽雅。”特丽莎抚着她的头发说道，“刨除还在奥弗涅的资产不算，现在我可以帮你负担五千里弗尔，剩下的，你能不能向帕黎的其他贵族募集一些？”
刚说出这句话，特丽莎也意识到了自己话语中的纰漏，讪笑着没再说下去——那些贵族们都不肯向国王缴纳赋税，还会乐意帮助这个小姑娘嘛？若是希尔梅丽雅拉的下脸去卖身说不定还能筹一笔款子。
实在不行
“希尔梅丽雅小姐，实在不行，你就借着铸造大炮的名义，先去王宫躲一阵子债吧。我相信他们是没有这样大的勇气去王宫里讨债的。”特丽莎劝说道。
“唉，铸造大炮？”希尔梅丽雅满脑袋问号。
“嗯。”特丽莎点了点头，“我和司——哦，还没有向你介绍过呢，这位是来自赛里斯的伯爵南佩？司，现在算是我的管家和国王陛下的宫廷顾问。我今日到这里来，便是陪着他一起来拜访阿鲁埃大师并且顺便招募一群学生参与铸炮工作的。”特丽莎胡诌起来和司南佩一样毫无压力——司南佩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大叔国王的顾问。
犹豫了一会儿，希尔梅丽雅含着泪，哽咽着说道：“现在只能如此了。”
司南佩不由得感叹，一分钱不但能难倒无数英雄好汉，就连魔法师也能难倒啊——看来欧吉尼亚的魔法师虽然神奇，但一点也不像网络小说中描绘的那样全能。
过了一会儿，希尔梅丽雅擦了擦眼泪，勉强笑道：“特丽莎，你是来拜访阿鲁埃大师的？我去给你引路吧。”
第四十七章 姜还是老的辣（）
知识分子们无论在哪个时代的哪个文明国度里都是独立而高贵的，上至贵族，下至百姓，没有一人不把这些孤傲的家伙们当成宝贝一样供起来。即便是国王，挨了这些家伙们的骂，大部分情况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有两个群体例外，那就是军队以及商人。“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句老话就不提了，商人，特别是放高利贷的商人更是知识阶层们的千古大敌，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一根筋的可怜学者被剥光了最后一点财产沦落到各种悲惨的境遇中。
魔法师虽然特殊，不过这群家伙们依然是知识分子，自然也摆不脱这样的命运，希尔梅丽雅小姐光荣的成为了负债族中的一员，如今不得不靠着特丽莎跑去王宫里面躲债。
当然，在躲到王宫之前，她还得先为两人完成带路的工作——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在接受了特丽莎的帮助之后，就算作为她的闺蜜，希尔梅丽雅此刻的态度也强气不起来了，全无平时的学者风度，变成了一只任由别人搓圆捏扁的小媳妇，那软软诺诺的样子，让司南佩产生了一种很想趁机欺负她的冲动——而且是“惨无人道”、邪恶到了极点的只存在于某岛国爱情动作片中的那种“欺负”。
咳咳，好吧，司南佩承认自己邪恶了。不过他也就是想想而已。面对生活的巨大压力，脑袋里面偶尔会产生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是可以理解的——根据调查，最容易产生心理问题的，就是大富豪和穷光蛋，中产阶级犯病的可能性却是最小的。
卡拉没有跟过来，而是面无表情地到专为佣人准备得隔间中坐着休息去了。司南佩想叫上她，可犹豫了半天，也没做出这样失礼的举动来。
不多时，阿鲁埃大师的办公室就到了，是一个位于顶层的巨大单间。
希尔梅丽雅走在前面，抹着泛红的眼睛推开了阿鲁埃的办公室。
此刻，满头白发的阿鲁埃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研究着摆在桌子上的厚厚羊皮书。他没有抬头，就通过来人不敲门便闯入他人私密空间的习惯断定了来者的身份。
“哦，希尔，你怎么来了？不回去炼你的金子了？”苍老的阿鲁埃，习惯这称呼这个小姑娘名字的前两个发音。
“又失败了，我还是没能炼出金子来。”希尔梅丽雅的话语中饱含着沮丧，“姓司的异邦人告诉我，因为金子一般不会和其他物质发生反应，所以在自然界中一般都以单质存在——也就是说我想用其他东西炼出金子来是不可能的了。”
多少拥有一点化学知识的希尔梅丽雅还是听懂了一点司南佩所讲解的知识的——虽然依旧懵懵懂懂，不过也比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人要好得多了。
“哦，是吗，其实你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