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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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 第3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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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逼近砦寨五、六十步时,砦寨壁坦之后,突然探出三十余名火枪兵,随即枪声大作。夏军步跋子纷纷倒地,骨碌碌滚下山坡。火枪兵打完一拨,往后退去,后面再来一拨,又是一阵乱枪,放倒一片步跋子。照面之间,步跋子就倒下三、四十人,余者无不气沮,仓皇而退。

    观战的数万夏军一阵骚动,随即被各级将官喝斥稳住。

    过得一会,适才那员夏将满面羞惭,跪于察哥面前,伏首道:“末将出师不利,折了大军锐气,请元帅责罚。”

    察哥并未朝麾下将领看上一眼,目不转睛盯住那小砦寨,缓缓点头:“华军火器果然犀利,据闻其火药来源多采自我国,此战之后,须得好生研发一番才是。”转头淡淡道,“此番出击虽探出了敌军虚实,却挫了我军锐气。责军杖三十,降两级,自去领罚吧。”

    那夏将连连叩首,满面感激。此人可是察哥的老部下了,素知元帅治军极严,似这般开局就败,而且败得如此难看的,通常都是斩首以正军法。这一次,可算是捡了一条命。

    “破军砦敌军不过三、四百之数,目的只在迟滞我大军行程,又或袭击后队辎重传令。”察哥可不想拿数万大军与这小股人马纠缠,“翔庆军出一营五百人马、顺州军出两营一千人马,安营结寨,将山顶敌军看住、堵住。勿令敌军下山突击本军之辎重。待野利荣率两万生兵抵达后,令其将此砦拔除,武器收缴,人畜不留。”

    夏国大军在稍稍耽搁之后,继续上路,同时大军高度戒备。丝毫不因敌军只有数百人而放松警惕,察哥之谨小慎微可见一斑。而破军砦的华军除了虎视眈眈,并未有异常举动。

    眼下的情形虽然与当日女儿岭阻击战有些相似,但地形却完全不同——当日女儿岭下,山道宽不过数十丈,前有大河。后有追兵,金军别无选择,只有先攻下山头,才能逃脱。而此处大道平阔,宽达数里。根本不可能拦截,更何况还是夏军的主场。若非察哥急于赶路,不想过多纠缠,只需把后方的攻城器具调上来,打掉这个弹丸之地,不过一日半日之事。

    初八黄昏时分,夏军赶到定州城下,安营扎寨。定州华军的反应则在意料之中——坚壁清野,四门坚闭,荷枪实弹。严阵以待。

    掘壕立栅,堆土为垒,非一日之功。真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察哥倒不急于进攻了。率领卫队,围绕着定州城反复观察。先后否决了部下提出的截水断流、掘地道攻、蚁附攻城之策。

    定州有三条河流灌入,其中一条是黄河,一个月的时间,怕都不够填河;地道攻击乃是华军强项,防御必然严密,而且定州城基极为牢固。操作不易;蚁附攻城?以今日所见华军之火器,损失只怕会很惨重。打下定州还好,若兵力损失太大,定州也未能拿下,事情就棘手了。

    最后察哥决定充分发挥主场作战、兵力数倍于敌的优势,采用“垒城法”攻取定州。

    所谓“垒城法”,就是堆土为城,高度与所围城墙一致,甚至更高。首先选取一处城头石矢难及的距离开始堆土,达到理想高度后,便可运土、倾土,向前推进,不断缩小两城间的距离。直到护城壕下,土城与城墙的空间再不能成为大军攻城的阻碍。如此,攻方便可与守方在同一高度下对战,甚至架桥登城。

    要实施这种攻城法,必须达成以下几个条件:附近有丘陵高山,可源源不断取土;时在夏秋之季,土质松软易掘,又不虞雨势连绵,土城变泥潭;兵力占绝对优势。

    天时有了,地利有了,兵力有了,垒城战,条件达成。

    五月初十,夏军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同时堆土,起始距离在百丈之外。这样远的距离,无论是飞雷炮还是飞弹器都无法企及,也只能沉默地看着城下的夏军辅兵、役夫,如蚂蚁般来回穿梭,从附近山峁取土堆城。

    夏军还撒出大量骑兵,在定州六个城门附近游弋,以防华军突然出城袭击。

    五月十三,经过四天不懈努力,三个呈长条形、宽十丈、比定州城还高出半丈的土城,已延伸到距定州三十丈处。而城内的华军,也开始了反击。

    先是飞弹器弹射霹雳弹,然后再到飞雷炮抛掷炸药包。最初的效果不错,倒是炸得夏军运土的辅兵、役夫一片片倒下,四下逃窜,工程停滞了大半天。之后又炸了好几次,造成了夏军不少死伤。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种精确度不佳的武器,效果逐渐不如人意。

    首先,十二师此次远袭,本就没多携带远掷武器,加上穿越戈壁沙漠,一路损失,最终能完好无损拉到定州的飞弹器不过二十架,飞雷炮十八架。飞雷炮这种性能与精度较差武器,靠的就是数多量大,密集轰炸,才能发挥其恐怖杀伤力。数量太少的话,威力难以体现。

    其次是夏军的辅兵与役夫不是正规军队,一见炸药从天而降,立即一哄而散,爆炸过后,又在正兵的驱赶下再复聚集。由于缺乏地面部队配合出击,扩大战果,这样单调零星的打击,那怕将敌军打得心惊胆战,士气降为零,对作战也没什么帮助。而且杀伤的多为非战斗兵种,对夏军的战力剥弱有限,非但浪费弹药,更将夏军给炸皮实了,对炸弹炮轰都有了一定的心理免疫与防御手段,再不似初见时的那般恐慌惊惧了。

    守将王贵无奈,只得下令停止炮击,毕竟炸药包经不起这样浪费,霹雳弹则间断投掷,保持一定的威慑力,延缓夏军筑城。

    五月十五,三面土城推进到距离护城河十丈之距,与定州城的空间距离,不足二十丈。均属双方火枪与弓弩可打击范围,自此刻起,夏军与华军,正式交手。

    华军火枪犀利,二十丈内,穿牌破甲,莫说是缺少防护的辅兵、役夫,就算是夏军正兵,披甲持牌,都难以防御。中弹者非死即伤,基本丧失再战或行动能力。夏国士兵对火枪的畏惧,更甚于霹雳弹及炸药包。毕竟后者从天而降,肉眼看得见,还有几分逃避的可能,可是火枪弹丸,你看见时,已经是个死人,或者离死不远了如此一来,自是大大延缓了筑城进度。

    夏军的弓弩杀伤力同样不可小觑,弓箭且不说,单是强弩,对华军的威胁就相当大。察哥本就是夏军有组织、大规模使用强弩的倡导者。正是在他的大力推动下,夏军正式组建了“强弩军”,在对宋战争中,取得了相当不俗的战绩。如今察哥亲自督师作战,怎会少得了这一支强悍兵种呢。

    夏军所用强弩,弓力与宋军马黄弩相若,百步穿甲无碍。若非弩弓乃是直射兵器,而华军做为守城方,有箭垛、雉碟、木立牌、甚至挡棚掩护,只怕伤亡都不会小于夏军。

    要知道,火枪与强弩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战斗力持久,而这个优势,是建立在对手与自己兵力相若,或者多一倍的基础上。夏军的强弩军,即是来自兴庆府的五千强军中近半,足足有二千人——这是京师强弩军三分之二的兵力,可见察哥真是下了血本。

    而定州守军有多少火枪兵?不足一千!分驻于四个方向,其中大部集中于东、南、西三个方向阻敌。兵力分散,火力不足,使得火枪集中射击的优势得不到充分体现。

    定州守将王贵,也是经过太原军校军官养成训练的,不是不知道集中使用火枪,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威力,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手头就只有这点中程火力了,却要防住若大一个定州城,难矣!

    五月十八,最后的时刻来临,夏军以七天付出三千伤亡的惨重代价,终于将土城推进到护城河前,可以使用攻城器具进攻了。定州守卫战,到了最关键时刻。

第四百五十四章 血战破军砦() 
(呵!昨天打赏很燃啊!感谢大盟与诸位兄弟!)

    五月十八,随着第一具长长的云梯架过护城河,越河而过的夏兵,将飞梯搭上定州城墙,像羊屙屎一样磨叽了七、八天的定州攻防战,节奏开始变得激烈起来。

    短兵相接,怒血激射的时刻来临了。

    定州主将王贵,手上共有三个旅——但是且慢开怀,这三个旅,只有步兵,而且每个旅只有两个战兵营、一个辅兵的兵力。也就是说,王贵手头只有不到五千兵力,其中战兵只有三千余人,布署在四面城墙,每个方向的兵力不过七、八百人。

    就是这四、五千人的兵力,面对的敌军,却是近三万。

    好在夏军这三万兵力,刨去役夫与负赡兵,真正能用于攻城的,也不过一半。

    饶是如此,四千余对一万五,兵力对比几乎是四比一,浴血苦战,再所难免。登城首日,白刃相接,战斗迅速进入白热化。

    烈日悬空,云海苍茫,巍巍贺兰山下,大地广阔无垠。一场在万人攻城大战,正如火如荼展开。

    夏军营寨一个个隆起的营帐,好似一窝窝蚁穴;蜂拥而出的夏兵,如同成群结队的蚂蚁;那一具具高大沉重的攻城器具,在“蚁群”中缓缓移动,似足了蚂蚁搬运食物的场面。

    一具具云梯、攻城木楼,顺着百丈斜坡推上土城。运送到护城河前。在守军不断投掷的火油弹下,化为一团团烈焰。浓烟滚滚,遮天蔽日。骁勇的夏兵步跋子,在火势未焚毁云梯之前,纷纷踏梯而过,冲向城头。

    火枪爆鸣,弹丸纷飞,一个个步跋子拖着长长的嚎叫,自半空坠落。栽入护城河里,泛起一团团血。

    而攻城木楼上担任掩护的夏兵,也借居高临下之势,不停射出弩矢、弓箭、标枪、飞斧。华军的火枪兵在这密如飞蝗的打击下,纵有各种守城设施掩护,亦不时中招倒下。

    而对夏军而言,最可怕的就是那圆滚滚的炸药包。随着城头一声声“箜箜”响声,从一具具大铁桶中喷出,划过半空,滴溜溜从天而降。若掷偏了那是八字生得巧,若不幸砸了个正着,方圆十步之内。跑得慢的就不用再跑了

    爆炸声、枪炮声、绷弦声、惨叫声、踩踏梯子声、火焰哔剥声、刀枪斧棒交击声、此起彼伏地落水声交织成一首宏大的战争进行曲。

    战至午时,随着一名步跋子押队跃上城头,定州攻防战,进入白刃战阶段。

    华军守城采用的是战车防御模式,长枪兵远刺。刀牌兵近斩,火枪兵趁隙轰击。三才战阵,有章有法,交替配合。夏军虽众,却也只能一个个沿云梯与飞梯突进,每一个登城的夏兵,都要同时面临三至四个华军士兵组成的小型战阵,任是你再骁勇,也难以讨好。

    华军就凭这严密的阵形,将战阵之威发挥得淋漓尽致,以寡敌众,苦战四倍之敌。

    战至酣处,连主将王贵都亲自上阵。先持长矛刺杀敌兵,连续捅断了三根长矛,再换上手刀,砍得满是缺口,最后抡起骨朵,一口气砸碎了三颗脑袋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骨朵柱地,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撑开血粘糊糊的眼皮,向南远眺,一个声音在急剧起伏地胸膛来回滚荡轰鸣:“五哥、三郎,这场面,俺王六撑住了!下面就看你们的了!”

    就在王贵率定州军浴血奋战之时,南边二十里,破军砦,华军守军同样陷入苦战当中。

    正如察哥所判断的那样,破军砦的华军,只有不过四百人——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而他们要面对的,却是整整两万人!

    五月十六,夏国后继援兵,在左厢神勇军司都统军野利荣的率领下,出现在破军砦下,夏军二万后继兵马赶到了。这二万兵马,全是边境五大军司老兵悍卒,除了近半负赡兵之外,足有上万正兵,战斗力之强,犹在察哥所率之三万军之上。

    野利荣率大军抵达,在接到都元帅勒令铲平此砦的均令后,当即派出一千精锐步跋子,分三个梯队,扛着攻城用的木立牌,汹汹而击。

    野利荣本欲一击奏功,迅速占令此砦,扫荡残敌,然后速速上路,前方还急盼援兵呢,但结果却令他大为惊讶及窝火。

    小小破砦,火力极猛,不光有火枪、霹雳弹,甚至还有炸药包,打击空前激烈。一千步跋子,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强攻三次不遂,伤亡超过三百,最后一次进攻,连指挥使都身中三弹挂掉。步跋子再强横,也顶不住这样惨重的损失与打击,纷纷溃退。

    野利荣满面阴云,他是夏国高级将领中,极少数曾与华军交过手,有一定与敌作战经验的老将。通过这短暂的交锋,敏锐察觉此砦虽小,敌军虽寡,但战力不可小觑。更利用地形之便,逼迫进攻方只能采取添油战术,一点点与之消磨。这块骨头虽小,却够硬啊!

    野利荣当即下令全军扎营,同时派信使向兴庆府请求调派攻城器具。尽管这么做会让朝臣们诟病耻笑——二万人打四百人,竟然还要调攻城器!但对野利荣这样的老将而言,打胜仗、降低损失才是第一位的,个人脸面,身外荣辱,付之一笑而已。

    四十里路,来回甚速,短短一天半,兴庆府军械库便按野利荣的要求,送来二十具攻城木楼与鹅车,甚至还有十架立式旋风砲。而夏军也在这段时间内,掘土垫路。铺出了一条通往破军砦的长长平缓斜坡。

    军器到位,准备充分。总攻开始。野利荣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耽搁,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扫平这个可恶的砦寨,否则误期之罪,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他已经耽误得太久了,这一次,一定要以雷霆之势,一举而平。

    五月十八,与二十里外的定州激战同一天。小小的破军砦,也在进行着一场惨烈决战。

    二十具攻城器,十架旋风砲,三千步跋子,后续还有七千正兵整装待命——这阵势,就算是攻打一座州城,都绰绰有余了。

    山峁顶上。破败的垣壁后,孙占功正焦急地望着砦寨外——岳云正与四名战士给地雷挂弦。弄好之后,一声唿哨,五人飞快撤回。绕过鹿砦,跳过壕沟,从垣壁缺口翻身而入。

    孙占功扶了他一把。探头向山下看了看:“看来夏军这回可是动真格的了。”

    岳云朝那一圈“死亡区”瞄了一眼,嘿嘿一笑:“咱们也没跟他们闹着玩。”

    孙占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突然说了一句不像他这等粗豪汉子所能说出的话:“今日一定会很长”

    岳云将跑歪的铁盔正了正,刚长出淡淡茸毛的嘴唇上方沁出一粒粒汗珠。岳云浑不在意擦了一下。不顾脸上出现几道泥痕,扭头向后方看了一眼。低声道:“请示了没有?要守多久?”

    孙占功摘下后背的大弓,从箭壶里取出一把箭矢,往泥地上用力一插,腮帮子鼓起几根棱条,咬牙道:“坚持!尽力!”

    嗵嗵嗵嗵!一阵令人气血下沉的战鼓声,将岳云的问话打断,夏军的进攻,开始了。

    上千役夫嘿唷嘿唷地喊着号子,将二十具攻城器沿着被滚木压得瓷实的土坡向上推去,攻城器的后方,则缀着一个个正兵方阵。再后面,是十架重达三百多斤的旋风砲,在一队泼喜军卒的拉拽下,轮彀骨碌,向上推进。

    岳云紧张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一排攻城器一步步逼近,牙齿磨得咯咯响,倏地一举手:“就是现在,扔!”

    十多名战士应声扛起一根布满蛀眼的檩梁——估计是从某个废弃的房屋顶上拆下来的。

    “一、二、三——去!”

    檩梁骨碌碌顺山坡滚下,压断了绷弦,更挟着猛烈冲势,重重撞击在队伍最前头的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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