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风云之弘云录- 第805部分

　　　　“我看出来的。”霍云淡淡答道：“不瞒你说，前些日子我就已经传信给罗震，让锦衣卫好好调查了一番赵昂，用人之前我当然要先了解他，否则今天我怎么会那么赞同让他出兵呢？”

　　　　“你调查他？”轩辕纪双目一眯，虽然在夏朝许多重臣将领暗处都有锦衣卫监视已经不是秘密，用锦衣卫来调查将领的底细也无可厚非，但说实话，轩辕纪还是不怎么喜欢这种手段。

　　　　霍云不会管轩辕纪怎么想，他只知道这么做可以帮到他，对他有利、又不会对他人产生危害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道德？这个词不适用于世界上的所有事，至少在这里，它不适用。

　　　　“我不调查他怎么从他过往的举止中推断出他的性格来呢？”霍云道：“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关键不在于狂，而在于有没有那个资格狂？赵昂十五岁参军，十九岁就做了万户，二十岁就成为了右豹韬卫的左将军，二十三岁正式接任了上将军，今年他才二十五岁。当然，跟你们比，他是差了一点。”

　　　　“但从他过往的战绩来看，跟他交手的并不缺少那种狡猾之辈，可事实证明，那些伎俩对他没有任何用处。前任右豹韬卫上将军卸任时，给兵部的推荐表文中明确肯定了赵昂的性情的沉稳，也许，他的骄傲只是表面上这么看起来的。”

　　　　“呵！”轩辕纪笑了笑，再次看着霍云，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他跟你很像，都是表面骄狂，实际上却是最谨慎之人。”

　　　　霍云正要点头，却回过味来，他表情一变、指着轩辕纪，道：“哎？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轩辕纪耸了耸肩，逐渐严肃起来，道：“好啊，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先听着，看看他之后表现怎么样。”

　　　　“明智。”霍云向轩辕纪竖起了大拇指。

　　　　“对了，”轩辕纪又问：“今天，魔族在赵昂手中吃了这么大亏，你推测他们明天会加强进攻么？”

　　　　“不用推测。”霍云微笑，“他们必定会加强进攻，但是就如你所说，他们吃了这么大亏怎么能受得了？现在肯定气得心浮气躁。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们越急切对我们来说反而越有利，我们只需要守好自己的，说不定不用我们打，他们内部就会出现问题。”

　　　　“你是说……”轩辕纪正想说下去就看到了霍云奸计得逞般的眼神……

　　　　正如霍云所料，魔族从第二天开始的进攻越发的急切，也越发的没有章法，士兵与士兵的配合再也没有办法像之前那么紧密了，冲锋的队形也歪七扭八的，而守军士兵则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有序的防守，让魔族一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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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三十九章　耻辱与荣耀（）　
接下来的十天时间，魔族为他们的浮躁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每天阵亡在攻城中的数量终于突破了八万，直趋十万，其中有一部分就是他们相互不配合导致的不必要伤亡。阵前失利，后方的军团长们的压力也很大。

　　　　坐镇指挥的艾尼本来想在巴耶洛特面前好好表现一次，没想到第一天就打成了那样，其他的军团长也各有牢骚，他们渐渐对艾尼的指挥感到不满，个个都认为他们能比艾尼指挥得更好，加上前线他们的部下鱼龙混杂，互相之间攻讦的事时有发生，这更加剧了军团长之间的矛盾。

　　　　战事正在向着有利于守军的一方发展，魔族将荣耀置于一切之前的性格终将使他们自食苦果，这就是魔族的教育一直以来的重大缺陷。他们过于追求强大，而忽视了精神建设，他们不缺少英勇无畏的战士，可深入思考社会、世界与生命之间联系的思想家，魔族却一个也没有。

　　　　虽然，生产方式、各种技术、武器都更新换代了许多，但魔族的社会体制却始终还停留在几千年前，即便他们手中握有更先进的技术，即便他们拥有更好的智慧，他们也是不知道该怎么使用的。

　　　　这一点，人类显然做得更好，他们在不断的实践探索中完善社会体制，建立起了一种更具生命力的制度，无论是政治、法律、军事还是道德，人类的社会都要比魔族更加先进，这里面的差别在这场战争中可谓表现得淋漓尽致……

　　　　又一天的进攻遭受了失败，在艾尼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军团长们久已积压的不满终于爆发了出来，他们彼此指责、谩骂甚至拳脚相加，场面一度极为混乱，艾尼对此一筹莫展，再这样下去，军队就要散了。

　　　　“皇帝陛下到了！”一声带着怒气的高喝突然响起，军团长们同时愣住了，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队士兵首先开了进来，紧接着巴耶洛特的身影就出现了，他身后也跟着一众军团长。

　　　　看到军帐中的景象，巴耶洛特面沉如水，在他面前，军团长们还能保持一点理智，立刻撒开了手，迅速的归了位、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陛下！”艾尼来到了巴耶洛特面前，单膝下跪、低头沉声道：“陛下，微臣无能，攻城不力，请陛下治罪！”他见巴耶洛特来者不善，这几天他们又毫无进展，皇帝定是来问罪的，所以他干脆就自己先认罪了。

　　　　“你……”巴耶洛特扫了艾尼一眼，轻声道：“……先到一边去。”

　　　　“是。”艾尼站到了一边，巴耶洛特大步走向了帐中的主位，身后的军团长们跟了上去，分立两边，他们跟原来帐中的军团长不同，这些新到的军团长个个神采飞扬，不似那些败军之将垂头丧气。

　　　　巴耶洛特坐在了主位上，慢慢扫过原来的那些军团长，轻声发问：“你们……刚才是在干什么？”

　　　　这话语气虽然不强，但却给这些军团长以千钧的压力，他们谁也不敢答话，帐中气氛逐渐冰冷。

　　　　“不肯说？好，那朕就来问问你们。”巴耶洛特眼中的寒芒渐露，“天门山你们打了多久了？有一个月了吧？一个月来，我大军多少将士丧生在人类之手？而你们呢？攻城不下，倒在这里动起手来了？你们还有一点身为魔族军团长的荣耀吗？！”说完，他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军团长们。

　　　　“陛下！”这时候有一个军团长忍不住站了出来，“陛下教训得是，微臣等确是攻城不力，可这也是有原因的。陛下，前日，微臣的军队正在推进之时，四十军团不知何故竟挡在路上，两军搅在一起情况混乱，人类又趁机进攻，我军这才败退！”

　　　　“胡说！”他话音未落，四十军团的军团长拉默伯爵站出来怒斥道：“毕弗，分明就是你的士兵挡在我军的前进路上，我军再三警告，他们非但不走还对我们刀兵相向，这都是你的好士兵！”

　　　　有了他们两个作为开头，越来越多的军团长争相向巴耶洛特申诉，都是相互指责同僚的，只有艾尼一个沉默不语。

　　　　“够了！”眼看着巴耶洛特的脸越来越阴沉，身边站着的第二军团代理军团长阿齐格出声呵斥：“陛下面前，你们想造反不成？！”这位代理军团长是前任军团长阿加雷斯的弟弟，是他的左右手，阿加雷斯死后，新任军团长还没有选出，因此由阿齐格代理，不过魔族上下都知道，这个位置也迟早是阿齐格的。

　　　　阿齐格甚有威严，军团长们都不敢再说下去了，见状，巴耶洛特微微闭上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沉默了片刻，巴耶洛特开口了：“既然你们对各自有着这么多不满，那好，从此时开始，你们不再是军团长了，由你们的副手暂时接任。前线也不需要你们的军队了，都给朕滚到后面去，攻城由阿齐格他们负责！”

　　　　此话一出，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军团长们都慌了神，他们连忙双膝跪地，不断哀求道：“陛下！陛下！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不能撤啊！我们还要洗刷耻辱、建立荣耀……”

　　　　“闭嘴！”巴耶洛特怒吼出声，“就你们还想洗刷耻辱？机会朕不是没有给过你们！可你们不是吵就是闹，再让你们打下去，只会让士兵白白送死。这是朕的命令，你们不许违抗！还有，艾尼，由你督促他们撤往后方，听到了么？”

　　　　艾尼没有什么好说的，低头应道：“臣遵旨……”

　　　　在时间临近六月份时，魔族军队的新一轮进攻到了，甫一交手，守军便察觉到他们与之前那拨不同，无论战斗力还是意志都没有办法相提并论，这难道是魔族真正的精锐？

　　　　经过三天激战，城墙虽然还在守军的手中，但伤亡数字却在直线上升，这段时间对守军士兵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几乎每一波进攻，他们的防线都有摇摇欲坠的危险，必须咬紧牙关才能承受得住。

　　　　当然，魔族士兵的伤亡是守军的数倍，但他们本身就占据压倒性优势，一个守军士兵的性命都很重要，而魔族士兵则完全相反，只有在他们身上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命如草芥。

　　　　这些天，防守的压力很大，高级将领会议每一天都要召开，进行防御部署上的讨论，他们需要寻找各种可能的方式来减小压力，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极为冒险大胆的作战计划开始了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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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四十章　令人绝望……（）　
经过一天激战，回到会议桌边的将领们脸上、身上多多少少都沾染了血汗、头发也有些散乱，每个人的表情都在诉说着疲倦。

　　　　“这不是之前一直在跟我们交手的军队。”长城军统帅王煜首先说道：“战斗力相差太大了，这些天各部的伤亡都很严重。”

　　　　右鹰扬卫上将军郑勖点点头，道：“依我看，魔族是将原来的那些军团全部撤了下去，换了另一批，他们各自的旗帜也都改变了，现在的显然更加难缠。”

　　　　“问题可能还不在这里。”欧阳骋托着下巴，道：“原本的那些军队数量本来就很多，如果一次性全部撤换，加上这几天的死伤，说明这新一批的军队在数量上并不原来的少，可能更多一些。”

　　　　项英说道：“根据哨骑探报，在我们能够看到的这座魔族军营后方十里左右，还有一座更大的军营，绵延长达数百里，比前面的军营还要大上三至四倍。按照之前，我们推断前面这座军营的敌军人数来计算的话，那么后面那座军营里至少还有九百万的敌军。”他的表情逐渐凝重。

　　　　“九百万……”关宏扯了扯嘴角：“这也太夸张了吧？”不止是他，一众将领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还只是至少。”霍云冷冷的声音响起：“按照最多来算的话，那里应该有一千两百万的军队，这个数字怎么样？”他看向了众人。

　　　　无论九百万还是一千两百万，其实都并无不同，因为此时将领们身上的压力已是重如泰山，几乎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这还真是参军以来碰到的最令人绝望的战争。这些天他们都在城墙上，亲自身先士卒与敌人战斗，一个白天下来，身体沉重、精神萎靡，他们不确定自己到底还能支撑多久，好像要这么永无止境下去了。

　　　　“好了，”轩辕纪轻声叹道：“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天门山之战关系重大、不容有失，还是希望各位能够继续奋战下去，这是我们的责任。今天你们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就到这里，散会。”

　　　　将领们都一言不发的离去，只有霍云一如之前那般故意留在了最后，今天又是轩辕纪用眼神示意的。

　　　　“你那话说得也太打击士气了。”轩辕纪不由的白了霍云一眼，“就算敌军有这么多兵力，你也不用这么明白的说出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霍云却无所谓的耸耸肩，道：“就算我不说，他们自己也能够猜得到，就是不会传给下面的士兵知道而已，这有什么分别？难道我们也要玩儿自欺欺人的把戏？”

　　　　轩辕纪轻声叹道：“有的时候，自欺欺人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周围遍布绝望，我们也要给自己一个希望，若是连这点希望都失去了，那我们就真的只有绝望了。”

　　　　霍云再次耸肩，问道：“你把我留下来是想说什么啊？”

　　　　轩辕纪挠了挠头，道：“我是想问，你说魔族有这么多军队，到底是真的，还是他们虚张声势？”

　　　　霍云想了想，答道：“要问我的话，那只能说，他们不太会做虚张声势的事情。那魔族皇帝不也到了么？同样的例子以前发生过几次？这次他们一定是认真的，你可不要用人类的思考方式去猜魔族，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付出一切，倾举国之兵前来也不是不可能。”他也在心里加了一句：况且人类世界还有盘古石在。

　　　　轩辕纪皱眉道：“这样一来，魔族军队可能会达到空前的一千五百万！这样不计代价……这么多兵力，就算不考虑其他的，他们的粮食呢？要养活着空前的大军一天需要多少粮食？他们到底有多少土地、可以养出这么多兵力和粮食？”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霍云道：“可是我们现在就连他们的底细都不清楚，就要跟他们打仗，这仗缺少底气啊！”

　　　　轩辕纪垂下头，道：“至少得先知道他们的大致情况，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愁眉不展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霍云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转头看向轩辕纪，道：“对了，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那个计划，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轩辕纪看了霍云一眼，道：“我都看过了，但这个计划过于冒险，几乎仅凭着一点可能性。若是去了，可能一个人也回不来，我很难认同。”

　　　　霍云的眼神一黯，转过身、双手抱拳，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行吧，那这仗就先按照目前的情况打下去，那个计划放到之后再说。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轩辕纪轻轻点了点头……

　　　　霍云离开会议室之后，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这段时间来，天门山的月照都很充足，下过几回雨，可每到晚上就放晴了，这种情况下，魔族军队想要夜袭就不太容易了。

　　　　霍云走上镇魔关的城墙，一路上，随处可见来来往往的士兵，他们有的在给城墙上输送粮食淡水、箭矢弹药、绷带药品等，幸好这不是一场围城战，后方源源不断的将物资送过来；有的则把重伤员和死去的士兵抬下去，轻伤员一般使用送上去的药品进行治疗后继续执勤。

　　　　霍云走到城墙上，这里已经收拾完毕，晚上的防卫一般是三班岗轮流，所以，有的士兵已经开始靠在城墙上睡觉了，有的则继续挺立在风中，经过了一天的拼搏，他们都很累了，考虑到这个才用三班轮流制。

　　　　嘶啦一声轻响传来，霍云转头看去，看到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凑着月光一看，是叱云武和念儿。看情况，念儿手上受了点伤，叱云武正在用绷带给她包扎。

　　　　“你回来了啊？”这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霍云立刻转身去，徐映雪出现在了那里。

　　　　“哦，对。”霍云点点头，徐映雪走到他身边，问道：“会议怎么样？”

　　　　霍云摊开了手，道：“还能怎么样啊？大家发发牢骚就这么过去了，眼下我们是找不到可以破解他们人海战术的方法，开会也就是大家凑在一起相互诉苦、相互鼓励，真正有意义的几乎没有。”

　　　　“我想也是。”徐映雪点头，霍云问道：“对了，你知道阿武他们是怎么回事么？”说着，他再次转头看向叱云武那边。

　　　　“怎么回事？”徐映雪起先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