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风云之弘云录- 第5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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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六十二章　最后的尊严（）　
“大……都督？！”王副将瞪大了眼睛，缓慢又沉重的叫出了这三个字。

　　　　“别叫我大都督！我没有你这样的部下！”赵章双目一瞪，大手一挥，低吼了一句，霍云来找他将这件事告诉他的时候，他也是不肯相信的，可是当他们躲在林中将这件事看得一清二楚的时候他才相信了，对此他痛心疾首，长期以来身边最得力的部下竟然会是一个大阴谋的执行者，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好了两位，听我说下去怎么样？”霍云插进了话，他走到跟王副将距离很近的地方，俯身凑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道：“你让你的部下偷偷的将一批火药运出了军营，藏在某个安全的地方，因为火药是重要物品，每一批的接收和使用都要进行登记，并每隔一段时间进行检查。可惜啊，负责登记的人中也有你的人，他帮你改动了数字，至少从表面上做得天衣无缝，这一切我都知道。”说完，他就把身子直了起来。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一切都如我所料，于是当你要求将堰山的士兵全都撤走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有你觉得这段时间为什么我没有查火药这么重要的环节呢？你该不会以为我无意漏掉了吧？哈哈！”

　　　　“自从我知道这些之后，我就在想该怎么样对付你？靠府衙的衙差显然力量不够，只能依靠池州军了，只是赵大都督尚在伤势恢复之中，其实池州军的大权是掌握在你的手里的，想从你手里调动兵马不引起你的注意是不行的。”

　　　　“于是，我就决定冒一次险，在你行动开始的时候，这个计划进行到这里仅剩下最后一步，交给别人你肯定不会放心，到时定会自己到场指挥，那么军营里发生什么事你也不会知道了，而我就可以趁着你不在军营的时候找到赵大都督，将事情都告诉他，然后他以大都督的身份下令，调动军队，如此一切条件都已备齐。”

　　　　“只是我刚才说过了，这是一次冒险，你一旦离开军营就必是要马上投入行动，留给我的时间不多，如果你们动作快，那么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可以完成炸药的安装，我们其实是在进行一场赛跑，最后的结果是我跑赢了！”

　　　　听到这里，王副将没有疑惑了，他之前也有想过出现这种局面，可他绝对不希望，这最坏的局面他无法承受，可最终事与愿违了。

　　　　他不怨天、不尤人，只能责怪自己，是自己太不小心了，他低估了霍云又高估了自己，表面上一直提醒自己这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对手，要小心，可实际上没有与霍云交过手的经历让他从心理上缺乏小心谨慎。

　　　　“哈！哈哈哈……”王副将高声大笑起来，他已经从地上坐起来，不顾手掌的疼痛，仰头大笑，笑得无比畅快，笑声当中隐约带着一点凄凉。

　　　　“好！好！”王副将从心底里、真心实意的吐出这两个字，他看着霍云，“我输了！彻底的输了！”

　　　　“成王败寇！你说的对，在我想要将其他人踩在脚下的时候也应该想到会被别人踩在脚下，可我不相信，我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没想到却是我的一厢情愿！碰到你这个对手，我输得心服口服！”

　　　　“你或许看不起我，可我却是真心的佩服你！你那么轻易的就把我击败了，或许真的有一天，我那高高在上的主子也会败在你的手里！”说着，他忍痛从地上艰难的站起来，他要与霍云平等对视。

　　　　“可是，我并不后悔！”他昂起头，展示着身为人最后一点自尊，“你知道么？我为主子做事，只要做得好了，他就会重重的赏赐我，给我无数的金银、锦缎，让我和我的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军人，得到的又是什么呢？什么都没有！”他恨恨的一跺脚：“因为我们是屯田军，没有作战任务，就代表着没有功劳可立！没有功劳，我们就没有额外的奖赏，连粮食都是我们自己种的！”

　　　　“每个月，就算我做到了副将的位子上得到的也只有那少得可怜的饷银！我们当初是为什么要当兵的？！要是连自己的家人都顾不好，凭什么要我们出生入死？！”

　　　　“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出生入死过，所以我们得到的才少！”赵章忍无可忍，他气愤的走上来几步，与霍云并肩直面王副将，怒气冲冲的吼道：“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家人！可你有没有真的为你的家人考虑过？！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就代表着你要提心吊胆，稍有差池便会殃及全家！”

　　　　“现在你输了，你家人也要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而受到惩罚，一辈子蒙羞！你明不明白？！”赵章因为生气气息变得极为不稳。

　　　　“我没有别的选择！”王副将不敢去看赵章，只能把眼睛偏向一边，“眼看着我大半生就要过了，屯田军建功立业的机会越来越渺茫，我要是不铤而走险就一点可能都没有了！提心吊胆？我当然会，可是跟巨大的好处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那你可知，”这次说话的是霍云，“这次如果你得逞了，那么你一家子的富贵的确有了，可是千千万万户别的人家会因此家破人亡，你为了自己一家而害了那么多人，你可知道？”

　　　　“我当然知道！”或许也是豁出去了，王副将这次没有回避，而是与霍云和赵章对视，“可那又怎么样？打仗本来就是要死人的，就算不打仗人也是要死的，人为什么要杀人？还不是为了自己，所以我为了自己杀人不是很正常么？”

　　　　“你！”见他丝毫没有悔改之意，赵章胸中怒气更甚，指着他的鼻子大吼：“简直丧尽天良！”

　　　　“大都督，”尽管怒气扑面而来，但王副将显得很冷静，“你一直是我们的榜样，是一个模范军人，你正直无私，对生活困难的士兵家中也是尽己所能的施以援手，你身为大都督，不仅不贪取一分士兵的饷银，还把自己的贡献了出来，分给士兵们，家里永远只有那几亩田，住的也还是那几间简陋的房屋，多年来连修葺都不舍得，怎么会有人想到那竟然是你这个大都督的家？！你太大公无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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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六十三章　怎么死？（）　
“可是大都督，”王副将继续说着，神情却突然变得凶狠起来：“这也是你最愚蠢的地方！你只道问心无愧，甘于平淡，却不知人心趋利，你以为我是唯一一个么？你错了！当这个选择放在其他人面前的时候，他们也一定会做出跟我相同的选择，你知道么？！”

　　　　“你！”赵章在极怒之下想要拔刀，却被一只大手及时按住了刀柄，他转头一看原来是霍云。

　　　　“他就是想激怒我们杀他，别上当！”与赵章相比，霍云冷静了许多，他紧紧盯着王副将，说道：“就算他犯下了穷凶极恶之罪，你也不能动手，将他交给法律裁决吧！”闻言，赵章也清醒了过来，他放弃了动手的想法。

　　　　“我知道你想死，”霍云缓步走到王副将面前，直视他的眼睛，说道：“可我不会现在杀你，如果你真的想死，那就该知道死不一定要借住他人的力量，你自己也可以，自尽知道么？你的刀不是在手里么？”他低头看了一眼，又抬起头继续道：“拿起它放在脖子边，只要一下子就结束了，要做么？”

　　　　王副将没想到霍云会这么说，他的确是有寻死的想法，可他想的是让别人来杀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自杀，所以明显的愣了愣，霍云又说道：“你不用担心，事后我会给你写上畏罪自杀四个字，好了，想死的话就动手吧！”他抬起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霍云的表情和语气都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王副将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他拿起手中的刀，凝视着它。

　　　　当他再次抬眼望去的时候，霍云双手抱胸，好像在说：“保证在你动手的时候我一定袖手旁观！”

　　　　“怎么了？”霍云耐心等待了片刻，却不见王副将动手，便微笑道：“难不成王副将觉得这么死太痛了？那可不行，死亡本身就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这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要是在别的地方倒是有不用经受痛苦的死法，可这里嘛条件有限，你就委屈一下吧！”

　　　　他的语气好似一家客栈的小二，对他的客官说：“小店条件简陋，只能请客官屈就一下！”谁知道他是在劝一个人自杀？

　　　　当王副将再次抬头时，霍云却连忙摆摆手：“哎哎哎！你可不要看我，我说了我们都不能动手，你只能自己动，这种事儿要是由别人代劳那叫强迫，是犯罪啊！没有人会为了你这种人让自己沾染污名，反正你早晚都是要死的，就快点死吧！别拖延时间了，你不是很想死么？赶快的！”渐渐的，他已经有些不耐了，不过他在这么说的时候，似乎没有注意到王副将眼中闪过的厉光。

　　　　在场的人中谁也不知道霍云这又是在干什么，他们也没有去问，而就是在一旁静静的站着，看着，直到王副将慢慢的将刀举起来，似乎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就连赵章都觉得，事到如今等待他的结局也只有这个了。

　　　　然而，在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一幕却发生了，“呀！”只听王副将忽的放声大吼，同时长刀直直刺出，目标正是霍云！

　　　　这一突然的变化，其他人都没有及时作出反应，只有赵章急急的向前跨出了一步，刚刚没能拔出来的刀也拔了出来，只是他距离霍云和王副将还有两三步的距离，而王副将距离霍云却只有不到一步，长刀已经刺出！

　　　　就在其他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王副将动作上面的时候，身处其中的霍云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微笑。

　　　　闪着光亮的刀锋距离霍云的身体近在咫尺，速度最快的赵章眼看着已经赶不上了，而再次出乎他们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王副将几乎志在必得的一击、众人以为难以躲闪的一击，最终……却落空了！

　　　　“……”王副将惊愕的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面前就出现了一道黑影，紧接着他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紧随而来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赵章刹住了脚步，定了定神看着这一幕，只见王副将表情极其痛苦的长大了嘴巴，原因就在于他握刀的右手，现在那只手的手腕正握在另一只手的手里，它的主人正是霍云！

　　　　没有人看清楚了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霍云的速度快到匪夷所思，刺到面前的刀锋被轻而易举的躲开了，他还马上就进行了反击，一把抓住了赵章的右腕，在上面施加了大量的力气，几欲将腕骨捏碎，王副将有那么大的反应也是当然的。

　　　　“你就那么想要死在我的手上么？”霍云冷笑着，“你以为这样做就能让我说‘好的，就如你所愿’这样么？哈！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他连续用力，王副将不得不单膝跪了下去也缓和疼痛。

　　　　“我告诉你，就凭这你这蝼蚁之力还想激怒我？不要笑死人了！刚才是什么？慢的都快让我打哈欠了，连这么理所当然的事都理解不了么？难怪你只能做到一个屯田军的副将！你那可怜的自尊当真是出乎意料的无聊！”他手腕轻轻一转，带来的却是清脆的喀拉声。

　　　　“啊！”王副将再次发出一声惨叫，那从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怀疑自己的手腕是不是已经断了！

　　　　“哼！”霍云冷哼道：“自作自受啊！如果你肯抹脖子了事不就不用受这样的痛苦了么？我已经给过你机会自尽了，可你自己把它抛弃了，既然这样，那我只能用法来杀你、让你死在断头台上了！来人……”

　　　　突然，霍云的耳中捕捉到了某种利器极速刺穿空气的声音，正在朝着这里来！

　　　　他当即闭上了嘴，左手改抓为拉，一把将王副将拖向他身后，同时右掌反手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挥向正前方的空气中，一道银色弧光骤现！

　　　　“叮”，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伴随着黑暗中的一朵火花，某样东西被击落在地，又是叮的一声落在了不远处的坝上。

　　　　霍云放下环首刀，双目如鹰眼般看向正前方，那东西明显就是冲着王副将来的，虽然只是瞬息之间，但霍云还是看到了那东西的大体形状，那是一支很小但很锋利的小刀之类的武器，想了想，恐怕只有那天刺杀赵章的女杀手了。

　　　　想清楚这些的时候，一道黑影从他视线中掠过，速度极快，于是他立刻就追了上去，只留下一句：“带他回去！”身影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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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六十四章　终于面对面！（）　
联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霍云大概有些明白，这个女杀手可能并不听命于余元辉或者王副将，而是洛京的人将她派来协助他们的，刺杀赵章是其中之一，还有那天孙别驾的死也应该是她的杰作，从门口的衙差说来的是一个丫鬟看的话。

　　　　这就是上次从自己眼前逃走的人，知晓这一点的霍云还有点兴奋，前两次都没有交上手，这次终于有机会了！女杀手么？赵章他们不是说，这个女杀手脸上带着半截面具么？那今天就让他来揭开这张面具，看看那下面隐藏的究竟是一张什么样的容颜？

　　　　想着，霍云的脚下动作更加快了，孙别驾的事件时，当他追出去的时候，女杀手已经遁逃多时，今晚可不一样，她的踪迹已经落在了霍云眼中，他有自信，这次不会跟上次是一样的结果了！

　　　　在黑暗的密林中，两条身影不断闪动，前面一条较为修长的是女杀手，她在前方加速逃离，而在后方的则是霍云，他紧追不舍，迫使前方的女杀手一再的加速，想要甩掉他，可他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霍云既然已经咬到了女杀手的尾巴，那他就不会放弃，今天他定要弥补上次的遗憾不可！

　　　　在这种时候，两人之间实力上的差距就体现了出来，同样是在密林中高速移动，尽管女杀手最开始领先那么多，可却逐渐被霍云追上，她在加速，霍云也在加速，而且他的速度上限要远超女杀手，这样一场赛跑，女杀手是注定要输掉的一方。

　　　　眼见两边的距离越来越近，女杀手也已经甩不掉他了，霍云就一鼓作气，直接冲上去与女杀手隔着不远的距离并驾齐驱，两人都能够看到对方。

　　　　与那天的描述十分相近，奔跑之余霍云注意了女杀手的特征，那身黑色夜行衣，看着相当紧身，将女杀手苗条的身材很好的展现了出来，她的脸上还是戴着遮住下半部分的半截面具，一双乌黑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明亮的光，就像是两颗夜空中璀璨的星星，一头黑色长发梳起了长马尾，在移动过程中因为极快的速度而被风吹动，而在前额上则垂着斜刘海。

　　　　女杀手注意到霍云在看他，也转头看了霍云一眼，但马上又把头转了回去并再次加速。

　　　　此时霍云已经不再需要再害怕她会跑到哪里去了，接下来就是他个人的表演时间，他希望女杀手能够当好这个配角。

　　　　当再次越过一棵大树后，女杀手发现不见了霍云的踪影，只是她可以感觉到，霍云一定就在附近！于是，她一边向前奔跑一边注意周围，突然她发现前面有情况，眼神一凝，那个身影竟然出现在了她前面！

　　　　大吃一惊之下，她连忙刹住了脚步，也不多停留，一转头又往左边飞奔而去，霍云站在原地笑了笑之后，脚下嗖的一声，原地周围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