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陆云嫣又笑着打断了他,“我就是他的徒弟,看来我离开江湖这几年,就只剩下这两个字还在江湖上流传了,你们就连邪月在谁的手上都已经不知道了。”
黑袍人渐渐意识到现在并不是自己惊骇的时候,于是他强压下骇然,沉声道:“原来你在为朝廷效力么?你们的目的难道是雾影楼?哼!你们想从我口中得知关于雾影楼的事想都别想,我不会告诉你们的!”他决绝的把头一偏,似乎是在向陆云嫣宣示自己的决心。
“嘻嘻!”陆云嫣不怒反笑,道:“不是我看不起你,如果你真的那么视死如归,那刚才也不会选择逃了,忠心耿耿的戏码在你的楼主面前演演也就算了,在我面前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说着说着,她的表情就充满了蔑视:“好啊,我倒要看看,在锦衣卫诏狱里你会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带走!”
陆云嫣收起剑的同时,两个锦衣卫走上去从地上架起了黑袍人,那黑袍人已经因为陆云嫣的话而产生了动摇,被带走之前竭力高喊:“你们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得逞!很快,楼主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会派人……不,会亲自带人来营救我的!别以为锦衣卫有什么了不起,到时候你们统统都会完蛋!喂!听到没有……”
“那就好!”与黑袍人声嘶力竭的狂态相反,陆云嫣就像冰山雪峰般凛然,“锦衣卫是不是了不起,等你的楼主带着人来救你就知道了,就我们来说,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
“疯、疯了!”黑袍人满头冷汗、呆若木鸡,随即又高喊起来:“你们都疯了!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够赢得了楼主么?!不听我的话,你们会后悔的啊!”
黑袍人被架走了,陆云嫣反复想着他最后的那句话,握紧了拳头冷笑一声:“不把你们全部杀光我才会后悔,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司马韬半开玩笑的看着身边的霍云,道:“闲得无聊来串门么?陛下交代的事情都办完了?”
“喂喂喂!”霍云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这我还没有坐下,你就连续问了三个问题也太着急了吧?先让我坐下,喝口茶,咱们再慢慢聊行不行啊?”他态度诚恳拜托道。
司马韬把头转了过去,没有再说什么,片刻前,仆人来报,说霍云上门拜访,当时他就有些诧异,没有细想便出门迎接,霍云倒好自己走进了门,他大概完全没有把这当成是司马韬的家。
两人在正厅上坐定之后,便有侍女奉上了茶水,司马韬没有举杯,倒是霍云迫不及待的喝了口,咕咚咕咚的就像这一天都没有喝水一样。
等霍云将杯子放回桌上,司马韬便开口问道:“现在你可以说正事了吧?”
“哎呀,别着急嘛!”霍云笑着摆摆手,一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已经喝光的茶碗中倒了一杯,“再让我喝一杯,现在是夏天,就跑这一趟我的嗓子就要冒烟了,稍等稍等!”说完,再次举杯还是像之前那样咕咚咕咚的把水灌下去。
司马韬只能静静的等待他喝完第二杯,然后又问道:“现在呢?”
“啊!好一点了!”霍云满足的笑着,可仍没有打算说事,再次抬手去倒水,等他喝完第三杯打算倒第四杯的时候,司马韬忍不住道:“你有完没完?你该不会就是来我家喝水的吧?你现在穷得连水都喝不起了?”
“当然不是!”霍云立刻辩解,又冲着司马韬眨了眨眼睛,道:“其实吧,我今天主要是来看看你,谁让我们既是好朋友又是好兄弟呢?想你了就来看看,不行么?”他向来是说瞎话都不带脸红的。
“你少来!”司马韬早就看穿了他,冷冷的道:“我还不了解你?你做事从来都极有目的性,今天既不是节日又不是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日子,你怎么会有这个闲工夫?快说,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他逼视着霍云,一副“你不给交代就别想出这门”的样子。
“哎!”霍云有些委屈的道:“我又不是你的犯人,干吗总像审犯人一样?”随后,他有些无奈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说我说就是了!”说完,还甚有怨言的瞪了司马韬一眼。
这还差不多!司马韬双手抱胸,只听霍云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我今天并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找你老婆的。”
“她?”司马韬皱了皱眉,问道:“你找她做什么?”
“找她帮忙啊,”霍云给自己倒了第四杯茶,这次只喝了一小口便放在一边,继续说道:“我有一个朋友想要学武,但又怕她家里人不同意不给她请教师,所以就想让陆女侠教她。”
“这……”司马韬鲜有迟疑的时候,按理说这只是一件小事他不该迟疑的,“你为什么不找别人?”
“找别人?找谁啊?”霍云反问道:“雪音么?她马上要临产,产后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西门雁?别开玩笑了,以她的性格教出来的徒弟以后得跟她一样,我那个朋友的性格跟她不一样,别到最后武功是学会了,性格也给改了!想来想去,还是陆女侠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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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抓捕计划()
“对了,你家陆女侠呢?”霍云转头看了看四周,“详细的情况还是要跟她说,最后做出决定的还是她吧?”
“你来的不巧,”司马韬第一次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她刚好不在。”
“不在?”霍云奇道:“这么早就出去了么?是有什么要紧事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现在司马韬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奇怪。
“不,准确来说,是从昨晚就没有回来,”司马韬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倒显得平静,“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她在参与锦衣卫的工作么?最近因为一个任务而有点忙,昨天正好他们是他们所布下的网收网的时候,大概一整晚都待在诏狱里吧。”
听司马韬提起,霍云才想起来,之前他的确说过,便一时有些好奇问道:“你知道大概是什么任务么?”
司马韬面无表情的看了霍云一眼,问道:“你知道雾影楼么?”
“不知道啊,”霍云老实的摇了摇头,接着又笑道:“我离开江湖已经好几年了,很多事情都生疏了,不知道很正常,你说的这个叫什么楼是怎么回事?”
“是雾影楼,”司马韬重重的重复了一边,“真要说的话,倒的确是这几年才冒出来的,你真有可能不知道。”
“你看我的吧?”霍云一副“我说的没错吧”的笑容,又问:“然后呢,你知道详细……不,大致情况么?”
“你运气好,我正好知道一些,”司马韬沉静如水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波澜,“锦衣卫之前查过,雾影楼出现得很早,具体时间现在还没有查到,只是他们早期一直是一个规模、人数和影响力都很小的门派,可以说很少有人问津。”
“江湖中人知道他们的都很少,可是就在最近几年,雾影楼的蹿升速度很快,是最近发展最快的魔道邪派,这自然也就引起了锦衣卫的注意,他们也查过其中的原因,经过反复验证排查之后,最终总结出两个可能性最大的原因。”
“其一,他们拥有了一套完整、紧密又行之有效的行动模式,其超高的效率让他们的进攻和防御都十分强大,这跟他们所使用的武功、武器以及制度是分不开的,具体的现在还没有查到。而第二个可能性,便是他们的武功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升,锦衣卫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猜测可能跟他们的楼主有关。”
“在江湖上,这位楼主以神秘著称,就算是雾影楼中的人,见过这位楼主的也寥寥无几,其他人更是无从得知关于这位楼主的一切,可一个组织的强大跟它的领导者的能力是分不开的,雾影楼的强大一定跟他们的楼主有关系。”
“迄今为止,锦衣卫尽管动用了一切资源,可能找到的信息却少之又少,不仅是这位楼主,连雾影楼都因为长期不引人注目,突然蹿升出来,让人措手不及,这时候我们才发现,我们对他们其实一无所知,这是一处盲点,锦衣卫正在想办法填补它。”
“所以,”霍云大概听明白了司马韬的意思,“陆女侠就是去做这件事的?”
“对,”司马韬点点头,“锦衣卫明白,与其再耗费力量在江湖上打探下去,不如就抓捕雾影楼弟子,这样才是尽快揭开他们神秘面纱的方法,于是锦衣卫定下了一个计策,而她便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雾影楼现在正处在上升阶段,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壮大自己,得到更多高手和强力的武器都是壮大的方法,正好,她手上有一样威力堪称强大的武器。”
“邪月剑?”几天前才从那个杀手的口中听到,现在就又提到了,霍云觉得有些巧合。
“是,”司马韬继续说道:“她以邪月剑为饵,引起雾影楼的注意进而派来弟子抢夺,而为了消除雾影楼的怀疑,这个计划的时间跨度大约四个月的时间,他们安排好了所有的细节,让雾影楼弟子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落入计划的中心,最后实施抓捕。”
“当然,获得想要的信息只要活捉一个人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人的下场你肯定知道了。”司马韬看着霍云。
“哦。”霍云曾经是锦衣卫的编外人员,又与陆炳相识,对锦衣卫的做法是再熟悉不过了,“那这个计划的负责人是谁?陆炳还是……”
“是罗震。”司马韬立刻回答,“锦衣卫两位指挥同知,陆炳的职责在于应对威胁朝廷的各方势力,各地官员、皇族以及外部国家,而罗震的责任范围才在江湖事务上,也只有他才能制定这样周详的计划。”
“呵!原来如此,”霍云又喝了一口水,“所以,昨天晚上的抓捕行动是成功了?”其实这个问题不用问,霍云早就知道结果了。
“对,来通知我的人是这么说的。”司马韬的言外之意就是,是不是真的成功不知道,别人这么说他就这么答了。
“哦?”霍云笑着托着下巴,脸上满是赞赏的表情,“陆女侠还挺能干的嘛!”他又抬头看了看司马韬,问道:“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太高兴啊!”
“这是当然的!”司马韬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盯着霍云,说道:“理由你知道,这是一场噩梦,困扰了她十几年的时间,这些时间中她都不曾有过一天正常的生活,现在好不容易获得了平静,却……”他低下头没有再说下去。
“之所以是噩梦本身就是为人不喜的,”霍云微闭着眼睛,道:“赶快逃出去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有人自愿来到噩梦之中?我们将这比喻为噩梦,其实不然,正如同它本身就是一个比喻一样,两者终究是不同的,梦可以逃、可以醒,但这是现实,我们醒着,就不存在苏醒一说,逃么?我们又该往哪里逃呢?如果真的要说,就应该说成这是一个我们无从逃避的噩梦,她很清楚这一点吧?”
“对!是的,”司马韬的声音依然沉重,“她就是这种人,既然逃不掉那就去面对它吧!也许在不知情的眼中,这是很有勇气、值得赞赏的行为,但是只有我知道,那件事在那么幼小的时候给她造成的心理创伤,这么多年就一直没有痊愈,没办法啊!要想伤口痊愈那就等于要遗忘仇恨,家门被灭之仇能那么轻易就忘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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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难以愈合的伤痕()
霍云沉默了,小时候周遭的事物变化对人的影响是很大的,在对大部分的世事都还不明白的时候,突然之间身边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对一个孩子造成的巨大心理创伤可能是成年人无法想象的。
有关陆云嫣的事,霍云曾听司马韬说过,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这样的成长经历同对这个女子形成的影响比起来,过程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只要知道简单的情况和她当时的年龄就可以大致的了解其中的艰难,早已无需过多的去说些什么了。
“我每次想到这里,都恨不得撕碎他们!”司马韬的声音越低沉,也代表他越愤怒。
“喂喂!冷静一点,”霍云有些无奈的提醒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相信我,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保持着跟你现在同样的心情!”说着,他的神情深深的阴沉了下去,看起来比司马韬更加可怕,“我的愤怒从未熄灭过!”他的双目中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司马韬觉得自己跟霍云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至少他没有办法说愤怒就愤怒,更没办法前一刻愤怒,下一刻就完全把怒气收敛了起来,霍云就可以做到,他向来都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司马韬几乎觉得霍云的脸其实就是一本书,一本打开的书,被风一吹就哗哗响。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霍云脸上的阴沉已经不见一点踪迹了,挂起了一丝明朗的笑容,耸了耸肩道:“我们会愤怒是因为他们目无法纪,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能跟他们一样,否则我们凭什么愤怒?我们必须用法律的手段惩罚他们,所以你还是冷静一点,虽然是执法者,可一旦失控也马上就会变成触犯法律的人,那可不好!”
“是,我知道!”司马韬慢慢将怒气收起,平稳了气息,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现在家仇报了,她的仇恨获得了释放,原本伤痕也应该因为时间而慢慢得到抚平,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是因为江湖么?”霍云语气平静的问道。
“对,”司马韬点头道:“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儿哪里能分得清楚那些?她印象最深刻的应该是江湖两个字,因为那个时候太过单纯,家人被杀的巨变让她对这两个字形成了最初的印象,并且将它与心理创伤连在了一起,这就像是一个开关,触动痛苦回忆的开关。”
“只要一提起这两个字,就会让她想到那段难以回首的往事,那太过沉重了,仇报了,可伤痕依然在,这可不是我们平常的受伤,这种伤口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痊愈的,我竭力想要避免她再与江湖接触,她已经与过去了断了,现在该是过正常生活的时候了,为什么还要投入进去?!”
“只要那道伤痕还在,痛苦就会延续,”霍云语速缓慢有力的道:“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放下!”
“是的,我知道,”司马韬叹息了一声,罕见的流露出无奈,“这伤痕太深了,也许永远都好不了了!”接着,他又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出声。
霍云看了看司马韬,明白他想说什么,司马韬是想要保护的,他不想让陆云嫣再次因为江湖受到伤害导致伤上加伤,这跟相不相信她的能力没有关系,只是作为一个丈夫想要保护妻子的立场,嘴上说着相信,可实际上真的能放得下心么?
还从来没有见过司马韬因为一件事这么苦恼过,霍云也帮不上忙,只能把头转过去,问道:“这些话你对她说过么?”
“没有,”司马韬摇摇头,“但她好像知道。”有种种迹象表明,陆云嫣是真的知道。
“嗯?”霍云还从来没有从司马韬嘴里听到这么模棱两可的说法,摇头叹息道:“看来这娶到的老婆太好强也是一件头疼的事啊!”他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司马韬虽心有不满,却只是抬头瞪了霍云一眼,然后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谁在头疼啊?”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声,带着惊奇。
听到这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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