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李明宗是前任夏皇同父异母的弟弟,地位为亲王,其府邸是其父夏明宗在位时给他修葺的,到了前任夏皇夏代宗继位之后,为了体现自己重视兄弟,又给宁王府大修了一次,在此后的三十多年中,又历经了两次大修和一次扩建。
当今夏皇继位之后,为表对这位皇叔的尊敬,同样下令大修又同时扩建了宁王府,时至今日,宁王府的占地面积和豪华程度在贵胄云集的洛京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虽然坐拥这样的府邸,但李明宗及其家人行事向来低调谨慎,从无不良言行传出,这几乎让附近的百姓记不得这是一座当今皇叔的府邸。
在王府中部的一处僻静小院中,静静伫立着一座小屋,从外面看感觉这里平平无奇,可王府中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的特殊,原因在于这座府邸的主人宁王从来不让未经允许的人接近这里,同时又让凡是到过这里的人一定要守口如瓶,曾经有一个仆役因为口风不紧,只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然后这两个人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据王府管事的说法,是他们两个因为妄言而被赶了出去,但是有人却说,其实这两个人已经死了!
这个传言让人毛骨悚然,却没有多少人相信,然而又没过多久,口头传过这个传言的人也都莫名失踪了,这时候其他人才真正觉得严重起来,那么多人说没就没了!虽然管事还是说这些人因为胡说八道被赶出去了,可在其他人心里,却认定了这些人一定遭遇了不测,因为如果只是将他们赶出去,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不让别人知道呢?
可即便是这么想,却谁都没有证据,再加上经过了这两件事情之后,谁也不敢再乱说话了,相对的,久而久之,这座小院的特殊地位就建立起来了。
其实,这座小院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这里面的人。
“唉!”屋中的小榻上面对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宁王李明宗,这声叹息便是他发出来的,他眉头微微皱紧,看着拿在手里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这张纸条是刚才有人送过来的。
“怎么?”坐在李明宗对面的人微微一笑,问道:“莫非是风某猜错了?”
“不!”李明宗将目光从纸条上移开,看着对面的人,默默的摇了摇头,然后道:“风先生实乃神算,现在本王才真的是自愧弗如!”说着,他面带真诚又略显愧疚的向对面那人郑重的拱了拱手。
“哎!王爷不必如此,”对面那人抬起手摆了摆,“上面所写是否跟风某所料的无差呢?”
“嗯!”李明宗深深的点点头,“大体上不差,山戎、白狄果然都不成气候,难为本王竟还将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悔不听先生之言,实在是不智啊!”他又重重的叹息了声,后悔之意明显。
接着,他又道:“山戎凉州大败,精锐之兵所剩无几,龙城要塞惨败又遭重创,左宁边军三万铁骑出龙城,仅半日便直捣了山戎营地,斩首五万,山戎首领及其眷属三百余人全部被生擒,其余老弱妇孺被迫往北迁移。”
这个消息在意料之中,对面那人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继续听李明宗道:“而后,左宁边军设下埋伏,又是半日激战,白狄八万大军竟被他们斩首六万,白狄酋长亦被活捉,现在左宁边军正在将捷报和俘获的人马送来洛京。”
“呵!”对面那人并不在意这场失败,看着李明宗,问道:“如果风某所料不差,让王爷叹息的事情还在后面吧?”
李明宗略带惊讶的抬起头看了对面那人一眼,而后又闭上了眼点点头:“是的,按照计划,被伏击的本该是左宁边军,现在却变成了白狄,这只能说明我们安排在左宁边军中的人暴露了,传出去的消息被利用了,所以伏击的人反而被伏击,除此以外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比起山戎跟白狄的失败,他更为关心的是那几个安插在左宁边军中的棋子。
“那,”对面那人也没有了笑容,严肃的问道:“有没有探到,损失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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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章 大势已去()
李明宗又是默默的摇了摇头,“不清楚,还没有接到确切的消息,但是既然出现了这种情况,那么很有可能他们都凶多吉少!”接着,他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现在情况尚未明朗,王爷不必过早忧虑!”对面那人目光炯炯的道:“再者,凉州事件发展至今,那里棋子的价值都已经用尽了,即便他们不被发现,我们也要进行清理,于我们也没有什么损伤。”
“嗯!”李明宗低垂着脑袋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接着对面那人继续道:“即使真的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我们仍有回旋的余地。王爷,现在与其去纠结已经发生的事,不如先做好已经放在面前的事!”
“面前的事?”李明宗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人,随后抬起手作揖:“还请先生明言!”
“呵呵!”对面那人笑道:“此事我已经安排妥当,再等一会儿便能见分晓了!”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自信,这让李明宗愈加的期待面前这人会带给自己什么呢?
这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道青色身影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对屋中两人恭敬的道:“王爷、风先生,苏大人来了!”
对面那人嘴角划过一丝微笑,转头对李明宗道:“王爷,人来了……”
元历1326年三月十五日,一匹自远方来的快马旋风般冲进了洛京,马上的骑士风尘仆仆,他给洛京带来了一个重大消息:“大捷!大捷!左宁边军凉州大捷!歼敌十二万!大捷!大捷……”
当路边的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快马已经绝尘而去,身后留下的是一道笔直的漫天飞扬的尘土。
在官方的有力宣传下,不出半日,整个洛京便都知道了这条捷报:“左宁边军三万铁骑出龙城,灭山戎、白狄两部落联军十二万,擒获两部落首领,押回洛京!”
其实早在十三日,这条捷报便以密报的形式传到了洛京皇宫,到了皇帝的案上,只是除了他以外,宫中没有其他人知道,民间更不会有人知道,直到正式的捷报传来,此中内容才算公告天下。
虽然这是一条捷报,但对身处洛京的百姓们来说不是很上心,归根结底还是距离得太远了,他们不会像遥远的凉州那里,接到捷报之后产生的是全城欢腾。但毕竟是捷报,如果不用来当做谈资的话那就太浪费了,而且还有官方在不断明里暗里的宣传呢!所以,这件事还是在洛京百姓当中掀起了波澜的,只是不大而已。
到了三月二十日,因为这条捷报所产生的影响力也几乎消失了,但是同时另一件事却渐渐的成为了人们热议的焦点:皇帝正在准备一场公开的集体处刑!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迅速的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一般来说,只有一次性处死的死刑犯在五十人之上才达到集体处刑的规模,距离最近的一次集体处刑还要追溯到四年,不,应该是五年以前了,那是因为江充和刘瑾的倒台,被处死的人数不胜数。
可是这几年都没有再发生过同样的事,所以这次突然有这个消息自然引起各方关注,很快的,处刑的对象也已经搞清楚了,是从各地抓获的不法官吏,共计有上百人,既然是不法官吏,百姓们自然没什么可说的,要说也是骂这些官吏的,而且与当年不一样,这次处死的只有百余人,不算太多。
到了三月二十二日,议论到达了顶峰,因为这天一大早,四个城门处都贴起了布告,除了将这些不法官吏的罪状列出以外,还定下了行刑日期,三月二十五日的午时。
这条消息历经百姓们奔走相告,又是不到半日功夫,就连洛京街头的一个乞丐都知道了,百姓们一边讨论的同时,一边痛骂这些官吏的不法行径,顺便赞扬了当即陛下英明果断、明察秋毫,及时将这些恶人绳之于法,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外面的百姓们对此消息有高兴、有赞赏、有感叹,总之都是说好话的,但也有人因为这个消息而沉默、而感伤。
窗外的春风徐徐的吹过,可是孤零零坐在这个房间中的三个人却觉得这风更像是萧瑟的秋风,吹得他们心头凉飕飕的,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往日并不缺人的房内四处今天却空荡荡的,这三个人已经在这里沉默的坐了半晌,自从知道那个决定无法改变之后,他们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聚集在这里,可这次却又大有不同,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或许真的到最后了!
“大势已去,朝夕不保!”值此之时,坐在那里的张诉像是失了魂一样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
他语气中带着的绝望弥漫在屋中的每一个角落,过去坐满人的这里如今却人影寥寥,就如同他们现在的处境一样,数年辛苦经营培植的势力几乎被一扫而空,他们在朝堂上的左膀右臂尽皆被斩断,剩下的那些小官吏无能、无权,根本已经起不了大用,如今的他们已是四面楚歌,再难有所作为了!
而一旦他们失去了庞大的势力支撑,便意味着早已将他们视为眼中钉的皇帝和霍云可以向他们动手了,果真是朝夕不保啊!
张诉有气无力的哀叹着,王献沉默着坐在一旁,李起则突然一把将身旁小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扫到了地上,低声怒喝道:“当此之时,苏澈呢?!将事情搞成这样,他连一句话都没有么?!这个混蛋!”他咬牙切齿,对那个人憎恨不已。
“李大人,”王献面无表情的出声,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悲凉,“你若是苏大人,此时难道还会来这里么?他恐怕正在给自己预备后路吧?所谓树倒猢狲散就是这个道理,大难将至,我们只能各寻出路了!”
他语气中的悲凉更让其他两人心生难过,之前他们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他们束手无策,甚至连自己到底是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现在,那些也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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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一章 一条出路()
“三位看起来真乃病入膏肓之相!”突然,一个带着些许取笑之意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同时吸引了房中三人的注意,人还没有出现,声音却继续:“正好!在下有一剂良方可解三位病症,保证药到病除!”话音刚落,大门就砰的一声从外面被人直直的推开了,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看清楚立于门口的这个人,屋中三人的脸色也同时一变,王献和张诉没有说话,李起却第一个冲出来,抬手指着那人,高声怒喝道:“苏澈!你还有胆子到这里来么?!好!你自寻死路不要怪我,来人!把他拿下!”说着,他暴怒的大手一挥,从身后阴影中窜出一条黑色身影。
“嗖”,那道黑色身影闪电般冲向门口那人,手中剑已经出鞘,而门口的人见此情形却不慌不乱,面对着冲来的黑色身影,嘴角微微翘起,模样十分轻蔑。
这时候似乎有一股疾风吹过,不知从何处竟又跳出一道青色身影,直冲着那黑色身影而去,那黑色身影也是大惊,身体转向准备应对,谁知青色身影果断起脚,踢在了他拔剑的手上,哐当一声将他的剑踢飞。
黑色身影来不及看清楚青色身影的动作,胸前便又中了他一脚,顿时整个人腾空飞起,落在了距离李起不远处的地上,李起吓得面色发白,颓然坐倒在椅子上,眼中写满了惊讶和畏惧。
看到瘫软在那里的李起,苏澈只是微微一笑,又转头看向了王献和张诉,后两者正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他。
“哎呀!”苏澈的神情和语气还是如常,全然不把刚才的冲突放在心上,“看看,李大人可真是心急啊!我知道,因为此事几位大人心里一定会责怪我,我也不会推脱责任,此次失手造成了重大的损失,皆因我误算而起,这我不会否认!”
“那么,”王献紧紧盯着苏澈,沉声道:“苏大人来此又是所为何事?莫非只是向我们来认错的?那真算是老夫眼拙,真看不出来苏大人手下刚才的举动是为了认错!还是说,”他眯起了眼睛,目露凶戾之色,“我等因此事而失势,苏大人却可以借此而起,夺得老夫身下的这张位子,对我们发号施令了?”
“哈哈哈……”苏澈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明朗却是那么的刺耳,连王献心头都涌起一股烦躁之意。
“司徒大人真爱开玩笑!”苏澈笑完之后,马上面带笑意的说道:“吾辈之能惟在审时度势,现今,三位大人一朝落败已是满盘皆输,多年培植之势力已荡然无存,那张位子……呵!一文不值!”
“你大胆……”张诉正在为他们的失败感到极为的不甘心和懊恼,听到苏澈那“一文不值”四个字更像是扯掉了他们唯一的遮羞布般恼羞成怒,大步跨出抬手直指苏澈,王献却抬起了手,制止了他说下去。
在场三个人中,王献是看得最明白的那个,他表情淡淡的看着苏澈:“是啊,我们如今已是穷途末路,这张位子还有什么意义呢?那么,苏大人今天前来是特意来奚落我们的么?看我们现在有多落魄?恕老夫直言,这一招可不高明啊!”
“没错!”苏澈还没有回答,张诉紧接着道:“苏澈,别以为自己能够置身事外,我们朝不保夕,你也别想好过!”
“哈哈哈!”苏澈又哈哈大笑起来,张诉极为不耐烦的喝道:“苏澈,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来做什么?”苏澈拼命忍着笑意,说道:“刚才我进来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难不成张大人遭此重创之后连耳朵都不好了么?”
“嗯?”张诉眉毛一竖,“那你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苏澈笑容一敛,心平气和的道:“相信三位已经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了,既然是这样,难道三位就没有想过如何自救么?”
“你什么意思?”张诉急忙问道,王献和李起也不禁被这句话给吸引住了,都竖起了耳朵听苏澈怎么说。
“呵呵!别急,”苏澈面带神秘的一笑,说道:“我今天来便是为三位指一条自救之路的,三位,先让我为你们介绍一个人!”说着,他又侧过身,面朝外面,做了个请的姿势:“王爷,请吧!”
首先吸引王献三人的是苏澈恭敬的态度,然后便是他的那声“王爷”,如果他们没有听错的话,那来人应该是某位亲王,一时间有太多的疑问来不及想明白,但他们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这位“王爷”到底是谁!
苏澈话音刚落,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从身材上看应该是体格健硕的中年男性,他走进门之后,苏澈便站在了他后面。
“你是?”见他们只是站在门口却不进来,张诉眯起了眼睛,一边打量着这个人,一边迫不及待的问道,李起也是疑惑,只有王献好似已经想到了什么一样,脸上的神情变得很严肃。
“怎么?”黑斗篷之下的人开口,声音很响亮,“这副打扮,三位便认不得本王了么?”最开始还听不出来是谁,直到听完之后,张诉和李起的双双变了脸色,他们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瞪着这个人,“你、你是……”
那人抬手拨开了用来遮挡面部的帽子,露出了一张温和的中年男子的面庞,虽然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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