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这些自然瞒不过这么多年的枕边人——姜坤铭的眼睛。
月晓霜是一个出了名的孝女,当年与家族断绝关系的时候,让她最难过的就是很难再见到自己的父亲了,妻子和家族中人任何一人的关系都可以断,唯独和岳父的关系没有办法斩断,因为他们是亲父女,这一点,姜坤铭尤为清楚。
正因为这样,平时姜坤铭没少劝月晓霜重新回去接掌家业。其实早在今天之前,月家就频繁的派人前来请月晓霜回去,但都被她拒绝了。月晓霜虽是女子,但她的脾性从小就是被当做男子养大的。
看着那些人谄媚的嘴脸,想起当年他们是如何对他们夫妻俩的,月晓霜想想就有气,她恨不得找人把他们打出去。
曾经的三州第一富商,月家如今深陷窘境,被视作救星的大小姐月晓霜却十分强硬的表示,有生之年不会回到月家,这让平时趾高气昂的月家族老们羞愧的想要上吊。
姜坤铭看着妻子,从现在妻子脸上的神情隐隐可以看到当年宁死也要嫁给自己的执着,这便是月晓霜,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有看准自己的目标勇往直前的执着信念。
“你还在为当年那件事情怨恨他们吗?”姜坤铭幽幽的问道。
“是,我恨他们!”月晓霜完全直言不讳的答道,她转头看向低头不语的丈夫:“你已经忘了么?”
姜坤铭苦笑着道:“怎么可能会忘?”
“那你今天为什么还要劝我?”月晓霜有些不满的问道。
“我只是不希望你后悔,”姜坤铭眼光柔和的看着妻子,眼中带着一丝痛苦的神色,看得月晓霜心头一紧,“虽然这些年都是我在提起,可我知道,你放不下月家,放不下岳父,对吧?”
月晓霜转头噘嘴不言,姜坤铭继续道:“好吧,我们先不要管当年这件事是谁指使的,只要想我现在没事,我们都好好的。而且重要的是,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只要认为这次回去不是为了那些族老,而是帮帮岳父和大堂哥他们,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好么?”
“可我只要一回到那个家,立刻就会想起他们曾经要杀你,”月晓霜看着他,眼中满是惊惧和愤怒,“他们居然在我们的新房外面布下了几十个好手,要杀你!谁家的老人居然会在一对新人的新婚之夜要对自家的姑爷动手!”
姜坤铭低头无言,月晓霜此刻眼中噙满了泪水,怒指着外面的天际,就像指着那些族老,愤恨不已道:“他们为了月家的名声和颜面,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要谋害我的丈夫,还企图令我名誉扫地。那一刻,我算是真正看清楚那个家的冷酷和族老们的卑鄙无耻。”她用尖酸刻薄的语言,愤恨的将某些人痛骂了一顿。
说完,她失声痛哭起来,姜坤铭暗骂自己,你这该死的!他心痛的将妻子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好了,对不起,晓霜,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起这些事的,对不起。”
月晓霜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姜坤铭无奈的摇头苦笑,抱起她就往床边去了……
当霍云从沉思中睁开眼的时候,从窗户中看到外头月朗星稀,阵阵清风从营帐外头吹进来,带着秋天的凉意。
霍云一时兴起,打算去外面散一会儿步,他知道有一个好去处。
“将军!”见到霍云从营帐里出来,两个卫兵齐声叫道。
“嗯,”霍云一边看着半空中的月亮,一边道:“我要去营外走一走,你们不用跟着了,继续在这里站着,要是有人来找我就跟他说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是!”
霍云简单利落的嘱咐完卫兵之后,径直朝营门走去,此时营中除了他帐前站着两名士兵以外,只有营门那里站着值夜和巡逻的士兵,共八人。
“将军!”看到他走过来,八人一起齐声叫道,霍云对他们点头示意。
霍云出了营门就往右拐,走进了营地右侧的一片树林中。这是一片小型的桦树林,规模大约有上百颗桦树,穿过桦树林,有一处清凉的泉水,泉水周围是一片开阔地,种植着大量不知名的野草。
他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穿过了桦树林,这条路他已经走了数十遍。转眼间,那汪清泉就已经呈现在他的眼前。
感受着秋夜的习习凉风,霍云觉得整个身心都放松了下来,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顺势又躺了下去,一阵风吹过,周围野草都“哗啦啦”的迎风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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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夜行()
“真是天凉好个秋啊!”霍云自言自语道,他慵懒的朝天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手拿起一株野草,三两下剥掉上面的泥土,放进了自己嘴里,即便是生命力再强的野草,此刻也不过如此。
“你知道我非常讨厌不吝惜生命的人!”寒意,带着寒意的话语,像是从天际传来,传进霍云的耳朵里,让他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他回头看去,本来有些诧异的神色瞬间就变得无奈起来,“哦,是你啊!又扮鬼来吓我,这种事情做了三次就足够啦!”他的语气平淡之极,就像是在跟好久不见的老朋友说话一样。
说话人逐渐从树林的阴影处走出来,那是一个长相十分清丽的少女,她穿着标志性的白色劲装,身背长剑,一头长编成马尾垂在脑后,脸上薄怒清晰可见。
可霍云不管这些,他继续道:“大晚上的穿着白衣服,扮鬼出来吓人啊?你下次能不能换一个方式,一个真正能吓到我的方式。”
少女眼中怒意连闪,却假装不在乎道:“这一招对你没用?那刚才是谁听到我的声音全身从上到下彻彻底底的打了个寒颤哪?”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吓了一跳,”霍云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少女的表情,继续道:“只是因为一个长得暴丑的人离得太近而已。”
“你——”少女柳眉倒竖,正要作,却听霍云慢悠悠道:“你这跟班,来找本大爷什么事啊?要是要买东西的话,事先声明我可没钱。”
霍云看着少女秀拳紧握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好笑。
“你别得寸进尺,”少女恨恨道:“我们百草谷答应的事,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要不是有言在先,你以为我愿意跟在你身边么?”说着说着,少女的声音就大了起来,可以想象她平时受了霍云多少气。
“嘘!”
霍云抬手止住少女,轻声道:“你没看到连林子里的鸟都被你吓走了吗?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也要顾虑一下别人吧。”
少女抬头望向天空,现夜空里飞鸟的数量确实增加了不少,心道:怎么可能?连我都没注意到,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霍云微闭着眼睛,对她说道:“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听他这么说,少女倒是吓了一跳,他明明闭着眼睛怎么知道自己在看他啊?她不觉的走近了一些,仔细打量着他的面庞。
自从这个家伙出现以来,少女就没有过得顺心的日子,如果说要形容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的话,欢喜冤家是远远不够的,应该用孽缘这个词。
老实说,霍云也没有想过,自己身边会有一个漂亮女孩做保镖,但这是别人的盛情,自己实难推却,虽然这么说显得霍云有点自恋。
在旁人看来,他们两个格格不入,水火不容,把他们两个搞在一起明显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而霍云则是欣然的接受了这个安排,可少女不同,她出身名门,身世高贵,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贵气。霍云在她眼中,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棍、无赖,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忍受这种人,但出于某些原因,她必须跟在霍云身边,保证他的安全,可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让我保护那个无赖,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但她说得到底是真话还是气话,她是否是真的那么不情愿当霍云的保镖,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每次霍云做的事情都能让她吃惊,都能出乎她的意料,现在她面对霍云,心里最多的感情不再是厌恶,而是一种莫名的感觉,但她又说不出来。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三年前,跟着他一起来到这里,从第一次看到他以统兵大将的身份站在战场上,虽然这家伙有时候骚包起来真让人忍不住、忍不住要在他屁股上踢上一脚才解恨,但他运筹帷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智慧让人无比的折服,看看他现在的那些部下就知道了。
尽管她在心里无数次问自己,但始终得不到答案。这时候,一阵微风吹来,拂起霍云的梢,他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个无比舒适的微笑。
令到少女对此时的气氛有些无法适从,她摸了摸有些烫的脸颊,回头看了看依然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的霍云后,一言不的转身离开了。
就在她离开的一刹那,霍云一直紧闭的双眼睁了开来,眼神浩瀚如星海……
推开那扇已经严重掉漆的门,一股暖风扑面而来,随着而来的还有乒铃乓啷的敲打声已经空气中弥漫着的木材被烧焦的气味,待在这样的空间里,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晕过去,哪会有人在这里一待就是一整天的。
当楚月踏进这个位于奕州城西一个破旧的铁匠铺的时候,这个铺子带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杂乱无章,屋子里所有东西都随意摆放,看得她直摇头。
为了找到这个王姓铁匠,楚月先去了一趟都督府,从周勒雄那里拿到了调用证明,后来又赶去大营,那里的士兵告诉她,那位铁匠离营去了城西的铁匠铺,楚月又紧赶慢赶的赶到了这里,一进门就被放在桌上的木鸟吓了一跳。
这还真是一个破地方,楚月环顾四周,除了面前的四方桌和几张椅子之外,其他家具都损坏了,但主人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从桌子后面的布帘后,传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那个幕后的黑影不断用手里的锤子敲打着某件东西,楚月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但目测可能是一件武器。
楚月从进来之后,那人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只是默不作声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虽然楚月问过他,是不是叫王异,可那人却一句话都不说,这让楚月十分生气。
可她来之前,不管是周都督,还是士兵抑或是将军,都再三告诫她千万不要在王异面前生气,否则后果很严重。
楚月闲着没事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等他把手里事情干完,可他总好像干不完一样,都大半个时辰了,他还是在反复锤打那东西,到现在也没有停下来。楚月十分专注的看着那黑影,心里十分奇怪,他的每一锤都好像竭尽全力一样挥出来,大半个时辰都是如此,可他的体力却没有耗尽的意思,不仅如此他居然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
但她虽然觉得奇怪,但并没有问,反正把他带回去的路上有的时间问他。不过像这般枯坐实在没有意思,楚月注意到摆在桌上的木鸟叫得正欢,一时来了兴致,就想伸手去碰。
不料,那幕后的影子却冷冷的道:“不要乱动!”
一句十分平常的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威严十足,把楚月吓了一跳。
楚月站了起来,脸上怒容已现,那人却依旧冷冷的道:“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读过书的,难道你没有学过乱动别人东西是不尊重别人的行为吗?”
不知道为什么,楚月觉得这个人说的话听起来是那么刺耳,那么令人不舒服,不知不觉她的拳头已经握紧了。那人依然自顾自冷笑道:“还是说,你是女人,所以可以不用去管那些。反正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最后的那句话彻底激怒了楚月,从小到大,楚月最难以忍受的就是有人看不起她是女人,偏偏这个家伙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感谢各位的支持和鼓励,我一定竭尽全力写好这本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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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王异()
楚月怒火中烧,她抬手抓起那张座椅直直的往那布帘扔去,椅子刚脱手,楚月心里就有些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下手太重,整个椅子砸在身上不死也得重伤。
就在楚月心里懊悔之际,幕后那人似乎知道有东西朝自己飞过来,他机敏的往旁边一躲,楚月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王异看着脚下摔碎的木凳,接着又看看桌子对面的楚月,被炉火映红的脸上挂着大写的两个字:愤怒。
楚月看着那人冰冷至极的目光和涨红的脸庞,心里也有些心虚,可转念又想,哼,我砸你就砸你了,你能怎么样?说到底还不是你嘴上不饶人,躲过去说明你命大,下次要是再惹到本姑娘,就不是一把椅子的问题了。想着,她恨恨的瞪了那人一眼。
王异并不去理会她的眼神,而是找来笤帚将木凳的碎屑扫到火炉旁边,想着下次可以当柴烧。做完之后,从火红的木炭中将自己打磨了十天的那东西拿出来,放在凉水里,“咝——”一阵水被蒸的声音。
楚月也想知道他锤炼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她好奇的凑上去看,但又不敢离得太近。王异自然知道楚月的动静,他并没有阻止或者妨碍,而是将那东西从水里拿出来,放到了楚月面前的桌子上。
这时候楚月才终于看清楚,这个神秘的物件就如自己所想一样,是一把武器,还是一把剑。可,楚月又仔细的看了看,现准确的说,这是一把剑却又不是一把剑。
“是法剑!”楚月眼前一亮,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王异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想不到,这个小女子还有些眼力。
王异顺手拿来一块白布,擦了擦手上汗,这一个时辰以来连续锤打,身上的汗出得尤其多,回军营以后得好好洗一次澡了。
“你这是在给清源派打造法剑么?”楚月仔细端详了一会剑身,忽然问道。
王异惊奇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剑身上的纹章啊,”楚月解释道:“各门各派不仅武功不同,连他们的纹章也是不同的。我记得在一本叫做‘百生谱’的书中记载,清源派开山祖师,清源真人正是看中清源山的奇伟,创立了清源派,并以‘清源正溯’的流水标记为纹章。这柄法剑上的跟我在书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想不到,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博闻强记的女子,以前我倒是孤陋寡闻了。”王异看楚月的目光开始有了变化。
“我这点见识不算什么,倒是你,法剑乃是各派戒律堂堂主的专用武器,他们大多是委托京中的铸剑师铸造,但是你只是一名铁匠,并不是铸剑师。”楚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王异呵呵笑了一声,反问道:“那你怎知我不是铸剑师呢?”
“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过你这样的铸剑师。”楚月打量了他全身,这个人从上到下怎么看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铁匠。
“仅仅只凭一己之见,如何就能断定我的职业呢?”王异不以为然的笑道。
“那么,”楚月的神情渐渐冷下来,道:“你尽可以证明给我看。”
“那我要怎么证明给你看?”
“哗啦”一声,楚月将调用证明打开在他面前,道:“从今天起,你暂归霍将军麾下任用,这是周都督签署的调用令。”说完,就把它递给王异。
可王异却没有丝毫要接令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饶有兴趣的看着楚月,“原来你是霍云的部下,那他应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