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双世仙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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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双世仙侣传-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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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逼臣子休妻再娶,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韩阳明焦急难安,在紫宸宫门外来回踱步,半个时辰过去,还是没见柳淳风返回。

    “二弟他,他该不会对陛下动手吧?”,

    “他若是直言顶撞,陛下该不会治他的罪吧?”,

    “灵乐她…”。

    脑海突然有不详的念头一闪而过,韩阳明快步冲上前拽住了御前侍卫的衣领:“灵乐长公主呢?”。

    侍卫支支吾吾:“公主?这,这我怎么会知道…”。

    见他目光闪烁含糊其辞,其他侍卫也是有所隐瞒的神色,韩阳明心头一凉,顿时对自己方才的猜测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该死!我们中计了!”

    见他神色有异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几个侍卫快步冲上前将他团团包围,没想到韩阳明后发制人竟伺机拔出了侍卫腰间的佩剑!

    御前侍卫头领快声劝道:“韩太傅!你到底是个文官,若今日真的动起手来你只有吃亏的份,还是把剑放下免得大家都难堪”。

    “论功夫,我自然无法跟你们这些练家子相提并论”,

    韩阳明冷笑一声,将抢来的剑抵上了自己的脖子:“但若是当朝太傅今日死在紫宸宫中,再不济,尔等都得给我陪葬吧?”。

    “韩太傅莫要冲动!”没想到他会以死相逼,侍卫们果然大惊失色。

    容不得片刻耽误,韩阳明扬声唤道:“不想给我陪葬的就滚远一点!”。

    语罢他无视众人,架着剑快步朝碧玉池跑去。

    一路狂奔,行至碧玉池殿外,韩阳明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汤池殿外围了一列侍卫,远远瞧见韩太傅持剑疾跑而来,刚要上前阻拦,韩阳明立即再次将剑架上了自己的脖子:“通通滚开!否则溅你们一脸血!”。

    韩阳明乃是大鸢的开国功臣,又是九州名门——应天韩氏出身,若是死在宫中,今日相关的一干人等恐怕都得以死赎罪,侍卫们无人敢做出头鸟,只能由着他独自冲进了汤池殿。

    碧玉池殿中大大小小的温泉汤池共有九处,里头水气雾气缭绕,韩阳明长驱直入,没一会儿,果然在一处温泉汤池前看到了柳淳风的身影。

    快步行至柳淳风身前,见他巍然不动面如死灰,韩阳明急声问道:“出什么事了?二弟为何这副神情?”。

    话音刚落,却闻柳淳风身后似乎有几个人影攒动。

    未待韩阳明发问,那人倒先开了口,声调虽是男子却过分尖锐:“韩太傅今日不便在此,请速速离去吧!”。

    “太监?”

    事已至此,韩阳明怎么可能退缩,应声走上前,这一瞧,顿时让他如雷轰顶!

    只见柳淳风身后,几个宫女正围在一个昏睡的女子左右,那女子似乎刚从温泉池中捞出,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两颊,肩颈处白皙无暇的皮肤皆数暴露,身上只用一条蚕丝被包裹着。

    “灵,灵乐…”朱子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沉寂良久后,他突然嚎啕大骂:“朱子修!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你竟然,竟然用她来设计自己的臣子,你不是人,你简直禽兽不如!”。

    他声声唾骂不休,围在昏迷的朱灵乐身周的丫鬟太监听得心惊肉跳。

    老太监扬声道:“韩太傅!你!你竟敢辱骂圣上,该当何罪!”。

    今日朱灵乐公然受辱,韩阳明只迟来了一步,却已无力回天,此刻他已是心如死灰,哪还有半分忌惮?

    “来啊,杀了我!我只怕他朱子修不敢!”。

    “咳咳,罢了,奴才还有正事要做呢。。。”,

    这老太监也拿他没办法,清了清嗓,将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徐徐展开,扬声宣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灵乐长公主为朕之胞妹,自幼为朕所钟爱,值待宇闺中,适婚娶之时,当择贤臣与配”,

    “兹闻国师柳淳风人品贵重,朕特将灵乐长公主赐婚于爱卿。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吉日良辰完婚”

    “布告九州,咸使闻之。”

    “钦此!”

    老太监宣完了赐婚的圣旨,满脸堆笑:“恭喜柳国师了,不对,该改口叫驸马爷了!”。

    自打入了碧玉池,柳淳风便是一副要吃人的神情,此刻他背对着众人,任那狐假虎威的老太监不断催促接旨,就是不俯不跪不做声,不知心里正盘算着什么。

    早知他未必肯任人摆布,老太监霎时换了副面孔,阴阳怪气道:“国师爷不肯接旨也无妨,赐婚的圣旨总共有两份,另一份早在您启程入宫后,便直接送进了国师府中”,

    “那第十一道圣旨,对国师爷今日与灵乐公主在碧玉池私会一事,可是写得明明白白的…”。

    “阿寰。。。”柳淳风神色一变,立即箭步冲出了碧玉池。

    老太监得了圣上的口谕,早知他听到这个消息会是这样的反应,没有加以阻拦,由着他一路畅通无阻出了宫。

    帝宫那一头,柳淳风火急火燎出了北门直奔国师府。

    这头藏剑阁内,这几日佯装得了风寒,实际暗中布局的朱子修,正对着自己的佩剑青矢黯然神伤。

    一阵仙风抚入,察觉到身后脚步声逼近,朱子修倏然回身,眼中尽是藏不住的欣喜:“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上元仙子神色漠然,朱唇轻启:“朱子修?”。

    没想到此生竟能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朱子修欢喜得难以自抑:“是!”。

    仙子双手负于身后,缓步朝他走近:“皇帝?”。

    日思夜想了两年的梦中身影,此刻竟触手可及,朱子修一时有些恍惚:“是…”。

    虽然身在此间,上元仙子却有些心不在焉:“你做这些,只是想逼我来见你一面?”。

    这些日子朱子修机关算计,才换来今日这一见,可柳淳风却与她朝夕相对举案齐眉,思及此处他心如刀绞钝痛难忍。

    “你今日是为了他,才肯来见我吗?”。

    仙子修眉一挑不置可否:“我与他尘缘已尽,早一日晚一日都是要离开凡间的,今日离去前,顺道来瞧瞧你这个自作聪明之人罢了…”。

    精心筹谋,甚至不惜以亲妹妹的清白做赌注,才逼得她今日现身,朱子修如何肯轻易放她离开,脱口而出:“不准走!”。

    仙子哑然失笑:“你区区一个凡人,难不成留得下我?不自量力。。。”。

    “是吗?”

    受她一激,朱子修的狠劲窜上了心尖:“你前脚走,后脚我便杀了他”。

    见不得他盛气凌人的嚣张气焰,仙子冷声回道:“我那缘尽的小夫君可不是面团捏的,你能杀他?本仙可不信”。

    朱子修话锋一转,正声道:“仙子若肯为我留下,寡人愿为你塑金身建庙宇,让九州万民世代供奉香火。。。”。

    闻言,仙子低眉一笑,暗暗琢磨着:“功德无量,这条件倒是挺动人的”。

    见她似乎有所动摇,朱子修心中重新燃起了一线希望。

    谁知上元仙子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把他方才说的话放心上。

    她踱步走到木架下,目光在青剑旁悬着的青女图上瞥了几眼:“你画的?”。

    朱子修应声点了点头。

    自从数年前在荆州见过那副《青女斩凤图》,他便念念不忘,找来九州名家仿照了两年,才得了这一副有五六分分神|韵的青女图。

    “比起我那缘尽的夫君,这画工委实差得远了”

    仙子泼起冷水向来毫不客气,冲那画作吹去了一缕仙风,仿照的青女图霎时灰飞烟灭。

    眼睁睁看着心爱之物化为乌有,朱子修神色瞬间沉了下去:“你虽口口声声说与他缘尽于今日,为何在我听来,却觉得口不对心”。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妄加揣测仙家的心思,是会丢掉性命的”

    眼中寒光掠过,仙子两指一划剑气直窜而出,霎时间从朱子修身前穿胸而过!

    剑气袭来,朱子修闷出一口血应声倒地,左胸膛顿时血涌如注。

    身为天域最臭名昭著的女神仙,她一向说翻脸就翻脸,向来不喜欢多费口舌做些无用的铺垫。

    虽是九五之尊,在她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朱子修瘫倒在血泊中,挣扎支撑着墙壁坐起:“你想杀寡人?”。

    上元仙子缓步走到他身侧,俯身望着地上紫气萦绕的人间帝王。

    胸膛上的伤口血涌不止,朱子修脸色惨白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却仍不死心:“不要走,寡人不许你走!”。

    活了一万四千多岁,仙子觉得自己的小暴脾气近些年已有所收敛,此刻虽已将他捅得半死不活,她心里似乎还是不太痛快,还是觉得不够解气。

    “你这人手段毒辣,至亲骨肉都能拿来算计,但对本仙,倒还算有几分真心”,

    “但可惜了,本仙最不喜欢别人自作聪明,更厌弃那些不顾骨肉亲情之人,今日你既招惹了我,我临走前自然是要还你一份大礼的”,

    上元仙子沉思了片刻,心中突然有了个不错的主意。

    “你们人族的帝王不是都追求至高无上的权利吗?既然如此,本仙就将这九州天下送你一世,这可是我那缘尽的夫君都没有的殊荣,如何?”。

    威逼利诱也强留她不得,心知她绝不会凭白送自己这么一份大礼,朱子修闭眼苦笑:“代价呢?!”。

    “你生生世世都得不到一丝真情,你朱家的男儿世世代代不得善终!”

    一声仙音袅袅响彻六道,自此为这个血淋淋的人间帝王,划上了轮回因果。

    ——————————————

    马不停蹄回到国师府,柳淳风下马后快步冲入了后院。

    主屋早已人去楼空。

    瞧见桌上果然有一道玉轴圣旨,他一路狂奔的胸膛顿时凉了大半。

    颤着手将桌上卷轴徐徐展开,看过几眼后,他心中仅剩的希冀也荡然无存。

    那赐婚的圣旨上一字一句宛如利刃,刀刀不知剜着谁的胸膛。

    可更让他痛心的是,她竟连一句解释也不肯听,就这么义无反顾抛下了自己。

    她轻飘飘这一走,竟连只言片语也不肯留下。

    “阿寰,苍茫天地之大,我该到何处去寻你”

    柳淳风失魂落魄走到床榻前,俯身轻抚着冰凉的绸衾,继而将落到冰窟一般冰凉的自己裹了进去。

    循着被衾上熟悉的气息,钝痛的左胸口似乎稍稍缓解了一些,良久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爬起,冲到木柜中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划开了自己的手掌!

    仙家锻造的法器皆与器主的神识相连,他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迅速掏出怀中的白玉折扇,将掌心血滴了上去。

    柳淳风一边捏诀,一边沉声唤道:“阿寰,回来!你不可以如此待我,不可以!”。

    掌心血一刻不停滴落在玉色绡纱扇面上,竟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被这把法器一口口吃了进去!

    “竟然血祭仙器!这个傻小子怕是不要命了!”

    见他手掌血涌如注脸色愈发青白,梳妆台上的铜镜终于忍不住开口劝止:“莫要做蠢事!法器的心性随主,这把仙扇贪婪无度欲壑难填,会将你浑身的血吸干的!”。

    自打在昆仑神山中机缘巧合得了这把铜镜,它还是头一回显圣。

    柳淳风闻声回头:“你知道她在哪,是不是!”。

    沉默了半晌,铜镜回道:“金陵城西郊有座上元神庙,或许,还来得及见她最后一…”。

    “面”字还没说出口,柳淳风已疾风一般冲了出去。

    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墨色身影,混元寰宇镜先是叹了口气,继而冷笑了几声。

    “让你丢下老子!王八犊子死上元,想就这么舒舒服服抽身?门都没有!”

    ————————————

    西郊上元神庙内,几个姑娘小姐正跪在上元仙子的神像下虔诚祷告。

    忽闻庙外策马嘘声传入,一个男子应声快步冲进了神庙中。

    来者身着墨色锦袍,端的是一品风流样貌,脸色却如槁木死灰,双臂牢牢捧着一席红嫁衣。

    庙中祷告的小姐们见来者相貌堂堂,却有些癫狂之状,眼中既有惊恐又很是惋惜,纷纷起身退了出去。

    庙中空空如许,柳淳风踱步走到神殿正中,望着飞天姿态的仙子神像苦笑。

    “还是来迟了”

    昨夜花前月下耳鬓厮磨,今日却天地相隔。

    左胸口忽然一阵急火攻心,血气上涌喉间一阵腥甜传来,柳淳风“噗”地呕出了一口心头血,嘴角涌出的殷红顺着下巴蜿蜒而下,染红了前襟衣领。

    连带着双目扬起一片血雾,柳淳风万念俱灰,定定看着身前冰冷的神像。

    “阿寰,再看玉郎一眼吧。。。”

    神殿中香雾缭绕,有一青霜身影缓缓靠近,从身后环住了这个悲痛欲绝的孤苦男子。

    “你这又是何苦…”

    柳淳风闻声回首,将身后失而复得之人牢牢锁进了怀中。

    “阿寰,我没有!玉郎没有别人,始终只有你…”

    到底同床共枕了数月,见他今日伤怀至此,上元仙子胸口一紧:“恩,我知道”。

    怀中之人冰凉得仿佛极冰雕琢出的傀儡,胸膛阵阵寒意传来,柳淳风却不肯松开怀抱:“不要走”。

    冰凉的指尖轻轻擦拭他嘴角的殷红血迹,仙子的语气,如这具仙法幻出的躯体一般冰凉刺骨:“你我缘尽于今日,莫要执着了”。

    这几日虽然察觉她总是心不在焉,似乎有心事伤怀,柳淳风却以为是那几道圣旨所致,如今想来,即便没有朱子修这一出闹剧,她也是早就下了决心要离开自己。

    离别之期已至,上元仙子轻轻一推挣脱了他的臂牢,缓步走向了大殿神像。

    见她这就要走,柳淳风死死拽住了她的袖角:“你曾说过,要与我一世白首恩爱不疑”。

    上元仙子头也不回冷声回道:“我也曾告诉过你,男女意乱情迷之际说的情话,万万做不得数,是你太当真”。

    昔年红伞下金口一诺,言犹在耳,柳淳风步步紧逼:“你曾许我一世人间夫妻,满天神佛为证,你说过绝不负我”。

    仙子摇了摇头,笑他太过天真:“满天神佛又如何,这一万多年来,我诓他们的次数没有十次也有□□次,真要计较,他们可比你柳玉郎冤多了”。

    柳淳风失血过多的脸像宣纸一样惨白,身躯瑟瑟发颤,一双眼宛如旋涡,恨不能将身前单薄的背影吞噬进去。

    她言辞冰冷字字诛心,可事到如今,他脑海中浮现的,竟是她昔日婉伸膝上的如花笑靥。

    “我乃是西天圣母感天地所孕,生来就没有父亲,诞世之初,我便被母亲丢进了三途川中自生自灭,若不是兄长及时相救,我早已神魂俱灭”仙子望向自己的神像有感而发。

    柳淳风满目爱怜:“你从未与我说过你的过去”。

    仙子自顾自说道:“早在三界还未有你柳氏一族时,便有了我,这一万多年来,本仙见证了沧海桑田变迁,踏遍了三界每一寸土地,看过多少风景见过多少人,自己都记不清了”,

    “一年,十年,一百年,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分别,用不了多久,我便会像忘记这万年来的山川河流花花草草一般,将你柳淳风忘得一干二净”,

    “天地逆旅,你只是老身须臾万年中的一个过客,今日之后,便都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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