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奉先伸手抚了抚肥厚的熊掌,道:“黑熊一身是宝,特别是这两只熊掌,乃是天下食材八珍之一,古语有云“舍鱼而取熊掌”,当是人间极品美味了”
杨显祖本就见不得睿王出风头,不屑一笑,尔后故意高声说道:“说到熊掌,真是难免让人想到先秦那位著名的商臣殿下啊。。。”
围观的众人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都十分难看。
柳溪照对着身旁的元昭,低声问道:“那个商臣是谁?跟吃熊掌有何关系?”
元昭缓声说道:“先秦时有一皇子名曰商臣,他起兵谋反逼宫其父楚成王,楚成王临死前希望能吃顿熊掌,其子商臣却说,“熊掌难熟。”毅然决然地逼死了自己的父王。”
柳溪照立即了然于胸:“杨显祖这厮可真是够恶毒的,居然将睿王和弑父杀君的逆子相提并论,这不是当众让他下不了台吗?”。
见众人脸色大变,杨显祖很是得意,继续道:“别说我泼诸位冷水,有些东西表面上看着好,内里恐怕是不祥之兆。”
柳溪照俯身偷偷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在杨显祖的獒犬面前晃了晃,从前她在明溪镇上经常这样逗野狗玩,獒犬虽然比野狗凶残但也经不起逗弄,被她一通挑衅便起了厮斗之意。
这头狮形大狗先是低声鸣吠,尔后嘶牙咧嘴的数次向前猛扑,想要挣脱杨显祖的束缚。
身旁围观的人太多,杨显祖并不知道这獒犬为何会突然发狂,立即冲它喝骂了几声,恶犬也怕恶人,那头大狗果然不敢再叫嚣。
柳溪照立即指着杨显祖骂道:“小侯爷教训的极是,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来,做狗就是该有做狗的德行,在主子面前吠吠咧咧的成何体统!”
韩奉先不禁哑然失笑,心想:“好一个指桑骂槐!还真是不能小看了这个小侍卫”。
杨显祖心知自己又着了柳溪照的道,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将她活剥生吞了。
他身后带来的十来号家仆见自家主子受了这小侍卫的嘲讽,便想为他出出气,有几个胆大的立即快步冲柳溪照走去。
柳溪照下巴一抬:“来吧,好几天没打架了,小爷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元昭突然挡在柳溪照身前,众人见他一脸杀气顿时有些骨寒,一时不敢再上前。
睿王身旁的杨哲武却快步上前,朝企图滋事的家仆一人狠踹了一脚,喝道:“当着睿王殿下的面也敢放肆,都不要命是不是?”
杨家的这几个随从满地哀嚎,尔后忍着痛跪地求饶:“求睿王殿下开恩,求二少爷开恩啊!”
睿王冷声道:“该求谁开恩,不明白吗?”
家仆们你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在一旁看热闹的魏怀泽立即笑着指了指元昭和柳溪照。
这几个跪在地上的家仆立即爬到了元昭和柳溪照身前,猛磕了几个响头嘴里不停求饶。
元昭眼中有些忧虑一脸漠然。
柳溪照则有些无奈,心中暗道:“怎么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就不能痛快地打一场吗?”
杨哲武对着地上的家仆,沉声训道:“滚下去!互相杖责二十军棍,没打出血的刑罚一律加倍!”
“你敢!”眼见这个庶出的二弟居然敢当众让自己难堪,杨显祖立即高声何止
片刻后又道:“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的狗轮得到你这个假主子来教训吗?”
言罢他立即唤上那些个随行侍从,准备返回自己的帐篷。
见他想跑,柳溪照正准备上前阻拦,元昭却突然拉着她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众人望着暮色下这二人仙姿缥缈的背影,心中都有些赞叹感慨。
魏怀泽却看着睿王若有所思,暗道:“这几个人之间,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行至元昭的帐篷,柳溪照一把甩开他问道:“你方才为何阻。。。”
话还未说完,元昭忽然揽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啊照,跟我走吧。。。”
不知他为何口出此言,柳溪照一脸无措:“走?走去哪?回滇城?”
元昭看着她的眼眸仿若星河般璀璨,温声道:“一世苦短,莫要在那般尔虞我诈里夹缝生存,天地之大,你想去何处都可以”
见她不说话,半晌后他又问道:“你不愿跟我走?”
“不,不是我,可,可是我爹娘和二狗还在明溪镇呢,我能去哪呢?”
事发突然,柳溪照已不知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元昭低着眼喃喃道:“是我忘了,你如今已有了羁绊。。。”
见他一脸神伤,柳溪照莫名一阵心悸,缓缓伸出手想抚平他皱在一起的眉头,但她单薄娇柔的身体忽然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
清醒时,他们从未靠的如此近,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他的身体温暖的有些发烫,似乎连呼吸也加重了几分,变得急促而灼热。
柳溪照虽然吃惊,却不知怎地并没有抗拒他,只是低着眼问道:“元公子,你是不是生病了?”
元昭的眼神有些飘忽,半晌后柔声道:“啊照,叫我玉郎”
他的语气仿佛要将人融化,柳溪照身躯不禁微微一颤:“玉,玉郎。。。你,你怎么了”
元昭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相思入骨,不能自持”
柳溪照已是不敢直视他那双要将人溺死的柔情双眸,红着脸问道:“那,那怎么办?”
元昭伸出食指轻轻将她下巴勾起,柳溪照已是满面通红呼吸也有些急促。
那张鬼斧神工般的俊脸随即又贴近了几寸,他的鼻尖轻抵着柳溪照娇俏的鼻头,摩挲着说道:“玉郎要与柳姑娘成亲,于此生结为夫妻。”
40。谁要娶亲()
苍龙山尖日落星起; 此时漆黑的帐篷中只有元昭和柳溪照二人。
玉郎深邃的眼眸闪动着零星粼光,柔声问道:“柳姑娘; 嫁不嫁?”
见他竟然直呼自己“姑娘”,柳溪照又惊又羞; 暗道:“他究竟是在何时识破我是女儿身的?”
玉郎此刻仍将她拥在怀中; 似乎听到她的心声一般; 低着头在她耳畔温声说道:“很久,很久以前”
言毕; 他徐徐伸出手轻轻覆在了她眼眸上。
眼前忽然突然陷入漆黑,柳溪照一时无措便愣住了,刚要开口,却被两片温热的唇瓣堵住了口中未尽的言语。
那人寻着她独有的花朵一般的气息; 将自己的双唇轻轻覆上了眼前娇艳欲滴的唇瓣; 将满腹柔情倾诉于这满是爱意的一吻。
唇与唇那般紧密贴合; 一阵酥麻掠过全身,柳溪照柔软的身躯不禁颤了一下; 脸上泛起了阵阵潮红,尔后呼吸渐渐加快。
初次亲近; 她的唇齿微张露着半遮半掩的舌尖,,七分清纯夹杂着三分魅惑; 受惊的小猫般惹人爱怜。
玉郎在他朝思暮念的柔软唇瓣上摩挲了一阵; 已是竭力克制。
见她动情; 终是受不住情难自禁地含住了她微颤的唇瓣; 尔后温柔地轻咬她诱人的舌尖,慢慢地浅浅地忘情地拥吻着她,
柳溪照的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只能顺从的闭着眼紧紧抱住他,竟未有一丝抗拒,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此刻拥吻她的这个男子,虽是陌生又是如此熟悉,她甚至在瞬息间有了个疯狂的念头——或许他们本就该如此亲密无间。
漆黑的帐篷中安静的只有二人加快的鼻息,突然一声腹鸣打破了一室暧昧的静寂。
元昭将覆在她眼眸上的手掌放下,尔后不舍地将自己的唇挪开了几寸,含笑问道:“我的小蜜蜂饿了?”
柳溪照羞得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他怀中。
她先是愣神了一阵,片刻后才红着脸问道:“小蜜蜂?”
又过了半晌她才终于记起,醉酒那夜自己对眼前这美貌的男子做过的那些荒唐事。
没想到那日莫名出现在他脖间的粉色痕迹,竟是被自己这一张小嘴嘬出来的!
柳溪照立即背过身,手指不自觉抚着还有些发烫的双唇,暗暗想道:“难不成他那夜就发现了我是女子?”
片刻后她鼓起勇气,羞着问道:“难不成因为我那夜鲁莽轻薄了公子,你便要以身相许?”
元昭不置可否,望着她的背影说道:“姑娘可愿负责?”
柳溪照有些无措,犹豫道:“婚姻。。。婚姻大事岂可如此草率?”
元昭满脸笑意,故作忧虑道:“那该如何是好?”
见他似乎赖上了自己,柳溪照思来想去不知该如何处置,只能推诿道:“我爹娘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的,我,我总不能私定终生吧?”
元昭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若我有把握说服他们呢?”
柳溪照猛一抬头,立即转身问道:“你要见我爹娘?”
元昭似乎打定了主意:“此番冬狩结束后,回城我便请名媒下聘,登门求亲”
见她突然不言语,又故意问道:“姑娘莫不是屡次轻薄后,不想认账了?”
柳溪照干笑了几声,缓缓走到案桌旁坐下,暗道:“难怪都说喝酒误事还真是一点也不假!出来一趟暴露了自己是女儿身不说,还惹上了这等桃花债,回去怎么跟阿爹阿娘交代啊?”
元昭方才虽是故意逗她几句,但心里确已打定了主意,便道:“离回城还有好些天,柳姑娘大可以慢慢考虑,我先去筹备聘礼。。。”
“慢着!”
柳溪照赶紧出言阻止,但转念一想这荒郊野外的上哪筹备聘礼去,立即反应过来他是在故意逗弄自己。
忍不住多瞅了他几眼,喃喃道:“他分明是个谦谦君子,怎么花样如此多?难不成满腹的歪心思全用我身上了?”
见她低声嘀咕腹鸣不止,元昭含笑道:“我先去厨帐传膳,聘礼的事你慢慢想。。。”语罢便独自出了帐篷。
元氏家仆随后入内,逐一点上了帐篷内的油灯和烛台。
柳溪照望着桌上忽明忽暗的蜡烛,撑着下巴一脸呆滞。
金瑾瑜突然凭空冒出,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柳公子,你怎么了?”
柳溪照正愣神没有察觉他靠近,伸手抚着胸口,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抱怨道:“金鱼兄,你可真是神出鬼没的啊!”
想了想又问:“一整日没见你,躲哪逍遥快活去了?”
金瑾瑜:“我跟祭,我跟柳公子一样都不会骑马,每回来此地狩猎,要嘛给同窗们摇旗助威,要嘛只能在自己的帐篷内喝喝闷酒罢了”
见他一脸受挫满身酒气,柳溪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马术又无妨,金鱼兄富可敌国,想要什么山珍野味咱回城买就是了,何必那般打打杀杀,此番冬狩咱两凑凑热闹足矣了”
被祭酒大人安慰上几句,金瑾瑜烦闷的心情顿时明朗了许多,但见祭酒大人脸上也有些愁容,便贴心问道:“柳公子是不是有心事?”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柳溪照对金瑾瑜颇有好感。
一则因为这个金家大少爷坐拥金山银山,是棵绝世摇钱树,二来金瑾瑜比起魏怀泽那个皇亲子弟,更加温顺随和,对自己一直言听计从。
见他发问,柳溪照抬头四处扫顾了片刻,尔后低声说道:“不瞒金鱼兄,小弟。。。的确有些烦心事”
金瑾瑜立即回道:“若柳公子不嫌弃,我愿分担一二!”
话一到嘴边柳溪照顿时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了一阵,才红着脸说道:“我,我可能要成亲了。。。”
“啊?!!!!祭。。。柳公子要成亲,跟谁?哪家的姑娘?你跟柳宗。。。你跟你父亲商量过吗?”
柳溪照原本只想倾诉几句,免得自己憋在心里闷得慌,却见他居然一副比自己还在意的神情,不禁问道:“是你成亲还是我成亲?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金瑾瑜目光有些飘忽,想了想才回道:“我,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嘛?”
随后又问道:“柳公子看上了哪户人家的姑娘小姐?”
“这个嘛。。。”柳溪照支着下巴,迟疑了片刻道“姑且按大户人家算吧。。。”
金瑾瑜想了想回道:“名门世家或者官宦人家的小姐出阁,定然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三书六礼更是缺一不可,柳公子若是下了决心,此番回去可要早些筹备了”
柳溪照嗓子一紧,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些茶水润喉,饮了一口说道:“咳咳。。。我就是随口一问,别太当真了”
魏怀泽又突然凭空冒出:“谁?谁要娶亲?!”
柳溪照被口中的茶水呛到,卖力咳嗽了一阵,怒道:“我早晚被你们两给吓死!”
魏怀泽正撩起袖子,手里握着小半只烤制的山猪蹄膀,一脸乌黑的炭迹,模样很是狂野不羁。
他伸出手中焦香四溢的蹄膀,在柳溪照面前晃了晃,道:“睿王正在空地上升篝火烤炙野味款待大家,我怕你这破泼皮吃不到待会寻衅撒泼,不辞辛劳去帮你抢了根蹄膀,还亲自给你送了来,你可别不识好歹!”
柳溪照正饿着肚子,赶紧一把夺过蹄膀啃了几口。
见她如狼似虎一阵埋头猛啃,吃的满脸油星,身侧的魏怀泽和金瑾瑜眼中都流露出了一丝丝嫌弃。
帐篷内,柳溪照三人围着烛火嬉闹逗趣,营地另一头的厨帐内,元昭已支开了帐内众人,正亲手为柳溪照准备着今夜的晚膳。
身后忽然一阵仙风掠过,有个熟悉的声音凭空出现,在他身后问道:“柳道尊,你这是作甚?”
柳淳风转身,见来者红袍乌帽豹面虬鬓,不解问道:“钟天师怎会突然下凡寻我?”
钟正南立即说道:“事关重大,你今日最好返回九天仙境一趟!“
柳淳风沉声回道:“何事?”
钟正南捋了捋胡子,连声道:“此事说来话就长了。。。”
“上元仙子自百仙大会后被打入混沌天域,之后又被贬下凡,她的师尊青提帝君却一直闭关不出置之不理,近来一直有非议说帝君见死不救枉为人师”
“此事不胫而走,竟传到了三重天上的倒景神君和无常先生耳朵里,这两位道君乃是上元仙子曾经的启蒙仙师,他们听闻此事后昨日竟然硬闯九天帝宫,想要找帝君要个说法”
柳淳风眉头一皱,立即问道:“后来呢?”
“你猜怎么着?”钟正南两掌一拍继续说道“要是这两位老神仙找着帝君也就罢了,大不了几位大神痛快打一场出出气,闹一闹也就算了,没承想,帝君根本就不在九天帝宫中!你说奇不奇怪?”
柳淳风神色一变,沉声道:“帝君早在百仙大会前就已闭关多年,他若不在九天帝宫内,这些日子究竟去了何处?”
钟正南继续道:“然也!更糟的是,倒景君和无常先生没找到青提帝君,又跑去灵华宫和瑶池仙宫,找大司命神渡卿和西天圣母兴师问罪去了,今日九天仙境已是乱成了一锅浆糊“
“我与陈文玉担心你下凡之事会被察觉,便提前来支会你一声,柳道尊,今日你务必要跟我回去一趟!”
41。危情又起()
病来如山倒; 元昭已在床榻上昏睡了一夜; 这场风寒来的很是突然。更新最快
昨夜傍晚他去了营地厨帐一趟,回来便说身体有些不适,命随从另外给柳溪照安排了住处,尔后早早便睡下了。
魏怀泽等人今早陆续前来探望,守在帐外的元氏家仆却说七公子怕风寒传染他人,这几日都谢绝见客。
外头日头高照暖风和煦; 远比阴冷的帐篷内舒适许多,众人外出狩猎后; 金瑾瑜便差人在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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