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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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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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女闻言,一双盈盈的眸子微动,更带着几分勾人,就在严惟章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之时,却见严厚昭再也忍不住,凑唇便热吻下去,引得周围少女微微脸红,而那娇弱的美人儿更是轻声低吟。

    如此香艳的一幕落在严惟章眼中,心底那一层一层积压的怒气几乎顿时冲出了胸腔,严惟章气的血气上涌,脸色涨的极红,一双怒眸都要瞪出来。

    而下一刻,严惟章正要提步之时,看到身边的高几上搁着一极好的瓷瓶,当即眸中一沉,抬手便将那瓷瓶打到地上去。

    “哐当”

    瓷瓶儿陡然炸裂的声音将屋内的人惊得一震,只见那几个美人儿都惊怕地转过头来,而沉迷其中的严厚昭也被唬了一跳,脸色当即黑沉,正要转头破口大骂,可一看到负手立在那儿,气的直颤抖的严惟章,到了嘴边的话都被生生咽了下去,随即有几分慌乱与局促的咽了咽唾沫,勉强扯出一丝笑来。

    “父父亲。”

    然而话音落下,严惟章并未出声,只是黑沉着一张脸,紧抿着唇不发一言,俨然是雷霆风雨前的宁静。

    严厚昭不由有几分慌,却还能强自镇定,低眸微微扫了一眼眼前的场面,只觉得有几分头疼。

    他这父亲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了这样一个时候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屋内犹如死水一般沉静,就连空气似乎都冷凝一般,一点一点冻结,那几个妙龄少女都面面相觑,约莫察觉出什么来,皆微微低下了头,跪到了一边。

    眼见着父亲并未有说话的意思,严厚昭不由朝前走了几步,微微弯了弯腰,小心翼翼抬眸试探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话音一落,严惟章眼角终于动了动,勾起几分阴沉的寒意来。

    “怎么?你这严府,我还来不得?”

    见父亲话中不对,严厚昭心下一个“咯噔”,说话间更小心翼翼了些。

    “父亲在与儿子说笑了,儿子一直想要请您与母亲过府长住”

    话还未说完,严厚昭便被严惟章的一记眼神压了回去,只见严惟章唇角勾起冷冽道:“长住?为父只怕没那个命来享这个福。”

    当着众人被顶回了这句孝顺话,严厚昭到底心下有几分不豫,但面上倒还维持着恭敬道:“父亲今日来,可是有事要寻儿子?您让人知会儿子一声便好,何必亲自来一趟。”

    严惟章闻言扫了眼这纸醉金迷的画面,语中满是讽刺道:“我若不来,哪里能看到你这般逍遥自在。”

    听到此话,严厚昭扯了扯嘴角,顺着父亲的眼神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当即尴尬地系上了衣带,转而看了眼跪在脚下的美娇人儿们,虽是不舍,但还是收敛了几分,换上了肃然的声音道:“你们先下去吧。”

    那几个美人儿低头间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垂眉敛目的乖巧道:“是。”

    话音一落,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小心而匆忙地整理了衣裙,捡起了地上掉落的钗环朝外退,当退到严惟章身边时,都不由顿了下来,微微欠了欠身,便连忙消失在屋内,只余一室旖旎的香气。

    “父亲,您这一路也累了吧,坐下来喝口茶。”

    严厚昭随便捡起脚下的外衫迅速一披,便转而上前去扶严惟章,谁知那笑脸刚扬起,却是被严惟章拂开了袖子,落了个空。

    而下一刻,严惟章便劈头盖脸的斥责道:“去给我将衣服穿好了出来回话,看看你自己这是什么德行?是要丢尽我严家的脸面吗!”

    话音一落,严惟章当即转身拂袖,怒气冲冲的朝外走去。

    严厚昭被这一顿斥责憋得也升起了一阵无名火,恰在这时,贴身侍奉的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刚要开口,便被严厚昭暴跳的声音吓得险些未跌下去。

    “还不给我取衣服来?都是死的么?”

    当严厚昭窝火的穿戴好,便转而朝书房去,走在门口。微微顿了顿,这才推开门,只见自己的父亲正负手立在书案前,屋内点着烛火,微风轻拂下,烛火轻轻摇曳,门外的月色随着房门打开倾泻而下,恰好落在严惟章的背上,使得严惟章的背影显得更加孤清的可怖。

    严厚昭抬脚走了进去,随即无声地摆了摆手,贴身侍奉的人见此连忙低下头退了出去,将门轻轻掩上,只听得“吱呀”的一声,落下的清冷月光渐渐消失在屋内,只留下父子二人的影子,静静地投在地上。

    严厚昭微微动了动步子,下一刻,严惟章冷然的声音便平平落在屋内。

    “你看一看,这书房内悬着的是什么字?”

    严厚昭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会意地抬眸看向严惟章头顶悬着的书匾,虽未明白自己这父亲提问为何意,但还是平静地回答道:“回父亲的话,是宁静致远四个字。”

    听得这句话,严惟章未说话,却突然嗤笑一声,严厚昭不由微微皱眉,却又听得父亲毫不掩饰的讽刺。

    “宁静致远?”

    严惟章身形微动,终于转了转身,一双眸子满是嘲讽道:“为父看,倒不如改成歌舞升平更合适。”

    严厚昭闻言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语中难掩分辨道:“父亲,儿子已然成家,您今日一来便当着众人对儿子疾言令色,让这阖府的人如何看待儿子,儿子不知做错了何事,让您如此,若只是今日您看到的这幕,不过是闺房之乐罢了,父亲虽一生只守着母亲一人,总不能因此让儿子一生也只守着一人,这让我们严家的香火如何传承”

    听到此,严惟章当即冷笑出声,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严厚昭的后话。

    “我严家的香火若传在这些个不正经的妖精上面,只怕离败落也不远了!”

    严厚昭被说的语中一滞,严惟章却是不怒反笑的看着眼前的独子道:“你倒还与为父争执?你做的好事都传到了陛下的耳中,你是不是还要进宫在陛下面前辩解一番?”

    严厚昭听到此顿时察觉出不对来,脸色渐渐变得认真道:“父亲这是何意?”

    莫非有人参他了?

    严厚昭心里一沉,不由脱口道:“内阁不是有父”

    “你给我闭嘴!”

    严惟章似乎知道严厚昭要说什么,当即厉声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反射性地朝门外看了一眼。

    “你是嫌麻烦还不够多吗?”

    严厚昭的心渐渐慌了几分,不由急着问道:“究竟有人向陛下说了什么?”

    严惟章挑眸冷笑了一声,随即出声道:“这会急了?那从前出门乘十人抬官轿的胆子去哪儿了?”

    说着严惟章扫了一眼屋内,语中越发怒然道:“今日陛下俯瞰京陵,人家王公贵族的宅院尚未入的眼,你的府邸倒是叫陛下过目不忘,你这般张狂是要给谁看!”

    严厚昭听到这里,渐渐明白过来,一颗心渐渐回落,而严惟章见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抬手怒指道:“如今陛下已说了,将你逐出内阁,让你到贵州龙场安心做你的教渝!我也不想再管你了。”

    眼看着父亲就要拂袖而去,严厚昭当即慌乱跪地拉住严惟章的衣摆,随即泣然道:“父亲,儿子知错了,是儿子行事不知收敛,您若不管儿子了,岂不是让儿子在那蛮荒之地自生自灭?”

    听到身后忏悔的哽咽之声,严惟章的步子被定在那儿,双拳紧攥之下,终究心软了下去。下一刻,他微微地抬头,原本怒然的脸上渐渐显出几分迟暮的苍凉来。

    他如今也是五十多的人了,如今膝下独独只有这一个儿子而已,若是这一个儿子折了,那他们严家的香火就真的是断了。再一想与他走过风雨的发妻,他如何狠得下那份心。

    过了许久,严惟章的声音终于再一次响起,却是听不出喜怒。

    “事到如今,你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

    严厚昭听到此,顿时松了一口气,眸中划过一丝光芒,随即悄然地站起身来,凑到严惟章耳边恭谨道:“当日儿子入阁,不过是要牵制谭吾贞,如今谭吾贞不足为惧,只有那顾正德有几分狡诈,因而父亲要想办法动一动顾正德,到时候陛下厌恶顾正德之时,必会想起儿子的好来。现在朝堂上足有五成都是父亲您的人,陛下不过是受了蛊惑,一时之怒,但陛下是念旧情的人,便是一把刀用顺手了,突然丢了尚且不习惯,更何况是儿子这个人。”

    说到这里,严厚昭唇角微微勾起,不紧不慢道:“父亲放心,在陛下心中,儿子还算是个需要的人,只要缓上些时日,陛下怒气消了,再有人替儿子圆一圆,陛下便会记起儿子的好用之处,到时候,再有朝臣上书支持,儿子回京,不过是几年之期罢了。”

    听到儿子语中的笃定,严惟章琢磨了一番,眸中微微一动,也渐渐落下一颗心来,不得不言,若说对陛下的了解,他的确不如眼前这个儿子。

    虽是如此想,但严惟章还是冷了严厚昭一眼,随即淡淡丢下了一句话,便朝外去了。

    “你给我安分些。”

    严厚昭听到此,方才的慌乱一扫而空,悠悠哉哉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膝上的灰尘,唇角微微勾起,满是得意与自负。

第一百三十七章 风雨欲来

    这一日春光明媚,又到了樱花盛开之时,和煦的微风裹挟着花香徐徐吹拂,缓缓萦绕众人的鼻尖。此刻御门听政的大殿外分外宁静,只有侍卫纹丝不动的立在那儿,下一刻,便听得殿内传来内侍的高呼声。

    “退朝。”

    随着朝臣百官的山呼万岁,只见身着朝服的朝臣们皆依次跨过门槛走了出来,一抬头,便是高照的艳阳落下的温暖光芒,刺眼而夺目,可这其中的许多人似乎心情并不如这天气般好,虽极力掩饰,却还是难掩脸色的灰败与忧愁。

    都说几家欢喜几家愁,今日在大殿上,自建恒帝亲下圣旨,将当今的小阁老逐出内阁,贬至贵州龙场为教渝。

    那龙场是个什么地方?穷山恶水,分明就是荒芜的不毛之地,而一个小小的教渝,不过是管着那一方的学子,可那般的地方,连开化都尚未做到,哪里有认真读书的学子?

    看来,这次陛下是真的动怒了,要知道,倾覆之下是没有完卵的,一旦严氏败落了,他们这些从前依附于严氏的,便不会落得好结果。正如从前首辅张怀宗一党,不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想到此,他们便不由背脊发凉,渐渐升起一股寒意,想到此,他们不由抬头看向已然走向远处的首辅严惟章,此刻的严惟章极为平静,仿佛听不到众人的窃窃私语,也看不到众人异样的脸色,只是独自负手前行,背微微佝偻着,从前若是这一幕,旁人也能看出这一朝首辅的气度。

    可此时,他们却突然觉得,眼前的严阁老似乎也老了,就如日落西山一般,苍凉而不可逆转。

    就在此中,有两个身影虽低调默然,却还是让不少人都偷偷打量了几分。只见其中一人约莫四十来岁,身穿朝服,身材高大而挺直,行走间满是沉稳与坚毅,只远远观之便能被其冷峻的外貌震慑住,唇边的美髯更为其平添了几分岁月的风骨,从如今的模样便能看出,其在年轻时,必也是令多少闺阁少女为之倾倒的美男子。

    而在其身边的青年男子也不过十**的模样,便是这朝服也难掩其清隽的气质,其温润如玉的侧颜此刻在阳光下,更显得温暖异常,见得如此场景,众人心中不由感慨,不枉人家是谢家长孙出身的谢昀,只这言语间的气度,便能让人如沐春风,不由为之折服。

    原来,此刻居于谢昀身侧的不是旁人,正是谢昀的顶头上司,如今的兵部尚书崔文程,说起崔文程,在当朝也是令人叹服的能人。

    当今十三年的进士,后被外放做了几年县令,因政绩卓越,不过数年便被升为御史,身为文臣,崔文程在拥有文人一身清正傲骨的同时,更有着超然的带兵能力,当今十六年,因云南发生叛乱,崔文程当年的上司一眼便看出其非池中之物,因而力排众议派其南下收服叛军,后来崔文程果然不辱使命,在一打一收的计策下,以迅疾的速度将一众叛军收服,震惊朝野。

    自此以后,崔文程的名号便响彻大兴,就连当年的首辅张怀宗,如今的首辅严惟章都曾有意拉拢崔文程,然而崔文程却是不为所动,独身一人,从不结党,如此自然得罪了张怀宗与严惟章,严惟章甚至数次想要暗中打压崔文程。

    原本将这些看在眼里的朝臣皆以为崔文程一连得罪了两位内阁的阁老,下场必会凄惨。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因建恒帝甚喜崔文程如此孑然处事,有意提拔,使得严惟章最终无能为力,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看着这满身傲骨的崔文程一路坐上兵部尚书之位。

    如今也算是井水不范河水,各走各的路罢了。

    崔文程的名号,就是身在陈郡的谢昀,也早有耳闻,于谢昀而言,如今能在其手下,与其共事,也是人生之幸。

    而崔文程面冷心热,谢昀初至兵部时,崔文程也并未因其出身于谢家而格外优待,不过如常一般,平日里虽对手下人皆有几分苛责,使得许多下属皆有几分畏惧,唯独谢昀却觉得受益颇多。

    渐渐的相处下,崔文程越发看重谢昀为人稳重,更看得出谢昀有治世之才,因而对其的要求也越发严格,教导也越发多了些,而谢昀如今更是于心中视崔文程为老师,虽为宣之于口,却早已是满心敬仰。

    此刻虽感觉到了众人的异样,崔文程自然知道严厚昭的被贬,已然引起了严党的恐慌,更让抨击严党之人群情激动,可崔文程却是不喜不悲,没有丝毫的变化。

    当他看到远处严惟章熟悉的身影,只停留了片刻,便将目光收了回来,这一刻他的眉间淡淡的皱了皱,众人皆知严厚昭便是严惟章的智囊,如今严厚昭被贬,的确如同让严惟章失去了一翼,可他的心中却还是有几分异样的感觉,如今的严惟章早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庞大的集体,严党的人经过这些年的经营,早已深根盘踞,深入到每一处。

    严党一天不倒,这朝堂之上便不能让人心安,可要严党倒,更不是一个严厚昭被贬就能实现的。

    当严惟章看向身侧时,察觉到谢昀的淡然,再转而看向远处时,不紧不慢地扫了一眼窃窃私语的朝臣,语中溢出一句慨叹来。

    “今日诸位的话,似乎比从前多了许多。”

    看似毫无目的的一句话,谢昀却是听出了什么来,转而看向身边的崔文程,下一刻又收回目光,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唯独眼中多了几分认真。

    “不瞒尚书,今日之事后,谢昀更觉得风雨欲来。”

    耳边传来男子温然而低沉的声音,崔文程眸中微微一动,唇角耐人寻味的一勾。

    风雨欲来?

    “这个词用的好啊。”

    旁人许是为严党一时的打击而高兴,可他却更担心,这打击之后疯狂的反扑。

    只不知,这样的风雨又会落入谁家。

第一百三十八章 崔知晚

    崔文程与谢昀将要走至宫门口时,看着门口停满的车轿,崔文程微微顿下脚步,随即侧首看向谢昀,虽无笑意,却也能让谢昀察觉出几分难得的温和。

    “昨日你送来有关兵部的记录我已看过,还有几处尚需问一问你。”

    说到此,崔文程略微思索了片刻,随即出声道:“你今日可有事?”

    谢昀闻言微微一顿,触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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