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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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状元-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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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这样决定,司长庆和伏大娘因须赶往三山庙接待,别过于老夫人,先行走了。

傍晚时分,小红和随侍于老夫人的两名小婢,淘米,洗菜,升火、做饭,在厨下忙着。

于老夫人和阮天华则在堂屋中聊天,从阮天华家里还有些什么人?问到他这次离开听涛山庄,是到那里去的?

阮天华只觉得老夫人慈祥和霭,殷殷垂询,当下也不隐瞒,就把这次听涛山庄所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于老夫人听了毫不感到惊诧,只是点着头,笑了笑道;

“那人假冒令尊,和有人假冒阮福,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事关令尊在华盖山紫贤洞得到的一册手抄秘笈而起……”

阮天华惊异的道:“老夫人也知道么?”

于老夫人笑道:“令尊得到一册贵门手抄秘笈之事,现在早已传遍江湖,老身也只是听说罢了。”

阮天华道:“但在下和四师叔等人,却从未听家父提起过,还是听假冒阮福的那人说出来的……。”

于老夫人轻轻歇息一声道:“这就是人心不古,令尊是形意门的掌门人,他得到的是一册“形意真解”,也是形意门的东西,与外人无关,再退一步说,就算令尊得到的不是形意门的东西,但得到的是令尊,这也是缘法,别人怎可心存非份,取巧豪夺?”

说到这里,口气微微一顿,接着又道:“这次令尊得到一册形意门的秘笈,何以会引起这许多人觊觎,阮相公可知其故安在吗?”

阮天华望着她道:“在下想不出来。”

于老夫人道:“老身也只是听说,据云令尊此次得到的秘笈,乃是贵门失传已久的神功驭剑术,这种驭剑术神功,昔年只有昆仑、崆峒和贵门三个门派会使,虽然练法各异,却都能以气使剑,只是后来这三个门派都失传了,令尊此次从紫贤洞得到的这册秘笈,因为是驭剑神功,是以消息传出之后,黑白两道的人,就算有的不想攫为已有,也颇想一观,是以觊觎的人就特别多了。”

阮天华道:“老夫人说得极是,只是……”

于老夫人看他面有犹豫之色,问道:“阮相公可有什么怀疑吗?”

阮天华道:“是的,在下在想,家父一向……不论有什么事,都会告诉四师叔,有时在吃晚餐的时候,有时晚餐之后,在房里喝茶的时候,从未隐瞒过什么,所以外面传说家父得到秘笈一事,在下觉得并不可信。”

于老夫人点点头道:“阮相公是他唯一的骨肉,他既然没告诉你,那可能只是传说而已!”

刚说到这里,小红和两个小婢已经端着饭莱走出,放到桌上。小红道:“老夫人,阮相公请用饭了。”

于老夫人笑道:“你们倒做了不少莱肴。”

小红道:“都是些现成的东西,小婢不知道老夫人的口味,还是二位姐姐帮小婢做的。”

一面朝阮天华道:“阮相公,只是没有酒,怠慢相公了。”

阮天华道:“在下不会喝酒。”

于老夫人和阮天华各自坐下,老夫人只吃了一碗饭,阮天华却一连吃了三碗,对三位姑娘做的莱,赞不绝口,小红脸上喜孜孜的很是高兴。

饭后,小红等三人收过碗盘,又沏上香茗,才退到厨房去吃饭了。

于老夫人又叮嘱了阮天华许多话,教他待会儿前去三山庙,如何应付,不知道的事,可以问伏大娘。

阮天华一一记住了。

过了一回,小红已经换了一身男装走出,她把秀发盘起,还用青布包了发髻,看去真像一个十三四岁的书僮。

于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打扮起来,倒真像个书童,只是这样清秀的书童,也只有像阮相公这样英俊的相公才配。”

她口中“哦”了一声,又道:“你小红这名字也该换一个才行。”

小红俏皮一笑道:“对了,阮相公,你叫我小红好了。”

阮天华绐她一提,也朝于老夫人问道:“老夫人,在下代令孙女赴会,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于老夫人笑道:“看老身多糊涂,阮相公不问,老身差点忘了,小孙女叫做立雪,这名字很好记,立志雪仇的意思。”

阮天华点头道:“在下记下了。”

小红道:“老夫人,大娘临走时吩咐过,请老夫人到房里去休息。”

于老夫人道:“老身是要休息了,阮相公,那就麻烦你了。”

两名小婢扶着老夫人站起。

小红道:“阮相公.我们也可以走了。”

阮天华朝于老夫人拱拱手道:“老夫人但请放心,在下会应付的。”

于老夫人道:“如此就好。”她由两名小婢搀扶着进房而去。

小红道:“阮相公,你先出去,小婢就出来了。”

阮天华依言走出,小红吹熄灯火,随手带上了门,朝站在门口的阮天华嫣然一笑道:“相公,我们可以走了。”

XXXX

范叔寒醒过来了,不过还有点迷迷糊糊,只觉自己好像躺在硬绷绷的木板上面。心下不由大奇,这下他完全清醒了,倏地睁开眼来。

这时敢情还是黑夜里,四面黑黝黝的,但他目光一动,发现自己前面,站着一个瘦小黑影,却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在黑暗之中闪着星星般的光亮。

范叔寒口中喝了声:“你是什么人?”

要待翻身坐起!这一挣动,突觉右胸一阵剧痛,几乎“啊”出声来。

就在此时,有人轻轻按住了他的肩头,冷声说道:“别动,刚给你敷上了药,一经挣动,又会流出血来。”

范叔寒听得一怔,陡然想起自己是追踪一个黑衣人,后来听到林间有人呻吟.依声寻去,发现负伤的是三师兄夏鸿晖,自己正在查看他的伤势,被他以“毒龙爪”插入自己右胸,才知道是乔装三师兄的贼人,自己含愤劈出一剑,后来……?

自己大概就昏过去了,这人一身黑衣,就是自己追踪的黑衣人了,是他救了自己……

心中这一想,就朝黑衣人道:“在下身负重伤,那是兄台救了在下一命?”

黑衣人依然冷冷的道:“难道我曾是要你命的人?”

范叔寒道:“兄台大德,在下……”

黑衣人不待他说下去,就截着冷冷的道:“我不用你谢,我只是看到你负了伤,天下没有见死不救的人。”

范叔寒心想,这人说话很重,但人家至少救了自己一命,这就问道:“在下是中了贼人狡计,那贼人也是兄台把他赶跑的了?”

黑衣人道:“我都看到了,那人自然是我打跑的了,不然他肯放过你么?嘿,他还说我和他们作对,是活得不耐烦

了,笑话,我岂是怕事的人?”

范叔寒听得心中暗暗好笑,这人口气很狂,但分明是初次在江湖走动的人。

突听有人在外面嘿然道:“这小子就在里面,咱们进去瞧瞧。”

接着但听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

黑衣人身躯一震,说了句:“你躺着别动。”

倏地掣出一倏长鞭,回身喝道:“什么人,给我站住。”

范叔寒直到此时,才看清自己存身之处,是一座没人管理的小庙,神龛破损,自己就躺在神案前面一张长桌之上。

黑衣人本来站在自己横头,现在已经晃身抢到长桌前面,挡在自己身前。

小庙只有一间不很大的大殿,他这一挡在前面,也等于是拦在大殿门口了。心头不由起了一阵感激,他知道黑衣人武功不弱,但听这脚步声,对方至少也有两个人!

从庙外进来的果然是两个人,他们因黑衣人身在暗处,敌暗我明,倒也不敢贸然进来,前先说话的那人阴恻恻道:“小子,你口气很狂,怎么不敢出来?”

黑衣人一手叉腰,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的?”

另一个沙哑声音的道:“你不用问咱们是谁?咱们是找姓范的来的,你快让开。”

前面那人嘿嘿阴笑道:“你就是那个一身黑衣的黑小子了,哈哈,老子正在找你,你打了咱们老三两支什么针,还没取出来.那就跟咱们走。”

身形一晃,直欺过来。此人身形高大,但身法却极为俐落,一下抢到门口,探手抓来。

黑衣人哼道:“那很好,你也带一支回去。”

左手朝他迎面扬起。

那人欺身而来,看到黑衣人扬手,他因老三膝盖中了针,竟然连磁石都吸不出来,自然心存顾忌,急忙向旁闪开。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不用怕,本公子针还没有取出来呢!”

那高大人影听说黑衣人这一记根本并投掏出针来,心头不禁大怒,沉喝一声道:“小子,你敢戏耍老子。”

喝声中,已经掣剑在手,刷的一声,剑光疾吐,人也跟着直欺而上。

黑衣人左手一挥,短剑横出,响起当的一声,架开长剑,冷笑道:“本公子长鞭早已取出来了。”

一道鞭影像毒蛇吐信,直向对方胸口札去。

高大人影长剑已被封出,此时要待回剑自保都来不及,只得双足一点,身子往后倒飞出去。

另一个沙哑喉咙汉子在高大人影后跃之际,一下掠上,他手中是柄两尺长的铁扇,一阵锵锵金铁之声,折扇打开,侧身进招,宛如巨斧开山,划出一道半圆形的黑影,上下翻动,攻了过来。

黑衣人不敢怠慢,右腕连挥,手中一支软鞭使了个风雨不透.泛起重重鞭影,正好把大殿门户封了起来。

沙哑喉咙汉子攻势虽然凌厉,但他一柄铁扇只有两尺长,和黑衣人使的七节软鞭差了一大截,黑衣人这一展开鞭势,你就抢不上去,攻不到他,他鞭势较长,却可以攻得到你。

黑衣人使的软鞭.虽较沙哑喉咙汉于铁扇要长得多,但长鞭之利在鞭头,你如果避开锋锐的鞭头,乘他挥出之际,尽力已过,新力未生,被人一下闪入,逼近中腰,长鞭就会施展不开。所以武术谚语有:“长见短,不用缓,短见长,不用忙”之说。

黑衣人练的是长鞭,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是以软鞭飞舞,手不停挥。

沙哑喉咙汉子使的是两尺铁扇,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挥扇抢攻,就是和你对耗着。

两人这一战,一个挡门而立,鞭风呼啸,鞭影如山,一个倏退倏进,铁扇如斧,缭绕全身。

高大人影一手持剑,并未加入进攻,因为这座小庙,大殿前面,只有这么一道门户,两个人同上,是浪费人力,是以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观战。

这时眼看双方已打了百招,不觉沉笑一声道:“老沙,你已打了一阵,也让兄弟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这是说他们要用车轮战消耗黑衣人的体力。

沙哑喉咙汉子大笑道:“好,好,兄弟就让你来。”他折扇倏然撤招,高大人影业已长剑挥舞,急攻而上。

沙哑喉咙汉子的一柄铁扇,有两斤重,在轻兵刃中,已可算得是重兵刃了。

这回高大人影使的却是一柄阔剑,三尺长剑刃,至少比一般长剑阔了一倍,此人个子高大,臂力也比一般人强,长剑抡动,剑风如涛,势道迅猛绝伦。

黑衣人拦在门口,软鞭挥舞,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入之概!

但黑衣人刚才和沙哑喉咙汉子一场激战,已经打得浑身是汗,气喘心跳,如今又重上来一个生力军,剑光如轮,攻势奇猛,他们有两个人可以采取车轮战,轮翻上阵,轮流体息,自己只有一个人,非撑到底不可,这一来吃亏就大了。

黑衣人奋起全力,挥鞭迎战,时间稍久,只觉一条右臂渐渐感到酸麻,后力也愈来愈不继了。

他一面应战,一面忖道:姓范的和我也不是朋友,我已经尽了力了,对方有两个人,我只有一个,这是形势所逼,非战之罪,我如果此时不走,只怕也伤在他们手下了。

接着又想:不,我不能走,姓范的重伤未愈,自己一走,他性命即将不保,侠之所为侠?就是急人之急,济人之难,做事要有始有终.岂可半途而废?

心念这一转,只觉精神为之一振,口中一声清叱,右手连挥,鞭势陡然转强,舞得有如狂风骤雨,潇潇洒洒迎击出去。

但他因决定不走,战斗意志虽然由疲惫中增强,但你有多少气力,还是只有多少,经过这许多时间剧力激战,体力消耗,正好成反比例,因时间的延长而在逐渐递减。

两人打到百招左右,黑衣人实在感到已经力不从心,由攻而守,现在几乎守不住了,突然,他长鞭一收,往后疾退。

高大人影是老江湖,黑衣人内力虽呈不继,但尚未露出败象,无故后退,他岂肯追击?

黑衣人是想到此刻不过夜半三更,距离天亮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自己一个人双拳总究难敌四手,不如退入殿中,今晚是个星月无光之夜,他们知道自己飞针厉害,绝不敢贸然逼近门来,自己大可乘机休息上一会儿再说。

他知道自己使的是飞针,是最细小的暗器,无法打得太远,敌人只要站到一丈开外,飞针就伤不了人。这就从地上抓了一把细小石子,扣在指上,朝门口高大人影迎面弹去。

石子虽小,不象飞针尖细,因此出手之后,还是有一缕极轻微的破空嘶声,直射面门。

高大人影看他无故后退,早就防到他要暗中施袭,自然格外留神,耳中听到轻嘶,听风辩位,急忙举剑劈去,只听“叮”的一声,那暗器已被长剑磕飞,同时身往后掠,疾退下去。

黑衣人打出一粒石子,只是声东击西而已,他在石子出手的同时,一支飞针也已悄无声息的打出。

高大人影长剑堪堪劈落一件暗器,身向后掠之际,陡觉腿上一阵剌痛,已被飞针打中,不觉怒声道:“黑小子,你这一针剌得好,待回把你拿下,老于就剥了你的皮。”

一拐一拐的退了下去。

沙哑喉咙汉子一见同伴负伤,急忙问道:“蒯兄不碍事吧?”

高大人影是在退后之际,腿上中了一针,总算他运气好,一来退得较快,二来黑衣人在久战之后腕力减,弱了许多,因此虽被飞针打中,却没有完全没入肉中,高大人影伸手摸到露出在外的针尾,一下拔了出来,他哪知黑衣人的飞针生有倒刺,这一拔出,就把血肉一起钩了出来,痛得他头上直冒冷汗,切齿道:“这黑小子使的倒刺蝎尾针,无怪老三用吸铁石,都吸不出来。”

沙哑喉咙汉子铁扇当胸,沉喝道:“黑小子,你躲在暗处,施放暗器,算得什么人物?”

黑衣人眼看自己的想法不错,对方两人果然不敢逼近过来,心中一喜,笑道:“你们两人想用车轮战,又算得什么人物?”

高大人影道:“不要紧,咱们和他耗到天亮,不怕他飞上天去。”

就在他话音刚落,只听庙外响起一个又娇又甜,又清又脆的声音轻咦到:“这庙里有人,翠羽,你去看看,是些什么人呢?”

接着只听一个娇稚的声音应了声:“是。”接着庙门前忽然有灯光射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绿衣小婢一手持着一盏纱灯,轻盈的走近庙门口,喂了一声,问道:“我家夫人问你们是些什么人?还不快出来回话。”

高大人影心头正在怒恼之际,闻言粗声道:“老子们正在办事,少来噜嗦,快滚!”

那绿衣小婢惊怯得后退了一步,娇声道:“这人说话好生粗鲁,依小婢看,八成是强盗了。”

高大人影大笑道:“你们夫人说话声音倒挺娇的,不知夫人生得美不美?老子本来就是强盗,正少一个押寨夫人呢!”

只听庙外娇脆声音格的笑出声来,说道:“翠羽,看来咱们真的遇上强盗啦,现在要走也迟了,那就进去瞧瞧吧!”

娇稚声音道:“夫人不怕么?”

娇脆声音道:“怕也来不及啦!”

于是那绿衣小婢手持纱灯走在前面,她后面是一个又娇又美的少妇,身穿白色衣衫,胸绣一棵绿萼梅,百折曳地长裙上也绣着绿萼梅花,外披浅紫色领镶银鼠的一口钟,一手扶着小婢肩头,碎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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