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权相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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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权相风华-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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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空子看着元贞圣母说道:“我玄一教与贵教恩怨是否能自此了结,全在圣母一念之间。”

    “元贞不可!你不记得白玉兰之死么?为师已过破望之境,阳寿殆尽,万不可因我垂死之身,而危及你二人!”清源真人额上青筋凸现,他宁愿一死,亦不会令观止失了灵仆,随时有性命之虞。前世他可为元贞圣母而死,今生他同样会为观止舍生。

    可是其他长极教众心中所想却恰恰相反。清源真人这番得罪玄一教,两派已成宿仇,若能舍弃一个灵仆,保得两教安宁,何不为之?更何况,玄一教要得到这个灵识,不过是加持法术,只要不伤及他性命,于七劫尊者自然无碍。

    元贞圣母早已停下作法,洗髓鼎的碎片又散落了一地。她目光木然的扫过一脸痛惜的清源真人、满腔愤怒的清浊真人、焦急不堪的清泓长老,一众满怀期待的其他长老、尊者,她又看了看远处正一点点消耗仙力,封印穷奇兽的观止。她一生的抉择,亦未这般艰难过。

    凌空子眼见元贞圣母心旌动摇,继续说道:“圣母,无论何法,贫道今日一定要给全教上下一个交代,道霞子惨死,镇教之宝损毁,若是你我异地而处,你将如何处置?我掌一教之众,将是何等身不由己!”这话分明是说,今日若是不能修复洗髓鼎,便一定要清源真人偿命。

    元贞圣母暗暗咬牙,心中默念道:“师弟,对不起。”

    冰蓝色的光晕再次拢在掌心,空中由浅及深的现出几个蓝色的字:墨黎夏历十二月初一

    紫光华闪,煞气冲天!

    “元贞!”清源真人大骇,使出全力营救墨黎,却被吸灵咒法巨大的法阵弹开,远远摔落在地上。

    远处的观止更是心潮澎湃,更不复平素冷然静默,早就催动浑身之力,哪怕真气反噬,哪怕气血逆行,更加不顾元神刚刚复原,仍是脆弱不堪,大喝一声,毕其功于一役,一举完成封印。

    穷奇兽巨大的身躯跌落泉眼之底,昆仑泉水顺流,自天而将的巨石停歇,地动山摇于瞬息归为平静。观止终于凭一己之力制服了曾需百人之力才可封印的上古神兽。

    然而,还是迟了。

    吸灵咒法已成。

    凌空子一向的风轻云淡道貌岸然,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成仙三千五百年,亦从未见识过的血月之灵,可补天浴日的上古神灵,终于要归他所有!他终于可称雄天下,问鼎三界!

    紫色光晕渐渐散去,凌空子等人于法术的余韵中寻找着那缕天下第一珍贵的魂魄,可似乎明明灭灭,什么也没有。

    凌空子大惊失色,向阵眼望去,却见云信织纹青色襜褕,黄金蹀躞白玉腰带的墨黎,身姿卓然而立,手中持着那朵圣洁的白玉兰花,眼中却充满了讥诮与不屑。

    “不可能!”凌空子脱口而出,转头瞪着元贞圣母。

    元贞圣母也是一脸愕然,不可思议。

    清源真人和清泓长老也是满脸纳罕,却长长出了一口气。

    观止的身躯顿在半空中,停了片刻,才飘然而下。

    我是人,我母亲生产之时,梦到新月入怀,因而给我取名作“朱……”

    观止终于记起,第一次见面时,墨黎就曾说过,他的真名,父母所赐之名,似乎并非“墨黎”。

    元贞圣母惊愕的问道:“你骗了白玉兰?”

    听到“白玉兰”三字,墨黎收起了傲视之态,面色悲怆的说道:“怎会?我怎会骗她,除了君上陪我过的那次寿辰,那夜,是我此生最美的寿诞。我会永远记住她宛如天人的舞姿,还有那可以醉人的花露。只是,我是有意告知她那日是我生辰,因为,我就是想知道,处心积虑觊觎我的人是不是你,元贞尊者。”

    元贞圣母不禁皱眉头,心中也说不上是恨还是愧。

    墨黎继续幽幽说道:“自从见过您与七劫尊者争吵,我便开始怀疑您,后来又听说您坚持收录白师妹入门,于是我便想试探一下,便告诉了白师妹我的生辰。这许多年,蒙七劫尊者照拂,即便是您也无法动我分毫,唯一能够收伏我的,便只剩下直接吸取魂魄的吸灵咒法。想来全教上下,也只有您才会吸灵咒法,因为只有您生于巫法时代。”

    看着更加惊诧的在场百余人,墨黎笑道:“我的生辰便是那日,可是,我的名字却不是‘墨黎’。墨黎乃我族名,我生于九黎之部,因我族人皆是肌肤黝黑,故而称作墨黎。”

    “那为何你生得这般白白净净?”便在这震慑心魄的关头,清泓长老还是忍不住多嘴插话。

    墨黎却是难得不再话痨,“只因我生在血月之夜——我生而为灵。你们不是都好奇我的本体是什么么?我没有幻影,你们看到的就是我的本体。不错,我是人,生人化灵!”

    闻所未闻!

    此刻昆仑泉眼之下已然集结了二百余人,大多是羽化飞升的仙人,年龄最长者如凌空子这般三千余岁者也不在少数,却是从未听说过生人竟也能化为灵识,更加震撼于生而为灵。

    远处的观止却是止不住心痛——他那样不愿提及过往,从来不曾说过他的本体,可是今日,他却宣之于众,究竟是白玉兰的死,还是自己破教出门,抑或是凌空子步步紧逼,令他如此反常,竟这样说出了深藏于心的往事。

    “九黎有九九八十一部,最强大的便是墨黎族,然而月盈则亏,曾经称雄江水的墨黎族,于一夜之间灭族。我,是墨黎最后的族人!”

    墨黎的脸上还勉强撑着笑容,可任谁都看得出,他已堪堪为痛苦吞噬。

    墨黎扬了扬头,傲然道:“就凭你们?谁也伤不到我,你们破不了观止真人的结界,也不能用吸灵之法引出我的魂魄。可是,只要我愿意,却能叫你们顷刻之间化为齑粉!”

    众人默然。

    他和另一个灵识,冲破了各大门派设下的二十四道封印,他以鬼神不测之法召唤了八百里昆仑山所有的灵识灵兽,那几乎倾覆了整个昆仑山的场面仍然令在场诸人心有余悸。而此刻的他,身边站着观止,曾经大破玄一教三十六上仙布下的诛仙阵,而今又凭一己之力,封印了上古凶兽的观止。

    凌空子知他所言非虚,但若说放弃,却万万不愿。

    片刻之前,他还沉浸在获得血月之灵的兴奋中,那一刻,他甚至幻想到一统仙门,称尊三界,可是短短的瞬间,那个灵识却给了他当头棒喝,令他从云端跌入尘埃,这叫他如何甘心?

    凌空子愤恨的瞪着观止,无尽的嫉妒简直能将他撕扯成碎片。凭什么?他已经是仙界仙资最佳的人,他已然得道德天尊眷顾,点化成仙,为何他还要占据修行的至宝血月之灵?

    他转而大喝一声,吩咐教众道:“布诛仙阵!”

    此刻玄一教七十二上仙,除刚刚殒命的道霞子,其余七十一人皆在当场,听得教主吩咐,当即站出六十四人,各踞八卦之位,布下诛仙阵。

    天下所有修仙论道之门派无不擅长阵法,而诛仙阵则为天下阵法之首,阵如其名,有诛仙斩魔之神力,即令九天神魔亦不能脱逃。其阵法依先天八卦所设,其上为乾位,下为坤位,两侧辅以兑、离、巽、艮、坎、震六位,四为阳、四为阴,每一阵位凡多一人,诛仙阵威力即可增加一分,而最多者,每位九人,全阵则为八九七十二人,为诛仙阵之究极。

    十年前,观止一人虽破玄一教三十六上仙所布的诛仙阵,却仍不能从阵中救出被困的墨黎。此刻六十四上仙所成的诛仙阵,试问天下谁人敢入?

    凌空子心中妒火中烧,面上却仍是一副大义凛然,喝道:“观止仙翁,贫道素来敬仰阁下为仙门翘楚,德令高著。然今日之事,无不因仙翁而起。仙翁指使灵仆,放出穷奇,伤我同道弟子上百人,热血未干,尸骨未寒,贵教教主又于天下人面前毁我教镇教之宝,杀我教道霞子真人。昆仑山神在上,各派宿耄面前,观止仙翁,你是否该给各罹难同道门派一个交代!”

    凌空子所言,句句切中肯綮,在场二百余人,虽大多敬佩观止独战穷奇,尤其最后被救下的二十余人,更是以观止之举为再造之德,可毕竟各大门派皆有损伤,尤其是太岳教,连掌门都因之惨死,墨黎之祸,却让他们如何既往不咎?至于清源真人杀道霞子,众人虽不知清源真人为何突而反常,竟致伤人害命,却也皆以之为不妥。

    太岳教教主首徒北溟真人上前一步,道:“观止仙翁凭一己之力封印妖兽,功在天下,我等无不感铭,然家师乃一方掌教,却因兹惨死,尸骨不全,此仇不共戴天,不可不报!”

    言罢,北溟真人祭出宝剑,飞掠至玄一教的诛仙阵中,玄一教其余的八仙见状便也加入阵中,各踞一位。

    八九七十二人,盘古开天辟地,三清临世以来,仙界最强的阵法再现于世!

    诛仙阵之威,可诛远古天神,可斩九天仙魔。凌空子绝然凌空,睥睨四方,冷然扫视着长极教诸人。

    “渡微真人,今日若不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不能给道霞子报仇、不能给我玄一教列仙一个说法,贫道枉为一教之掌!今日你若能活着走出这诛仙阵,你我两教恩怨则一笔勾销,若你贪生怕死不敢入阵,我定教你长极一教永无宁日!”

    长极教诸长老、尊者一并上前,围拢在清源真人身边。无论清源真人立毙道霞子一事如何不妥,他终究是长极教德高望重的掌教,更是长极一派的始创之人。

    清源真人一摆手,碎裂昆仑泉眼寂静的声音响起,“退下!此事因我而起,自然由我而终。长极弟子听令:任何人不得插手此事,如违此令,立即逐出门墙!即日起由清浊真人接任掌教!”言罢,大步上前,竟然当真要只身入诛仙阵!

    “师父!”元贞圣母上前一步拦住清源真人,“师父,请允许弟子与您同去。”她知今日清源真人不死,玄一教绝不会善罢甘休,以清源真人之为人,断然不会置全教弟子不顾而苟活于世,因此,她不敢求清源真人不去,而只能愿与恩师同死。

    “退下!”清源真人厉声喝道。

    “师父!”元贞圣母跪在清源真人脚下,无限的悔恨折磨得她仙姿尽失,竟如凡间女子般失声痛哭。

    清源真人再硬不起心肠,如慈父般抚着元贞圣母的头,“为师此生最后一愿,你与观止平安一世,得证大道。”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观止。

    观止狭长的凤目几不可见的颤动着,却径直走向了墨黎。

    墨黎一阵恍惚,虽然观止刚刚封印了他最好的朋友,可见他安然无恙,心中竟是止不住的欣喜。

    上百人的目光聚焦在这主仆二人身上。曾衮服金冠,驷驾华盖,傲然万人之上的墨黎竟突然惶恐紧张起来,迎向观止,略有失措,待得观止的目光可以看到他头顶时,他居然心虚得后退了一步,将白玉兰花横到二人中间,“主人,您的师妹……”

    话甫出口,墨黎便即后悔了——多么的不合时宜啊。

    观止自然不会去接,心下却是动容——这是第一次,墨黎当众唤他“主人”。从前的十年中,墨黎只有在犯错时才会心虚的唤他为“主人”,平素二人独处,或于人前时,墨黎都是称其为“真人”的,而墨黎在长极教弟子面前提起他时,则与大家一致,称为“七劫尊者”。每每自称时,他便道自己是观止的执役弟子。长极教上下均知观止从不收徒弟,却也没人在意这个称谓。所以观止万不成想,墨黎竟有能当众以“主人”称他的一日。

    观止携了墨黎的另一只手走到清源真人面前。

    细看清源真人因破望而损毁几殆的仙骨,观止心中如何能不酸楚,他缓缓跪下,恭谨的磕了三个头,声音便有了不易察觉的哽咽,“师父,弟子不孝,今日破教出门,从今而后再不能侍奉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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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源真人面色亦有些凄然,俯身将他挽起,他却跪伏不动,“师父,弟子虽再不得以长极子弟自居,却当为师门再尽最后一分绵薄微力,无论成败逆钝,但求师父勿以弟子为念,恕弟子不孝。”言罢,观止又磕了三个头。

    清源真人知他心意,喝道:“观止,不可!”

    观止却道:“师父,我已非长极弟子,自然可以不从教主之令。”

    清源真人的声音有些严厉:“你若还当我是你师父,便与元贞一并退下!”

    观止俯首道:“师父,恕难从命。”再次磕头,方才起身,却面向墨黎说道:“墨黎,我有一事相求,但愿你可应允。”

    墨黎咬着唇,勉力笑问:“我若不允呢?”

    观止道:“恩师授业之德,再造之恩,非死不能报答,可是此事非关我一人,你我既结血契,则休戚与共,我断不可为全己之义,而置你之性命于不顾。所以我斗胆相求,请你准我代恩师入诛仙阵,以偿恩德。”

    墨黎歪着头道:“墨黎本就是主人的奴仆,自当任主人驱驰。”

    观止摇头,“我说过,我从未当你是奴仆,你是我的……朋友。”

    观止待人甚是谦和冷漠,拒人千里,可是对墨黎却是一贯专横霸道,墨黎在七劫殿的十年,观止待他甚为严苛,从来由不得墨黎半分自由。可是,墨黎就是知道,观止从未以己为奴,真正需担当时,观止从来都是尊重墨黎的。便如此刻这般,以观止为人,宁愿一死,也绝不能眼见恩师履险,死在自己面前,可是如此性命攸关,他却选择遵从墨黎之愿。

    墨黎的鼻子有一点点酸,可他还是笑道:“胡说,哪里有非要跟朋友定血契的?”

    观止垂目不语,却是神情肃然。

    观止震惊了。当年他与墨黎定下血契时,从未妄想过以之加持法力,他只求墨黎活着,免于危厄。他亦曾见墨黎,宁愿死于诛仙阵,亦不肯说出身为灵识之事。可是此刻,墨黎跪在他脚下,恳求他以之加持法术。

    墨黎的眉眼依旧弯弯,“主人,七十二上仙的诛仙阵,乃天下阵法之极也,墨黎亦无把握你我能全身而退,若终是劫数在即,墨黎宁愿慷慨赴死,绝不束手待毙。墨黎曾立下毒誓,此生再不与人加持法术,可是,如果那个人是您,我愿意。”

    他抬手揪住观止道袍下襟,眼睛却望向了一旁的清源真人和元贞圣母,“主人,掌教真人及元贞尊者今日之劫,皆因墨黎而起,早知今日,主人当初是否还会收墨黎为奴?”

    观止那止水般的双眸终于微微颤了颤,他柔声道:“无论今日抑或十年前,我都愿与你共死。”

    墨黎怦然心动,眼睛突然酸酸的,他勉力压下声音的抖动,说道:“可是,墨黎更愿与主人同生。”言罢,一道金光耀得在场诸人无不紧闭双目,再睁开眼睛时,观止身前的墨黎便不见了踪影,而他周身萦绕着一缕淡淡的光蕴。

    观止亦不觉有异,可匣中宝剑却铮铮而动,杀气肃然。

    诛仙阵主位上的凌空子亦是心潮澎湃,他一生见识过不少灵识,也曾多次以灵识修炼提高进境,却从未见过这般可以将本体一并化为灵气的,这便是曾补天浴日的血月之灵么?

    诛仙阵霞光万丈,仙气逼人,昆仑山八百里为之震动。

    观止并未如众人所想一般,选择一个阵位入阵,而是腾身而起,破空而下,从阵眼的乾位冲入,登时华光漫天,昆仑山底亮如白昼。

    不仅守阵的七十二上仙大惊,围观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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