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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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蜂-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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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职员询问,老人急忙转过脸去。 
“哦,不是,我不是要退房……” 
老人说着,还加快了脚步下楼。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但目送老人离去之后,他们仍继续往上爬。 
要是当时金田一耕助知道顶楼上所发生的事情,就不会让老人擦身而过,而且就算和他擦身而过,也不会忘记观察对方的举动。 
不过那已经是题外话了。总之,当大家来到顶楼时,一名职员率先爬上水泥阶梯,并探头往钟塔小房间里面瞧。 
“啊!” 
职员张着嘴,喊了一声,整个人不停往后退去。 
金田一耕助见状,赶紧推开两名服务生,从职员的背后往钟塔小房间里瞧,这一瞧,他也愣住了。 
因为智子正一脸木然地站在钟塔小房间里面,在她的脚边趴着一个男人! 
金田一耕助走到男人身旁,弯下身子看了看。过了一会儿,他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又看着智子。 
只见智子仍然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人却显得有些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危险!” 
金田一耕助大叫一声,连忙抱住智子。 
原本一直靠意志力支撑自己的智子,在意志力消失之后,整个人终于不支地倒在金田一耕助的怀里。 
金田一耕助回头对后面的三个人说:“赶紧去通知饭店经理和大道寺先生过来。切记不要引起骚动,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 
直到现在,智子仍然对那件事感到愤恨不已。 
(为什么我当时会丧失意识?为什么我没有办法睁大眼睛,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 
想到这里,多门连太郎的嘴唇又突然浮上智子的心头。她仿佛触摸到非常污秽的东西一般,嫌恶地拼命甩头,心中燃起一股熊熊的怒火。 
这愤怒点燃了她自己,同时也燃起她内心的斗志。 
“那么,你是因为收到这封信,所以才上钟塔的?” 
第二天上午十点,警察局长等智子恢复神智之后,亲自在宽敞、明亮的经理办公室着手开始调查这个案件。 
除了金田一耕助之外,饭店的相关人员和智子的亲人、熟识的人全都在外等候,而金田一耕助之所以能待在这间办公室里,也是因为修善寺的警察局长亘理听过金田一耕助这个人,所以非常欢迎他一起参与警方的调查工作。 
智子看到局长手上那封贴着铅字块的信时,只是静静地回了一声“是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 
在警方耐心的询问下,智子将如何取得这封信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警方。 
“那么,你在什么时候进入钟塔的?” 
“九点二十八分。因为走进小房间之前,我曾经看过手表。” 
“原来如此。你可不可以把当时的状况详细描述一遍呢?” 
智子点点头,一边回忆,一边描述当时的状况。 
“于是你就伸手去拿乒乓球拍?” 
“是的,我知道不应该这么做,可是当时我真的感到非常奇怪……” 
“奇怪?为什么你会认为那支乒乓球拍奇怪?” 
金田一耕助点头认同局长问的这个问题,可是就在这一瞬间,智子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焦躁的神色。 
“我觉得像乒乓球拍那么轻的东西……应该不可能打死人啊!” 
“只是为了这个理由?” 
“是的,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理由。” 
局长用手摸着下巴。 
“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是,我另外听说昨天中午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段插曲,游佐先生和……” 
局长看着放在眼前的纸片继续说道: 
“他和驹井泰次郎发生争吵,于是就用乒乓拍相互击打对方,当时,球拍把手几乎快断成两半,而且球拍表面还被驹井先生的鼻血染成一片红色。听说你曾因此相当震惊……” 
智子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眼中充满了怒火。 
“是的,我当然非常震惊。因为他们是为了我才发生争执的,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生流血事件,我想任何人都会非常震惊的。” 
(只是因为这样吗?她那极为反常的惊骇,难道只是因为这个理由?) 
这实在无法令金田一耕助信服。 
然而,对于当时并不在现场的局长来说,这却是个足以取信的理由,因此他对智子的说词完全照单全收。 
“原来如此。那么,当你看见乒乓球拍掉落在尸体旁边时,是否曾联想到这是驹井先生下的毒手?” 
“不,我绝对没有这样联想。” 
智子语气十分肯定。 
事实上,当时她根本没有想到驹井泰次郎这个人。 
“当时我并不知道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就是游佐先生。”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才知道他是游佐先生呢?” 
“是一个人告诉我的。” 
“哪个人?那个人是谁?” 
智子的目光再度燃起怒火。 
“前天晚上,因为我一时疏忽而跟我一起跳舞的人。” 
金田一耕助听了,吃惊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跟局长使个眼色之后,朝智子挨近了一些。 
“智子小姐,那个人是不是多门连太郎?” 
“对!就是这个名字……” 
顿时,一股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经理的办公室里。 
金田一耕助不停地搔头。 
“这么说,那个男人当时也在钟塔里面喽?” 
智子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简单地描述了当时的情况。不过,她并没有提起被那男人强吻的事。 
“原来如此,于是那个男人就说自己并不是凶手?” 
智子默默地点点头。 
“接着他又说,要是警方调查起来,他可就麻烦了,因此便立刻逃离现场……” 
局长想了一会儿又问: 
“对了,你在发现游往先生的尸体前后,曾经看见过其他人吗?” 
“没有,我没看见……” 
话还没说完,智子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啊!对了,在我去顶楼之前,曾经遇到一位戴着墨镜的老人,那个人好像是从楼上走下来的。” 
“戴墨镜的老人?是不是蓄着白色的胡子?” 
坐在椅子上的金田一耕助再度站了起来,智子点点头,并且简短地说出当时的状况。 
办公室里再度充塞着异样的紧张气氛。 
金田一耕助搔头想了一会儿,正视着智子的脸。 
“智子小姐,我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碰触大钟的开关?开关就在左侧的墙壁上……” 
“没有,除了那支乒乓球拍之外,我什么也没有动。” 
“那个叫多门连太郎的男子呢?他有没有碰那个开关?” 
“我想应该没有。因为当大钟响起的时候,那个人似乎也吓了一大跳。” 
局长和金田一耕助低声交谈了几句,回过头来对智子说: 
“好了,我们就问到这儿,谢谢你的合作。” 
智子轻轻点了下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办公室。 
她的步履显得平稳而且庄重。 

  
第九章 第二具尸体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警方十分紧张,像是笼罩在一片腥风血雨中,然而,作为凶案发生的现场,松籁庄饭店却像台风眼般,呈现出异样的宁静。 
宁静的气氛其实只是表象,如果仔细观察松籁在饭店的各个角落,不难发现到处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至于紧张的中心位置,不用说,正是目前用来当搜查指挥部的经理办公室。亘理局长在办公室内坐镇,随时听取最新的电话报告,并且给予属下适当的指示。 
由于修善寺这边的警力有限,所以不时有县警备部的刑警前来支援。 
现在他们最关心的是两个人的行踪:一个是多门连太郎,另一个就是戴墨镜的老人。 
昨天晚上金田一耕助发现命案时,便立刻请服务生去通知经理和大道寺欣造。当时经理正在大道寺欣造的房间研究多门连太郎住宿时所出示的名片。 
他们一听到服务生的报告立刻赶往钟塔,与此同时,经理马上通知了警方。 
当班的警察接获报案.随即赶到现场。可是等局长、法医以及必要的搜查人员到齐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法医一到现场就立刻检验尸体,结果发现两三处相当耐人寻味的现象。 
首先,凶器是某种沉重的钝器,而且游佐三郎是被人从正面殴打致死的。从尸体头部前额严重破碎来看,死者大概是被击打后立即毙命的,而且出血量也非常少。 
至于行凶时间,大约是在九点至九点半之间。 
“对了,医生,凶器有没有可能是这支乒乓球拍?” 
金田一耕助指着把手折断的乒乓球拍问道。 
法医看了看,随即摇摇头,笑着说:“这怎么可能!用这么轻的东西攻击人,怎么能把人打死?我想凶器应该是一种非常重的金属制品或石器这类的东西,绝对不会是乒乓球拍。” 
(那么,这支把手折断又沾满鲜血的乒乓球拍,究竟隐藏着什么意思呢?这支球拍应该不是当天上午游佐先生和驹井先生打架时折断的球拍,因为上面沾染的是鲜血,而不是于掉的血迹。) 
金田一耕助不禁感到有些茫然。 
如果他曾见到月琴岛上那把沾满血迹的月琴的话,或许会受到启发,从中了解乒乓球拍所隐藏的关键点,可是金田一耕助并不知道这一点,自然也就无法明白这支球拍代表的意思了。 
法医验完尸体之后,搜查被害人口袋的刑警突然发出惊讶的叫声。 
“局长,杀这个人的是一个叫做多门连太郎的。” 
“多门连太郎?” 
金田一耕助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立刻想起那人就是自己曾经在浴室遇见的俊美青年。 
“纸条上面究竟写些什么?” 
金田一耕助一等局长看完,便马上接过纸条。当他看完纸条之后,两只眼睛也不由地瞪得老大。 
那是一封由许多大小不同的字块粘贴而成的信,信上写着: 

  今晚九点整,钟塔小房门见。若不赴约,保证后悔。 
                  多门连太郎 

“这是恐吓信。” 
局长皱着眉头说。 
“没错,而且我一直期待着这样的信件再度出现。” 
金田一耕助从口袋里拿出被挖掉字块的报纸绘局长看,这回换成局长大吃一惊。 
“这么说,是那个叫多门连太郎的男子把被害人叫到钟塔,然后再杀死他喽?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多门连太郎为什么会让这封信留在被害人的口袋里呢?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局长不解地摇摇头说。 
如果当时智子能清醒过来,并准确地陈述多门连太郎和戴墨镜老人的事,警方说不定可以很快发现这两人的踪迹。但是智子的精神状况一直没有办法恢复正常,所以警方的行动也受到限制。 
等警方发现多门连太郎和戴墨镜的老人逃离时,早已过了十二点,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已经逃走两个钟头以上了。 
戴墨镜的老人是拎着行李箱逃走的,不过多门连太郎的皮箱却还留在房间里,看来他大概在离开钟塔之后,连自己的房间也没回就逃走了。而金田一耕助和饭店职员之所以没有遇到他,是因为他是利用后面的楼梯逃走的。 
后面的楼梯和正面的楼梯位置相对,可以经由这个楼梯来到西式建筑和日式建筑之间的贮藏室旁边,不过这个楼梯乎日不常使用,早已蒙上一层灰,所以警方立刻清楚地辨识出多门连太郎是穿越庭院,并且从后门逃走的痕迹。 
警方发现多门连太郎遗留下来的皮箱后,自然立刻着手调查,不过里面除了更换的衣物、内衣裤之外,并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 
那位戴墨镜的老人拎着行李箱,大大方方地从正面玄关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下落了。 
老人在饭店的旅客名单上填写的名字是九鬼能成,地址则是在东京都世田谷区若林叮,但警方事后循着这个地址去,却根本没有找到其人。 
令人吃惊的是,这个戴墨镜的老人也拥有大道寺欣造的名片。当然,大道寺欣造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多门连太郎和这个老人,而且名片上的字迹也不是大道寺欣造的笔迹。 
警方因此开始针对其他的住房旅客,甚至大道寺欣造这个小圈子的成员,展开了一场严密的调查。 
“局长,根据法医的验尸报告来看,死者大约在九点至九点三十分遇害,不过我想可以把死亡时间再缩小一些。” 
金田一耕助咽了咽口水,继续说: 
“请看,装着报时开关的墙壁上染满了血迹,我想这大概是被害人被击倒时,不小心碰到墙壁导致的,而且他身体的重量把原先位于SILENT的开关移到CHIME的位置上,才使得好久没有报时的大钟又开始报时了。” 
由于报时开关位于左边的墙壁,差不多及胸的高度,而且是个长一尺、宽一寸的凹槽,里面有根可调节报时用的拨杆,现在凹槽右边到左边的墙壁上染满了血迹,游佐三郎的尸体则横躺在下方,所以金田一耕助的推论不无道理。 
金田一耕助见局长点点头后,又继续说: 
“假定这根拨杆是在凶手行凶时不小心被移动的,那么行凶时间就是九点十五分以后的事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个时钟每十五分钟会自动报时一次,既然九点十五分的时候没有报时,而是三十分的时候才开始报时,那就表示拨杆移动的时间是在九点十五分以后、三十分之前。因此,我认为凶手是在这段时间内行凶杀人的。” 
于是,警方开始调查所有相关人员这十五分钟之内的不在场证明,调查报告在隔天就出炉了。 
智子接受讯问之后没多久,负责调查不在场证明的刑警便走进了酒店办公室,送上了一份调查报告。 
放在亘理局长面前的“不在场证明”调查表上清楚地写着: 

  ·大道寺欣造——九点十分到接获服务生通知发生 
   命案之前,一直在房里和经理研究多门连太郎持 
   有的名片。当时文彦也在场。 
  ·茑代——入浴中(因此没有证人可以证明她是否 
   不在场)。 
  ·九十九龙马——入浴中(同上)。 
  ·神尾秀子——九点十分左右入浴,二十五分左右 
   回到房间(因此没有九点十分至二十五分的不在 
   场证明)。 
  ·阿真——九点二十五分以后和神尾秀子其实在房 
   里说话,但是之前因为关灯睡觉,所以智子和神 
   尾秀子并没有看见她。 
  ·驹井泰次郎、三宅嘉文——在驹并泰次郎的房间 
   玩日本象棋。九点二十分左右起,伊波良平前来 
   观战。 
  ·伊波良平——九点二十分以前在自己的房内整理 
   行李(但是没有证人)。 

也就是说,从九点十五分到三十分之间确实有不在现场证明的,只有大道寺欣造、文彦,以及驹井泰次郎、三宅嘉文四个人。而阿真、神尾秀子和伊波良平三个只有部分的不在场证明。至于九十九龙马和茑代两个人则完全没有证人可以证明他们不在现场。 
局长看完调查表之后问: 
“金田一先生,你有什么看法?” 
就在金田一耕助正要看调查表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局长拿起电话说了不到两句,神色就变得非常紧张。 
“哦,看来那辆车子正朝热海方向急驶,好,你有进一步的消息就立刻从热海打电话回来,再见!” 
局长挂上电话后,立刻对金田一耕助说: 
“金田一先生,现在我们已经掌握其中一个逃亡者的行踪了。” 
“哪一个?” 
“哪个叫九鬼的戴墨镜的老人。据目击者称,他昨天晚上搭乘计程车逃往伊东方向,后来又搭乘另一辆计程车转往热海。今天早上我们找到了他所搭乘的那辆计程车,如今已派一名刑警乘着该车赶往热海。听说司机还记得那个人位于热海的家,所以应该不用多久就可以知道结果。” 
“这的确是一条很好的线索。对了,有没有多门连太郎的消息?” 
“这方面的消息就……唉!莫非他徒步绕过达磨山,再往西海岸的产田逃去?” 
亘理局长指着摊在桌上的伊豆半岛地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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