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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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春- 第4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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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要了一间下房。那伙计带到房前,随手指了一下就走了。对这些没油水的客人。都懒得说太多。

    一进门,尉迟宝庆就捂着鼻子说:“将军,这,这里也太差了吧,你看,桌上和窗上还有灰尘。那床上的被子,黑乎乎的,不知盖了多年,也不知有没有洗过。一进房间就闻到一股臭味,我们不缺银两,卖羊哪里刚刚得了一笔钱,何必这么抠呢?”

    尉迟宝庆可以说郁闷得说不出话了,这间逆舍的对面,就是一上档次的逆舍,别的不说,一眼望去,窗明几净,那伙计穿着也周正,一看就知服务不差了,可是刘远二话不说,转身就进了这间肮脏的逆舍,还要了一个下房,这对一向锦衣玉食惯了的尉迟宝庆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无言的折磨。

    刘远在他的头上敲了一记,没好气地说:“你是来探听情报的,不是来这时做大爷的,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现在是牧羊人,在吐蕃来说,这是一个铜板扳开两边来花的,如果你去住高级的房间,吃好的,还不是惹人怀疑吗?住这里,才附合我们的身份,刚才我看了,这一排就我们一间房,别的客房都空着,对我们来说,这是很不错的了。”

    “是啊,属下差点忘记了。”尉迟宝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荒狼没有说话,笑着往那床铺一躺,一脸平淡的样子。

    “荒狼兄,看你也是一个人物,你对这里还能习惯?”尉迟宝庆有点奇怪地问道。

    在他来看,这个荒狼好像很随遇而安的一种人物,多高贵豪华,他也面不动容,多简陋艰苦,他也甘之若怡,好像对什么样的环境都没意见,很坦然,尉迟宝庆自问没有这份修为。

    “当你经历过生死,当你发现身边很多人已经倒了下去,永远地倒了下去,你会发现,你的每一天都是赚的,你就会有这样感悟了。”荒狼淡淡地说。

    是啊,身为军人,沙场碟血,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以致军中流传一句话,别和战友深友,不要和下属称兄道弟,因为很多时候,他们一旦战死沙场,又得伤一次心。

    刘远和尉迟宝应闻言肃然起敬。

    对于出身学徒、吃过剩汤冷饭的、睡过柴房的刘远,虽说难闻一点,但也能忍受,而尉迟宝庆看到刘远都没有意见,也知情况特殊,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捏着鼻子忍了。

    “将军,今天找了大半天,没有丝毫发现吗?”三人简单洗涮完了,睡在坑上,尉迟宝庆忍不住发问道。

    卖完羊,喝完羊肉汤,跟赵福告别后,刘远就领着二人在漫无目标在波密城转到天黑,也没有什么发现,尉迟宝庆在白天忍住没有发问,不过就快睡觉了,还是问了出来。

    刘远有些无奈地说:“暂时没有发现,波密城人海茫茫,找一个埋伏在这里的暗桩,哪里这么容易的。”

    “那怎么办?他们能等,我们等不得啊,吐蕃公主还是将军的骨肉,可等不起啊。”

    “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的确不易,他们应该一种特殊的联系方法,不过这涉及到大唐的机密,这事我并不知道,所以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慢慢找了,不过此事说易不易,说难也不难,他们是我教出来的,他们几个擅长干什么我都一清二楚,明天有针对性地去找就行了,明天,就明天吧,要是明天也找不到,我们就直接启程,反正逻些城也可以找到,你说得对,我们等不起。”刘远毅然地说。

    “是,将军。”

    刘远敲了他脑袋一下,没好气地说:“叫这么大声,你想让别人听到吗?好了,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干活呢。”

    “是”

    于是,刘远吹熄蜡烛,三人开始睡觉。

    “吱。。。。唔”

    “啊。。。。”

    “唉。。。。。”

    都睡下都快半个时辰了,可是睡在中间的尉迟宝应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那张破旧的胡床在他的翻转之下,吱吱作响,不时还坐起来,唉声叹气的,刘远终于忍不住骂道:“宝庆,干什么?翻来翻去,没女人睡不着是不是,要不要去给你找个窑子?”

    “真的?”尉迟宝庆高兴地叫道。

    刘远在他头上敲了一记:“作梦,现在大冬天,穿着厚厚的衣服,这才没看出,真去窑子,那些女的一下子就发现你是大唐人了,别的不说,亲几下那脸上的妆都没有了,你丫就忍着吧,到时回了长安,给你包个十个八女,你让玩个痛快。”

    “将军,也不是小的好色,只是想着,那窑子总比这这里舒服吧。”

    无言了,这货还真能折腾,像他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纨绔子弟,睡在这个环境,的确是一个考验了。

    “忍忍吧,也就是一宿,下次我们扮有钱人进城。”

    “那太好了。”

    于是,三人继续睡觉。

    。。。。。。。大约过了二刻钟,尉迟宝庆小声地说:“将军,你睡着了没有?”

    “睡着了。”刘远没好气地说。

    “这。。。。。将军你说话再是太逗了,我睡不着,要不,咱们聊聊吧。”

    “今天走了一天,你不累吗?快点睡吧,我可累得不轻,你再吵我,我就揍你了。”

    揍?尉迟宝庆闻言眼前一亮,高兴地说:“将军,你揍晕我好了,不瞒你说,这被子有一股汗臭味,属下一想起这是很多那些吐蕃的下等人睡过的,我浑身都不舒服,怎么也睡不着,你打晕我了,我也不用受累了,老实说,属于眼皮都打架了。”

    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有传说中的洁癖,连晕过去的招都想到了,刘远笑着说:“打你,你不会告我黑状吧?”

    “不会,绝对不会,回到长安,我请将军喝花酒。”

    “真打?”

    “打吧。”

    “啊。。。。”尉迟宝庆突然闷哼一声,然后慢慢软瘫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

    荒狼收起来,重新躺下,好像自言自语地说:“好了,这下安静了。”

    寒一个,刘远还没动手,一旁的荒狼忍不住了,挥手就在尉迟宝庆这货的后脑勺轻拍一下,一下子就把这个折腾人的家伙给放倒了,对一向警惕的他来说,估计对尉迟宝庆那折腾人的举动早就不爽了。

    “荒狼大哥,打得好!”刘远赞了一声,然后继续躺下,睡觉。。。。。。。

    这一觉睡得还算香甜,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连店里的伙计都没来看过一眼,对于他来说,这些住下等房的穷人不值得献殷勤,就算侍候得再好,也不会有半个赏钱,还不如侍候好住在上房和独院的贵客,只要客人开心,那赏钱都够自己吃喝了,以至刘远三人走出逆舍,那伙计都没认真看上一眼。

    刘远一行三人就在路边的一个食摊吃起早饭来。

    早饭也很一般,也是一些青裸做的面食和饼子,味道一般,和大唐的没得比,做得也小,不过那碗羊杂汤倒是分量十足,闻起来香,吃起来鲜。

    “将军,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寻找?”尉迟宝庆一边吃,一边小声地问道。

    刘远盯着小面摊对面一间不起眼的木器店,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微笑着说:“我想,我们不用再找了。”(未完待续。。)

665 际遇各异

    洛桑寺,位于逻些城以西三十里,信奉苯教,传承数百年,一直深得吐蕃权贵的青睐,从而一再得到扩建,寺里常住人数过百,终年香火旺盛,很多吐蕃贵族把仪式选在这里举行,包括松赞干布要在这里为冲突中死去的英魂祭祀,而祭祀的祭品,就是用赞蒙赛玛噶肚子中的孩儿,松赞干布眼中那个邪恶而卑微的血脉。

    悠扬的钟声把洛桑寺从沉睡中唤醒,很快,供奉礼拜的响声在这个下着小雪的清晨飘荡,在袅袅的香火中,一个个信徒正在虔诚的祈求着神灵的庇佑和赐福,这是他们每天的都要做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

    神灵在心中,哪管春夏与秋冬。

    唯一有点不太和谐的是,有个待女的动作有点怪怪的,只见她穿着一袭宽大的婢女服,双手捧着一盘水,好像有些吃力的样子,整个人都弯低了身子,若不是细看,还没意她那拱起的肚皮。

    是赞蒙赛玛噶。

    自己的哥哥不留下情面,自己昔日所立下的功勋在他嘴里只换来一句'死后以英雄的名义风光大葬'的话,随即把自己软禁在这里,可是腹中的孩子反应越来越大,那小脚都会踢肚皮了,血浓于水,母子连心,赞蒙赛玛噶逃生的**越来越强烈,眼看产期将近,她再也忍不住,于是策划了这一次逃亡行动。

    与忠心的侍女交换了衣服,贵为公主,穿上婢女的衣服,弯着腰,慢慢捧着一盘水,佯装是倒水的侍女。想趁机逃出洛桑寺,至于逃往哪里,赞蒙赛玛噶心中并没有底,对她来说,只能见步行步了。

    两个守在门前的待卫没有察觉,一过路过的一名教中法王也没有发现,赞蒙赛玛噶的内心一喜,心想只要再穿过二扇门,自己就能逃出这个洛桑寺,天高任鸟飞。只要有一把小刀,赞蒙赛玛噶就有信心活下去。

    孩子,你是无辜的,阿玛拉是不会眼看着你送死的。

    赞蒙赛玛噶低着头,端着一盘水小心往外走。她小心翼翼,她如履薄冰。生怕走得快让人怀疑。也生怕一用力,腹中的孩儿会落地,但她更怕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当成祭品,被人血祭。

    一步、二步、三步。。。。。。

    近了,更近了。低着头的赞蒙赛玛噶都看到那个通往外面的门口了,赞蒙赛玛噶的心一下子激动得好像呼吸都忘记了,眼看还有几步就能走出洛桑寺,突然间。前面出现一双腿,正正地挡住赞蒙赛玛噶前进的道路。

    “请让一下,我要倒脏水。”赞蒙赛玛噶一边小心地说,一边往右移了二步,准备绕过他,继续外出,可是是赞蒙赛玛噶一动,那双腿也跟着移动,还是稳稳地挡住赞蒙赛玛噶前进的方向。

    “公主,你是吐蕃的云朵,为什么要穿下等人的衣服呢?”一个熟悉的声音悠悠地响了起来,赞蒙赛玛噶忍不住抬头一看,不看还自可,一看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喃喃地说:“是你,勃日古辛。”

    眼前这个人,头发剪得极短,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袍,双眼炯炯有神,和蔼中带着威严,正是自己哥哥松赞干布身边的古辛。

    根据古代吐蕃的传统,每位赞普登基以后,会推举一名本教高僧叫做“古辛”(相当于国师或法王),并为其建立一座叫做“赛康”的寺庙以做供养,赞普处理军政大事甚至是赞普王位的继承,都需要古辛的参与,现松赞干布的推举的古辛,正是眼前这位勃日古辛,也是他负责主持这次的血祭仪式,于是,他奉松赞干布之命,在洛桑寺镇守,赞蒙赛玛噶和松赞干布是兄弟,非常亲近,而勃日古辛也是经常跟随着松赞干布,所以说二人彼此都很熟悉。

    “是我,赞蒙赛玛噶公主。”勃日古辛淡淡地说:“公主这是要逃跑吧,本古辛很好奇,公主为什么会选择婢女的衣服,还有在白天逃跑。”

    赞蒙赛玛噶轻咬着红唇,有些泄气地说:“一到夜晚,洛桑寺就会大门紧闭,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轻易启门,防备很严,有专门的护教勇士巡逻,而赞普派来的卫队,也会参与戒备,最可怕的,就是那几条纯种的獒犬也会放出来,根本没有一丝逃跑的机会。”

    “所以你就选择早上,到了白天,戒备会松很多,獒犬也会重新关好,而早上还要供奉礼拜,所以你就瞄准了这个时机,对吧?”勃日古辛淡淡地说。

    果然把自己了解得很深,赞蒙赛玛噶代着头,小声哀求道:“勃日古辛,你是德高望重的人,你也不忍看到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失去,你就当没想到,放赞蒙赛玛噶一马,日后定当厚报。”

    没有办法,现在赞蒙赛玛噶走投无路,虽说她一向高傲、虽说她一向好胜要强、虽说她武艺不凡,可是此刻她却是一个弱者,为了腹中孩儿,她抛去尊严,向这个勃日古辛求饶了。

    “公主,请回吧,你知道我是不会同意的,也不瞒你,在洛桑寺方圆十里内,赞普大人在各小道都设了关卡,你身怀六甲,即是出了这洛桑寺,也不会逃得掉的,你就安心地等着好了。”勃日古辛对赞蒙赛玛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砰”的一声,赞蒙赛玛噶手中那个水盘一下子掉在地上,那瓦盆马上摔得四分五裂,一下子把赞蒙赛玛噶的衣裙都弄湿了,可是心如死灰的她浑然不同,有些绝望地转过身,一步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知道,自己的那个当赞普的哥哥己经下定决心要这样做了,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安尉百姓、为了纪念那些战死的勇士,就是这样,亲情也被践踏了。

    要想哥哥改变主意,那是不可能的,除非。。。。。。

    赞蒙赛玛噶里升起一丝希望,可是很快又摇了摇头,这个可能太小,太小了,小到自己都不敢奢望。

    。。。。。。。。

    赞蒙赛玛噶的逃跑计划夭折,而刘远却如有神助找到了大唐安插在吐蕃的其中一个细作,曾经师从刘远的六号,在吃东西的时候,那家伙正好拿着一块小抹布在扫着着那些木器具上的灰尘,看样子是准备开门做生意,刘远的记忆力很好,眼晴也锐利,一眼就认出来了。

    放下碗后,刘远携着三人径直走向了那木器店。

    “掌柜的,这箱子怎么卖?”刘远拍了拍箱子,对着六号就眨了一下眼。

    “这,这位勇士,你喜欢?”那六号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开,眼睛瞪得大大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有点像白日见鬼一般。

    做细作的,那眼睛可是“锋利”得很,虽说刘远化了妆,可是大致的样子不变,再说那声音眼神,一点也没变,二人认识了大半年,刘远还手把手教过他,那一队人都把刘远当成是偶像一般祟拜的,六号也不例外,一听声音就认出来了。

    “还不错,就是这花雕得差了一点火候,在曲位下的处理不到位,以致立体的效果不好。”

    这下没错了,这个正是六号的缺点,做首饰时,大局观很强,但是在细节方面把握得不够,特别是在曲位方面的处理,是他的硬伤,没想到他不做首饰,改在木器,当了木匠,可是手艺的短处还是没有得到改变。

    六号强忍住激动,故意大声说:“几位勇士,更好的木器在后面的库房里了,几位随我去挑吧。”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虽说有很多东西要问,先到后面的密室再说吧。

    刘远点点头,跟着六号到后面谈去了,而前面店面,自有一个伙计在看着,不用说,十有**也是军部安排的细作。

    六号把众人带到后面一间密室,关上门,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兴奋地说:“将军,你怎么来了?”

    “什么事,你是搞情报的,也该知道。现在我需要你们的情报和帮助。”说完,刘远把事情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不过将军真是厉害,这样都能找到小的,你放心,将军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小的一定替将军安排。”

    刘远好奇地说:“你就不怕我投了吐蕃,而后特地来诈你的?”

    “哈哈,将军太小看自己了。”黑六一脸正色地说:“与将军相处这么久,将军是什么人,小的还不清楚吗?将军高风亮节,悉心教导我们,传授技术时毫不保留,还说我们若是混不下去,金玉世家的大门为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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