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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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命录-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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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了半天的时间才下到山脚,然后沿着羊肠小道一路向南,虽说是羊肠小道,总证明有人走过,说不定不久就能看到人家。但有走了很久,却连个人影也没见到。这个世界就这么荒凉吗?

    走到傍晚,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人声。再走一段,果然看到山坳里有人,而且不是一个,而是上百个,还有十几个帐篷,几十匹马,大部分人要么腰上挂着刀剑,要么手持枪矛,不过没有盔甲,所以不像军队,而像是一个有镖师护送的商队。

    “什么人?”有人看到我和老白脸走进,马上警惕地拔出刀剑喝问,之后一下子围上十来个人来。

    “我们是去武都走访亲戚的。”老白脸应道。

    “就你们两个?”为首的一个络腮胡子问道。

    “是,是,就我们两个。”老白脸答道。

    “这条路可不太平啊,到处是山贼,就你们俩也敢自己上路?”

    “我一个穷老汉,带个傻伙计,没什么好抢的,所以倒也没什么好怕的。”你是穷老汉?老白脸可真会演戏啊。

    不过络腮胡子倒真是信了,这个世界的人可真单纯啊,不过也够没眼力劲儿的,俺真的像傻伙计吗?

    “你们也去武都?”络腮胡子收起了刀问。

    “是啊,我在乡下年纪大了,想去武都投奔亲戚,正好这个傻伙计在武都也有亲戚,就凑一起赶路了。”老白脸说瞎话不打草稿。

    “前面离渡口还有几十里路,现在天快黑了,不如和我们一起在这里休息一晚,怎么样?”没想到络腮胡子长相很凶,心肠倒是不错。

    “那就多谢了!我们也不敢打搅各位,就在旁边山洞里歇一夜就好了。”老白脸拱了拱手。

    络腮胡子似乎更放心了,叮嘱道:“那你们自己小心点,小心野兽,更要小心山匪。”然后他们返回人群中,布置着宿营的事。

    双方没有再多交流,老白脸带我找了个还算干净平整的山洞,然后我们喝点水,吃点东西,等待夜晚的来临。老白脸盘膝打坐,似老僧入定,也不跟我多谈。倒是外面热闹了一番,似乎在安排着晚上防守的事情,逐渐也人安马歇,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外面人马声又热闹起来,我和老白脸醒来吃过东西,到旁边山涧旁洗了脸,见那队人马也已经准备启程。前面几十人牵着骡马开道,骡马上大箱小包的装满东西,中间十几人护着一台花轿,轿子旁边倒是有几个女子,后面又是几十人牵着背负箱包的骡马,看来这只队伍是送亲的。这么差的路况,远嫁他乡真不容易啊。

    我和老白脸就在后面隔了一段距离跟着队伍,倒不好像昨天那样健步如飞了,如此我倒轻松了不少。

    走出十几里,前面的队伍突然停了,一部分人拥到队伍中间把轿子围护起来,另外的人都冲到前面,刀剑出鞘,如临大敌。发生什么事了?我连忙赶上去想看看情况,老白脸则不紧不慢地继续踱着他的方步。

    到前面探头一看,只见前面路上拦了一支衣冠不一队伍,也有上百人,都手持刀枪。为首一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黑衣,面白如玉,手握长矛,看上去威风凛凛。

    这时,络腮胡子向着前面的队伍一抱拳:“前面的朋友,我们是天水梁家的。今天经过宝地,朋友能否行个方便?在下愿奉上白银三十两作谢!”

    黑衣人冷冷答道:“马匹和东西留下,还有花轿留下,其他人,滚!”

    络腮胡子:“朋友,你也太过份了!要争斗起来,怕是双方都得有损失吧?要嫌银子不够,我们愿奉上百两!”

    黑衣土匪:“再废话,死!”这家伙好像不愿意多说话,这一点倒和老白脸有点像。嗯?老白脸怎么不见了?这家伙躲得倒快。

    络腮胡子也生气了,提枪跨马:“兄弟们,和他们拼了!”说完一拍马当先冲出,后面除了留守在花轿旁边的,其他人都跟随着冲向前去,这帮人倒挺英勇。

    黑衣土匪冷笑了一下,一挥矛:“上!”带着他的人马也冲了上来。我没有动,一是跟这帮人的确不是一伙的,另外最主要的是从小到大只有小时候和别人打过几架,还全部以惨败告终,实在没有和别人动手的信心。

    但是好像也不该跑,一是逃跑丢人,再说现在路遇坏人,难道就不做点什么?报警在这个世界显然是不可能了,但不帮点忙似乎总觉得良心上过不去,会受到道德的谴责的。

    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络腮胡子和黑衣土匪已经战在了一起,矛枪相交,发出“当!”的一声巨响,然后双马交错,两人冲出一段驳回马头再战。这时两支队伍也碰撞在了一起,然后是一片混战,兵器交击的声音、人的怒吼声、惨叫声交织在了一起。

    两百多人挤在狭窄的山道上,根本看不过来谁是哪一伙的,自己要是上去的话肯定一会就会被砍死,却不一定会知道是被哪一伙砍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辨对手的,也许是自己人比较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26 战() 
乱战结束得很快,因为三五回合之后,络腮胡子被黑衣土匪一矛扎在胳膊上,他大叫一声,驱马就逃。他这一败,送亲这一伙的都不打了,纷纷转身就跟着跑。一帮山匪大喊着从后面追。

    这么多人,这么多刀枪,刚刚打得如火如荼,此时地上竟没有一个躺着的,虽然有人头破血流的,但没有一个丢了性命的,这仗打得倒也是难得了。

    败军从我身边跑过去,后面留守的人没有任何犹豫,转身跟着就跑,只有两个女子哭叫着留在轿子旁边。一帮土匪也从我身边跑过,冲向那些马匹和花轿。

    黑衣土匪意气风发地拍马而来:“兄弟们,把东西带上山,回去喝喜酒!”

    忽然,他看到了在路边傻站着的我:“咦?你怎么不跑?”

    跑?我能往哪儿跑?

    还有我实在不想跑。

    鼓足勇气,我开口答道:“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强抢民女,难道就不怕王法吗?”这么像戏里的词儿,但实在想不出还有更合适的话。

    “哈哈哈哈”黑衣土匪好像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好笑的事,笑了半天才说:“没想到遇上个傻子”

    “你能不能把那姑娘放了?”我问黑衣土匪。

    “不能!又如何?”

    是啊,我能怎么办呢?跟他打?肯定打不过,就算打过他了,也打不过这一百多号。况且轿子里的人连个面都没见过,美不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英雄更是没底儿,所以这肯定不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最多算见义勇为。难道哥莫名其妙地来到异世,然后稀里糊涂地为了见义勇为而送死吗?

    但所谓士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否则心难安呐!

    鼓起勇气,我用尽量不颤抖的声音说:“想把人带走,先过了我这一关!”说完,我从背后腰间抽出了斧子。在老白脸这里练了一年,身体、力量都远远超过原来的世界,还琢磨了那么多招数,所以多少还有点底气。

    “好,我也不欺负你,让你死得心服口服!”说完,黑衣土匪跳下马,持矛向我当胸刺来。

    看着明晃晃的矛尖接近,一时间什么劈啊、刺啊、跳啊什么的招数都飞到爪哇国去了,只是出于本能地挥斧一档。

    “当!”斧头与矛头正好碰撞在一起,只觉得双臂发麻虎口发痛,蹬蹬蹬连退了四五步,倒是把矛躲开了。

    黑衣土匪也退了一步,“嗯?还有把子力气。”然后他飞跃而起,当头又是一矛刺来。

    我连忙举斧再挡,但矛头忽然在眼前消失了,紧接着感到腰上一痛,被黑衣土匪用后矛杆拦腰扫中,噗通一声侧摔在地上。原来前面是虚招。赶紧就地好几滚,狼狈地爬起身来,好在被老白脸的神水洗得皮糙肉厚,倒没伤到筋骨。

    但已注定是必败无疑的结果了,怎么办?被一个不知名的土匪给宰了,然后谁也不知道自己消失在何处?不行!老子死也要拉上这个土匪垫背,就算被他刺死了,也得劈了他陪葬!

    当时也不管防守了,举起斧子向黑衣土匪冲了过去,我要给他一招力劈华山!几步冲到他面前,我轮圆了斧子对着他当头就劈。

    黑衣土匪轻轻一转身,就从容躲开了,而我却收不住力了,仍然俯冲了下去,然后感到肩上中了一脚,在肩膀后仰的同时胸口又中了一脚,一时间胸口剧痛,喉间一甜,然后嘴里就有咸咸的东西流出来,最后我仰面摔在了地上,斧子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原来只会用蛮力。”我听到黑衣土匪评价道。然后听他脚步声走进,然后冰冷的矛尖贴在了我的喉头。

    完了,小命就要这么交待了。这一辈子活的一事无成,没想到到死还是窝窝囊囊。

    记得刚懂事的时候,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一生也应当与众不同,而且相信既然世界让自己来这么一趟,一定会赋予自己特殊的使命。而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就承认了泯然众人矣的现实。后来又发现,自己其实是属于活得挺失败的一群,怎么折腾都摆脱不了穷困,不愿信命运却又不得不服从命运。

    好不容易穿个越,却要被一个无名小土匪在荒山野岭像踩死个蚂蚁一样随手就灭掉了,就像没存在过一样。

    不甘心啊,但又能怎么样呢?这世上每天都有很多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掉,好像还有部电影,专门拍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死法,而自己就算死,好像死得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关键是,自己如果在原来的世界见义勇为挂掉了,家属怎么着也能给点表彰、领点奖金吧,现在一分钱也没给老婆老娘挣到,就白死了,简直太亏了。

    “皱什么眉头?怕死,还是不服气?”黑衣土匪问。他哪里知道哥是为了没有奖金遗憾呐!

    “看在你还有把子力气的份上,今天就饶你一命吧。”黑衣土匪收起矛,上马带着他的队伍和战利品,扬长而去。

    哥没死。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好高兴的,自己的死活也就是一个小土匪一念之间的事,看来真的是轻如鸿毛啊。

    我就躺在那里,倒不是没有力气爬起来,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何价值、有何意义人生啊

    “逞英雄的感觉还好?”每当我开始思考人生要向哲学家转变的时候,老白脸总是及时出现把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你刚才去哪儿啦?”我问。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看热闹。”

    “看热闹?”我坐起了身。

    “可惜不够热闹,看得不过瘾。”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

    “你怎么不帮忙?”按说老白脸应该是个厉害人物啊,应该有能力力挽狂澜吧。

    “我为什么要帮忙?”

    “路见不平,岂不应该拔刀相助吗?”

    “你不是拔了斧子吗,可结果又怎么呀呢?”

    “但你比我强多了,帮忙的话结果一定不一样。”

    “但我没有帮忙的理由啊,我和他们又不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27 辩() 
“那你就眼睁睁看土匪抢劫,还抢亲?”

    “土匪也是人,也得活,拦路抢劫就是他们的主要业务,不然还叫土匪吗?”

    “但土匪是坏人啊,你怎么能替坏人说话?”

    “谁说土匪就一定是坏人?你当过土匪吗?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

    “那你怎么有发言权?难道你当过土匪?”

    “当过啊,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试试。”

    “啊?”看老白脸说得那么坦然,我真的有点无语了,这家伙原来还是个老土匪?他的钱难道都是抢来的?一个老土匪把我传过来想干什么呢?

    “不要认为土匪就是坏人,你们当年的红军不也被称为**吗?刚才这些人抢了东西,可没杀一个人,凭这一点就说明他们不是无恶不作的。”

    “可他们把人家新娘给抢了。”

    “当土匪也不容易,娶老婆比较难,当然需要抢啦,你听说过的压寨夫人,有几个是明媒正娶的?”

    “那不是把那些女人给害了吗?”

    “你又如何断定她们幸不幸福呢?看问题不能只靠眼睛,然后想当然唉!跟你这么傻的人很难讲清楚,因为你们的脑子基本上都不会动。反正不要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你的是非标准只是你自己的,而不是所有人的,所以,别总拿你自己的标准来评判别人,ok?总之,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已所欲,亦勿施于人!”

    “我承认,凡事不应该强加于人,但是看到土匪抢劫、抢人,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吗?”

    “能管者,可管;不能管者,最好别管。知道能不能管,为智,敢不敢管,是勇,有勇而无智,通常会死得很难看!而你刚才,就属于那种没本事管还要硬出头的愣头青,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自己也没得任何好处还吃亏,非但不智,反倒愚不可及,所以就算被人杀了,也只能怪自己找死!”

    “可是我是出于正义!”

    “结果呢?”

    我终于无言以对了,事实上自己的确没有帮到任何人,土匪也没受到任何损失,唯一的结果就是自己被打了一顿、差点把命丢了。

    战,打不过小土匪,辩,说不过老土匪,今天可谓完败于土匪。

    “看你歇得也差不多了,快起来赶路吧!”老白脸也不顾我心情正郁闷,“俄罗斯的普京说,没有实力的愤怒毫无意义!与其不服气,不如想办法提高自己的实力,至少能先打得过这些土匪再说!”

    但到那个时候不就晚了吗?至少花轿里的女子肯定已经被黑衣土匪给糟蹋了。但老白脸显然不准备管这事,自己显然管不了,只有无奈地爬起身跟在老白脸后面往前走。看来在这个世上混,只能靠自己的实力了,而在实力里,武力很重要。

    哥最不喜欢打打杀杀了,因为谁也打不过,只有被杀的份。但哪一个大侠大神不是靠打打杀杀才成功的呢?而且他们好像还普遍进过专门进行杀戮的修炼地点提升杀气,不杀人难成仙。唉!要走这条路,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近中午的时候,走到了一个渡口。一条大河顺着我和老白脸的来路自北向南而下,在此转向东南,由此渡河向东,似乎是一小片平原。渡口上已聚了几十个人十几匹马,大多数人也带着刀剑,看来世道的确不太平。

    又等了一会儿,又赶来几个人,河对面终于过来一条大船,上面载了小半船的人,还有大半船的货物,看来两岸的交通就靠这条船了。船一靠岸,船上的人纷纷卸货下船。

    “一人三钱银子,骡马半两银子,要过河的快上船!”一个为首的艄公大声喊道。

    “船老板,我们这帮十几个人,能不能算便宜一点?”有人上前和船家讨价还价。

    “一天就这一班船,爱坐不坐!”船老板一点都不客气。

    众人无奈,纷纷开始登船。老白脸掏了点碎银子出来,带着我也上了船。

    十几分钟后,终于踏上了河对岸的土地,从山陵来到平原,感觉脚下的土地踩起来似乎舒服了很多,这就是所谓的地气?

    一路向东走出十几里路,终于看到旁边有了村庄,有炊烟升起。人烟人烟,久违的人间烟火,好亲切。

    再走一段,路旁看到一个简单的小酒馆,门口挂个小幡,看来是平日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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