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血字-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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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血字-谢飞-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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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那黑影从楼前一纵一纵转过来,突然一个变向跳到石墙上,死死趴住石墙中露出的石头的一角,不停地扭着身子靠向石墙去,死活也不向前挪动,而另一头,却好像始终有股力量在牵引它走向师傅那个方向,就这样一直僵持了好长一段时间,始终未见分晓。而这期间,那师傅却是一直坐定,未动分毫。
  过了一会,一阵呱呱的撞击声突然从那东西体内迸发出来,深夜里显得十分惨烈,直从我耳膜震荡到我全身,让我瞬时浑身麻痒。
  这一声过后,只见那东西被腾空横着牵引向了师傅的竹席旁边,而就在落地的一刹那,它却猛地用两手一撑,嗖地一下也钻进了旁边的灌木里面。
  这时只见师傅腾地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我连忙拿过望远镜一看,好像是两个灵符——只见她手持灵符大踏步走向前去,绕着那花坛走了半圈,然后突然朝两株挨着的歪倒的灌木劈手按了下去,只见那两株灌木立即上上下下泛起微微的红光,仿佛在暗自燃烧。几秒过后,那两株灌木边便不再见踪影,灵符也随之不见了。
  这时师傅慢慢松开两手,踉踉跄跄地走回竹席上,又开始打坐,过了一会,夜风又如往常一般呼啸起来。
  打坐完毕后,师傅站起来,收好竹席,又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来,紧接着大亮的手机就响了,只听见对面一个声音很疲惫地说:“你们现在下来,没事了。” 
 
门 上 血 字
奇异手骨
 
  那是两块人的手骨,其实更像是两根干瘦枯朽的灌木树枝,从拇指方向可以判断出都是右手,一只手大,一只手小,都完整得不少一根骨关节,那两只手在手电的照射下,居然如璞玉一般泛着绿色的光,更奇异的是,两只手竟紧紧握在一起,那握紧的关节间甚至没有夹住一丝灰土!
  我们觉得人下去太多的话,看门的大爷可能不给开门,耗子还有几个兄弟更是胆子小的要命,坚决要留在寝室里,于是就只有我、大亮和安子三个人下了楼,对大爷谎称安子拉肚子要去医院,就出了楼。
  我们出了楼,赶紧转到楼后去,只见师傅正坐在花坛边上扎起她的头发,见我们来了,就说:“我现在没力气了,你们来挖!”
  “挖?挖什么?”我们几个一阵纳闷。
  “这一圈土,径直朝下挖一尺,挖到东西后告诉我!我现在要休息一下!”边说着,她边用手指在土上画了一个直径一尺左右的圈给我们看。
  我们几个听了有点害怕,互相看看,谁也没敢动手。
  “我已经告诉你们没事了!怕什么!快挖!一定要赶在天亮以前!”
  “哦!好好!”我们几个赶紧四下里找了薄木板什么的,开始挖土。
  冬天的土坚硬无比,挖了一会我们几个就感觉手上疼得要命——关键是拣的那些木板太不中用。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我一看手机,快四点了!才掘下去两寸,这怎么能行!我一抬眼望望楼上,看见我们寝室里伸出几个脑袋,我就冲他们轻轻喊:“喂,扔下几把刀来!”
  过了一会楼上扔下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是块桌布,里面包着三把刀。于是我们又开始用刀掘起来,大概三四十分钟过去,终于有了一些眉目——几块形状并不规则的木炭露了出来。
  我们几个赶紧向一旁的师傅说:“师傅找到了!是不是就是木炭?!”
  师傅点点头说:“好!继续挖!就快了!”
  我们掰下来两根树枝,把挖到的木炭夹起来放在一边,又继续朝下挖。
  这时那师傅说了一句:“差不多了,你们小心点,别挖破了。”
  于是我们几个又小心翼翼地一刀一刀挖下去。挖到后来,我们几个手都软了,最后挖到快一尺深的时候,我的刀突然咚的一声磕到了一个硬东西。
  “停停停!有了!”我一边小声喊着他俩,一边慢慢把刀收回来,开始用手一点一点抠开下面的土坷垃。大亮赶紧拿来手电照过去,只见土层之下,隐隐约约透出一小片绿色。于是我们赶紧一鼓作气挖下去,只见那绿色的面积由小变大,形状也随之立体起来。
  那是两块人的手骨,其实更像是两根干瘦枯朽的灌木树枝,从拇指方向可以判断出都是右手,一只手大,一只手小,都完整得不少一根骨关节,那两只手在手电的照射下,居然如璞玉一般泛着绿色的光,更奇异的是,两只手竟紧紧握在一起,那握紧的关节间甚至没有夹住一丝灰土!
  我当时见了这东西有些害怕,毕竟是两块人骨,这时候只听那师傅讲:“就是它了,拿来给我。”
  我小心翼翼捧着两只手交给师傅,只见师傅早已准备好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盒子,盒子底下铺了一层她刚才在旁边摘到的灌木叶子,她把这两只手轻轻放了进去,然后又走到那几块木炭前,把木炭轻轻盖在手的上面和四周,最后又摘了几丛灌木上的叶子铺在最上面,方才合上盖子。接着她又从怀中轻轻拿出三道黄色的灵符,封好盒盖的三面盖口,最后又递给我说:“拿去,再按原处埋回去!”
  我们几个又把那盒子小心翼翼地埋了进去,再用土掩上……等一切都折腾完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泛起白色霞光了。一时间,我们几个都感觉无比轻松,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感觉这一段时间以来从来未有过的舒坦。
  我们几个熬了一宿却谁都不困,追着问那师傅:“到底这人手是怎么回事?木炭又是怎么一回事?”
  师傅神色凝重,摇了摇头却不肯开口,后来又只说很累,要回去休息了。没办法,我们只能和她作别。
  我们送她到校门口,临走的一刻,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对我们说:“那个地方埋着东西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我们几个赶忙点点头,大亮感激地看着师傅,不住地说:“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好,师傅!”
  哪知师傅却突然绷住脸,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环顾着我们几个,然后开了口:“其实我没必要帮你们这个忙,这是要折寿的,知道吗?”

  我们都愣在那里,盯着她不说话了。
  “你们要谢,也不要谢我,应该谢我的命。”她又说。
  “命?……师傅您……”我们几个没敢说话,只有大亮一人支支吾吾地对她应着。
  “本来我是真没必要这样折寿,这么多年来我也从来不做这些东西了,但是……因为我知道,近日我必有劫数,躲它不过,命数寥寥,无剩几日,所以才决定,既然没几天活头,那就放手拉你们一把,也无关紧要了。”
  我们一起瞪大了眼睛大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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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灭无踪
 
  师傅微微一笑——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笑,也是最后一次——就转身迈步走开了,我和大亮赶忙追上前去想问个究竟,却见那师傅始终领先我们几步,怎么赶也赶不上。没过几秒,只见那师傅走过一条马路,穿进一条小巷,待我们追上前去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我和大亮又兜了一个大大的圈子,结果还是悻悻而回。回到校门,只见其他五人还在那里等着,我们摇摇头,一起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回去。走过那个埋盒子的地方,只见周围被拔出的灌木叶子全发黄死去,接着转到楼前,发现也是同样情景,看得我们几个啧啧称奇。
  走到四楼的时候,刚要往寝室方向走,大亮突然间来一句:“敢不敢去厕所看看?”
  “怕什么?不都没事了吗?”这时候耗子反而胆子大起来了。
  于是我们七个一起来到四楼厕所,时间还早,厕所和水房都没人,只见那厕所左手第一扇门依旧是关着的,门高两米,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
  我们试着推了一下,门却依旧在里面上了锁,大亮拍了一下门,里面也没人响应。我们正待要走,却见从门下那发黑发臭的小缝里渗出一小摊绿色的稠汁,好像从死人身上流淌出的血,已经晾了几天一样。大亮大喊一声,大家一哄而散都跑回寝室去了。
  幸运的是,那之后的几天都相安无事,于是我们都认为这些不过是那东西留下来的一些残液罢了。
  两天过去,我突然想起那师傅说过的“命犯劫数”,于是很想知道师傅的情况,就让大亮打电话给师傅,问问她的近况。可是无论早晚,拨过去却总是关机,就这样连拨了两天,我和大亮终于坐不住了,一定要去她家拜访一下。
  第三次来到那个熟悉的红砖楼的四楼,门依旧是半虚半掩着,我和大亮轻轻拉开门,嘎吱一声响,听听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于是我们拨开门帘,一前一后就往里走进去。
  卧室里没人,灯是灭的,早晨的阳光被对面楼顶晒的衣服拆成几缕,从远处稀薄地照进来,屋子里的气氛好像非常悲凉。我们又转身出去,把整个屋子都找了一遍,还是没见着人。
  我们又走回卧室四处看,这时我发现那写字台的抽屉并没有关好,稍微突出了一块出来,大亮也同时发现了这一点,于是我俩一起走到那抽屉的前面。大亮慢慢拉开抽屉——一个银色的小钵放在那里,里面是些纸灰碎末,不同的是,纸灰的最上面有两片纸灰还保持着纸张的形状,好似烧完后无人动过,而那上面好像还有字,字迹依稀可辨。
  我俩一起把头凑过去看。
  那两张纸被烧得乌黑一片且勾勾卷卷,我们两个努力辨认着第一张纸上的字,逐个念道:
  “无…得…法…*…*…谓…念…*…*…命…*…*…陨。”
  看得我和大亮一对视,不得其解。
  第二张更是烧得面目全非,只见纸的边角仅仅保留着两个字的一些笔画,我们两个仔细分析了好久,最后确定是两个字:
  “……寂灭……”
  当我正猜测着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大亮忽然“呜呜”地放声大哭起来了。
  大亮这一哭,我的眼泪也忍不住下来了——奇人异士,也逃不过这命中劫数,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大亮一边哭着,一边跑向卧室的一角,用力向地板的一角拍过去,地板嘎吱一声掀起来,下面果然有一个盒子。大亮擦了把眼泪,用手把盒子托出来,放在桌子上,打开外面包着的油纸,然后小心地打开盒子。
  盒子里有左右两个格间,小的格间里放着一支毛笔,毛笔旁边是一个带盖的小瓷碟,大的格间里放着一叠黄色的纸条——似乎一切都和我们上次看到的一样,可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叠纸条的旁边,正平放着师傅第一次用过的那支铅笔,两只拇指一般粗,铅心乌黑发亮……
  我们两个看着这一盒子东西,不禁暗自流下许多眼泪,一边哭着一边把盒子又包裹好,放回原处,然后各自跪下来,向着那墙角的方向拜了三拜,嘴里默念着“师傅”,然后站起来,轻轻地虚掩了房门,走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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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成真
 
  师傅冷笑一声:“你罪孽深重,我又怎能留你继续作恶!”她边说边抖手猛一甩动,我随着一股大力从崖边直坠云间,她的声音渐渐消失……我浑身猛地一颤,从梦中惊醒过来!醒来后我猛地看向寝室门,只见室门紧闭,仿似安好如初,只是屋外寒风呼号,让我阵阵胆寒。
  之后的几个月里,我和大亮两个经常跑去师傅的家里,希望有一天能突然看到师傅端坐在屋中的椅子上,但是每次去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又平添了许多伤感,最后都只好伤心而回。我们寝室也给大龙家里打过无数次电话,从语音提示说“您拨打的电话已欠费停机”,直至突然有一天居然成了“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看来那电话已经许久未有人用,我们唯一的线索也终于断掉。我一直担忧师傅和大龙一家人的状况,不时会做些梦,梦见他们在我眼前出现,对着我说出一些话,然后便匆匆消失掉,他们好像在暗示我什么,又好像只是随口一说。每次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噩梦后都浑身僵硬,面颊及枕上已经湿成一片……
  一天晚上,我接连做了两个奇怪的梦。
  那天,我先是在梦里见到了大龙。
  那是在鹤岗火车站——我在梦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鹤岗,只觉得到了车站应该下车了,结果我就一个人下了火车,刚下车就见到一张病床停在出站口,床上有个人,正是大龙,他面容憔悴,瘦得不成人形。我走上前去,正要和他说话,他突然翻身起来,揪住我就打过来,我根本无力挣脱,腿脚全软,只由他打。他打了几拳后,突然拿出把刀来,朝我晃了一晃,我吓得往后倒退一步,却见后面是万丈悬崖!我正要收脚,一回头却见两张血肉模糊的脸,正是大龙的父母,他们突然在崖上放声恸哭,边哭边含含糊糊地说:“千万别介意……只是大龙还想跟你继续做朋友……”说着就一人伸出一只血手,朝我胸口用力推来,我收脚不住,直直往崖下坠了下去!坠落当中,我猛然惊醒,才知是虚惊一场……一身冷汗,心脏狂跳,好像要蹦出来一样!
  而紧接着,我又梦见了师傅。
  那天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梦到自己一个人爬一座很险的山,山路栈道缠绕,栈道旁连着铁索。我爬到山顶的时候,发现山顶有个庙,庙里香火很盛,很多香客在那里烧香请愿,但是奇怪的是,每个人都神情木然,一句话也不说。
  正当我也请了一炷香,准备许愿的时候,却发现身边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不是别人,正是师傅。她看了看我,一脸严肃,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过脸去。
  我主动问候她:“师傅,您近来好吗?”
  结果她转过脸来,劈头盖脸怒吼我一句:“我和你说过的你都忘了是吧!”
  我一脸惊诧,正待要问,她把我拉到僻静处,低声喝道:“昨晚有人掘了土了!装手的盒子被打开了!我问你!是不是你说出去的!”
  我说:“我不过是把这事写出来放在网上而已,但是我没让人去挖啊!”
  她怒吼道:“你这个祸害!”说着就劈手打了我一耳光,然后她接着说:“它们出来了肯定要报复作恶,杀人灭口!我已不在人间,谁来收服它们?!”
  我吓得一声不吭,半晌才急得大叫:“是什么……它们到底是什么啊?!……师傅救我!师傅救我啊!”
  她说:“是什么?哼……等它们找到你那天你就知道了……你还要我救你?即便救你,我又如何救得了其他知道此事的人?!”
  于是我放声大哭:“师傅……师傅!我真的没有想到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说:“门上有‘口’!就是让你住口,你怎会说没有想到?!”
  我大声喊道:“师傅我该死!我该死!快告诉我怎么解救啊!”说着我双膝一跪,跪在了师傅脚前。
  怎知师傅并未息怒,继续大喝道:“你已经害了大龙一个,又牵连到他的父母!即便大龙有错,罪有应得,你却为什么又要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我大惊失色,抬头问道:“什么?!难道大龙他们全家……”
  师傅低头朝我一瞪,低声说:“难道你没见到宾馆门上的血字吗……”
  我已经吓得气血翻涌,双唇抖动,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时她又说:“我已身在异处,又怎能照料人间!其他知道此事之人,无论远近老少,全都终究逃不了关系!门上血字,早晚便有!你刚才自认‘该死’,我就让你一死了之!”我一听此话,“啊”的一声大叫,猛一抬头,见她伸出一只粗壮的大手,提起我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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