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血字-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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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血字-谢飞-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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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几个听得目瞪口呆。难道……那白灵跟那这恶猫有什么联系吗?
  听大哥刚才说有人跳过崖,我一瞬间想起几天前的那个夜里,田鸡就站在那个悬崖边上准备往下跳的场景,于是更加心惊肉跳。 
 
猫  怨
铜铃?后院
 
  这白天看起来已经很熟悉的院子好像突然变得非常陌生,我四下扫视着地上每一个可能出现状况的地方,生怕哪一丛杂草里突然亮起几对发光的眼睛来。
  “其实直到那时候,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只猫有关系。”他接着说,“那两人死了以后,家家户户夜里还是被那猫搅得不安宁。后来有一户人家请了一个能人来,能人说有只猫在这作怪,还说这只猫来历不一般。后来这个能人使了些办法抓着了这只猫,最后用个牛皮袋子装了,口上扎了几圈红绳子。然后他告诉我们说猫都怕水,要放到越远越好的水里,这猫就回不来了。当天我和几个人一起出海,把那个牛皮袋子扔进海里了,眼看着它沉了才又回来。从那以后,就真没有猫再作怪。但自打海里有了那么个东西,这些渔户打鱼时心里总不痛快,所以后来他们接二连三地都搬走了,房子也都拆了……”
  “那你怎么不搬走呢?”我忍不住打断问他。
  “我啊……我不能走……”他咂了咂烟斗,不再多说。
  半天沉默,我在猜测着他话里的意思。这时候田鸡突然伸手仔仔细细地摸起自己的脸,才让我猛然想过来要坏事。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有两个人都这样了,怎么办?”我说。
  “先这样……”他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串铃铛来,“这个,是那个能人临走时候给我们的,每户一个,说要是那猫又回来了,就摇摇这铃铛,它听见这铃铛声就怕了。”他一边说,一边随手摇了摇铃铛,那声音就和我们听过的风铃声一模一样。田鸡听了这声音,好像突然激发了他潜意识里的什么东西,身子猛然往上耸了一下。
  “外面那棵老树上也有一串,是以前邻居临走时留在上面的,为了照顾来往的过路人。我这里还有一串也是邻居留下的,你们拿回去用。”说着,他站起来走到一个古旧的五斗橱旁,用腰上的钥匙打开最下面的抽屉,拉开来,又掀开一个纸壳盒子,从里面提出一串黄铜挂铃来。
  他关了抽屉又走回来,把那串挂铃递给我,说:“如果看他反常,就赶紧摇一摇这铃铛,当时就能管用。”
  我点头称谢接了过来,仔细端详这事物,只见最上面是一个四角正方的黄铜圈,两个对角线各连有一根铜条,从上往下看去,好像是一个“凶”字的上面又加上一横的样子。这铜圈的每个角及对角线的中心上各拴了一根结实的钓鱼线,五根鱼线在铜圈的上方汇成一股,打了个结,方便提拿吊挂。铜圈的下面,五根鱼线延伸着直直垂下来,其中那四角垂下来的四根鱼线较短,每根上面顺次打了两个结,每个结上拴着一个铜铃,对角线的中心垂下来的那根鱼线较长,末端打了一个结,拴着一个铜制的猫头。八个铜铃每个都刻有些我看不懂的字和符号。
  我正看得入神,这时突然想起来老张还自己一个人在寝室,不知道什么状况,他一旦走在学校里突然疯了……我越想越怕,一看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于是我朝他们三个说:“时间不早了,那咱们回去?”
  主席点点头,又转头朝那人说:“大哥,我们得回去了,学校里还有一个人也这样动不动就疯,我们得赶紧回去看看,今天真得谢谢你!”
  “好,你们回去吧,铃铛拿好了……还有,要是看到那只猫就马上告诉我。”然后他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说,“你们还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没?”
  “我俩还见过一个小孩,浑身雪白的,样子有点像那只猫。”我指着我和主席对大哥说。
  “小孩?”他突然显得有些紧张的样子,说,“不知道它是不是又害了谁家孩子……你们快走吧,时间不早了,有消息赶快来告诉我。”
  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大哥点了一根蜡烛给我们带上,我用手掌护着那一小簇火苗边照边走,我们四个人就这样一路回了学校。我边走边想——难道白灵真的一直没死,现在又回来了?那我们之前从下水道里掏出来的,只是它诈死的样子吗?还有,当初是那些渔民杀死白灵的,那它现在回来了,为什么不报复他们?而且是大哥出海把它亲自扔掉,为什么那大哥就一直没事呢?
  进了校门我就开始给老张打手机,打了半天没人接自动断掉了,我就又打他的寝室电话,响了很多声还是没有人接,我心中隐约觉得又要坏事,又反复打他手机,同时加紧脚步往前走去。到东门照相馆,我习惯性地往院子里望了一眼,只见照相馆的大门和窗户里都没透出半点光亮,照相馆的外形和院子里婆娑的树影混成黑漆漆的一团轮廓。我这时猛然想起华哥白天说的话——猫都钻到后院去了——可是为什么呢?后院能有什么吸引这些猫,能让它们从前院一下子全消失掉?
  于是我跟他们三个说了下这个事,问问他们要不要去后院看一眼,反正现在手里有这串铃铛。主席和小胖还没等答话,只见田鸡一边摸着脸一边急得连说“不去不去”。我又掏出手机给老张打电话,结果电话响了两三声突然灭了。我正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这时耳尖的田鸡突然一把把我们几个死死拉住!
  “手机响!听没听到?!”田鸡瞪圆了眼睛往前面一片黑暗处来回扫望。
  我们竖起耳朵仔细听,“没有啊。”我们说。
  “现在没了……刚才有!我听见了!飞利浦的!就是老张那个铃声!”田鸡激动地说。
  “在哪?!”我们一齐问他。
  “好像……在那一片……”田鸡一指照相馆的院子。
  我赶忙又给老张手机打电话,可语音提示已关机。于是我点亮蜡烛,几个人心照不宣地同时朝院子里走去。那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草木太多,处处幽深叠嶂,我们几个在微弱的烛光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探着步子,这白天看起来已经很熟悉的院子好像突然变得非常陌生,我四下扫视着地上每一个可能出现状况的地方,生怕哪一丛杂草里突然亮起几对发光的眼睛来。
  绕了院子大半圈,也没发现老张的踪影,也没半只猫的影子,这时候我们刚好绕到了照相馆的后侧。我每次去照相馆从来都是走前门,所以这地方我从来没来过,甚至从没注意到有这样一个去处。我们正待迈步再往前走,却只见一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横在我们面前,挡住了去路。我拿蜡烛朝前一引,发现那铁栅栏大概高两米多,每两根竖着的铁条间大概只有十几厘米的宽度,无法直接穿越。为了防人翻越,栅栏顶端焊了一排尖利的铁矛。栅栏右侧本来开有一扇小门,可是现在那门上已经挂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我用力摇了几下那锁头,结实得很。
  “看来只能翻过去了。”我转头对他们说。
  “上吧!赶紧的!”主席一边说就一边开始往上爬。
  主席奋力爬到最上面,小心翼翼地翻过那排铁矛,一松手又跳了下去,说:“你们快点,蜡烛不多了!”
  紧接着我们三个翻了过去,立足四看,这应该就是华哥说的后院了。这时忽地一阵风吹过,烛火摇了几下就倏地灭了,我急忙又掏出火机来重新点上,那蜡烛本来就短,现在已经烧得只剩一两厘米长,烛心的棉线已经看得到底了。主席掌护着那一小簇火苗,我们就借着那微弱的光继续往前走。后院的杂草好像从未修剪过,比前院的长得高许多,脚下的泥土湿润松软,粘着脚底让人很不舒服,周围偶有虫鸣,叫一声就不再有动静。
  这时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我不禁把手伸进兜里,把那串铜铃提了出来死死攥住。
  前面是很高的一大丛黑影,顶端尖尖的直插夜空,隐约像是许多松树形状,黑压压一片,也不知前面有多少树木。
  结果还没走几步,主席就在前面“啊”的一声喊出来,我们赶忙冲到前去,只见主席低声说:“没事没事,蜡烛烧完了,烫到我手了!”边说边把蜡烛头扔掉。这时田鸡把他手机拿了出来,说:“只好用这个了!”说着,他打开手机,屏幕的绿光一下子亮起来。于是我也拿出手机来,两道绿光一起照路。
  转过一棵树,发觉前面的路愈发困塞,左一棵右一棵的全是树,我们拿着手机一棵树一棵树绕着照过去,生怕错过了什么。小胖守在我们身后,走一步回一下头,盯着我们身后的状况。大概这样走了十米八米,还没有老张的半个影子,我这时开始怀疑田鸡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也开始后悔大半夜不该跑进这种地方来。
  前方又出现一棵老树,粗粗的树干撑起偌大一团树冠。我走在前面,突然心生异念,正要去照个明白,却冷不防被地上隆起的树根绊了个结结实实,噗的一声摔在地上,脸部咣地撞到一条形硬物。我急忙用手机照过去,竟是一条人腿!我抖着手机顺着这条人腿一直照上去,一张绿脸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一双圆眼痴痴盯着我。我“啊”的一声大叫出来,挣扎着在地上往后蹭了几下,却见那脸没动弹。这时他们三个已经赶上来,借着田鸡的手机一看,就是老张——半坐半躺地歪倚在树下,睁着眼一动不动!
  我又赶紧爬起来冲过去,见主席正探手摸他的心跳和鼻息,一圈人大喊“老张!老张!”可他瞪着两眼一动不动。主席说:“还活着!快摇铃铛!”我这才想起来铃铛刚才那一摔已不见了,在周围摸索了一番才又抓回手里,发狂似地摇起来。老张突然浑身猛地一颤,眼珠子转了一转,苏醒过来。与此同时,周围草丛里突然窸窸窣窣有无数响动,我们按住老张往四周看去,只见一双双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探灯一样射向我们,同时伴着一阵阵呜呜的叫声。一股寒流瞬间传遍我的全身,我吓得不敢停手,只一个劲用力猛摇,几秒过后,那四周发光的眼睛突然如流星一般穿过周围草丛和树木,伴着一阵阵草木摩擦的响动,四处散去了。我们几个紧紧围成一团,我仍不敢停手,一直摇铃,直到手软无力方罢手。
  “快走快走!”主席突然大喊。
  我们几个赶忙把老张搀起来,准备走出去,这时才想起来,老张现在这样是绝对翻不了刚才那栅栏的,于是我们只好四处打量出去的路。只见这后院连着一片山,我们面前是堵一人高的石墙,石墙上面就是山坡,上面好似有路。我们把老张搀过去,主席跳上石墙,把我们依次拉了上来。巧的是那山路正好通向学校的另一侧,不知是哪些前人走过的,于是我们就顺着那山路一路辗转过去,终于从那山上走了下来,又顾不得休息,赶紧奔寝室就去。我一路紧紧攥着那串铃铛,唯恐又出差错,好在这一路终于是无惊也无险。
  结果还没走到寝室,老张突然跪在地上,把手伸进嗓子里一个劲地抠,想吐却又吐不出来。我不禁浑身一震,心想:他不会……又吃了……
  老张吐了半天还是没吐出来,突然一歪身子倒在地上,嘴里呼呼喘着粗气,发出阵阵腥臭。“赶快去医院吧!”我说。于是我们几个轮番背起他出了校门。我们在路边不停招手,可是我们五个神色过于狼狈,以至竟然没一辆出租车敢停下来载我们。主席终于忍不住冲到马路中央,拦了辆车,直奔医院而去。
  医生说立刻洗胃,我们几个在外面等着。过了一阵,门突然咣的一声被撞开,老张奔了出来,我们几个马上反应过来,架着他就往厕所跑,老张推开一个便间的门,“呕”的一声吐开了。
  全是老鼠,零零散散的老鼠皮、老鼠肉、老鼠内脏、老鼠血,最后是半个老鼠头,从老张嘴里接连吐了出来。我们几个虽然有所准备,却也终于忍受不住,当即四下全吐了。
  老张跪在那好久没起来,等转过身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是面色苍白,眼圈发黑,眼眶塌陷,面形消瘦,我不禁一下想起来大哥说的猫脸的形状,结果越想越怕,却又不敢直接说出来。老张这时摇晃着站起来,走到洗手池,把头埋进去,然后一把拨开水龙头,让那凉水直冲在他脑袋上,半天他才伸手关上水,“咕咕”地埋头在那打着嗝,整个厕所臭不可闻。
  我们四个吐完也赶紧跑到洗手池去漱口,然后把他拉起来,一人架一只胳膊把他弄了出去。
  打了两辆车,总算回到寝室。主席拿来热毛巾,老张接过来擦了擦头脸,半天才缓过神来,只是一句话也不说,呆呆地望着地面喘粗气。我们谁也没言语,看着老张的样子,心里一直发毛。这时候老张却突然皱起眉头,两手抵住两个太阳穴用力按下去,接着两手随着整个头颤抖个不停,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渗下来。我们正不知怎么回事,老张突然一睁眼,停止颤抖,脸上现出惶恐的表情说:“海……海边……”
  “什么?!”主席问他。
  “啊……海边……”老张依次看着我们,好像已经神志不清。
  “什么‘海边’?!老张你怎么了?!”我大声朝他喊。
  “她……她让我去海边……”老张终于说完整。
  “谁啊?!”我追着问。
  “就是她……”一边说,老张一边翻腾起来,从抽屉里拿出那张怪异的小女孩的照片来给我们看。
  “你也见到她了?!”田鸡终于掩饰不住他的恐惧,大叫出来。
  “是……是……”老张低下头呆呆看着那照片,神情恍惚。
  “她让你什么时候去?!”主席大声问。
  可是老张摇了摇头,说不出来。
  “明天就去!找那个大哥去!看来她还是在海边!”主席喊道。
  我的心突地一跳,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明天……明天?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那就是今天了!一想到又要见到小女孩,我忍不住浑身打哆嗦。
  主席看看表,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天一亮咱们就去找他,商量商量怎么办,这事一天都不能耽搁了!”
  老张恍恍惚惚地眯起眼睛看着我们,说:“你们……找谁啊?”
  “带你过去你就知道了,没事老张,事情到了这份上,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了,咱们都在。”主席看着老张,又看了看我们说,“咱们都快睡下吧,养足精神要紧。” 
 
猫  怨
暴雨?复仇
 
  大哥没再多说,突然站起身来,走进另一间屋子,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大捧渔网,奇怪的是,那渔网的网线是暗红的,堆在一起就像一摊腐肉。
  我们四个一动没动,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样,谁又能睡得着呢。主席刚要说什么,突然外面哗地一闪,夜空瞬间被一道亮光划破,随之隆隆地响起一阵闷雷来,电闪雷鸣过后,这雨就不由分说地下起来了。我们脸上立刻都有了些忧虑的神色,都在盼着这雨快停下来。
  我们五个人都没再说睡觉,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知道该干吗。我干脆翻出一包烟,给大家分了,尽量放松下情绪。
  那雨却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闪电不时透过窗户闪进来,照着我们每个人的脸,我们几个简直就像几尊没有灵魂的空壳蜡像,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我不时偷看老张,他脸上早已没了半点暴戾的表情,看来他终于也是知道怕了。
  过了一会,风又呼啸着起来了,雨水吹进我们的窗户,外面漆黑一团,只能在闪电的一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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