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蓉一看到倾颜就冷冷一笑，将胭脂盒摔在梳妆台之上：“哟！这不是身份高贵的五妹妹吗？今儿个怎么有机会到我这简陋的地方来？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告诉你我这没什么你好看的。”
见慕倾蓉一开始就咄咄逼人，倾颜也没见气，优雅的替慕倾蓉盖好胭脂，放在一旁。
倾颜低头浅笑着：“二姐姐同我置气便好，何必拿着胭脂出气。”
慕倾蓉冷冷一笑，微微恍了恍身子，就好像倾颜这话说得万分嘲讽一般：“五妹妹你是王府的嫡出，我一个外人哪敢同你置气，五妹妹你这不是在说笑吧！”
倾颜突然就疑惑了，她是知道慕倾蓉为人的，平日里再不喜欢她慕倾颜，再看不惯她慕倾颜，说话最多也只是含沙射影，却不曾像今日这般事事明着说。
倾颜挑了挑眉，疑惑问道：“二姐姐今日是怎么了？你只管同我说，若我能帮得上我定当尽全力。”
这话在此时的慕倾蓉听来，就觉得倾颜更加是在嘲讽自己，她不屑一笑：“我岂敢劳烦五妹妹尊驾。”
听她这般说话，倾颜即使是再好的脾气，此时也是不得不生气了。
倾颜冷笑一声，顾自的坐在慕倾蓉的倚子上：“你愿意同我置气那就随便你吧！但是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了，今日并不是我的及笄礼。宾客也不是为我而来，你不出场丢的也不是我的脸，你自己愿意那就，随便吧！”
“你什么意思？”慕倾蓉站起身来。眼神充满着敌意，指着倾颜道，“我就知道你来是不安好心，你给我滚。”
倾颜这会是真的生气了，直接将茶杯摔在慕倾蓉脚下：“慕倾蓉你给我听着，我没有要看你笑话，你自己好好想想，今天你不出去吃亏的是谁，我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你了，让你今日是这么大的脾气。”
慕倾蓉被吓傻了。她哪里见过倾颜这般发脾气，从前倾颜是个冰冷性子，对谁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便是心里有气，也不屑和俗人说什么。如今的倾颜，是对谁都挂着淡笑，如玉兰一般散发着幽香，同样别致得让人移不开眼，只是，那两个倾颜，都不曾这样发过脾气。
“二姑娘……”慕倾蓉的侍女推了推慕倾蓉。她这才醒悟过来。
慕倾蓉扶了扶发髻，唇边溢出一丝嘲讽：“五妹妹不是向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吗？怎的现在又和我这个俗人一般计较。”
倾颜板着脸，直接问道：“慕倾蓉，我不和你浪费时间了，我只问你，今天。你到底出不出去？”
慕倾蓉微微侧身，坚定道：“我绝对不会出去的，之后我就好让你慕倾颜来看笑话吗？”
“我没有想要看你笑话。”倾颜一字一句道。
慕倾蓉忽的扶腰大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六妹妹都和我说了，凭什么你慕倾颜就可以嫁首辅之子，又凭什么我慕倾蓉就要寻你们亲事低嫁？你慕倾颜是王府嫡女。又何曾把我们这些姐妹放在眼里。”
倾颜笑了笑，果然又是慕倾芝在挑事，可怜慕倾蓉，竟是傻乎乎的种了慕倾芝的圈套一次又一次，而且是毫不知情，甚至还对什么都没做的慕倾颜恨之入骨，倾颜真不知道，自己除了这个永康王府嫡女的位置，还有哪里碍着她了。
“你笑什么？这就是你慕倾颜口口声声的不曾看我慕倾蓉的笑话？”慕倾蓉大声质问。
倾颜笑意不减：“我是笑你傻，被人利用成这样还不知情，指不定那人现在是如何在高兴呢！”
“你什么意思？”慕倾蓉愤怒的指着倾颜。
倾颜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慕倾蓉：“你还不明白吗？这是慕倾芝巴不得你闹，你最后丢的不只是你的脸，还是慕家的脸，你觉得老太太最在乎什么？你以为你这样抗议就可以改变什么吗？只会让老太太更生气，你的今后更加难，嫁得比老太太如今打算的更不如。”
倾颜知道，给慕倾蓉讲老太太是真心替她打算的，这样是行不通的，唯有替慕倾蓉梳清厉害关系，她慕倾蓉才会明白，才会不闹下去，让慕家，以及她自己，都没有好结果。
慕倾蓉有些犹豫了，她觉得，好像倾颜说的正是那个理。
可是，她还是不服气。
想了想，柔下来的眼神又变成虎视眈眈。
倾颜可笑的看着她：“你还不服气？首辅之子又如何？那是我的表哥，若你说到你表哥那去，老太太也不会拒绝。”
“你……”慕倾蓉愤怒的抬起手，宋氏母家也就一般，而且，她慕倾蓉的舅母向来和宋氏不和，又怎会把她慕倾蓉娶回去做虎生威。
倾颜优美一笑：“二姐姐你是个明白人，你该想一想了，今日你真的闹得不可收场，你有什么好处？不过中了六妹妹下怀，二姐姐当真想让六妹妹得意？不如二姐姐先出去行完礼，亲事的事儿既然没成定板的事实，那就有回旋的余地。”
很显然，这一回慕倾蓉是真的动摇了，她拒绝行及笄礼，本就是慕倾芝过了几句话，让慕倾蓉以为老太太要把她随便嫁了，而她慕倾颜却说到了何家。
说白了，就是嫉妒和对命运的不甘心。
只是命不由人就可以挖空心思去害别人了吗？命不由人就可以为达目的不惜一切手段吗？
一个只懂得为自己着想的人，终及一生都难得到命运的眷顾。
“蓉儿，你就听五丫头的吧！”宋氏突然跑出来苦口婆心道。
“婶娘……你……”倾颜突然意思到，宋氏可能站在门外听了好久。
宋氏也没掩饰，侧眸看向倾颜，依旧是一身金玉，道不尽的奢华，丹凤眼含笑直接道：“我全听到了，婶娘在此谢过五丫头了。”
“母亲……你……”慕倾蓉惊得说不出话，她不曾想到宋氏会给倾颜道谢。
宋氏笑了笑：“蓉儿，五丫头句句说的是实在话。”
慕倾蓉冷哼一声，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也不得不承认，倾颜说的是实情。
宋氏见慕倾蓉没做声，总算松了一口气。
忙的推慕倾蓉坐下，替她重新化妆，边对倾颜道：“今日之事，着实感激五丫头，老太太这会子定是急了，五丫头快去回个话吧！”
倾颜不曾说出自己只是来帮张嬷嬷的，点了点头，就离开了慕倾蓉的园子里，恐怕之前是宋氏劝了也没效果，果然，慕倾蓉那种人，真正能打动她的，就只有利益了。
倾颜方才走出园子，便见张嬷嬷站在不远处。
“姑娘可处理好了？”张嬷嬷忧心忡忡的问。
倾颜笑了笑：“嬷嬷放心，无事了，嬷嬷去向老太太复命吧！过不了一会儿，二姐姐应该就可以到大厅过礼了。”
听倾颜这么一说，张嬷嬷心中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那老奴就去复命了，真心谢过姑娘。”张嬷嬷又行了一礼，充满感激道。
倾颜摇了摇头，忙的扶起张嬷嬷：“嬷嬷莫要客气，也无须放在心上，倾颜只是平心做事。”
张嬷嬷点了点头，就辞别了倾颜，去了老太太哪里。
老太太正在和史老太太说话，因为刻意请了史老太太为宾者，史老太太今日一身打扮也甚是得体，雍容华贵。
见张嬷嬷过来，老太太抱歉一笑：“亲家太太，我这会子有点事儿去处理，失陪一会子。”
史老太太点了点头。
老太太拉着张嬷嬷进了屏风后，紧张问道：“怎么样？那丫头可想通了？”
张嬷嬷点了点头。
老太太手放在椅手上，脸色阴沉着道：“平日里觉得二丫头是个稳妥知分寸的，可没想到，这最关键的时刻，差点坏了自己名声不说，也差点害的我和慕家丢尽脸面。”
张嬷嬷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嘛……实不相瞒，老奴前去相劝，被二姑娘冷嘲热讽轰出来了。”
老太太愣住了，她是知道的，如今慕家上下，有谁会不尊重张嬷嬷，不尊重张嬷嬷不就等于打她的脸吗？
真没想到，做出这样举动的，是她平日里最信任的孙女儿，本想着是众姑娘里气度最好的，端庄大方，娴雅淑德，却不曾想到会这般。
老太太侧身抱有一丝希望握着张嬷嬷的手：“慧玉你说的可是当真？”
张嬷嬷惆怅的点头：“老奴如何会骗王妃。”
“那后来如何了？”老太太惊讶问道。
张嬷嬷犹豫了一番，还是道：“是老奴……老奴……前去请了五姑娘帮忙。”
“五丫头……”老太太疑惑。
张嬷嬷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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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补的第二更，最近看古剑奇谭，更迟了点，姑娘们莫怪……
第五十七章 怀疑之心（）
老太太唇角微扬，似有若无地笑：“她还是这么聪明。”
张嬷嬷有些无语了，她跟老太太说这个事儿，无非是想让老太太可以多亲近倾颜一点，却不曾想到是这个结果。
张嬷嬷识趣的不在做声，她尽力了，只是可惜倾颜了，那样好的一个孩子。
张嬷嬷不做声却不意味老太太没有想法，老太太看了张嬷嬷了片刻：“慧玉，我就不懂了，为什么你如今是事事都帮着那丫头说话！”
老太太这话的意思，就是怀疑张嬷嬷是倾颜的人了，张嬷嬷一阵心寒，她服侍了老太太一辈子，为了老太太一生未嫁，事事为老太太着想，却没想到老太太多疑，却是连她都怀疑上了，竟是忍不住的悲切。
张嬷嬷什都没说，只是继续忙着手头上的事儿，老太太却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侧过头，又道：“慧玉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张嬷嬷笑得凄凉，径自就跪下了：“老奴自小陪在您的身边，后随您一起嫁进永康王府，甚至为了可以时刻照顾您，老奴一生未嫁，老奴想问王妃，您觉得五姑娘能给老奴什么好处可以让老奴去替她做事？”
老太太似乎是想到了过去的事情，张嬷嬷的心意，她何曾不知道，整个一生都为她付出了。她也不知道又怎么会说出这样过分的一番话，看张嬷嬷老泪众横，那样凄凉的笑，老太太心里是一阵自责。
老太太愧疚地扶起张嬷嬷：“慧玉，是我多心了，就算我怀疑天下人，也不该怀疑你的啊！”
张嬷嬷擦了擦眼泪，却是不知道能说什么，老太太那样怀疑她，她的心里就是五味陈杂。
老太太见张嬷嬷不为所动。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慧玉，我方才只是一时情急，你素来同众姑娘们都是不远不近的。可总在替五丫头说话，不是我不喜欢五丫头，而是我觉得那丫头先前是太冷，太目空顶，好像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如今的五丫头太深了，深得我这快进土的人都觉得高深莫测。”
张嬷嬷知道，这是老太太几乎要准备烂在心里的话，也不怪老太太，倾颜前后的两种反差。的确难以让人轻而易举接受，可她相信自己看到的倾颜。
“即便五姑娘变化大，可老奴相信，五姑娘是没有害人之心的，也不会有祸害慕家之心。王妃您好好想想，五姑娘说了，死过一次的人，怎可不变，五姑娘上次落水，王妃真的就以为是意外？真的如何王妃比老奴更清楚吧！老奴就是不明白，学着自保有什么错？”张嬷嬷心平气和道。却还是忍不住质问老太太几句，她确实不知，自保有什么错。
见老太太不做声，张嬷嬷又道：“不是老奴存心替五姑娘说话，凭老奴平日里看到的，五姑娘不会是个随意就对姐妹出手的人。除非对姐妹们忍无可忍，不要老奴多说，王妃真觉得二姑娘和六姑娘就干净了？王妃今日生气，还不是因为王妃看重二姑娘？”
老太太不可置否的点头：“我从前的确不喜五丫头。”
张嬷嬷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老太太。目光灼灼道：“老奴今日在此发誓，若此生对王妃存有异心，不得好死，老奴伺候了王妃一辈子，今日唯想替五姑娘说个公道话，王妃不喜五姑娘，将她做三姑娘一般对待即可，实在不避那般防着，若五姑娘真有害慕家，害您之心，老奴就是第一个不饶她。！”
老太太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张嬷嬷的话，毕竟这么多年来，一起风里来雨里去的，张嬷嬷替她做了那么多，自己又是一个人，了然一身，想必也没有可以让张嬷嬷背叛自己，老太太这才心里稍稍好受了些，或许她自己，真的该公平的看一看倾颜了。
“时辰不早了，宾客都等着，老奴扶王妃出去。”张嬷嬷提醒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任由张嬷嬷扶着，她也在暗自懊悔，这个世上，恐怕除了自己，张嬷嬷就是唯一全心全意待她的了，她怎可那般糊涂的就怀疑张嬷嬷了呢！
待老太太出去之时，倾颜和慕倾蓉都已经在等着了，宋氏在游刃有余的待客，对谁都是笑脸，何氏就只是安静的陪着史老太太说话。
“老祖宗。”见老太太出来，何氏忙的迎了上去，“二丫头方才就念叨着老祖宗了，正想着自己的举动有失风范，准备亲自向老祖宗赔礼道歉呢！”
何氏后面的话用只有她和老太太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
老太太朝慕倾蓉那边看去，盛妆之下的慕倾蓉看起来很是端庄大方，一身橘黄色百褶如意裙，发髻挽成一个大方的朝云髻，耳饰翡翠玉坠，腰带轻束成蝴蝶轻然落下，流苏垂在肩前，随着她的摆动而悠悠晃动，妆容明艳，螺黛饰春粉，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
她怯怯的看着老太太，欲语还休。老太太冷哼一声，侧过身去：“有什么事，待过了今日再说。”
宋氏大喜，老太太这话就大有放松之意了，她忙的点头：“就听老祖宗的。”
老太太看了看水漏，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叫人燃上香。
史老太太怜惜的看着倾颜：“再过两年，你也该及笄了，真快啊！”
见史老太太在感怀，倾颜也不知道如何说话，倒是何氏笑道：“到时还是请母亲来为颜颜做宾者可好？”
史老太太听闻一乐，忙应和道：“能替我亲外孙女儿做宾，自然是好。”
明眼人都看的出，史老太太老做宾也不过是给何氏面子，却也涨了慕倾蓉的脸面的，想必慕倾蓉也是满意的。
“那坐在何家太太身旁长得像仙女儿似得是谁？”宾客席中有人道。
只听旁边有一人应和道：“你就别想了，那是慕家嫡出的五姑娘，听说已许了人家。”
又听一人感慨道：“不知是谁家，竟能说到这般的可人儿。”
那些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尽落倾颜耳中。倾颜淡淡笑了笑，不曾当真，若是慕倾蓉听到了，又该说自己抢她的风头了。
史老太太自然也是听到了。却不做声，笑道：“我记得颜颜生辰也是这几日，不知如何打算？”
倾颜自嘲笑了笑：“祖母说不过是个小生辰，又和二姐姐的日子相近，于是倾颜就自个儿说的不必过了。”
本来过不过是没什么的，她倾颜也不会在意，只是被老太太曾那般煞有其事的说了一次，她就是不舒服了。
此时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情不自禁露出的一种情绪，事后意识到不妥。抱歉一笑，对史老太太道：“外祖母不必放在心上，倾颜就是说得玩玩。”
史老太太不想倾颜心里为难，虽是很想和老太太说说，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老太太就向史老太太走了过来：“亲家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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