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说实话,何进并没有想过杀董太后。
毕竟是汉灵帝刘宏的母亲,若是真的杀了,只怕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他的妹妹。
再说了,先朝有个王莽的先例,何进实不敢冒天下之大不惟。
可现在,董太后死了
何进顿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太正常,就连弟弟何苗,也在怀疑是他下的毒手。
书房中,坐着何进的智囊。
曹操、荀攸、荀爽、袁绍、袁术、王允等人都在。
“诸公,如今情况,当如何是好?”
袁绍说:“太后之死,虽与大将军无关,但只怕是若阉寺以此为借口,攻击大将军的话,只怕是满朝文武,乃至各州郡官吏,都会对大将军产生误会。如此一来,大将军的处境可就不妙了再者,那阉寺若趁机对大将军有所不利举动”
何进一蹙眉。
“我有羽林军和北军五校,又新得西园新军。京畿之地,都为我心腹,阉寺能奈我何?”
袁绍淡然道:“莫非大将军忘记陈蕃、窦武的教训?”
这陈蕃、窦武,曾召集北军,意图击杀当时颇有名气的阉寺王甫。可不成想,那王甫手中有一利害人物,却是凉州段颍。若说军功,在当时出了皇甫规之外,再也没有人能超得过段颍。此人的功绩,全都是一刀一枪的砍杀出来,在军中威望极高。
段颍出马,令 北军临时改变了主意。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窦武、陈蕃的举事失败。
袁绍今日提起陈蕃、窦武,却故意忽略了段颍。张让等人的实力虽大,却没有段颍这样的人物。
曹操、荀攸很敏锐的觉察到了袁绍话中的毛病。
袁本初想要干什么?
曹操的第一个反应,是对袁绍产生了一丝怀疑。
何进心里一惊,“本初之意,我该当如何?”
袁绍挺胸,傲然道:“大将军所虑者,一为太后不允。只是太后不知人心险恶,虽与大将军同胞,可久居深宫,对阉寺的信任呵呵,莫要忘记,圣上虽是大将军的外甥,更是太后亲子。若太后对大将军心生疑虑,只怕大将军就要危险了。”
何进连连点头,“本初之言,甚为在理。”
“绍有一计,可令太后改变主意,亦无需担心阉寺从中作祟。何不召集四方猛将。阉寺罪大恶极,世人皆知。然其淫威,京畿之兵能否听从大将军调遣,不可不顾虑。更何况太后之死,亦是大将军的一处软肋。京畿之地,对大将军不满者,甚多。”
“召集猛将,不知何人可当之?”
“并州刺史丁原,素来重用。其兵马就与胡人交战,可谓大汉精兵。且丁原帐下,猛将如云。正好可以令他入雒阳,拱卫、震慑京畿,到时候谁人敢触大将军锋芒。”
何进说:“丁原却为猛将。”
“河内太守王匡,曾为大将军掾,可为合适人选。”
“却是如此。”
“东郡太守桥瑁、济北相鲍信,皆为人杰,可为合适人选。”
“还有呢?”
“凉州刺史董卓,太尉张温都是人中之雄。几路兵马一至雒阳,则阉寺可除,大将军也能整肃兵马,宣扬我大汉兵威,为圣上扬名,令宵小藏匿。此乃一举数得,大将军以为如何?”
其他几路人马,何进倒是都无所谓。
唯有凉州刺史董卓他若入雒阳,好吗?
袁绍笑道:“大将军,可是担心董凉州?”
“正是。”
“难道大将军不以为,董凉州在凉州方为虎,在雒阳呵呵,只怕他入京,总不可能把几十万大军都带在身边。到时候大将军有各方豪杰相助,董凉州也难与大将军争锋。”
何进的眼睛,不由得再次闪亮。
“本初此言,甚好!”
“不可!”
曹操大步走出来,“阉寺之祸,古今有之。但世主不当假之于权宠若欲铲除阉寺,只需诛杀元凶即可。只需一狱吏就可以办到的事情,何必要纷纷召集外兵?”
这话说的很中肯,荀攸、荀爽都轻轻点头。
只可惜,那董太后之死却是成了何进的心病。他实在担心,若张让等人以此为借口攻击,到时候何太后一声令下,京畿之地,又有几人可以听从他何进的调遣。
“孟德莫非怀有私心,想要害我不成?”
何进沉下了脸,“我意已决,就依本初之计。”
一边,袁绍露出一丝丝阴狠笑意,此计若成,则叔父的二虎争食,就可以开始了。
董太后,嘿嘿嘿
何进一俟决定下来,立刻安排人行动。
曹操走出大将军府,却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长叹。
“只怕如此一来,天下必乱。”
“孟德慎言!”
荀攸正好也走出来,听到曹操的这句话,忍不住连忙制止,“孟德何处此不吉之言。”
曹操咬牙切齿道:“你看着吧,何进、袁绍,实乃元凶。”
荀攸一阵沉默,许久后轻声道:“孟德可有打算?”
“我拟辞官,回转陈留。”
“啊,孟德要走?”
曹操看了一眼荀攸,“雒阳将不会在安宁,此时不走,只怕你我都难保全性命啊。”
“孟德何出此言?”
看四下无人,曹操轻声道:“你我皆非党人我欲回家,静观其变。若雒阳不乱也就罢了,若雒阳因此而乱公达,只怕你我接下来,都要另谋出路才是。”
说完,曹操扬长而去。
只留下荀攸,呆呆的发愣。
你我皆非党人
以荀攸对曹操的认识,这里面可是话中有话啊。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
难道说董太后
荀攸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倒吸一口凉气。,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31章 泰山贼(二)()
十一月,泰山大雪。
董俷的人马被臧霸缠在了路上,已经过去整整七天。
三千虎贲郎虽没有出现太多的死伤,但行军的速度,却变得极为缓慢。那臧霸使出了全身解数,绊索、陷坑、冷箭无所不用。迫使董俷不得不小心翼翼,行军缓慢。
七日中,行军不足百里。
期间臧霸更于雪夜时偷营劫寨,将董俷的粮草辎重一把火烧毁了八成左右。
丹阳却是是出精兵,董俷所挑选的两千多丹阳精兵,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可毕竟疏于训练,还算不上真正的丹阳精兵。连番的挫折,已经让士卒们士气低迷,而那一场大火之后,更是烧得军心溃散。接连不断的出现士卒逃匿,而且情况越发严重。
董俷开始变得暴躁起来,时常酒醉。
而他在酒醉之后,更经常鞭打士卒,令士气更加低迷。
到了第十二日的时候,三千精兵几乎跑了一大半,只剩下七八百人,其中还有三百巨魔士。
卢植苦劝,但董俷却丝毫不停。
一怒之下,卢植干脆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军营。
******
“卢植真的走了?”
距离官道三十里外的深山之中,有一支人马藏匿于一个山谷内,人数大约在两三千人。
为首的一员大将,身高七尺八寸,不算太高,但是却很敦实。
剑眉、朗目,面色因常在户外活动的原因,呈现出古铜的眼色。颌下黑须,鼻直口方。
一身镔铁甲,金环束发。
站在山谷口处,神色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一员将官。
在他身后,还有两人,也是顶盔贯甲。
“大哥,我看的真真切切,卢老头的确是走了。如今那董家子营内空虚,不过几百人而已。并且军心散乱,士气低迷。若我等这时候出击,定能将其彻底的击溃。”
哪知那将领却显得很犹豫。
“孙观,那董俷虽然杀了你的兄长,可是你兄长不对在先。卢师名满天下,德高望重,他怎能他若不去劫掠卢师,又怎么会送命。董俷乃世之虎将,且对朝廷忠心耿耿。我们这么一路为难他,算是为孙康报仇我觉得,应该见好就收。”
孙观跳脚道:“宣高,死的不是你兄长,你当然说的容易”
臧霸身后的将领一蹙眉,“孙观,说话注意点。”
“我难道有说错吗?”孙观道:“我等是盗匪,他忠于朝廷与我等有何关联。吴敦,莫不成你还以为自己是官军吗?难道你忘记了,当初你被朱儁打得无家可归,是我兄弟收留了你们。我见宣高仁义,故而将大首领拱手相让,莫非宣高忘记了?”
臧霸身后的两个将领,都是当初随臧霸一起反出徐州的军官。
一个叫吴敦,一个叫尹礼。闻听那孙观这样说话,顿时气得面皮发紫,想要辩驳。
臧霸阻拦住二人,“孙观,非是我忘记了你兄弟的恩情只是这事情透着古怪。”
孙观道:“什么古怪?”
“那董俷,为虎狼之将,自出道以来,可称得上是战无不胜。以他的本领,当不至于如此的狼狈。我担心这里面有诈,说不定是那董家子使计,引我等上钩呢。”
孙观嗤之以鼻,“宣高难道以为我是傻子吗?那董家子鞭打士卒,我可是看的真真切切。董俷或许厉害,可他手下的却尽是刚招募来的新兵。如今天寒地冻,粮草辎重几乎被我们烧了个干净,如何还能稳住军心?宣高,你莫非是怕了那董家子?”
臧霸闻听,勃然大怒。
“臧某何曾怕过人?”
“那就与我今夜一起劫营,斩了那董家子的首级。近来他军心涣散,守卫极其松懈。而且每逢一到夜里,必然会安营扎寨,喝的酩酊大醉。如今出手,正是好机会当然,若你不愿意,我自己去也无妨。”
言语间,带着挑逗。
臧霸何等心高气傲的人物,一听这话,再也忍耐不住。
“既然如此,我就陪你走一遭。就以那董家子的人头为赌注,谁生了,泰山老营就归谁所有。孙观,你可敢和我打赌?”
孙观嘴角一撇,“孙某有何不敢?”
当下,四人安排了细节,各自准备去了。
臧霸却突然叫住了尹礼,“大兄,我想请你回老营一趟。”
“回老营做什么?”
“我总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对劲儿,特别是今天眼皮子直跳我担心,老营出事。”
“你是说”
臧霸连忙摇头,“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觉得不放心。”
“那好,我立刻带人回老营去。”
“小心孙观,莫要被他发现,落了口实。”
尹礼当下轻轻点头,“宣高放心,我晓得轻重。”
午后,尹礼带领五百人马,悄然离开了山谷。而臧霸依旧感到心神不宁,在谷中等到了天黑。
入夜之后,山里起了风。
乌云遮月,看不到半点的光亮。
正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臧霸长出了一口气,和吴敦带上人马,和孙观的人汇合之后,共五千人悄然出山,直奔董俷的大营而去。
董俷的人马,在入夜后就安营扎寨。
想当初几千人马,声势壮观。可如今,只剩下了几百人,看上去好一派的萧条景象。
大营门外,不见卫兵。
营中灯火通明,隐约可以闻道一股酒气。
天气很冷,想必是那些士兵都躲在了帐篷里取暖。臧霸观察了很久,见确实没有什么埋伏,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当下让吴敦带一支人马从后包围,他和孙观则带领其他人,杀入了大营内。在进入营中之后,随着孙观一声大吼:“给我狠杀!”
山贼蜂拥而出,朝着各个帐篷冲去。
而臧霸和孙观,则带着人直扑中军大帐。
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引起一个人的主意。
臧霸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几名冲进帐篷里的山贼却大声的叫喊起来:“帐篷里没人。”
“孙观,我们上当了,快撤!”
臧霸大叫一声,拨马就走。却在这时候,从四面八方飞来了无数支火箭,蓬的点燃了的帐篷。也不知道那帐篷上涂抹了什么,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紧跟着,喊杀声四起。
从后营中,杀出一支人马。
正是潘璋、凌操二人。
“臧霸,休走我家主公侯你已经多时了!”
这二人带领大约有七八百人,迎着那些慌乱的山贼好一阵子的冲杀。孙观跃马挺枪,企图阻拦二人。哪知被凌操飞马赶到,当头一刀下去,就把孙观斩于马下。
臧霸被潘璋拦住,二人棋逢对手。
论武艺,臧霸略高半筹。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心思却已经散乱了。
那边凌操斩了孙观,和潘璋合力夹击臧霸。至于山贼,则一片混乱,被七八百丹阳兵追着一阵好打,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抵抗。
“撤退,撤退!”
臧霸见情况不妙,虚晃一枪,逼退了潘璋与凌操,朝着营外杀去。
刚跑出大营,就见吴敦带着一群残兵败将狼狈而来。
“宣高,快撤,快撤他们有埋伏!”
看到吴敦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是中了埋伏。可实在是不明白,孙观明明说官军将领都在营内,怎么吴敦也遭了埋伏。
“吴敦,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吴敦的身上还流着血,苦笑道:“宣高,我们还没有包抄过去,就遭到了官军的冲杀。为首有两个将领,一个手使大剑,一个是用双锤,人数当有千人左右。”
“孙观坏我大事!”
臧霸闻听,大声怒吼。可有道是兵败如山倒,一边从大营中有潘璋二人领兵掩杀,从远处又有一支人马,朝着他们疾扑而来。为首的两员将官,正是董铁和武安国。
原来,董俷在决定收服臧霸之后,就设下了分兵之计。
表面上那些逃兵是走了,可实际上逃兵离开不久之后,就被董铁等人所收拢起来。
孙观看到的董铁等人,都是被换上了衣装,假扮而来。
既然臧霸不肯正面交锋,那就逼着他出来战斗。正是引蛇出洞,董俷和卢植,为此花费了好大的精神。
臧霸见局势已经不可挽救,只好带着人往山里跑。
他手下的山贼,在打顺的时候,一个个猛如虎,可一旦失败,立刻就如同丧家之犬。
军心已散,再无挽回的余地。
臧霸一边催马急行,却暗自道:那虎狼之将,果然是名不虚传。
可并不是很服气,臧霸觉得,董俷这计策虽然巧妙,可如果不是孙观,他怎会上当?
嘿嘿,虽然败了,可那孙观却死了。
如此一来,泰山老营可就都归他所有,在心里面,未尝没有一点点的窃喜之意。
失败了也没什么,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
进了山,那些官军能奈我何?董家子,今日你是胜了我一局,他日我定当十倍奉还。
心里想着,前方就已经到了山口。
臧霸大声喊叫道:“兄弟们,快点进山,进了山,就是咱们的天下。”
话音未落,就听一阵梆子响。
一支人马从山后杀出,为首一员大将,胯下象龙,掌中横槊。过丈的身高,却生的狮鼻阔口,颌下络腮黑须,俨然如同一头雄狮。细目微微一眯缝,就听那大将笑道:“宣高,俷在此恭候你多时了!”
啊
臧霸吃了一惊,连忙勒住了马。
只见那董俷身后,跟随有三百巨魔士。
全都是身披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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